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樓上的方留壹已經是心不在焉了,他就匆匆安排一番,然後就下樓去見那個男裝的少婦。


    孟鳴和張妙娘也是酒足飯飽了,困意漸起,於是就準備迴客棧休息。


    剛要起身,就聽見一個輕浮的聲音傳來:“小娘子莫走,哥哥我要和你劃拳一番。”


    孟鳴和張妙娘聞聲迴頭一看,隻見一個陌生的青年男子走了過來,此人就是方留壹。


    此人倒是英俊,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臉俊美帥氣;外表看起來好象放蕩不拘,但眼裏不經意流露出的精光讓人不敢小看。頭戴軟腳蹼頭,身著文士裝扮;一雙眼眉下卻是一對細長的桃花眼,充滿了多情。


    但是他此時一雙眼袋有些發青,臉色發白,嘴也是發白,走路有些漂浮,卻破壞了他的俊美形象。


    他此時有些醉意,隻見他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張妙娘,一副色眯眯的樣子.


    隻看得她怒火漸起,準備教訓一下這個登徒子。


    她向方留壹姍然一笑,然後問道:“公子當真和奴家劃拳嗎?”


    方留壹看到笑顏如花的張妙娘,竟然發起了花癡,嘴角竟流出一縷口水,喉嚨蠕動不已,一副豬哥的樣子。


    孟鳴此時知道張妙娘想要教訓這個浪蕩子了,但是他也不願意惹事,就連連向她施以顏色,但她故意裝作看不見。


    方留壹此時有些被張妙娘迷了心智,他下意識地探身將手捏向她的下巴,隻見她連忙一閃,方留壹一下子撲了個空,差點摔倒,他的幾個護衛趕緊向前攙扶。


    其中有個護衛一心邀功,竟然欺身前來,想把張妙娘擒住,交給主子發落。


    方留壹不以為意,反而來了精神,他推開一眾護衛,也喝止了那個護衛。


    他此時說道:“不許唐突驚擾了美人,也不要敗了本公子的興致。”


    然後他隻身向張妙娘走來,色眯眯地說道:“美人,不如我倆劃拳吧,不過要有個彩頭,每人隻要每輸了一次,就要脫掉一件衣服,怎麽樣?”


    張妙娘此時頓時來了精神,還有些小興奮,她直接答應下來。


    而此時方留壹也是大為興奮,尤感刺激,這種玩法他還是頭一次。


    他的腦子裏竟浮現出張妙娘不著寸縷的樣子,他竟無意識地咽了一口唾沫。


    兩人頓時劃起了拳,方留壹握住張妙娘的玉手,竟有些不舍得放開,還乘機偷偷劃她的手心,以示挑逗之意。


    張妙娘也是故作嬌笑連連狀,也惹得孟鳴心裏有些不舒服,就有些吃味起來。


    最後方留壹也是大輸特輸,最後輸得隻剩下了褻褲,在濃濃的秋意中瑟瑟發抖。


    他此時醉意全消了,看著自己在寒冷中赤著身子哆哆嗦嗦的模樣,看著周圍酒客忍俊不禁的樣子,知道自己被張妙娘給耍了。


    他此時有些惱羞成怒了,連忙叫人把孟鳴和張妙娘給圍了起來,並讓人驅趕酒樓裏的酒客,一時間酒樓裏人仰馬翻,走得慢的人受了無妄的棍棒之苦。


    此時方留壹已經穿上衣服了,但是衣冠不整,頭發散亂,衣服狼狽的模樣。


    隻見他惡狠狠地說道:“給我把門把好了,我要和這位美嬌娃,上演一場活宮圖,讓你們見識見識你家少爺的床上功夫;我盡興後,你們也可以輪流盡興。”


    孟鳴一聽就起了怒火了,張妙娘也火冒三丈了,他們竟想將她當做人盡可夫之人玩弄,是可忍孰不可忍;


    隻見他兩人,一人拿出手槍,一人拿出飛針暗器來,準備給這些兇徒以暴擊。


    方留壹向眾幫兇施一眼色,眾人頓時欺身前來,就想把兩人拿下。


    隻見張妙娘紅紗裙隨風飄蕩,玉手拿著一把銀劍,嘴角帶著一抹玩味般的笑容;


    然後她衝向這些兇徒,銀劍亂舞,速度快得讓人目不暇接,此時人影交雜在一起;


    隻見張妙娘突然從袖中甩出十幾根飛針,這些歹徒一時不防,頓時應聲倒地。


    此時酒樓內一片狼藉,桌椅東倒西歪,碟碗粉碎,掌櫃和跑堂的小二都躲在櫃台裏,掌櫃此時悄悄吩咐小二去報官,然後小二就匍匐出門,飛似地逃走了。


    而張妙娘看著地上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歹徒,輕蔑地笑了笑,然後就飄然向方留壹走去。


    此時的方留壹已經是驚慌失措了,他連連後退,此時也沒了原來的囂張氣焰了。


    他聲厲色荏地說道:“你等何人,可知道我是誰,我是泗州方家的大少爺,方家的關係通了天,你要是惹了我,你等絕對走不出泗州城。”


    此時張妙娘聞之就停下了腳步,似乎是一副逡巡不前的害怕模樣。


    方留壹一看張妙娘的舉動,就當她被他的話嚇住了,便又氣勢昂揚起來,又恢複了二世祖的做派。


    他的色膽又起來了,他色眯眯地調笑道:“美人怕了吧,隻要你從了我,我就原諒你了,本少爺一定讓你快活得欲仙欲死的,讓你領教一下本少爺的床上功夫。”他又說了些汙穢不堪的淫詞。


    張妙娘一聽也不生氣,然後就向他騷姿弄首起來,接著向他拋了個媚眼,給了個緋聞,然後就款款深情地向方留壹走去。


    孟鳴看到此狀,覺得張妙娘肯定要出什麽幺蛾子,那個二世祖要吃大虧了。


    隻見張妙娘向他嬌滴滴地說道:“公子,莫要嚇奴家了,和您相逢就是緣分,我此時也是浮水之萍,時時顧憐自盼,不如就跟了公子吧,還希望公子憐惜奴家。”


    方留壹此時一聽頓時喜出望外,就色心大起,就不可耐地要向前摟抱張妙娘。


    張妙娘就巧笑連連、驚叫不斷,然後扭身躲過了方留壹的熊撲,然後就向他身上快速拍了幾下,好似再點穴一樣。


    此時方留壹就像被定了身一樣,頓時站在那裏不動了,還保持著熊撲的動作。


    張妙娘正準備進行下一步施為時,就聽外麵腳步嘈雜的聲音,好像有大隊的人馬趕過來。


    門外就聽見一聲高喊:“裏麵的人聽著,我們是州府捕快,有人舉報你們聚眾酒後鬥毆滋事,抓緊罷手,接受我們的鎖拿。”


    此時酒樓的大門“嘭”的一聲,猛地被人踢開,就見衝進一群捕快,大約有十幾個人。


    這些捕快服裝一致,都頭戴交腳襆頭,圓領綠色長衫,領口、袖口、下擺都有暗紅色鑲邊,前胸後背都各繡了一個紅色圓圈,裏麵都繡了一個紅色“捕”字,腰間一紫色束帶;下身青紫色長褲,小腿裹行纏穿高腳長靴;腰掛表明身份的腰牌,懷揣鐵尺、繩索。


    為首的是一個年強男子,濃眉大眼,身體健碩,孔武有力,二十幾歲的樣子。


    他長刀在手,看到屋裏麵的情景不禁目瞪口呆,一副出乎意料的情景。


    他接到酒家報案,得報的消息是酒後滋事,調戲民女,但是眼前的情形顛覆了他的認知。


    隻見這個身著男裝的女子,把這一大群孔武有力的大老爺們給放翻在地。


    他又看到呆立當場的方留壹,他身體僵硬,麵無表情,啞口無聲,隻有眼睛珠轉來轉去。


    他就向前叫來掌櫃的問話,掌櫃的支支吾吾也說不清,此時方留壹正用警告的眼神威脅他。


    他指著孟鳴和張妙娘,違心地說道:“這兩位外鄉人,酒後鬧事;方公子熱心相助,雙方便達成一團,方公子被這兩人控製住了。”


    張妙娘一聽,頓時火冒三丈,她惡狠狠地盯著這個說瞎話的酒樓掌櫃。


    隻聽她聲色俱厲地說道:“好你個掌櫃的,竟然顛倒黑白,誣陷我倆;莫不是欺負我們是外地人吧,你別忘了“外鄉人也是過山虎。”等這事了了,我自會計較一番的。”


    那一群捕快大都向著方留壹,於是就把孟鳴兩人給圍了起來。


    但是那個為首的青年捕快就向前阻止道:“先不急著抓人,出來辦案,要公正些,莫要隻聽一麵之詞,就先聽聽這兩人的陳訴。”


    孟鳴一聽,頓時對那青年刮目相看,就覺得他就像是汙水中的一股清流,難能可貴。


    他和善地向孟鳴問道:“我叫李兆信,添為提點刑獄司的典吏,二位可有話說,可有申訴?請如實告來。”


    孟鳴就把剛才的發生的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李兆信一聽就明白了,再說他也知方留壹在泗州的名聲狼藉。


    他覺得眼下案件的真正苦主就是眼前的這兩人,如何處置他有些為難,他就在酒樓的大堂裏踱來踱去。


    此時他一時看看孟鳴和張妙娘兩人,一時又看看方留壹一幹人等,臉色陰晴不定,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


    最後他跺了一下腳,甩了甩衣袖,牙一咬,胸一挺,像是要做出決定。


    他唿了一口氣,然後沉聲說道:“此事雙方都有責任,但是沒有引起嚴重的後果,就不追究雙方的責任了;但是給酒家帶來的財物損失要雙方賠償。”


    方留壹對李兆信的裁定結果不滿意,就著急地哇哇直叫,但是看到張妙娘威脅的眼光,頓時就蔫了下來,也就接受了這個結果,他當即賠了酒家三十兩銀子。


    孟鳴也接受這個意見,就也賠付了酒家相同數額的錢財,隻是張妙娘恨酒家的首鼠兩端,顛倒黑白的舉動,不屑於和酒家說話,於是孟鳴就把銀錢交給了李兆信處理。


    最後孟鳴和張妙娘就要離開,不願在這裏待上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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