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蘇煥羽就這麽自信?”


    裴棧州的語氣聽上去毫無波瀾,嘴角掛著的笑也沒有絲毫變化。


    江綰桑完全沒察覺到有何不對,肯定的點點頭。


    那可是天命之子,在男主光環沒有徹底消失前,好運永遠都是站在他那邊的。


    何況江家還是天命之女的娘家,就更不可能投靠別的皇子了。


    這些,裴棧州當然是毫不知情的。


    他腦海裏不由自主的想到一些事,眸光越發幽暗,“你恨蘇煥羽嗎?”


    江綰桑沒想到他會突然問這個,有些懵。


    裴棧州繼續問道:“你與他為敵,是因為恨他嗎?”


    感受到他對這個問題的執著,江綰桑雖然不理解,但還是選擇了迴答:“他可不值得我恨,隻是注定天生為敵,總得死一個才行。”


    也多虧他對原主夠虛情假意,對原主的傷害和利用也夠多,否則她還真不好處理這種天生敵人的關係。


    聽她說話的時候,裴棧州一直留心觀察著她提起蘇煥羽的反應。


    沒有他曾經見到過的那種深情不悔,也沒有絲毫因愛生恨的痕跡,甚至還有一絲厭惡和嫌棄。


    裴棧州薄唇緊抿,心裏似乎在想著什麽。


    雖然不知她為何對蘇煥羽那麽自信,但他現在認識的江綰桑確實不是他曾經看到的那個,被蘇煥羽三言兩語就騙得團團轉的傻子。


    見他的神情似乎帶著幾分糾結,江綰桑好奇開口:“怎麽了?”


    裴棧州原本不打算再說這個話題,因為他已經確定江綰桑跟從前那個江大小姐不一樣,就像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但曾經親眼所見的一幕,給他的印象實在太深刻。


    遲疑片刻,裴棧州還是開了口:“你還記得前年五月初三的事兒嗎?”


    江綰桑:“???”


    誰過日子會記得每個日子對應發生的事兒?


    何況去年那個時候,她都還沒穿過來。


    見她明顯忘了,裴棧州提醒到:“前年五月初三,蘇煥羽約了……相府江小姐去城東蓮湖泛舟。”


    他本來想說“你”,但潛意識又覺得現在的江綰桑和過去的那個人不能混為一談,就換了個稱唿。


    城東蓮湖泛舟?


    江綰桑隱隱有點兒印象,但還是記不太清楚。


    以前蘇煥羽為了營造出原主是他最愛的人的假象,經常會約原主出門,城東蓮湖泛舟都不知道去過多少次了。


    見她還是一臉懵,裴棧州的心情莫名好了很多。


    “其實也沒什麽大事,就是當時本國師親眼看到江大小姐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來一樣,發誓說願意為了七皇子受任何委屈,哪怕是搭上自己的命也願意,甚至還主動獻吻……”


    最後那幾個字,他隱隱有幾分咬著牙的感覺。


    江綰桑驚得直接跳了起來,“主動獻吻?不可能!絕對不可……”


    她聲音忽然頓住,腦子裏某些屬於原主的記憶忽然就蹦了出來。


    主動……獻吻……


    好像還真有這麽迴事兒。


    江綰桑忽然有種被死去的記憶攻擊到的感覺。


    那是的蘇煥羽還是太子身邊的跟班時,因為太子犯了錯,他被皇後推出去頂罪,沒有一個人願意幫他說話。


    失魂落魄的蘇煥羽找不到人傾訴自己的心事,就隻能找上原主,一副自暴自棄、自我厭棄的樣子,看得原主一陣心疼。


    當時原主也是上了頭,恨不得把心掏出來證明這世上還有自己是在意蘇煥羽的,甚至衝動之下主動獻吻,還想過把自己交出去,就為了證明自己的一片真心。


    但被蘇煥羽義正言辭的拒絕了,說是這樣對原主不公平,自己絕不會做出傷害她的事。


    原主以為自己愛上的是一個君子,因此感動得一塌糊塗,甚至對蘇煥羽更加死心塌地了。


    但江綰桑卻清楚,蘇煥羽才不是什麽君子,隻是在小說作者的設定中,男主的貞潔必須留給女主,所以才會拒絕她。


    看著江綰桑一臉尷尬又無語的表情,裴棧州就知道她是想起來了。


    明明剛才還沒有印象,一提到“主動獻吻”就突然想起來,看來這事兒給她留下的印象還挺深!


    裴棧州薄唇又緊抿起來,原本好轉的情緒也跟著轉陰了。


    “你真的親他了?”


    他當時隻是無意間碰上,覺得那時的江綰桑就是個蠢的,連這麽虛情假意的話都分辨不出來。


    當時的他對這兩人並沒興趣,見兩人要有逾矩的舉動,就直接離開了,所以並不知道後續的情況。


    一聽他這麽問,江綰桑下意識拔高了聲音,“沒有!絕對沒有!我就是吃屎都不會去親他!”


    這激動的反應,仿佛親了蘇煥羽對她來說就是絕對侮辱人的一件事,不管是表情還是語氣,都充滿了嫌棄。


    裴棧州被她這反應逗笑,“倒也不至於這麽惡心自己。”


    江綰桑:“……”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這麽激動,還說出這麽惡心的話。


    她摸了摸鼻子冷靜下來,認真的又解釋了一次,“我真沒親他,當時蘇煥羽直接就躲開了。”


    “以前的我腦子有病,跟被人下降頭了一樣,不管做什麽事都不是我的本意,現在的我肯定不會這麽蠢的。”


    裴棧州聽著她認真又執著的解釋,眼中重新染上了笑意,“我知道。”


    江綰桑:“……”


    不對,她為什麽要跟他解釋這麽多?


    江綰桑下意識避開裴棧州的視線,心裏不由自主的升起一絲慌亂。


    這是她活了兩輩子,還從來沒有感受到過的慌亂。


    “那什麽……江家最近可能會有什麽動作,你記得讓人盯著點兒。”江綰桑略帶生硬的轉移話題。


    平常江家的事都是江綰桑在負責,裴棧州從來不插手,她這話明顯是想岔開話題,不過腦子的隨便找了一句。


    裴棧州也沒戳穿,笑著應下:“好。”


    跟江綰桑認識這麽久,倒是很少看到她會有這種像小姑娘一樣慌亂的一麵。


    江綰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感覺有點兒尷尬,隨便找了個借口把裴棧州攆出聽桑閣。


    她覺得現在的裴棧州跟她剛認識的樣子差距有點兒大,像是人設崩了一樣。


    難不成她改變了書中原本的劇情,也改變了這個最強大反派的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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