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侍衛的指控還在繼續,


    “迴皇上的話,貴妃娘娘心思手段之深,自然能把這些都想的麵麵俱到。明麵上是發乎情止乎禮,哪怕卑職當時也沒有看出有什麽端倪,直到有一日。”


    周侍衛繼續交待著‘真相’,“那是在皇上與貴妃娘娘出宮入淮下之時,恰好卑職與張淮義都不當值,便在房中飲酒,平日裏張淮義總是淺嚐輒止,這次卻一連獨飲了一壇,卑職見他似有心事,幾番追問下,張淮義便趁著酒意,總喃喃著什麽,仔細一聽,實在讓人心驚肉跳,他口裏喃喃的竟是靜貴妃的閨名。恨自己不能一同出宮、多日未能相見不知可安好、還、還埋怨皇上,為何好端端的要出宮去,讓她們天各一方不得相見、為何要拆散有情人,還有許多大逆不道的言辭,卑職卻不敢再聽下去。”


    “你信口胡謅出來的話,是我聽不下去了才是吧!”白景音見他說的煞有其事,七分假三分針,眼看就要把謊言說成了真。“你既聽到了,為何當日不去告發指證,偏偏要留到今日,難道未卜先知的神技,知道今天會有這麽一出,好讓你火上澆油一把嗎?”


    “是啊,周侍衛,這便是你的過錯了,知道了這樣的事為何不早些說出來,若你早些說出,或許烏嬤嬤也不會慘遭毒手了。”


    淩素馨別有深意的說了句,


    “你閉嘴!”


    白景音現在沒工夫聽淩素馨在那裏邊陰陽怪氣,轉頭一個眼神丟過去,就讓淩素馨心頭一凜,下意識住了口,反應過來她這是赤果果的以下犯上外加威脅後,本想朝元睿明告狀,但看元睿明一副冷淡中帶著對她不滿的眼神,訴苦的話就含在嘴裏說不出,也隻能白白忍氣吞聲下來。


    白景音現在沒有功夫管她,


    重點都在周侍衛的身上,


    “你與張淮義可是有這麽多年的交情,我曾聽張淮義說,你二人在初入宮都是個普通末等侍衛時,因家中來信說老母親病重,想見你最後一麵,知道這個消息後擔憂傷痛之下一時疏忽犯了錯,張淮義在知道這件事後不止替你背下了責罰,還把自己出宮的假讓給了你。不求知恩圖報也罷,但你卻反而恩將仇報,就不怕讓九泉之下的親人蒙羞嗎。”


    白景音義正言辭的質問道,


    “張淮義待你如何,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說的這些話就算騙得過全天下的人,騙得過你自己嗎,假的真的可以當成真嗎?”


    在她說完這些後,


    從周侍衛微微顫抖的眼神能看的出來,提起從前的事,特別是提起了他過世的娘還有張淮義的恩情這點還是戳中了他內心深處被掩埋的良知,開始有了微末的動搖,拳頭緊握,低著頭,幾番張口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淩素馨


    方才被白景音一吼,


    原本是不敢再說話的,


    但看現在情況,看到周侍衛的動搖後卻不能再繼續沉默下去,


    “是啊,你可得考慮清楚,私通宮妃可算是後宮中頭一遭的大罪了,不僅張淮義與靜貴妃個人,還會給全家全族招致滅頂之災。本宮雖想替烏嬤嬤找出真兇,卻也不願無罪之人受到冤枉,所以你千萬要摸著自己的良心,好好說。”


    這話中的意思十分明確了,


    逝者已逝,


    若是想保住自己的小命,保住自己全家餘下多少口人的性命,到底良心與恩情重不重要,全看周侍衛自己的選擇。


    周侍衛抬起頭,


    看都淩素馨眼中的寒光,


    拳頭攥得更緊,而後閉上眼,緩緩鬆開時,開口說話道:


    “卑職自知有罪——”


    白景音以為他終於要迷途知返,可誰知下一句便如同一盆冷水澆下:


    “就像皇貴妃娘娘說的,都怪卑職感念著交情與恩情,知而不報,幫張淮義掩護著這秘密,本是不想宮中多添自己兄弟的一縷亡魂,可一時心軟,卻成了間接害死了烏嬤嬤的幫兇,卑職實在是有罪。”


    白景音眼中一暗,


    看來是打定主意一條道走到黑了。


    “希望你有朝一日不會後悔自己的決定。”


    無波無瀾的聲音,並沒有什麽憤怒,滿是寒意。


    “朕聽到現在,你所說的什麽行蹤神秘、酒後醉言都隻是你一個人聽到或感覺,若是拿不出什麽證據就這樣憑空指證,朕有何理由相信你而不是相信貴妃呢。”


    元睿明這一問到底還是向著白景音,


    本以為周侍衛會被問住,


    誰知元睿明話音剛落,


    隻聽到殿外一陣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


    “皇上說的不錯,指證誰不指正誰,相信誰不相信誰的,說到底都還是要看證據,若隻憑感覺,那後宮乃至天下豈不是都亂了套。”


    伴隨著聲音走進來的,


    正是一身絳紫色鳳紋華服係墨狐皮大氅,頭戴鳳冠由睿姑姑攙扶著麵色不霽太後。


    看到太後來了,淩素馨還是鬆了口氣的,畢竟元睿明偏袒白景音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但是礙於對方是皇上誰敢說什麽,可太後來了便不同了,太後對白景音算不上喜歡而且向來極重禮教,自然不可能會允許皇上偏袒白景音,


    所以今日這安請的也是無比恭敬歡喜:


    “臣妾給太後娘娘請安,太後娘娘萬福金安。”


    一殿的大臣宮人亦行禮請安,


    元睿明起身走下殿攙扶,


    “天寒地凍的,母後不在太和殿中暖身,怎麽特意過來來一趟。”


    “宮中出了這樣大的事,消息傳的是各有不同沸沸揚揚,什麽離奇荒誕不堪入耳的說法都有,哀


    家耳朵還沒有聾,既然聽到了就自然得過來看看,到底真相是什麽樣子的。”太後坐在元睿明旁邊的金座上,掃了殿下跪著的白景音一眼:


    “皇上年輕,難免感情用事,但哀家眼裏容不得沙子,什麽個烏七八糟的事都不要想從哀家眼皮子下蒙混過去。”


    說白了,


    就是因為知道元睿明對白景音的喜歡,擔心他昏了頭一味偏袒才來這一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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