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故犯,罪加一等。”她說,“滿門抄斬。”


    “滿門抄斬麽?”秦釋之突然俯身下來,“我家裏隻有我一個人,所謂的滿門,也隻有一個人而已。”


    “要不,我們生一個?”


    “……”江晚僵在原地。


    生一個……


    前世,她真真切切懷孕了。


    隻是,那孩子還沒來得及出世,便被顧羽發現,顧羽大怒,賜給她一碗墮胎藥,賜死了那孩子。


    到最後,她也沒能看那孩子一眼。


    “臉色這麽差?”秦釋之以為嚇到了她,“別擔心,我有分寸,在一切沒塵埃落定之前,我是不會讓你為難的。”


    江晚不知道該說什麽。她懨懨地閉上眼睛,感覺到他手腳亂動,聲音裏帶著懇求,“秦釋之,求求你別亂動,今天我不太舒服。”


    秦釋之果然沒動她。


    “你在苦惱什麽?”他的手觸摸著她的發絲,“在想,別的男人?”


    江晚懶得跟他一般見識。


    生活有太多的無奈,也有太多的不受控製。


    “我在為自己的命運悲傷。”


    “命運?”


    “跟你說了你也不懂。”她噓了一聲,“別說話,我想休息一下。”


    秦釋之果然很聽話的沒動彈。


    江晚也乖巧地窩在他懷裏,胡思亂想了好久,以她那種智商,實在是難為她了。


    所以,沒過多久,她便沉沉睡去。


    秦釋之閉眼休憩。


    有殺氣,很微弱,卻瞞不過他。


    他倏然睜開眼睛,聲音冰冷,“出來吧。”


    “哎,可真是亂臣賊子,這麽光明正大占有太後娘娘這種有夫之婦。”羅燕如鬼魅一般出現在屋子裏,


    “太後娘娘也是傻,明明是個有仇就報的性子,卻不知道為什麽隱忍著,讓你為所欲為。”


    “說實話……”羅燕眯著眼睛,無風,他的頭發卻飛起,“我已經好幾次忍不住對你下手了。”


    “她在休息。”秦釋之站起來,穿好衣服,“你有異裝癖也就算了,還喜歡偷窺人家閨中樂事,柳教主可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羅燕抄著手,指了指房頂,“我準備了一些酒,上去喝一壺?”


    秦釋之沒有拒絕的理由。


    他們輕手輕腳地出了屋子,跳到房頂上。


    大白天,他們兩個坐在屋頂最高處,倒也不起眼。


    羅燕倒了兩杯酒,遞給秦釋之一杯,“沒毒。”


    秦釋之笑了笑,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打擾我跟她的閨房樂事,你最好給出個比較有說服力的理由來。”他捏著酒杯,酒杯是上好的青瓷,價值不菲。


    “也沒什麽,隻是想跟你聊聊。”羅燕連著喝了兩杯酒,“那天晚上,其實,我發現了奕慧的計謀。”


    “隻是,剛處理掉那男人,迴頭一看,便被你捷足先登了。”他苦笑,“我當時,殺你的心都有了。”


    “那為什麽不殺我?”秦釋之問。


    “因為……”羅燕垂下眼,“她是清醒著的,我不想讓她太難堪,而且……”


    當時還有好多好多事需要他來做。


    “你接二連三來皇宮,我有多次想攔住你。”羅燕給自己斟滿了酒,“終究,還是沒動你。”


    秦釋之眉頭微微皺起,不太清楚這人到底想說什麽。


    他不動聲色地喝著酒。“大概,這就是命吧。”羅燕雙臂相抱,“我現在不能暴露身份,正如你也不敢以真麵目示人一般。我跟你,如果打起來,勢必會引起騷亂,兩敗俱傷。這不是我想要的。”


    “所以?”秦釋之挑眉。


    “所以,讓我們暫時和平相處吧。”羅燕說,“我有我的目的,你也有你的目的,我們相互不幹涉。”


    “哦?”


    “我的前提是,你不要傷害她。”羅燕說,“若是你傷害她,我就算冒著被她逐出皇宮的危險,也會殺掉你。”


    “秦先生,你應該知道,我這不是玩笑話。”


    秦釋之眯著眼睛。


    的確,以柳非月的身手,這世上大概也沒什麽人是他的對手。


    這種開了掛一般的男人,不需要什麽陰謀,也不需要什麽計策,甚至連謊言都不需要。因為在絕對的實力麵前,這些都顯得很可笑。


    “可以。”秦釋之說。


    羅燕垂下眼,大概是覺得斟酒太慢,直接拿起了酒壺,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口,才長長唿出一口氣,“你應該注意到了吧?那個清都教。”


    “啊。”秦釋之捏著袖子,露出手腕,“注意到了。”


    “我在宮外,殺了兩個清都教的人。”羅燕說,“他們,或許會狗急跳牆。”


    “我在宮裏不方便,所以,宮外的事情,就有勞秦先生和喻將軍了。”


    秦釋之不太理解。


    柳非月在江湖上的地位,不亞於江晚在朝廷裏的地位。


    一向清冷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柳非月,到底是因為什麽,才會為江晚做到這種程度?


    “你叫我來,隻是說這個?”秦釋之問。


    “還有一件事。”羅燕斂著眉,“還有幾天便是皇上壽辰,皇上壽辰時,隱藏在陰暗的老鼠們可能會行動。”


    “你的意思是?”秦釋之摸著下巴。


    皇上太小,江家的姑娘嫁到皇家來便成了攝政太後。


    可以說,江家一支獨大。


    江家原本就家大業大,門生無數,在朝廷裏擁有堅固的地位。


    也正因為如此,江晚,成了靶子一般的存在。


    一旦她出了什麽事,大概便會有人以清君側,誅佞後的名號來反叛。


    “我知道了。”他冷下臉來,“我會保護她。”


    羅燕見秦釋之很上道,輕輕笑了笑,“有秦先生這種身手的人保護她,我也就放心了。其實,我更擔心的人是皇上。”


    他說到這裏,覺得話有點多,便閉了嘴。


    “你這種身份的人,為什麽要做到這種地步?”秦釋之不理解。


    他靠近江晚,占有江晚,是因為心裏的死結始終無法打開。


    可,這個男扮女裝的男人,明明有那麽厲害的手段,榮華富貴手到擒來,甚至,隻要他願意,當個皇帝也是有可能的,這種人,為什麽要為皇家做到這種地步?


    “我在尋一樣東西。”羅燕說,“其他的,無可奉告。”


    他說完,抱著酒壺跳下樓。


    待再看時,人已經消失了。


    秦釋之在房頂上吹了很久的風。


    他雙手交叉放在腦後,斜躺在屋頂上,莫名想起江晚的話。


    她說,喻辰宣會反叛,還會被殺死,喻家軍會被團滅。


    真是可笑。他對皇帝那個位置半點興趣都沒有,怎麽可能會反叛?


    若是她想爭奪皇位,當個女帝什麽的,興許他還有興趣幫她奪了這天下。


    可像她那種胸無大誌,也沒太有腦子,更沒野心的女人,別說當什麽女帝,就算是當個太後都勉強。


    這才十八歲就想著退居二線當個清閑太後什麽的。


    他,哪裏有那閑情逸致弑君奪天下?


    奪了這天下有什麽用?


    他要這天下,有什麽用?


    暖陽,微風。


    大約是位於屋頂離著太陽近一些,屋頂上很暖和。


    他閉上眼睛,眼前總浮現出一些亂七八糟的畫麵。已經,很久很久沒想起過從前那些事了。


    那些被隱藏在心底的秘密。


    秦釋之覺得自己魔怔了,那些早已經忘卻的醃臢事,想了有什麽用?


    他,心心念念接近江晚,然後以這種方式來占有她,不過是以牙還牙的報複而已,如此而已。


    江晚依然是做了一個冗長的夢。


    夢醒來的時候,有些恍然不知道是前世還是今生。


    她隻覺得後背出了一身冷汗,臉色蒼白著,腦子一時半會迴不過神來。


    夢中那複雜且紛雜的場景有些記不太清楚。


    隻是覺得,那一場夢,跟穿越了三生三世一般。


    “奕慧。”她想著叫奕慧拿些毛巾來,又想起奕慧不在了,頓了頓,“羅燕。”


    “娘娘醒了?”羅燕拿著毛巾和熱水進來。


    江晚坐在床邊上,愣愣的。


    “娘娘這是怎麽了?”他想給她擦臉的時候,江晚懨懨地將毛巾接過來。


    “這幾天總是做噩夢。”她擦了臉,將毛巾丟在一旁,手撫摸著胸口,平複了好久才問,“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快到晚上了。”羅燕端了一杯水來給她,“娘娘睡了好久。”


    從中午那會睡到晚上,的確是睡了很久。


    江晚依稀記得秦釋之那頭狼來了,她環顧了四周,“秦釋之呢?”


    “娘娘找他有事?”羅燕眼睛閃了閃。


    “沒事。”江晚揉著眉心。


    “羅燕,江家可有消息傳來?”


    羅燕搖搖頭。


    “果然是瞞下了。”江晚有些頭疼,她本想拜托秦釋之去瞧瞧,可秦釋之不在,“羅燕,你能不能幫我迴去看看?”


    “娘娘的意思是,迴江家?”


    “嗯,神不知鬼不覺地迴去,最好不要讓老爺太太發現,打聽打聽情況就可以。”


    “可以。”羅燕從前沒少替她幹這些事,“不過,娘娘你要去哪裏?”


    “去找顧羽,然後……”江晚拽緊拳頭,“去一趟姑蘇府。”


    羅燕一百個不放心。


    江晚原本就是春天的螞蚱,走到哪裏都會成為焦點,被各種各樣心懷不軌的人盯上,這樣大搖大擺出宮,還是去朝臣家裏,明天指不定會傳出什麽緋聞來。


    “放心。”江晚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假扮成顧羽身邊的小太監,不會被認出來的。”


    “況且黑燈瞎火的,別人也看不清我什麽模樣。我讓紫荊陪我,還有暗衛保護,沒事的。”


    羅燕額角抽了好幾下,這女人就沒讓他放心過。


    暗衛?


    如果暗衛有用,也不至於會讓秦釋之那頭狼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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