畫麵一轉,良妃蕭耨斤尚在上京,她此時便衣出宮,去見了上京留守蕭孝先的府上,他聞訊連忙出門迎接。


    此時蕭孝先見到把蕭耨斤後,連忙向前一拜。


    就見他急忙說道:“微臣叩見順聖元妃,微臣不知娘娘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蕭耨斤見狀連忙一迎,然後含笑說道:“簫留守,不必多禮,我不請自來,有些唐突了,你也不要介意。”


    蕭孝先就引著良妃進了府內,此時他的迴京述職哥哥蕭孝穆也在這裏,他也連忙起來拜見。


    蕭耨斤坐在客堂的主位上,然後就說道:“簫留守,咱們是一家人,我這次來呢,是為了陳國公主之事來的,現在公主早已及笄,年方二十了,早就到了該婚嫁的年齡;看著燕妮這嬌慣、任性的性子,我說實在的是挺著急的,我是急於讓她早成婚,讓她定下性子來,好在家中相夫教子。”


    她說罷喝了一口水,接著說道:“我打心眼裏是中意你兒子蕭伏虎的,我看著他從小長到大,也了解他的人品和秉性,尤喜他豪爽、厚重、樸實的性子,他是我心目中的上上駙馬人選。所以今天來和你通通氣,我聽聽你的想法,若沒異議,我就規勸皇上,請他下旨,讓燕妮下嫁給蕭伏虎。”


    蕭孝先一聽大喜,連忙向前叩謝,而此時蕭孝穆也向前為弟弟家賀喜。


    就見蕭孝先說道:“若是越國公主能下嫁給犬子蕭伏虎的話,那是他十世修來的福分,也是我蕭家莫大的榮幸,在這裏我替犬子叩謝良妃娘娘的厚愛。以後我蕭孝先一家唯娘娘馬首是瞻。”


    蕭耨斤聽罷,心裏頓時高興不已,她見心中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外朝又得一強援,此後又寒暄、吹捧了一番,就滿意而歸。


    隻見蕭孝穆擔憂地說道:“良妃野心勃勃,不甘人後,日後必會禍亂大遼的,還望延寧弟敬而遠之,以便日後深受其害,讓蕭家陷入無妄之災。”


    但見蕭孝先不以為意地說道:“哥哥請寬心,良妃是太子的生母,皇後雖然和皇上伉儷情深,但她無子,猶如無根之萍;待皇帝大行,太子登基,皇後必不為良妃所容;而且良妃肯定會獨攬朝綱的,向她示好,對於蕭家百利無一害。”


    蕭孝穆看無法勸解弟弟,便興致索然,便憂心忡忡地離開了。


    他在路上暗道:“延寧(蕭孝先),以後必定會受良妃牽連的,罷黜算清的了,搞不好要人頭落地了。”


    蕭耨斤迴到宮中,就去見了遼聖宗耶律隆緒,


    此時耶律隆緒和皇後蕭菩薩哥在一起,兩人正在談笑風生,其樂融融。


    蕭耨斤看到此情景,臉上流出一絲妒忌和不快,但是一瞬即逝,接著就裝作無事一樣。


    她向前叩安道:“臣妾叩見皇上,叩見皇後娘娘。”


    隻見耶律隆緒伸手一抬,說道:“愛妃請起,朕現在和皇後下棋呢,你且來觀棋。”


    蕭耨斤此時連忙說道:“皇上,臣妾前來是有事啟奏的,這事關係到三女燕妮的終生大事。”


    耶律隆緒一聽,連忙放下手裏的棋子,連忙說道:“那你且說來聽聽。”


    她連忙說道:“皇上,燕妮已經二十歲了,明年就是二十一了,該給她找個駙馬了,這幾年她的性子越來越野了,這在大宋待了近一年的時間;不能再這樣寵溺她,由著她的性子了。她嫁了人,心就會收迴來,安心做個賢妻良母,在家相夫教子。”


    耶律隆緒一聽,頓覺有理,然後就說道:“你繼續說下去,你是不是有中意的人選了。”


    蕭耨斤說道:“我覺得上京留守蕭孝先的兒子和燕妮比較般配,是上上之選,可招為駙馬。”


    此時蕭菩薩哥插了一句:“燕妮這孩子自幼聰明伶俐,比較有主見,我看還是聽聽她的意見為好。”


    耶律隆緒一聽,也覺得有理,畢竟耶律燕妮是他最寵愛的女兒,也是他諸多女兒中最聰明、最貌美的一位。


    她也頗好漢服、漢文,而且漢文修養也很高,這一點比較合乎耶律隆緒的口味,又加上她在他麵前性格活潑開朗,所以被耶律隆緒視為掌上明珠,在一眾子女中,對她最為寬容、優待。


    有一次他酒後失言,答應了耶律燕妮自己選擇夫婿的要求,但過後他也從內心了認可了這個要求,他希望她能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過上幸福的生活,而不是成為籠絡重臣的政治工具。


    他聽到蕭耨斤想選蕭孝先的兒子做駙馬,頓時略有玩味地看著她,隻看得她有些心虛。


    就聽耶律隆緒敲打她說道:“良妃,你的目的不純吧,這就開始不安分了?”


    但是她覺得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就硬著頭皮故作悲聲道:“皇上我這樣做,不過是處於做母親的本性吧了,我無愧於心。皇後娘娘你現在沒有,將來也不會有我這樣的悲楚;就請你不要在幹涉、過問我孩子的事了。”


    她又悲憤地說道:“皇上,您是體會不到一個女人生下了孩子卻不被寵愛,孩子還不能叫自己為母親的淒苦之情。”


    蕭菩薩哥一聽頓時臉色慘白,麵露淒苦,就見她掩麵而泣。


    此時耶律隆緒看到蕭菩薩哥滿臉淒苦的樣子,心中不由一痛,他頓時勃然大怒了。


    隻見他用力一拍桌子,怒聲吼道:“你給我住嘴,再說下去朕就撕爛你這張惡毒的嘴。”


    隻見他猛地站起來,瘋狂地把一盤棋都掃落在地上,不少棋子不少砸在蕭耨斤的頭上。


    他還不解氣,就拿起桌子上的玉鎮紙向蕭耨斤砸去,頓時砸的她頭破血流,血頓時汩汩而出,不一時淌滿了臉,血跡將她的左眼都糊住了。


    蕭菩薩哥一看她這慘狀,頓時嚇壞了,她連忙拉住他的手,不讓他再施暴了。


    她急聲說道:“皇上,請息怒呀,良妃妹妹雖然莽撞了些,但是她也是拳拳的憐子之情,無悖於人倫,還請皇上原諒她吧。”


    隻見蕭耨斤也是豁出去了一樣,她朝著皇後吼道:“你就不要假惺惺了,我不會承你情的。”


    耶律隆緒頓時又上了火,他剛要拿起藤鞭責打她,卻見她一臉鮮血,一副悲愴欲死、生無可戀的表情,頓時心軟了下來。


    心想她總還是太子的生母,她就算有不是,即使沒有功勞,也是有苦勞的,所以他就放下了藤鞭。


    他喚來太監和宮女,讓他們把蕭耨斤攙扶下去療傷,然後又命人收拾好宮內的滿地狼藉。


    他歉意地看了看皇後,然後就把她摟在懷裏,兩人一時沉默不語,但是雙方都了解彼此的心意。


    這時耶律隆緒打破沉默說道:“皇後啊,你十二歲就跟了我,那時候年齡太小,不懂分寸,讓你身體遭了罪,生了兩個兒子都夭折了,以後在無所出了,真是天不佑人啊。”


    他說完溫柔地捋了捋她的秀發,又說道:“時間真快,一轉眼三十多年就過去了,朕已經垂垂老矣;現在朕不放心的就是等我百年之後,你將受苦;我知道你性子柔和,素來無爭,有朕在,沒有人敢對你怎麽樣;但是一旦朕大行,良妃肯定會對你發難的,到時搞不好你有生命之憂。”


    蕭菩薩哥不以為意地說道:“皇上過慮了,良妃雖然要強,但是人心也不壞的,不是你說的那樣。”


    耶律隆緒聽後,看著她毫無心機的樣子,心裏更是擔憂不已,但一時也無可奈何。


    隻得心裏暗道“順其自然吧”。


    過了幾天耶律隆緒也是掛念耶律燕妮的病情,他就宣來蕭耨斤,讓她去南京探望一番。


    臨走時他告誡蕭耨斤道:“關於燕妮招駙馬的事,你可以對她提提,但是絕不能強迫於她。朕答應過她,她可以自行挑選自己的夫君。”


    蕭耨斤一臉不情願,但她不敢違背耶律隆緒的旨意,所以領命而去。


    最後她就率隊向南京進發,從上京到南京走走停停,大約走了近一個月才到達了南京。


    話說蕭伏虎拿著謄抄的藥方,讓當地的郎中給辨認出它所治療的病症。


    他拿著的方子是王惟一給開的藥方,這些配方是他的獨家配方,一般郎中從中看不出它所治療的病症,但是逃不過醫術高深的名醫。


    隻見蕭伏虎進了一個名叫“益善堂”的藥鋪,裏麵當值的是一個須發皆白的老郎中,他就是當地有名的神醫柳悟本,人稱“益善聖手”。


    蕭伏虎把方子交給他後,然後客氣地說道:“柳老神醫,你給我看看這兩份藥方是分別診治何病的。”


    隻見一份藥方上寫著:黃芩片七錢,生白術七錢,砂仁六錢,菟絲子六錢,桑寄生九錢,生艾葉九錢,紫蘇根六錢,生黃芪片六錢分,荊芥炭九錢,溫服。


    第二份寫著:人參一兩二分,天冬、麥冬、生地、熟地各二兩四分,牛膝、枸杞各一兩二錢。


    就見那柳老神醫深思一番,然後說道:“第一份藥方應該是個秘方,通過藥物配伍和藥理來說,應該是固胎、養胎的方子,但是又像催產之方,我也一時拿不定主意。”


    他又看了第二份,然後肯定地說道:“這肯定是個食療秘方,功效就是:滋腎益肺,健脾養心,填精補髓,強身壯體,延齡益壽,藥物偏於滋陰補血。”


    蕭伏虎聽罷就有些吃驚意外,心裏頓時咯噔一下,暗想道:“公主不會真是懷孕了吧?”


    他這些日子隱約覺得越國公主的病情有些古怪,平日裏她對這藥方看管的比較嚴,要不是青黛失手掉落,自己還得不到呢。


    他覺得她可能有些事在可以隱瞞,不想為外人道也。


    他決定再讓青黛給窺探一番,好在徹底查清真相,以解自己心頭之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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