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讀書人對經義科以外的理科科目不感冒,畢竟科舉不考這些,然而也有興趣者,就是憑愛好來的。算學課有幾個從國子監來的;格物科來了一個學子,是現工部侍郎陳堯諮的小兒子,叫陳啟年,他在東京比較出名,整天研究器物,善於設計精巧之物,曾改良了弓弩,使之射程增加了兩成,比較自傲的人,孟鳴交給他一本初二的物理教材,他對孟鳴視為天人,拿了書就鑽研起來。東京功勳高家,高文煥之胞弟高文禮,對農學感興趣,就不顧家人反對,來到這裏,孟鳴把他安排在生物科,給了初中版生物,也入了迷。


    對於大學堂的爭議一直不斷,一些大儒對於新學嗤之以鼻,視為異端,暗地稱之為賤役之學,準備串聯抵製。他當然不知情,孟鳴現在在政事堂接受寇準的垂詢。對於東京到南陽的官道修建,朝廷達成一致,準備修建,孟鳴對官道的修建最有發言權,所以聽聽孟鳴的意見。孟鳴將官道的質量要求,其中混凝土的攪拌、硬化速度、路麵的養護等都寫成小冊子,尤其是注意事項相當詳盡。官道的修建一開始公開招標,多家開始競標了。曹家有一大型的施工隊,承接橋梁、府邸、道路、官衙的建造,最有實力,他家想獨家承擔這項工程,但寇準不準,最後拍板了三家營造的商家,其中就有曹家,他們負責修建三百裏。


    曹寧這幾天一直往孟鳴家裏跑,就是水泥供應的問題,孟鳴最後想了個法子,每隔五十裏建一個石灰窯,現場燒製水泥,這樣可以省去運力,節省時間。最後孟鳴派人用了半個月建好六個水泥窯;另外兩家聽到消息,也來協商,因為水泥孟鳴獨一份,屬於壟斷,照以上方法,他針對這兩家,決定每家建三個水泥窯,最後一共建了十二個水泥窯。所以十月份開始修路,先試修一下,最多修半個月,天一上凍,就不能修了。


    十月初二,孟鳴應國子監祭酒張懷政邀請,前去國子監講學,孟鳴講了一上午的課,首先是拚音法,再就是算學。他走進課堂,隻見裏麵坐滿了人,既有監生,也有教授。孟鳴把拚音法一一將來,由於都是成人,這個倒不難,孟鳴講完,大家就掌握了,他又拿起《大宋字典》講了一番。最後大家提問,孟鳴一一作答。最後有個青年監生問道:“先生,如何寫出這些功在當代又澤被後世的典籍,莫不是上天眷顧,或是文曲星下凡”,一看這個監生是個詼諧之人,他話一出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孟鳴一抬手,眾人平靜下來。他說道:“我從來沒有覺得比別人聰慧,我覺得我們的腦子或說是思想習慣聽別人的,自己卻不去思考,聖人曾說過:盡信書則不如無書。我不過是比你多思考了一些。聖人還說:三人行必有我師。我的字典便是借鑒了《廣韻》,再加上我的方法。時代在進步、發展,從刀耕火種到曲轅犁,從沒有文字、結繩記事,到煌煌盛世的文宣大章,離不開一代又一先哲的智慧,但是知識在增加,我們站在先哲的背上去看世界,會看到更高、更遠,而不是站在他的腳尖上仰視。因為當下很多讀書人甚至於一些儒學大家都認為天下有不變的真理,而真理是“聖人“從內心領悟的。聖人知道真理以後,就傳給一般人。所以經書上的道理是可“推之於四海,傳之於萬世“的。這種觀點,經驗告訴我們,是不能適用於日新月異的新時代。我說沒有放之世界皆準的真理。”


    孟鳴又說了一句說以前給寇準的話:“我追求的是格物致知,學以致用,知行合一、躬身實踐,這也是我創辦這大學堂的目的之所在”。孟鳴講完後眾人陷入了沉思。我想我講的必然引起思想界的動蕩。


    過不其然,有個聲音氣急敗壞地響起:“一派胡言,異端學說,天厭之。”隻見一個老學究站起來斥責他。孟鳴很鎮靜,因為他知道新的理念和思想,必然會遭到守舊勢力的抵製,甚至是想除之而後快。最後又有十幾個人也在附和,孟鳴便與之辯論起來。孟鳴又旁征博引,沉著應對,舌戰群儒。最後辯駁的這位老學究張口結舌,啞口無言,最後竟然昏了過去。孟鳴直指這些偽學者的軟肋,讓人認清其虛偽麵目。


    孟鳴也不以為意,繼續講算學,講了乘除法訣。介紹了從0到9十個阿拉伯數字,還有“+”、“-”、“+”、“÷”四個計算符號,孟鳴教了幾個例題,很多人都掌握了,其實就是後世的小學學的東西。大部分監生對孟鳴的學識很是敬佩。最後他教了測算畝數和測量塔高的方法,用於證明孟鳴的學以致用的思想。


    講了一上午的課,孟鳴向這些監生傳達了他的孟氏理念,是個很好的機會,讓士人階層聽到“知行合一、躬身實踐”的學說,給守舊的思想割開一道口子,讓新思想、新學說照進來。這隻是剛開始,孟鳴的路還很漫長,任重道遠。


    孟鳴的這些理論也引起了一些開明人士的思考,因為孟鳴是依托新儒學之名,也引用了一些儒家經典,所以也沒有引起士人階層的普遍抵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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