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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傍晚時分,高海濤、趙澤倫、唐喜三人匆匆趕迴縣衙,王武急將三人招入二堂密商。高海濤稟告道:“大人,下官三人帶眾衙役、捕快遍查朱堂鄉,雖未查得外鄉人線索,但帶來三個嫌犯:第一個是秦觀,此人與信財賭博輸過錢,且跟信財在水田裏打架,此事眾鄉鄰皆知。第二個是王強,此人組織百姓在曾氏兄弟礦山鬧事,導致上百人聚眾鬥毆。第三個是朱萬,此人係朱堂鄉流氓,手下有四五個弟兄,是元霸的小弟,後來與花狐為爭一個青樓女婉兒鬧翻,元霸調解時強令朱萬將婉兒讓與花狐,因此記恨元霸和花狐,具有作案動機。”


    王武大喜道:“三位幸苦了,人既已帶來,不可誤了時機,連夜快審,果能破了此驚天大案,本官自有重賞。”


    高海濤三人領命,分別嚴審三個嫌犯。


    高海濤突審秦觀,先是軟硬兼施,威逼利誘,卻不見成效。高海濤又動用刑具,將秦觀雙手吊起,潑涼水,打耳光,坐老虎凳,幾翻折磨下來,當天就招了,承認是自己殺了人,但為何殺?怎麽殺?何處殺?細節說不上來,最後來一句,你們說什麽就是什麽,我全認我全認。雖然認罪筆錄有了,但是王武一看就知道是逼出來的口供,皺了皺眉頭,令道:“以賭博、打架為由關一個月放人。”


    趙澤倫專審王強,王強是個地道的農民,沒有任何前科,安分守己,但是自從曾氏兄弟來開礦後,汙水外排,壞了當地村民懶以生存的溪水,於是帶著大家到礦山討要公道,堵住煤礦不讓排汙,與曾氏兄弟發生打鬥。經過一番連續三天不讓睡覺的攻心審訊,王強就是不承認殺人,趙澤倫大怒,正準備大刑伺候,但被王武給製止了。王武憑直覺認為王強不可能是兇手,因為元霸與王強他們村一點利害關係也沒有,再說元霸死在自己家裏,元霸的家四周都是高牆,王強一介草民如何能進去行兇,遂以聚眾鬧事的罪名拘押王強半月。


    唐喜強審朱萬,朱萬被抓後非常怒火,見唐喜來審自己,破口大罵道:“滑頭鬼,平日喝酒時稱兄道弟,今天卻來審我,是何道理?”


    唐喜忙賠不是道:“朱兄莫怪,非是小弟忘恩負義,如今兇案頻發,王大人有令,小弟不得不為之,小弟知道大哥不會殺人,我們閑聊一會,走走過場,掩人耳目,到了明後天我就去稟告王大人,說朱萬不是兇手,向他討個釋放文書,將大哥放了就是,嘿嘿。”


    朱萬聽了稍微消了點氣,嘟嚕道:“這還差不多,元霸雖然沒了,但龍王還在,我是龍王的人,諒你們縣令也不敢妄來。”


    唐喜笑道:“那是那是,朱兄是龍王愛將,我想縣令大人也會有所顧忌。”


    朱萬聽了哈哈大笑道:“那是。”


    如此“審訊”,唐喜與朱萬閑聊了三天,第四天朱萬不耐煩了,道:“兄弟,快去稟告王武,這鬼地方哪能久呆,我得出去了。”


    唐喜道:“好,好,我這就去向縣令大人討要釋放文書,待會放朱兄出去時,朱兄一定要裝成受了酷刑的樣子,走路一拐一拐的,切莫讓小弟難做。”


    朱萬笑道:“哈哈,放心吧,不會讓你為難,我就知道你是個好兄弟。”


    唐喜離開大牢,到了縣衙大堂向王武稟道:“大人,卑職審了三天,用了大刑,那朱萬昏了幾次,卻拒不招認,以卑職觀察,此案定然不是朱萬所為,莫若放了再查他人。”王武正在埋頭公務,頭也不抬一下,揮揮手道:“你且先迴,待本官處理完公事再召見你。”


    唐喜退下,來到牢內迴話道:“朱兄,我已稟告大人,此時大人忙於公務,一會再招小弟,定然會放你迴去。”


    朱萬道:“多謝賢弟,改日兄長專門宴請相謝。”


    唐喜道:“哪裏話,你我兄弟何言謝字?”


    朱萬讚道:“真是好兄弟。”又問道:“縣令忙何公務?”


    唐喜道:“這小弟就不知了,想來應是兇案之事吧,自從發生連環殺人案來,縣令可是夜不能寢,時時刻刻盼著抓捕兇手,將其碎屍萬段呢。”


    朱萬笑道:“哈哈,不是我朱萬小覷你們,你們這幫吃官糧的隻會魚肉百姓,哪有能力破案?我要是那鬼殺手,第一個要殺的就是他王武。”


    自古以來,口無遮攔易招是非,嘴吐狂言必惹橫禍。


    唐喜正要說話,隻聽牢外傳來一個聲音:“大膽狂徒,身在大牢之中竟還敢出此狂言,鬼殺手非你何人?”唐喜聞言大驚,朱萬也惶惶失色,二人一看,說話的正是縣令王武。


    原來王武正準備來牢內叫喚唐喜,沒想到剛入大牢,就聽到朱萬狂言,因此大怒。


    這也是朱萬的劫數,本來遇到唐喜是他的造化,可偏偏在快要解脫的時候因嘴惹禍。朱萬雖然連忙賠罪,王武大喝道:“來人,大刑伺候。”


    眾衙役一哄而上,剝光朱萬外衣,將其按倒在地。


    “大人,朱萬身上傷痕累累。”一個衙役稟告。


    王武和唐喜上前一看,隻見朱萬身上青一塊紫一塊,還有十幾處陳舊刀傷痕跡,細看那傷口,頗似五六天前所留。王武大喜,冷冷地問道:“朱萬,你身上的傷痕如何得來?”


    朱萬忙辯解道:“段七呀,這個惡婆娘表哥被人殺了,她就像瘋狗似的亂咬人,把我關了幾天,硬說是我幹的。”朱萬委屈萬分。


    “段七?何時?”王武真沒想到段七還搶在縣衙之前就懷疑朱萬了,堂堂縣衙在破案上竟然落後一個江湖女匪,傳出去豈不讓人笑話?王武想到這裏,心裏真不是滋味。


    朱萬道:“大約十天前,段七派人叫我去富洲客棧見她,進了房間後三四個人將我捆了暴打,硬讓我交待殺人的事,我沒殺人哪裏說得出,可是這惡婆娘就是不信,把我折磨了好幾天才放出來。”


    王武見段七果然走在縣衙前頭,心生惱怒,道:“先打五十大板再論,看你還敢口出狂言謀害本官不?”說完徑直走出大牢迴到二堂。唐喜自知犯了大錯,哆哆嗦嗦地跟了過去。


    王武坐下,見唐喜跟在屁股後麵,冷冷訓道:“唐捕頭,你也不是初入官場,怎的不懂為吏之道?此等刁民如何能放?為吏之道,該滑則滑,該狠則狠,該公則公,該私則私。你為捕頭三年,隻學了個‘滑’字,往後仍需留心細學才是。”


    唐喜連連點頭道:“大人高見,卑職受教。”


    王武又道:“你平日裏圓滑狡黠,在這羅山縣,黑白兩道都叫你滑頭鬼,你道本官不知?隻不過那都是些小事,本官不肖理睬而已。如今大案頻發,當是棄‘滑’從‘狠’之時,豈可因朋友義氣,壞了本縣大事?”


    唐喜驚得滿身是汗,磕頭認罪道:“卑職罪該萬死!”


    王武見唐喜一副狼狽不堪相,笑道:“起來吧,以後多長點記性,你去龍王山莊請段七過來,就說本官請她品茶。”


    2


    縣衙內宅客廳,王武與趙澤倫陪著段七喝茶。


    段七端起青綠菊花瓷杯,輕輕聞了聞茶香,然後將茶杯送到嘴邊小抿一口,讚道:“大人這茶清香潤喉,喝起來美不勝言呐,真是茶中極品。”


    王武滿臉笑意道:“美茶配美人,這茶,也隻有七妹才配得上喝,其他人來,我還舍不得拿出來呢!”


    趙澤倫笑道:“我跟大人天天一起,大人從來沒請我喝過如此極品,今日能喝此茶,還是沾了七妹的光呢!”


    王武聽了哈哈大笑道:“典史大人笑話我了,如今本官大案壓身,寢食不安啊,哪有心情喝茶?改日破了此奇案,本官天天與典史大人品茗。”


    “破了此案,王大人就是我們羅山縣大英雄了,段七盼著這一天早日來臨,那時段七請二位大人痛飲,”段七緩緩說話,言溫語細,讓人聽了如沐春風。


    趙澤倫道:“我就免了。”


    段七問道:“哦,卻是為何?典史大人不肯賞臉?”


    趙澤倫調侃道:“大人是英雄,七妹是美女,英雄美女共飲,我在多不合適呀!哈哈哈哈。”


    段七雖年逾四十,然臉如粉桃,風韻猶存,王武早已垂涎三尺,隻因顧忌白偉白龍王的手段,所以才不敢放肆,如今聽了趙澤倫的調侃,心裏倒是喜滋滋的美著,滿臉呈現出色眯眯的淫光。


    段七見趙澤倫狗膽包天,竟敢戲弄自己,就有心刺激一下眼前這兩個狗官,笑眯眯地道:“鬼殺手有兩個長處,一是武藝超群,二是謀略不凡,要破此案,既要有武力,又要擅用謀略,兩方麵都要強過他才行。我看二位大人在這兩方麵都不是很出眾哦,段七以為,何不將此案上報朝廷,請朝廷派個真英雄下來查案,一來早日還我羅山清淨,二來兩位大人也不必為此焦頭爛額,落個清閑自得,豈不兩全其美?”


    這話分明是在嘲笑王武、趙澤倫無能,二人收了笑容,露出一副尷尬神態。王武急忙轉了話題,正色道:“七妹,今日請你前來,既是品茶,亦有公事,本官求教:聽說你曾懷疑朱萬,將他關了幾天,可有此事?”


    段七確實關了朱萬幾天,使用了很多手段就是得不到想要的結果,感到很鬱悶。現在王武問起此事,段七本可直言相告,但轉念一想,要是讓王武知道自己抓錯了人,豈不是很沒麵子?


    段七露出一副極度驚訝的樣子道:“哪有此事?大人聽何人說起?”


    段七極善偽裝,顯得很是委屈,王武見段七不像虛言,也就不再追問,搪塞道:“我也是隨便問問,哦,對了,七妹既然喜歡這茶,待會將這一盒帶迴家去慢慢享用。”


    送走段七,王武和趙澤倫更加懷疑朱萬了。


    3


    二人複入大牢,見朱萬暈倒在地,問酷吏劉天:“招了沒有?”


    劉天說:“稟告大人,手段全用上了,此賊死活不招。”


    王武道:“本官方才問了段七,段七根本就沒有抓過他,他身上的傷痕定是與花狐等人鬥殺時所留。”


    劉天道:“既如此,待我再用酷刑。”


    王武道:“潑醒他,本官親自來審。”


    劉天打來涼水,朝著朱萬身上一潑,朱萬打個哆嗦就蘇醒過來了。此時的朱萬眼光癡呆,早沒了先前的傲慢。見了王武,朱萬汪汪地大哭起來。


    王武冷笑道:“朱萬,別演戲了,我親自問過段七,她根本就沒抓過你,你身上的傷是花狐給你留下的,對吧?”


    朱萬聽了,絕望地搖搖頭,有氣無力地罵道:“他娘的死斷氣,老子都這樣了她還害我一把。”這羅山,敬重段七的都叫她“七姐”,記恨段七的都叫她“斷氣”。


    朱萬大口大口地踹著粗氣,王武怒道:“裝,繼續裝,你不交代也行,反正你的弟兄都交代了,本官同樣定你罪,”王武說完摔門而去。


    王武出了大牢來到儀門,正好碰到縣丞高海濤,高海濤問道:“大人,朱萬招了?”


    王武湊近輕聲迴道:“還沒,看不出來骨頭還挺硬的。”


    “那怎麽辦?”高海濤焦慮問道。


    王武歎氣道:“我也不知怎麽辦,命案接連發生,這麽久了還沒一點線索,我這個縣令當得不順呀。”


    高海濤道:“大人,朱萬身上有傷,且口出狂言,以下官愚見,無毒不丈夫,何不將他的幾個小弟抓來嚴刑拷打,不愁沒有收獲。再不然,將他父母、娘子、女兒抓來,不怕他不招。”


    王武沉思了一會,又看了看高海濤,一字一句的問:“萬一抓錯了,後果?”


    高海濤道:“大人放心,朱萬他們打架、偷盜什麽都幹,如果抓錯了,下官隨便找個鬥毆、偷盜的罪名關他一年半載的,也決不違背朝廷律令。至於白龍王那邊,我料他絕不會為了一個小小的朱萬而出麵幹涉。”


    王武一聽,下決心道:“那就這樣,你去辦,不過,朱萬此人不孝父母,打罵娘子,對唯一的女兒不聞不問,這都是出了名的,即便把這些人抓來,此賊未必心痛,我看,就抓他那幫狗腿子小弟,父母、娘子、女兒就免了。”


    4


    朱萬娘子梁梅,湖廣常德人,數年前隨遠親到羅山做買賣,因長相清秀,被朱萬看上,幾番折騰後強行娶進家門。後來梁梅生女朱燕,朱萬即移情別戀,經常在外尋花問柳,夫妻二人貌合神離,再加上朱萬脾氣暴躁,時常無故暴打梁梅,因此名為夫妻,實無多少鴛侶情分。朱萬被抓後,梁梅反倒落下個清靜,每天帶著五歲的女兒悠閑自在,生活得有滋有味。


    這天梁梅正在家裏哼著曲兒,慢悠悠地梳妝打扮,一對老夫婦急急忙忙地闖進家門來,一副丟魂失魄的樣子。見到梁梅穿金戴銀,塗脂擦粉的模樣,老婦人罵道:“你家男人都這樣了,你還在此風流?”


    梁梅一看,是公公朱厚和婆婆張荷花。梁梅不緊不慢地說:“娘,他被抓了,我一個女人家有什麽辦法,平時裏你老人家不是也經常罵我不中用?我就是一個不中用的人,心裏想救他也沒這個本事呀。”


    張荷花正要理論,朱厚趕緊扯住,哀求似地道:“梁梅,朱萬這畜生平時待你不好,可你們畢竟是夫妻,現在他這樣了,你看在燕娃兒份上救救他吧。”


    梁梅知道公公朱厚是個老實人,平時對自己也還不錯,朱萬打自己的時候,公公時常責罵朱萬,對此,梁梅常懷感激。見公公說了,梁梅和顏悅色地道:“爹,這種事我一個女人家怎麽去救,我真的是沒辦法呀。”


    朱厚說:“他平日裏天天吹噓與縣衙裏的公人稱兄道弟,與龍王也頗有交情,隻可惜我們兩個老人一個也不識得,你不是認識段七?你可去求求她,人家可是羅山有頭有臉的人物,說一句話能頂半邊天。”


    梁梅無奈:“爹,我雖與七姐有一麵之緣,可人家並不一定記得我。他那些朋友就別提了,平時稱兄道弟,遇事了誰管誰?而且這殺人的事如果是他幹的,可是要殺頭的,即便真有講義氣的朋友,也是沒辦法幫他。”


    朱厚道:“這畜生哪有殺人的膽,肯定是被冤枉的,如果他真殺了人,我也不會管他。隻是,犯人一旦上了公堂,不死也得脫層皮,別看朱萬平時強悍,內心裏弱得很,這一點我這個當爹的比誰都清楚,我就擔心他經不起大刑先自招認了,那時,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他。”


    梁梅想想也是,朱萬外表看似鋼鐵石頭,骨子裏其實軟弱得像一團白麵,他應該沒有膽量殺人,但是人進了大牢,一旦經不住酷刑招認了,那就肯定會被砍頭。看著平時對自己這個兒媳婦刁鑽刻薄的婆婆張荷花,梁梅真的不想管這破事,但是看到老實憨厚的公公和活潑可愛的女兒,梁梅還是心軟了。


    5


    梁梅打開首飾盒,挑了一副上好的玉鐲帶上,徑直來到城東的龍王山莊,這山莊占地七八畝,分前院和後院,前院主樓是一棟二層樓的房子,包括樓房前的園子一共占地四五畝地,園子用高大的圍牆圍起來,鐵門邊上一間小屋住是白偉遠房親戚楊大,楊大平時負責開關大門,起著門子的作用。園子西側一排房間供仆人們住居。東花廳一排房子則是用來接待客人的。一樓正堂寬大明亮,兩麵各有一間廂房,是白偉的金牌打手梅南春和孟俊的房間。二樓東西兩側分別住著十幾個護衛和仆人秦嫂。前院的二堂主要是用來接待心腹和重要客人的地方,二堂後麵就是後院大門,平時都是從裏麵關上的。後院裏是一“凹”字形建築,共有房屋十五間,東邊是白偉父親白泉和母親楊群,以及兩個丫鬟的住房,西側則是白偉和段七以及武霞、吳豆豆、田香的住房,沒有經過白偉和段七的叫喚,其他人不能擅自進入後院。


    梁梅敲敲鐵門,隻聽看門狗旺旺直叫起來,一會兒叫聲停止了,楊大開門見是一個女子,就問到:“你找誰?”梁梅第一次來龍王山莊,心中膽怯,神色靦腆,柔聲說道:“我找七姐。”黑道上,大家都叫白偉為龍王,叫段七為七姐。楊大一看梁梅的樣子,覺得不像是段七熟識的朋友,就追問一句:“你認識七姐?”梁梅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楊大不耐煩了,微怒道:“那你找七姐幹什麽?”正要關門,梁梅忙推著不讓關,求饒道:“大爺,別關門,我丈夫朱萬,是龍王和七姐的手下兄弟,千萬麻煩你通告一聲。”楊大聽了,道:“你稍等。”說完砰地一聲地關上門,徑直進去通報龍王和段七。


    不一會,大門打開,楊大探出腦袋喊道:“進來。”


    進了鐵門,拴在鐵門邊的兩條惡犬複又高吠,楊大罵了幾句,那犬才老實起來。梁梅跟著楊大來到正堂,楊大讓她等候,自己又迴到鐵門邊的小屋裏去了。


    正堂布置得富麗堂皇,把個梁梅都看花了眼,覺得自己進了金碧輝煌的皇宮一般,七分惶恐中帶有三分的羨慕。


    一會兒,腳步聲從二樓傳了下來,梁梅緊張地注視著紅色楠木旋轉樓梯,隻見一人緩步下來,沿著樓梯來至正堂,梁梅猜想此人應是白龍王白偉了。


    白偉身高八尺,體型微胖,雖已經是五十一歲的人了,但是骨骼健壯,肌肉結實,兩眼兇光四射,讓人見了不寒而栗。梁梅平時總覺得丈夫朱萬兇狠,自己見了就怕,現在看到白龍王,相比之下才覺得朱萬就是惡狗身上一根毛,猛虎爪下一塊皮,眼前的這位大名鼎鼎的龍王才是真正的兇神惡煞。


    梁梅看著龍王,緊張得忘了來意,倒是白龍王先開口了:“你是朱萬娘子?”


    梁梅忙說“是,是,您是龍王大哥吧。”


    龍王說:“坐吧。”


    龍王走過來坐下,梁梅拘束地在白龍王對麵慢慢落座,小心翼翼地將玉鐲往桌上一放,輕輕推向白龍王,幽幽道:“我們家也沒什麽值錢的東西,這是孝敬七姐的,還望龍王大哥和七姐不要嫌棄。”


    龍王擺擺手,示意不用,直接問:“你找七姐有什麽事?”


    梁梅道:“朱萬被抓了,官府懷疑他是鬼殺手,其實朱萬那點能力龍王大哥你也知道,他哪能做得了這麽大的案子,求求龍王大哥和七姐,看在朱萬平時鞍前馬後的份上救救他吧。”


    白龍王略微一想道:“朱萬兄弟我知道,人很不錯,他跟我的時間比你跟他的時間還要長,你放心,我明日就去拜會縣令,如果不是朱萬兄弟幹的,縣衙一定不會為難他。”


    白偉這話,既不說幫,又不說不幫,梁梅根本聽不明白,但梁梅不死心,又求道:“龍王大哥,你就行行好,我怕朱萬在裏麵承受不了衙役的手段,胡亂招供。”


    龍王道:“放心,縣衙多少會給我點麵子。”


    梁梅見狀也隻好如此,又跟白龍王說了幾句感謝的話,忐忑不安地告辭而去。


    梁梅一走,段七從樓上下來,冷冷發笑,不疾不徐地道:“我還以為我打了他男人,她來找我麻煩呢。”


    龍王埋怨道:“你呀,就是胡來,我早就說過朱萬沒這個能力和膽量,你偏不信,真是瞎折騰。”


    段七不滿,略帶調侃地道:“怎麽?關了你小弟幾天,不高興了?”段七來到桌邊倒了一杯茶端在手中,複又冷冷地道:“早知道你這樣心疼,我幹脆卸了他一條腿,哼。”


    龍王責怪道:“我知道你急,我也很想替元霸報仇,可是不能亂來。特別是王武問你有沒有抓過朱萬,他身上的傷是怎麽迴事,你也不說實話,那不是把他往死裏整嗎?”


    段七見白偉真氣惱了,冷笑道:“哎喲我的龍王爺,還真把你那幫兄弟當寶貝了?”


    白龍王見段七如此,也無可奈何,隻好歎氣道:“唉!真拿你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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