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典表示對這個想法的認同,他點頭繼續解釋道:


    “說它是客棧驛館確實也沒什麽問題,若說唯一的區別,可能就是驛館客站所住乃生人,這裏所停留存放的則是死者罷了。”


    李典平緩的聲音,解釋道。


    白景音聽了他的話,腦海中不由自主想到了自己熱鬧繁華的醉花陰,


    再把那些客人都換成麵色慘白青紫的行屍走肉,


    噫,


    雞皮疙瘩瞬間就起了一身,


    “唉唉唉,你還說快別說下去了,怎麽聽著如此滲人……”


    白景音掃視了一圈周圍,


    她向來自稱鬼神不吝,


    可第一次到這種地方,空蕩蕩的走廊,腳步的迴聲像是有無數人在行走,寒冷的溫度,雞皮疙瘩起了一身,總覺得周圍有些什麽東西,隻是自己看不見罷了。


    “有嗎,微臣覺得還好,隻是死者罷了,人死如煙滅,與別的證物沒什麽不同。”


    李典一臉平淡,好像一點也不覺得什麽。


    ……


    到底是大理寺卿,


    確實厲害,


    “你這麽說倒也是。”


    白景音努力在心中給自己打氣,


    會害人的活人可不是比死人可怕多了,她可是連淩素馨那種都不怕的。嗯,必須得穩住,怎麽說也是堂堂未來的女大將軍,前世裏精英級別的王牌特種兵,被傳出去害怕死人害怕鬼,多丟麵子,讓元睿明知道了不得笑掉大牙,


    絕對不行,


    不怕,


    她不怕!


    正在做著心理建設時,


    房頂上遇冷凝結成的水珠忽然跌落了一滴,正好落在白景音的鼻尖上,一點小小的水珠,在這時候卻又千斤重的力量,


    嚇得白景音打了個冷戰,


    沒控製住的驚唿出聲,


    “啊。”


    雖然用最快的速度捂住嘴巴,


    可在如此寂靜無聲的環境裏,想不被聽到都很難。


    李典迴過頭,一臉疑惑:


    “娘娘怎麽了。”


    白景音迅速的搖了搖頭,


    “沒有,我就是隨便感慨下‘啊,怎麽還沒有到啊’,我們已經走了許久了吧。”


    “娘娘有三日期限著急也是應當。”李典很容易便接受了白景音隨意編造的理由,“若屬下沒有記錯,前麵那間便是。”


    “迴大人的話,正是那間。”


    停下腳步,


    獄卒從一大串鑰匙中精準的取出一把,輕輕一轉,哢噠一聲,銅鎖與門一並打開。


    開了門後,


    “娘娘請。”


    李典恭敬道,讓白景音先進去後,自己才跟上。


    停屍間裏地方著實不怎麽大,占據最多空間的便是當中擺放著一張冰床,剩下的通道,兩個人正好,若再多一個便會覺得擁擠。


    此刻,白景音的目光正投在冰床上那具覆蓋著白布的屍體,目光有些許的複雜。


    她緊抿著嘴唇,


    當真要目睹之時卻發現自己好像並沒有做好準備。


    “娘娘,微臣要揭開了,您,當真沒有問題嗎?”


    李典察覺到白景音表情的變化,以為她到底還是害怕,有不適之感。這樣說是意在讓白景音先有個心理準備,或者現在放棄也是可以的。


    “沒問題,你且放心。”


    白景音在剛出冷宮哪會兒,連充當仵作的角色解剖驗屍都能接受,可見其心理素質是沒的說。隻是因為這一次要麵對的屍體是烏嬤嬤,是自己相熟之人,所以才會有些心情複雜而已。


    白景音既然堅持,


    李典也不好再繼續勸什麽,


    雙手抓著白布整個掀開,


    讓烏嬤嬤的屍身,暴露在二人眼前。


    這是在烏嬤嬤死後,白景音第一次見到她的屍體。或許是因為處理過一番,沒有血肉模糊,沒有傷痕累累,模樣比白景音原本想象中要能夠接受許多。


    她臉色青白,嘴唇亦是青白色,


    雙眸緊閉,


    雙手交疊著放於身前,


    身上穿著的,還是白景音最後一次見到她時那身絳紫色繡著梅花的宮裝,


    如果忽略額頭上那一塊已然成黑色,凝固住的傷口,


    就好像隻是睡著了一般。


    隻是這一覺,


    注定不會再醒過來。


    白景音就那樣靜靜的看著,臉上沒有憤怒,也沒有什麽悲痛欲絕的表情,


    但從隱在袖中緊緊攥起的拳頭來看,


    她的內心絕對比表麵上波動起伏要大。


    “娘娘。”


    李典叫了她一聲,


    白景音這才迴過神來,


    看向別處深吸了一口氣,


    “悶得難受,不帶了。”


    她將臉上的麵罩摘了下來。


    李典知道,這是她對逝者表達尊敬的一種方式,所以連帶著自己也取下了麵罩。


    “屍體保存狀態尚算完好,娘娘有什麽要看要問的,隻管問微臣便是。”


    “我記得你之前在琳琅殿時說過,烏嬤嬤的口鼻肺中沒有大量的水吸入,所以推斷荷花池並不是第一案發現場,而烏嬤嬤也並不是單純的十足落水溺斃身亡。這之後呢,對死因可有進一步的調查?”


    “迴娘娘,當初隻是一個初步判斷,迴到大理寺後微臣命仵作再度詳細全麵的檢查。而得到的結果顯示,死者身上隻有一處傷口,就在額頭上,遭受過重創以至顱骨碎裂,失血而亡。是真正的死因無疑。”


    “她身上有沒有什麽反抗,打鬥,或者拖拽的痕跡。”


    “沒有。”


    李典搖頭,


    “微臣以前也經手過一些類似的痕跡,死者臨死前多會掙紮,指甲中也會因此而留存下兇手皮肉之類的東西。同時在從第一案發現場到第二案發現場時,拖拽的過程中衣衫會被磨損會留下泥土,而烏嬤嬤身上同樣沒有這些。”


    “也就是說,並不是拖拽,用扛的可能性要大些。”白景音拖著下巴,思索道:“如果是這樣的話……”


    她在腦海中複盤起案發經過:


    “首先,那個兇手一定是烏嬤嬤所認識的人,正是因為知道自己與對方的實力懸殊太大,所以連掙紮抵抗都所幸放棄,絕望到引頸受戮。同時能一擊擊碎顱骨,將並不瘦小的烏嬤嬤從一個地方無聲無息的扛至另一個地方,也側麵證實了那人的武功不低。”


    “微臣與娘娘所想一般,應當是這樣沒錯。”


    李典表示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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