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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按照大佛國的法規,護法是沒有資格進入神殿的,苗少春所住的神殿隻有十大佛子才能拜謁,佛子去的時候雖然能帶法衛、法使和護法,但護法隻能護送佛子到神農頂山下十裏外,法衛和法使也隻能到神殿外的淨身殿等候,佛子在淨身殿淨身後,獨自一人入神殿靚見佛主。


    現在齊貴的法衛和法使都已命喪黃泉,齊貴一個人壓根兒就不敢出門,無奈之下隻好破例帶著唐晉、曹凱、許士全三位護法以及王風、王雨兩位新任法使趕往神農架頂的神殿。到了離神殿還有一裏多路的亭子邊時,齊貴猶豫片刻,暗想自己不能壞了大佛國的佛規,且此處離神殿近了,想來也已安全,遂將三位護法和王風、王雨留下道:“你們在此等候,我去靚見佛主。”


    來到淨身殿,法衛鄧仁迎上來道:“天醫佛子今日為何獨身前來?”齊貴道:“今日緣由卓殊,請速帶我拜謁佛主。”鄧仁轉身吩咐一人道:“速去稟報佛主,就說天醫佛子前來覲拜。”那人應聲而去。鄧仁道:“佛子淨身吧,天福佛子何胤亦在殿內。”齊貴道:“哦,天福也來了!”


    所謂淨身,隻不過是洗臉、盥手、濯腳後再換一身衣服,頭戴黃色三角法帽,身披黃色袈裟,腳穿黃色佛鞋。齊貴淨身完畢,正好法使通報佛主召見天醫,鄧仁遂帶齊貴出了淨身殿,敲開神殿門,二人踏步進入,眼視煙霧嫋嫋,耳聞佛聲郎朗,數十僧侶往來穿梭,神情**。


    兩個僧人從後殿出來,接上齊貴道:“天醫佛子請!”鄧仁退出神殿,齊貴在這兩個僧人地帶領下轉了許多道彎,沿途都有武僧護衛,到了萬佛殿門口立定,其中一僧進去稟告,不一會出來道:“請佛子進殿。”


    齊貴恭恭敬敬地進殿,朝端坐殿中央的苗少春跪地三拜道:“三期普度,佛國圓滿,天醫佛子齊貴覲拜佛主。”


    佛主苗少春高大健壯,威嚴莊重,身披紅袍,高坐法堂,兩邊各有一個臉蛋嬌豔的佛奴伺候著,背後站立的是四個剽悍的握棍法衛。


    “天醫,坐下說話。”佛主苗少春聲音洪亮,響徹佛堂。


    齊貴謝了,起身後在萬佛殿東側坐下,又朝坐在西側的何胤施了禮,何胤也迴了禮。佛主道:“天福佛子正好來貢獻鎮坪佛民的功德,天醫佛子此來何事?”


    齊貴道:“稟佛主,佛子前些日子擒得兩個妖人,正欲行刑時,不料那妖人還有同夥,他們百餘人竟然強劫法場,殘殺我聖殿五法衛、三法使,幾個護法、佛民也為大法獻身,佛子率眾追擊,不料這幫妖魔遠遁他鄉,沒了蹤跡。佛子護法不力,讓妖魔逃匿,特來請罪!”


    佛主聽了沒有說話,雙眼微閉,一臉的平靜,倒是何胤大怒道:“豈有此理,何方妖孽如此膽大,要是讓我遇到,一定捉來活祭佛祖。”


    齊貴愧道:“也是我大意,事先沒有做好提防,妖魔突然來襲,一時亂了章法,致使他們得逞……”


    苗少春睜開眼睛,又像對齊貴說話,又像自言自語地道:“五法衛個個擅弄拳腳,且又有那麽多護法,竟然全為妖人所害,來者不善呀!”


    何胤道:“近聞妖首李自成兵敗潼關,餘孽潰散,這幫人或是他麾下的逃兵散將。佛主,請頒下佛旨,令我十大佛子、千百護法、十萬佛民在佛國全境清剿異類,捉拿妖魔,還我佛國太平。”


    佛主閉眼誦道:


    混混沌沌天地開,魑魅魍魎亂世來。


    有我三期大法在,諒他萬妖難成害。


    齊貴和何胤聞言大喜,合掌念道:“阿彌陀佛!”


    佛主又道:“本佛今日即令法使傳下法旨,著各縣佛子堅守佛位,徹查妖孽,不得有誤。齊貴,十縣佛子各有五法衛護身,三法使傳信,既然你的法衛、法使都已為佛國獻身,本尊就再派給你法衛五人,法使三人,今後務必小心在意,不得再有絲毫差錯。”


    齊貴喜道:“多謝佛主。隻是,我佛國中有兄弟王風王雨,弟弟王雨患病不能站立,夢遇佛祖點化,二人遂敬供虛空藏菩薩三年,弟弟之病不治而愈。佛子以為此二人與佛有緣,有意提拔為我聖殿法使,望佛主恩準。”


    佛主聽了露出笑意,喜道:“既然如此,許你所請,本尊再給你補派一名法使。”


    齊貴大喜:“多謝佛子恩典。”稍停一會,齊貴又稟:“佛子還有一事請求佛主恩準:佛主乃虛空藏菩薩轉世,統轄天下佛事,當受佛民供奉,奈何我佛清修於聖境,佛國萬民即便有心齋佛,卻是無處供奉。因此,佛子鬥膽請求將飛龍寺改名虛空藏寺,在大雄寶殿專敬虛空藏菩薩,日日接受佛民朝拜,時時教化天下佛民。齊貴願終日守護菩薩法身,弘揚我佛大法。”


    苗少春大為欣慰,但並不顯露於色,依舊一副**法相。


    何胤讚道:“天醫提議甚好,甚好!”


    佛主平靜地道:“既然天福佛子也讚同,那就這麽辦吧,以後各縣佛子要定期組織護法、佛民前往虛空藏寺朝拜,切記勿誤。”


    齊貴和何胤齊道:“遵佛旨!”


    2


    齊貴帶著佛主苗少春派給自己的五名法衛、一名法使以及王風、王雨兩法使、唐晉、曹凱、許士全三護法迴到飛龍寺,立即命王風、王雨速往甘孜迎請虛空藏法身,令神龍架境內護法、佛民明察暗訪,捉拿一切可疑妖人,唐晉、曹凱、許士全帶領三十佛民在聖殿內外日夜巡邏,以防不測。


    一個多月後,王風、王雨運來佛像。齊貴一看,佛像高約七尺,臉色慈祥,目光有神,雙耳圓長,右手下垂,左手彎曲在胸前,手掌掌心向右,佛像底座上寫著“南無虛空藏菩薩摩訶薩”十字。齊貴大喜,趕緊命人清理大雄寶殿,將原先供奉的西方三聖佛像移出他殿供奉,將虛空藏菩薩神像在眾僧誦經聲中徐徐請入寺內,緩緩地安放在大雄寶殿之中。又命人將飛龍寺牌卸下,重新掛上“虛空藏寺”金牌。


    齊貴待佛像安放完畢後,自己第一個跪在地上頂禮膜拜,心中暗暗祈禱:“菩薩,你定要保佑我齊貴平安無事!”眾法衛、法使、護法、佛民以及寺內僧眾七八十人見齊貴跪拜,亦都虔誠下拜皈依,口誦佛經。


    齊貴傳下法旨,命各鄉各鎮護法帶領佛民都來參拜虛空藏菩薩,凡新入佛國的佛民都要先拜菩薩法身,然後才能入佛籍。齊貴在佛民中又提拔了二十多位護法,讓他們常年入住虛空藏寺,名為禮佛,實為護衛聖殿安全。


    其他各縣佛子得知神龍架新立虛空藏寺,也遵照苗少春佛旨,紛紛帶領護法、佛民翻山越嶺前來燒香拜佛,一時香火旺盛,人氣昌隆,日夜不衰,每日接待的朝拜佛民多達三五百,受收功德錢數十貫。佛主大悅,當下頒布佛旨,增派十名法衛供天醫齊貴差遣。


    虛空藏寺的防護比其他聖殿嚴密數倍,法衛、法使、護法、武僧近百人,每日又有遠來拜佛,滯留過夜的佛民幾十人,都被齊貴安排在寺內各處協助護法值守。盡管如此周全,但齊貴依然不踏實,終日惶惶不安,不敢擅離聖殿半步。


    3


    原來,那晚唐喜、葉陽、狼霸掉下山崖,王風、王雨解救齊貴都是唐海精心策劃的計策。唐喜輕功綽約,飛簷走壁如入平地,故意與葉陽、狼霸合演一曲好戲,然後將羊血倒在懸崖石塊上,造成三人摔死的假象,那懸崖之下是條河水,即便日後齊貴前去查探不見三人屍體,也直道是掉入河中被水衝走了,絕不會起疑心。


    唐海對眾兄弟道:“我們的計劃已經開始,下一步該兄弟們出去活動活動了,大家分開行動,給苗少春的大佛國攪個天翻地覆。”


    葉陽喜道:“大哥,怎麽個攪法?”


    唐海並不搭理葉陽,而是目視梟龍、段七、山勇、阿拉太、柳甲等人問道:“各位兄弟有何妙計。”


    段七笑道:“大哥的計謀堪稱經典,我們全聽你安排就是。”柳甲道:“大哥妙計,令人歎服,我等無不遵從。”阿拉太道:“大哥這謀略,冠絕古今,有大哥在,我們何愁大事不成!”


    唐海道:“吾計共有三步,現已走出第一步,下一步需要兄弟們去造就一種假象,那就是,有魔王洵波假冒虛空藏菩薩來到人間騙人錢財,擾亂世界,要激起十縣佛民對假菩薩、真洵波的仇恨。兄弟們切記,萬萬不可鬧出人命來,休傷害了無辜百姓。”


    梟龍道:“大哥放心,我們就逗佛子、護法們玩玩,一定不鬧出大事來,你就趕緊下命令吧。”


    唐海安排道:“林源、葉陽、章船三人一隊,往寧強、南江兩縣。柳甲、唐喜、魯奇三人一隊,往太平、鎮巴兩縣。阿拉太、斯仁、秋光三人一隊,往城口、鎮坪兩縣。梟龍、世安、金子一隊,往房縣、興山兩縣。四組人以一月為限,下個月的今天,兄弟們定要趕迴來。”


    眾人各自領了任務,齊聲應道:“遵令。”


    唐海又道:“大家每到一縣,均以縣城為中心,凡住旅館,須在旅館大門左側拐角處不顯眼的地方寫上“不枉一人”四字,便於我們相互聯係。”


    又指著葉陽特別叮囑林源道:“一定要管住他,不能任他胡來。”林源道:“大哥放心。”葉陽“哼”了一聲,一副不滿狀。


    唐海又囑咐阿拉太道:“斯仁兄弟性子急,阿拉太兄弟多多費心,不能鬧出大事來。”阿拉太笑道:“沒事,有我在,不會出事。”


    唐海仍舊不放心,又叮囑四組人馬道:“太平佛**獻、鎮坪佛子何胤、城口佛子安濤、房縣佛子黃尤水四人武功極好,大家千萬不要與此四人正麵交鋒。此次行動,以作惡多端的護法和佛民為目標,不允許對佛子、法衛下手。要蒙麵,必須宣稱是受虛空藏菩薩之命而來除魔的,現場都要留下魔王洵波手帕一塊。”唐海讓段七給每人送小手帕十塊,上麵繡著恐怖的人頭骷髏,看上去讓人毛骨悚然,骷顱旁有兩字:“洵波。”


    4


    唐喜與魯奇、柳甲三人來到太平縣,唐喜說:“以前我和唐大哥九人跟王善道長來太平縣講道,被永寧鄉護法呂德、八台鄉護法龐文追著打,那時礙於王道長的麵,我九人百般強忍,被這幫宵小之輩欺辱了也不還手,狼狽不堪,這次複來,好歹也要讓這他們嚐嚐被追打的滋味。”柳甲笑道:“這有何難,就憑我三人的手段,讓兩個護法吃點苦頭實乃小事一樁。”唐喜問:“甲哥有何好主意。”柳甲正在沉思,魯奇道:“何須思索,趁天還沒黑,我們趕去永寧鄉去,你和甲哥騙他出來,我則去偷他個精光,如何?”柳甲喜道:“此法可行。”


    三人說走就走,離了縣城,直奔永寧,找了家掛有佛像的店鋪一打聽,輕鬆探得呂德的家就在葫蘆圖。


    三人到了葫蘆圖呂德家外時天已漆黑,柳甲道:“我冒充佛民前去約他出來,唐喜在半路上冒充虛空藏菩薩將他戲弄一番,魯奇乘虛溜進他家裏去,將他的功德牌偷來燒了,看他以後成什麽正果。”


    唐喜喜道:“甚好,他們這幫人最看重的就是功德牌了,燒了他的功德牌就是要了他的命。”


    唐喜和魯奇各自蒙上黑布隱藏起來,柳甲貼上假胡須、濃眉毛,曳步前去敲門。一個身材高大的漢子開門問道:“你找誰?”柳甲賠笑問道:“是呂德護法嗎?”那人道:“我是,你是誰?”柳甲道:“小人劉佳,八台鄉人,來永寧做生意,想入佛籍,請問小人是該在永寧入佛籍呢,還是要迴八台老家入佛籍?”


    呂德一見是村民要入佛籍,心情大爽,哈哈一笑道:“既然你有心向佛,我們大佛國歡迎,來,進屋敘話。”呂德熱情地拉柳甲進屋,請入座後又殷勤地泡了一杯熱騰騰地青天袍茶,然後才道:“兄弟,隻要你向佛,在哪裏入佛籍都一樣,我明天就找兩個護法一起推薦你,帶你去佛子聖殿,待佛子為你印證入佛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柳甲一副感激不盡的樣子,抓住呂德的手道:“呂護法,太謝謝你了,不過,無需叨擾其他護法,你隨我去見見佛主就行了。”呂德大惑:“見佛主?”柳甲道:“是呀,我也知道,平日裏要入佛籍,須三個護法聯合推薦,得到佛子同意後方可,但我剛剛遇到佛主,佛主說隻要我交三千文功德,再找一個護法推薦一下就可以了,我剛才已經捐了三千文功德,就差你的推薦了。”


    呂德半信半疑,既疑惑又憧憬,若果是真的,自己馬上就能見到神聖至上的佛主了。


    呂德充滿期待地隨柳甲出門了,柳甲意欲戲耍呂德,遂道:“護法,你去見佛主怎兩手空空,不帶禮物麽?”


    “哈哈,兄弟你這就俗氣了,我們大佛國人人清心寡欲,不貪、不嗔、不癡,佛主更是四大皆空,了無牽掛,他豈能收我們禮物?”


    “可是,小人聽說大家還要向佛主、佛子捐錢,婦女還要向佛主、佛子獻身……”


    呂德正色道:“兄弟,你呀,真不懂我們大佛國,我們大佛國佛民信仰三期普度大法,捐錢那是集功德,全為了自己死後能上極樂世界,也是為子孫積德,至於獻身,同樣也是為了淨化身體,早成正果,沒你想象的那麽齷蹉。不瞞你說,我家女兒也為佛子獻身了。”


    “啊?”柳甲一怔,心中暗暗吃驚。


    “佛主在哪?”二人邊說邊走,大約行了一裏路遠,呂德忍不住地問了聲。柳甲指著一塊大石上的一個黑影道:“看,那不是。”呂德順著柳甲手指方向看去,隻見大石上果然端坐著一人,雙手合十,似在入定。呂德畢恭畢敬地走過去,近前細看,分明就是一個普通人,哪有半點兒佛的威嚴?


    呂德正在納悶,忽聞那人厲聲喝道:“呂德,我乃佛主,為何見我不拜?”


    呂德驚疑不定,不知該拜還是不該拜,更不知眼前之人是佛還是魔,內心裏矛盾重重,猶豫未決。


    柳甲知是唐喜,搶步上前納頭便拜,口唿:“佛民劉佳拜見我佛!”唐喜喝道:“既是三寶弟子,為何不拿下妖人呂德?”柳甲道:“佛主,他不是妖人,是護法。”唐喜罵道:“空手見佛,一兩銀子也未供奉,不是魔是什麽?速速擒住他。”


    柳甲猛地站起,不由分說要擒呂德,呂德厲聲道:“他是假佛,莫上他的當。”柳甲哪管真佛假佛,撲上來就與呂德扭打在一起。呂德大怒,奮起反抗,柳甲假意不敵,落荒而逃,被唐喜近前攔住一掌打倒。唐喜罵道:“廢物。”而後展開拳腳來擒呂德,輕輕鬆鬆地將呂德打暈了去。


    呂德家人聞訊追了出來,唐喜為了讓魯奇得手,扛起呂德就跑,呂德家人見狀,大聲呐喊著追趕唐喜,柳甲趁亂溜掉。躲在呂德家門口的魯奇見人都走了,心中大喜,急急地跳進屋去,在呂德家裏亂翻一氣,將家裏的碎銀、銅錢和幾十塊功德牌統統裝入包裏,丟下一塊魔王洵波手帕後溜之大吉去也。


    5


    待呂德睜開雙眼時,發現自己的四周是一片密林,雖然是深夜,但是影影約約可以看到樹林裏透進幾絲淡淡的月光。呂德急於求生,也顧不得遍地荊刺,摸索著向有月光的地方搶去,忍過一番荊刺割肉的痛疼後,終於在月光之下見到一條林間小道。此時的呂德猶若身處地獄中的屈死鬼,忽然找到一條通往人間的生路,驀然驚喜萬分,急急忙忙沿著小道朝山下竄去。走了一程來到一寬闊處,呂德前後左右細細一看,這不是自己家前麵的黑寶林海?呂德自小就在這山區裏長大,對這裏再熟悉不過了,所以飛也似的朝著家裏跑去。由於天黑路曲,一路上也不知栽了多跟頭,終於跌跌撞撞地逃了迴來。


    唐喜本想將呂德好好折磨一番,柳甲勸道:“我看呂德人還不錯,雖為護法,但純屬愚笨受騙的莽夫,休要為難他。”


    魯奇也道:“得饒人處且饒人,他的功德牌全在我這裏,這也夠他痛苦一輩子的了。”


    唐喜也想,許多護法、佛民本來不惡,都是受佛主、佛子蠱惑所致,既如此,那就將他丟在這樹林裏算了,待他醒來自會迴家。


    柳甲提議盡早離開永寧,魯奇道:“稍等,待我將呂德的功德牌丟進山溝裏去,看他死後如何上西天佛土,嘿嘿。”魯奇一股腦地將幾十塊功德牌朝山溝裏扔去,完了後拍拍手問道:“下一步如何走,收拾八台鄉護法龐文?”


    唐喜道:“我也這麽想,不過甲哥說得不錯,佛民、護法其實也沒做過多少壞事,即便做了,也是被佛主、佛子蒙騙的。”


    柳甲道:“呂德這人其實仗義,也算是有抱負之人,隻不過他的抱負被人愚弄了。”


    魯奇道:“那怎麽辦,要不,咱們去逗佛**獻玩玩去。”


    柳甲道:“不可,大哥吩咐不得招惹佛子。”


    唐喜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逗逗宮獻又有何妨,聽說他武功以一敵十,我倒很想見識見識。”


    柳甲道:“我三人怎能公然違抗大哥的命令。”


    唐喜哈哈一笑:“不妨,我們三人不說,大哥也不知道,我們此去也好試試佛子的本領。”


    魯奇也笑道:“甲哥有所不知,唐喜大哥雖然嘻嘻哈哈,他的本事你還沒見過,他要想收拾宮獻,十個宮獻也得完蛋。”


    柳甲見唐喜和魯奇兩人都執意要去,也不好違拗,隻得答應下來。


    花萼山黃龍寺,唐喜、魯奇、柳甲三人稍作裝扮,變成了燒香拜佛的善男子。三人進了天王殿,從右側偏殿外往裏走,先後在觀音殿、地藏殿、藥師佛殿、三聖殿、大雄寶殿等處燒香。寺內香客雖少,但僧侶卻忙忙碌碌的,魯奇悄悄對唐喜、柳甲道:“怎麽不像聖殿的樣子?”柳甲說:“大雄寶殿後麵立著個牌子,寫著‘香客禁入’,方才有個武僧帶著一個大漢進去了,想必是護法前來見佛子的,我猜那裏麵才是這黃龍寺最神秘之處。”唐喜道:“我們速離此地,久了易引僧侶疑心。”


    三人離開黃龍寺,到寺後山坡上的亭子裏坐定。“我們就在這裏賞賞花萼山風光,待天黑了再去聖殿裏樂上一樂,如何?”唐喜樂嗬嗬地征求魯奇和柳甲的意見。


    魯奇笑道:“好,正合我意。”


    柳甲苦著臉,哀怨道:“你們兩都能飛簷走壁,我什麽也不會,你們進去樂了,我幹什麽?”唐喜笑道:“甲哥莫急,讓魯奇去把宮獻的令牌偷來給你,你拿著令牌冒充法使就可以在太平縣大吃大喝為所欲為了。”柳甲樂了,又想激魯奇一下,佯作難過,哭喪著臉對唐喜道:“你說得輕鬆,聖殿裏能跟呂德家一樣嗎?魯奇本領再大,如何能偷令牌?”魯奇笑道:“偷一塊令牌不難,不過,甲哥用心良苦地激將我,莫不是急著拿令牌去禍害人家佛國的姑娘?”柳甲哈哈大笑,保證道:“你放心,我隻拿來去佛民家白吃白喝,絕不做那齷蹉之事。”


    天已漸黑,三人坐在亭子內大半天沒吃東西了,肚中饑餓,魯奇正在埋怨,唐喜跳下亭子道:“且別抱怨,快藏起來,有人來了。”唐喜說完就往亭子後的茂林裏鑽,柳甲和魯奇不信,二人張開耳朵仔細傾聽,不一會真的聽到腳步聲由遠及近而來,二人一驚,也趕緊往叢林裏躲去。


    沒過多久,隻見從山路盡頭走來四五個人,似乎還夾雜著嚷嚷之聲,待來人走近,原來是四個漢子押解著一個青年男子,那男子雙手被反綁,夾在四人中間,雖然並不反抗,老老實實地跟著他們走,但是嘴裏卻罵不絕口:“大佛國既然信佛,哪能公然強搶**?”那四人中為首的迴頭罵道:“什麽強搶**,你妻子既入佛國,為佛獻身是她千載難逢的機緣,你不皈依三期普度大法自下地獄也就罷了,為何辱我大法傷我佛民,身為護法,我豈能放過你?”


    等那五人走遠後,唐喜道:“魯奇,你跟上去,看他們是不是去聖殿,我和甲哥在這裏等你消息。”


    魯奇應了一聲飛快地跟去,見那五人果然進了黃龍寺。魯奇翻身上牆,遠遠望見他們入寺後,由兩個僧人帶領著往寺內走,看那樣子是朝大雄寶殿而去。魯奇急急跳下院牆,沿著外牆往裏跑,到了大雄寶殿的位置時再次躍上高牆,見裏麵沒人,又迅速跳進去,趁黑躲進大雄寶殿後的角落裏。不多時,那兩個僧人領著五人果然走了過來,被綁的男子還在罵罵咧咧,其中一個僧人迴頭就是一巴掌,怒道:“佛門重地豈能容你如此放肆,再不閉嘴,休怪我不客氣了!”那四人中為首的漢子也警告道:“老四,我們好歹是同村人,我可以不為難你,但這裏是聖殿,這兩位是聖殿法衛,你在這裏膽敢對佛子不敬,我可保不了你。”那被綁青年男子見這兩個僧人一副兇相,也不敢再罵了。


    六人將那青年押進一間木房內,沒過多久又出來了,卻不見那被綁的青年。兩個僧人將房門鎖上,又送那四人往外走,魯奇待他們走遠後竄到木屋門口,正要開鎖進去查看,忽聞外麵傳來腳步聲,慌忙爬到屋簷上藏起來。那兩個僧人迴來後徑朝另一排房子走去,見他們走遠了,魯奇剛想跳下去,又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舉目望去,隻見四五個僧人端著香爐穿過院子。魯奇不敢造次,靜靜地等了好一會,見沒了聲響,再才小心翼翼地跳下去,敏捷地打開鎖,悄悄溜入木屋,反身輕輕將門掩上。


    屋內空空蕩蕩,魯奇仔細勘察,發現地上有一道門,撬開一看,竟然是個地道。魯奇壯膽沿樓梯下去,落到地上,循通道往裏走,來到一處空闊的地方,取出打火石打火一照,原來是一座地牢,裏麵關著十幾個人。那些人在鐵欄杆內恐懼地望著魯奇,魯奇小聲道:“休怕,休怕,我不是大佛國的人,你眾人怎會被關押在這裏?”那幫人驚疑地望著魯奇不語,魯奇又道:“我是官府派來營救你們的,你們有何冤屈隻管對我說來。”


    一聽魯奇說是官府派來的,個個爭著哭訴自己的遭遇,原來這幫人有的是罵了大佛國,有的是拒不加入大佛國,有的雖是佛民但沒錢買功德牌,剛才被綁進來的青年則是妻子不願讓佛子淨身跑了,護法惱怒,隻好將丈夫抓來交差的。


    魯奇聽了卓殊惱怒,對大家道:“我一個人也救不了你們,你們等著,我馬上到外麵去通報州縣官爺,官爺自會帶兵前來營救。”


    大家千恩萬謝,魯奇悄悄離開地牢迴到木屋,打開門,將門鎖上,然後摸到那兩個僧人房間外,靠窗靜聽了一會,見屋內沒有什麽動靜,正欲推門進去,忽又聽到走路聲,急忙轉到屋後躲了起來。


    一會兒聽到有人敲門,那兩個僧人在屋內問道:“是誰?”外麵敲門的道:“我是嶽大山。”僧人開門問道:“嶽法使迴來了?佛主那邊有何佛旨?”那叫嶽大山的法使道:“本來可以早點迴來,在城裏買東西耽誤了,佛主下旨各縣佛子都要帶佛民去虛空藏寺禮佛,不知佛子是否已經就寢?”僧人道:“今晚有兩個女子前來獻佛,我看你還是明天再交法旨吧。”嶽大山道:“也好。”


    接著聽到關門聲和腳步走遠的聲音,魯奇悄悄伸頭出去,看見法使嶽大山進了對麵一間房內。魯奇心想,此人既是法使,又去見了佛主,肯定有令牌在身,我何不去偷來,免得甲哥笑話我無能。魯奇偷偷溜了過去,爬上屋頂,掀開瓦片,隻見嶽大山正在換衣服,桌上放著一塊手板大小的黃色牌子和一個布袋子,魯奇大喜,躺在屋頂一動不動,等待嶽大山熟睡。


    說來也巧,那羅嶽大山可能是上茅房,換完衣服後竟然又出了門,朝著不遠處的另一間房走去,魯奇抓住時機翻身跳下,推開房門,溜進去拿起桌上的牌子和布袋,丟下一塊魔王洵波手帕,匆匆離開房間翻牆而出,喜滋滋地直奔寺後的亭子。


    “你怎麽才來?我們正在猜想你是不是被人家抓了呢?”柳甲道。


    魯奇嘿嘿笑道:“我那能輕易讓他們抓住。”接著將所見所聞跟唐喜、柳甲說了,掏出令牌遞給柳甲道:“以後你就是法使嶽大山了。”柳甲接過一看,隻見上麵寫著一個大“令”字,“令”字下麵寫著兩個小字“天武”。


    柳甲大喜:“我拿著這令牌可以找佛民、護法發號施令了。”


    魯奇又打開布袋,裏麵盡是些佛家法器之類的什物,遂將布袋往叢林裏一丟,失望地罵道:“死禿驢也不買點燒雞烤鴨之類的給爺爺充饑。”


    唐喜問魯奇:“你打算怎麽救那些被關押的人?真的報官不成?”魯奇道:“報官?嘿嘿,你忘了,甲哥就是河南都指揮使司經曆司經曆,正六品官呢。”


    柳甲笑道:“我這正六品官可沒這能耐。”


    唐喜說:“依我看,我們三人足夠了,等會兒我們溜進去,甲哥打開大門守在門邊,魯奇去地牢放人,如果被人發現,我負責攔截追擊的法衛、護法。”


    柳甲道:“嶽大山的令牌被盜,他豈能不急,我料他此時此刻定然惶急不安,我三人今晚入寺,隻怕救人不成,自己反陷囹圄!”


    唐喜道:“不妨事,萬一被發現,你和魯奇跑出黃龍寺,直接到太平縣城去,我很快也會迴來。”


    三人等到深夜,唐喜道:“可以了。”柳甲、唐喜、魯奇各執腰刀,蒙上臉,悄悄摸到黃龍寺外。


    柳甲猜測的沒錯,嶽大山迴到房間發現丟了令牌和布袋,馬上召集大家抓賊,但是害怕承擔責任,嶽大山並沒有告訴大家丟了令牌,隻是說自己從鎮上買來的法器被偷了。結果大家鬧了一陣,沒有發現丟失什麽重要東西,也就各自迴房休憩,獨有嶽大山一人在房內焦灼不安。


    唐喜和魯奇二人翻身入寺,打開大門門栓,柳甲將門微微推開,拿刀守在門口。唐喜則跳上大雄寶殿外的橫梁,仔細觀查寺內動靜。魯奇摸進地牢,打開牢門,將眾人放了出來。


    柳甲從門縫裏見魯奇帶著一幫人從屋內溜出,正躡手躡腳地朝門口走來,遂推開大門向他們招手。突然有人大喊:“抓賊……”眾人一驚,索性飛快朝大門口奔去,一時腳步聲啪嗒啪嗒地響,聲音響徹聖殿。


    原來嶽大山丟了令牌,無心安睡,在床上輾轉反複,突然聽到開門的聲音,急忙翻身落床,正好發現魯奇等人往外溜,於是呐喊起來。


    他這麽一喊,起立之間冒出兩個武僧來,魯奇等人剛到門口,兩個武僧就追到屁股後麵。武僧邊追邊喊:“哪裏跑?”柳甲見他們赤手空拳,也不懼怕,持刀猛然衝上去劈頭就砍,那兩僧人急忙閃開,魯奇趁機帶大家衝出門外。


    柳甲與兩個武僧打了起來,因手中有刀,雖然以一敵二,仍占上風,又加魯奇返迴來相幫,故而逼得兩武僧步步後退。


    但是寺內各處又跑出許多僧人,他們手持木棒、刀劍、鐵鏈等兵器蜂擁而來,柳甲和魯奇見勢不妙,揪住空檔扭頭就跑。後麵僧人正要追出寺院外,被唐喜從天而降攔住,魯奇和柳甲溜出寺外,趁黑鑽入山林之中。


    唐喜在少林寺、武當山學武數年,武藝已達爐火純青的地步,法衛、武僧雖然能打,但不是唐喜的對手,二十幾個人違攻唐喜也難以近身,唐喜邊打邊退,眾人害怕他走了,忙關上大門,將唐喜團團圍住。


    忽從寺內走來三個人,中間的一個喊道:“住手。”圍攻唐喜的人全部停了下來,齊聲唿道:“佛子!”那人對唐喜道:“我是佛**獻,你是何人,是真好漢就摘下黑紗,與本尊大戰一場。”


    唐喜見宮獻身高體壯,有豪傑風範,暗自驚歎,內心裏真想光明正大地與他鬥一迴。但為了完成唐海交待的任務,唐喜深知自己不能摘下麵紗,因此,故作**地逗他道:“我乃虛空藏菩薩,你既是佛子,為何見我不拜?”


    宮獻大怒:“妖人竟敢冒充佛主?看我今日如何滅你。”


    宮獻一揮手,二十幾個法衛、法使、僧人四麵散開,場中隻剩宮獻和唐喜二人。


    再也沒有多餘的話,唐喜首先動手,側步飛踢攻擊,宮獻躲過,二人腳來拳往,在寺內爭鬥起來。


    宮獻非等閑之輩,曾四處求師學藝,練過太極拳、八仙拳、八卦掌、跌撲拳,精通獅虎拳、彈腿,武功不弱,曾一人打退二十多個強盜,又做過鏢師、快手,後因打死犯人,躲進大巴山為盜,被苗少春製服。苗少春見宮獻武功不錯,收為己用,封為一縣佛子。


    兩虎爭強,不分仲伯。唐喜心想,我身處法衛、法使、僧人包圍之中,一旦他們遽然進攻,一擁而上偷襲,我豈不束手就擒?想到這裏,唐喜不敢戀戰,找了個機會,縱身一躍跳出圈外,在空中丟下一塊魔王洵波手帕,又連縱幾下躍到寺外。宮獻大驚,大家趕緊追到門外,隻見唐喜站在一棵大樹上道:“宮獻,今日爺爺困了,改日再與你爭個高下。”宮獻大怒,奔步上前要抓唐喜,唐喜跳落地上,在樹林裏轉來轉去,貢獻左抓右擒不能得手,反被繞得昏頭轉向。


    宮獻情知不妙,幹脆立定不動,想停下來醒醒頭腦,環顧四周,卻發現早已沒了唐喜的蹤影。


    宮獻吃驚不小,沒想到來人竟然身輕如燕,動作如此敏捷。作為佛子的宮獻,一直以來都自信在這大巴山中,除了佛主苗少春和天慧佛子黃尤水外,論武功沒人能夠勝過自己,沒想到今晚的夜來客不僅能與自己打個平手,而且輕功如此高深,隻怕佛主苗少春在,也未必能留住此人。


    “看來,我這太平縣並不太平,”拿著畫有魔王洵波的手帕,宮獻隱隱地有一種說不出的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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