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鳴已經乘船到達了泗州,此時天色已經是黃昏了,他決定在泗州下船進城休息,於是他們一行人將船停在運河碼頭上,留下十人留守。


    孟鳴和張妙娘就到了泗州城內,然後就找了一個客棧住下,這個客棧同時也是一家酒樓,兩個人就要了一個上等間。


    兩人安頓下來,就下了樓共進晚餐,孟鳴也沒定單間,他覺得兩個人在單間兒吃飯挺無趣的,而且也挺浪費的。


    於是兩人就在大廳裏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此時酒樓外麵正值華燈初上、燈火闌珊的時候,當時街麵上還是行人如織,一片喧囂,好不熱鬧。


    然後兩人點了一桌豐盛的飯菜,由於張妙娘習武,飯量也大,且也喜歡肉食,所以這一桌子以葷菜為主,如醬牛肉,烤乳豬,鹽焗雞等菜品;另外張妙娘還要了酒水,說是要和孟鳴痛飲一番的。


    菜上得挺快的,兩人就食指大動,頓時就吃將起來,而且是邊吃邊喝酒,張妙娘居然會“行酒令”。


    她直嚷道:“孟郎,我們猜拳好不好?”


    孟鳴也多少懂得些猜拳的技巧,看著她興致盎然的樣子,就不好掃了她的興致,所以就答應了。


    先說一下猜拳,其實就是劃拳,劃拳一般為兩人對弈,在同時伸出手指表示一個數字的同時說出一個數字,誰說出的數字和兩人伸出的數字相加得數一樣,則誰就贏了,輸的人需要喝酒。


    劃拳口訣中最經典的就是哥倆好了,具體是:一點點、哥倆好、三星照、四喜財、五魁首、六六順、七個巧、八匹馬、快喝酒、對元寶,為了更加朗朗上口,酒客在每句後麵加一個“啊”。


    一般其中代表的數字如下:拳頭為零,大拇指為一,八字指為二,ok指為三,四指為四,五指為五。


    兩人就開始劃拳了,張妙娘和孟鳴都先握著對方的手,然後一起打開,同時開叫“出手”。


    說明一下:第一拳必須是:如果你麵對的是長者、尊者就必須說:“一心敬你“,同時伸出大拇指恭敬對方。


    如果麵對同輩或晚輩就說“哥倆好“,也是要伸出大拇指,相互稱讚。第一拳是不算數的,隻是個禮節,從第二拳開始便進入實戰。


    誰知張妙娘真正的劃拳高手,隻見思維敏捷,動作熟練,且能細心觀察,神記妙算。


    兩人輪流劃下來,她就將孟鳴出拳的套路掌控了,孟鳴這一拳剛剛伸出,她就知道他下一拳會伸幾個指頭,活活將孟鳴的拳捉住。


    十個數字,喊來喊去也就十個數字,五個手指,伸來伸去也就五個手指,但是,張妙娘的高明就在於,觀察孟鳴的路數,變幻自己的路數,她猜中你,你卻猜不透她。


    孟鳴頓時就敗下陣來,張妙娘的熟稔精湛的猜拳技藝,也引來了不少酒客的圍觀。


    有些酒客看到孟鳴這方太弱了,邊上就有幾個人就看不過了,這幾人就出手替孟鳴“擋一下“,把他輸的酒喝了,然後和張妙娘劃拳。


    她此時一身男子打扮,也不在意和這幾人手掌相碰、接觸。


    還有“挑“的,就是二個人相互挑戰、對決,大家作裁判;最後再由主持人叫停,繼續打通關。


    這幾個人也紛紛敗下陣來,最後都訕然而去。


    此時酒樓的一個雅間裏,有四個人在喝酒,其中主位就坐的是一位身穿華服的青年男子,此人相貌英俊,天庭高聳,地閣方圓,就是額頭飽滿,下巴圓潤,但是一雙桃花眼破壞了這好麵相。


    隻見他精神倦怠,一雙黑眼圈特別明顯,還有臉色發白,嘴也是發白,整個人感覺像是縱欲過度的樣子。


    隻聽見他向一個麵容猥瑣的中年男子問道:“賈世虎,鄧長浩的事情辦得怎麽樣了?官府可定了他的死罪?”


    那個賈世虎連聲答道:“方公子,請放心,倪家莊的兇殺案,現場的證據都指向了鄧長浩,而且人證、物證都在,容不得他狡辯。”


    那個姓方的青年男子有些不耐煩地說道:“我要的是這兩三日之內就定了鄧長浩的死罪,你不是已經找人舉報他是匪首了嗎?這樣同時會讓鄧家人都受到株連之罪才好,這樣我的計策才能更好的實行下去。”


    他接著和一個麵相粗獷的青年男子說道:“尤寨主,請你派寨內的兄弟前去官府自首,向官府坦白幾個官府未破的大案,讓他指認主謀就是鄧長浩。”


    那個尤寨主名叫尤二喜,是泗州水麵的匪幫“滄浪寨”的寨主,盤踞在高郵湖的一個湖心島上,手底下有一百多人手,在泗水的地界上兇名在外,惡行累累,背負了幾樁滅門絕戶的慘案。


    他說道:“方公子,你這樣做讓我白白地失了個兄弟,這可影響我在寨中的威信,讓我以後如何服眾?”


    那個姓方的青年男子叫方留壹,是泗州大族方家的長房長子,也是泗州城內有名的浪蕩子,還相當的奸邪好色,時常做出強搶侮辱民女的惡行,尤其有強搶人妻的嗜好。


    他就說道:“尤寨主,我給你兩千貫的好處費,我也保證你的兄弟能全須全尾地迴去,怎麽樣?”


    隻見那個尤寨主一聽,頓時喜出望外,連忙答應下來。


    他此時又暗暗地自言自語道:“這個方公子,為了得到那個姓程的婆娘真是下了血本,不過是殘花敗柳了,又不是黃花大閨女,也不知這方公子怎麽想的,簡直有些變態,不過我喜歡,要不然從哪裏能宰個冤大頭。”


    他們這些人在雅間裏商議著一些醃臢肮髒的事,大都都有了些醉意了。


    房間的人突然聽到樓下傳來陣陣的劃拳聲和叫好聲,方留壹就推開窗向下看去。


    隻見一個異常俊美的少年郎和人在劃拳,隻見他的劃拳技術精湛,已有六七人前去挑戰,都不是他的對手。


    他看著少年郎皮膚細膩,唇紅齒白,眉清目秀,卻步履輕盈,體態婀娜,體帶馨香,吐氣如蘭。就連女子都自愧不如。


    他又仔細地觀察了他一下,隻見他沒有喉結,原來是個西貝貨,原來是一個身著男裝的絕色女子。


    他看著張妙娘的臉,看到她眉間散亂,頸項變粗,胯部鬆散,一看就知非處子之身了。


    他又見張妙娘和別的少婦不一樣的風情,給人一種英姿颯爽的感覺,一看就是練武之人,肯定是一匹不好相與的小母野馬,所以他心裏就有了獵豔的想法,隻想馴服她。


    方留壹有些急不可待了,但是還有一份理智在,他現在知道有更重要的事務要去安排,所以也不急於一時,但是已經派人盯梢了。


    他返迴座位說道:”諸位抓緊把我吩咐的事辦好了,能讓我快點抱得美人歸,事成後我定會重重有賞。”


    此刻張妙娘也盡了興致,就開始吃飯了,圍觀的人也迴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在孟鳴的鄰座,有兩個酒客正在談論著一件近期發生的兇殺案。


    其中一個高瘦的酒客說道:“李丁,你可聽說過近期發生的倪家滅門案啊!”


    另一個胖矮的酒客就答道:“趙小乙,我這事早就聽說了,聽說倪秀才一家六口人被殺死了,就連六個月大嬰兒也沒放過,真是造孽啊,簡直是慘絕人寰呀;這兇手也是喪盡天良,沒有人性啊!這等兇手要是被抓住,就得淩遲處死,碎屍萬段。”


    就見那個李丁就低聲說道:“我有個妻侄在州府衙門當差,聽說現在泗州知州已經去職,新知州還沒到任,現泗州通判賈臻逸主抓此案;我聽說現在州府衙門已經將兇手抓獲了,現已經打入死牢,不幾日就要問斬了。”


    最後李丁還低聲神秘地說道:“小乙兄弟,你可知道兇手是誰啊?”


    趙小乙好奇的問道:“哥哥,你就別吊人胃口了,快說是誰啊?!”


    李丁就低下身來小聲地說道:“聽說是他的同窗好友鄧長浩,州府的審訊的結果是鄧長浩見財起意,謀財害命;而且還有個爆炸性的內幕消息呢。”


    他說完就沒說下去,然後就吃菜喝酒了,看樣就是想逗一逗趙小乙。


    此時趙小乙就像一個聽書人,就好似他在聽到講書人講到精彩處後,卻被告知“欲知後事,下迴詳解。”心裏就像有了個癢癢撓。


    他此時就急得抓耳撓腮地坐立不安,他就急忙向李丁發問:“哥哥,怎麽這麽不爽亮,說個話還說半截子,讓人惱火,你快快說了吧。”


    李丁看了看四周,然後就故作神秘地輕聲說道:“那鄧長浩據察是個匪首,家裏的資財全是暗中掠奪而來,現在官府正在抄他的家呢。”


    趙小乙此時驚訝地說道:“鄧長浩這人我見過呀,就是一個文弱書生,而且樂善好施,很有賢名;是不是官府弄錯了,或是故意陷害,屈打成招啊。”


    李丁一聽頓時大驚,他猛地起身用手封住趙小乙的嘴,然後怒氣衝衝地盯著他,一副好似要吃了他的模樣。


    他低聲怒斥道:“小乙兄弟,話不能亂說,你竟敢質疑官府,小心“禍從口入,引火上身。”你莫要連累了我。”


    趙小乙這時才頓悟過來,他連聲向李丁道歉,然後直覺得有些後怕,然後心有餘悸地看了看周圍,看到沒有異常,才放下心來。


    但是他倆的談話內容,卻被張妙娘一字不落地聽了去,她心裏竟萌生出莫可名狀的直覺,仿佛有種聲音告訴她這個案件另有隱情,那個鄧長浩可


    能就是被冤枉的。


    她頓時來了興致,想準備一探究竟,她出身於江湖,經常把“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句話掛在嘴邊,並作為行俠仗義的座右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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