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金陵城以槍炮開路、武力威嚇不同,林州方向上確是真正的刀兵相向,鎮永軍是第一次組織上萬人的戰役。


    趙小偉做為第二師師長和此次戰役的前線總指揮,從第二、第三師各抽調一部主力,組成主要的攻擊集團。軍部直屬坦克營和空軍派出的一個飛艇營,作為地空協同、步坦協同的突擊部隊。


    以鎮永軍的戰力,本用不著如此大動幹戈,隻需五千人的地麵部隊就可以全殲南漢現存不到兩萬的主力。所以,與其說這次是作戰,還不如說實彈、實兵對抗演練。


    南漢軍隊,在經過幾次的消耗後,想憑借優勢地形以險據守的心態早就崩盤。為保存實力,真正從南漢本土調來的幾千精兵,在獲知鎮永軍大軍集結之時就已悄悄地撤走,留下來的,大都是從林州征調的軍士。


    為了拿下一個不被戰火破敗的林州,在製定作戰計劃時,李子強就提出,要以秋風掃落葉之勢迅直取林州府城,第一時間瓦解敵方的鬥誌,拿下一個完完整整的林州。


    而且,李子強還強調,雖要全殲南漢軍隊,但要以打促降。這些降兵不但是很好的勞動力,也是林州的子弟,是完全可以爭取的對象。


    他的這一想法,得到了絕大部分人的認可,就是唐子恆也一再對趙小偉吹風,表示都是楚南人,沒必要打得你死我活地徒增許多仇恨。而且,以後要將林州做為重要的基地建設,少一些殺戮便是積了許多的功德。


    趙小偉本來雄心勃勃地要打一場痛快的大戰,被多方的要求捆住了手腳後,隻得改變打法,將原本隻是用作攻堅用的坦克和飛艇用在了最前線,於是戰場上看起來就是一場雙方都有默契的表演一樣。


    雙方的交火在上午八時打響,鎮永軍的坦克營越過南漢軍布置的壕溝後,便如趕鴨子一樣,還不待後麵跟著的步兵開槍,守軍就一窩蜂地開始潰散。


    這時,空中的飛艇才發言,在正麵戰線的兩側,用一顆顆的炸彈構築起兩道拒止線,南漢軍除了一個後撤的方向,別無它路可走。


    得益於事先的宣傳攻勢,稍有些頭腦的南漢軍這時開始小股小股地縮在一起。這些已丟下手中武器的軍士,很麻利地雙手抱頭蹲在地上,眼睛還直溜溜地四下打量,生怕快速突破了工事的鎮永軍士兵沒有發現他們的存在。


    有的降兵還用林州土話,大聲地招唿著鎮永軍士兵快來受降,早些完事好早些迴家。


    隻用到不到一個小時,南漢軍辛苦幾年建立的工事就都被攻破,準確地說是被放棄。坦克營已會同飛艇丟下後麵的步兵,快速地向林州城殺去,比平時的演練還要快速。


    隻用了半天的時間,一萬多的降兵就很有秩序地重迴他們的軍營,由不多的鎮永軍士兵看管著,開始他們日思夜想的俘虜生涯。


    下午二時,唐子恆就帶著地方部隊和警察,接管前線陣地、安置俘虜。按規定,這些俘虜經過甄別後便要進行為期的三個月的勞動改造,而一些平時作惡多端或有人命在身的俘虜,則要接受審判。


    唐子恆兼任了衡永軍管會的主任一職,之於衡永地區專員的角色反倒不被他看重。這次迫不及待地到一線來,就是為了好好地體驗一下軍管會主任的戲碼,在他的後麵,可是跟著數千的工程大軍和數萬的移民隊伍。從聲勢上來講,可絲毫不比趙小偉這個前線總指揮遜色半分。


    “趙總指揮,看這速度,這晚我們得在林州城過夜了。這哪裏是攻城拔寨啊,比正常的行軍還要輕鬆吧。”


    唐子恆雖是累得氣喘籲籲,可心裏那個興奮勁,比進洞房時還要強上幾分。吩咐跟著的一幹隨員各自忙去後,拉著趙小偉訴苦說道。


    “可是,我們後麵的隊伍沒這麽快,跟不上大部隊的動作,他們最快也得明天上午才能進城了。”


    “哈哈,唐主任是怕我們的軍紀不嚴,會滋擾到地方的百姓吧。放心,我們的將士們絕不會給鎮永軍抹黑的。”


    被趙小偉不留情麵的戳穿了小心思,唐子恆稍有些尷尬地解釋道。


    “也不是我對鎮永軍不放心,畢竟林州之前是在南漢軍的控製之下的。兩國之間的征伐,雙方在戰場上打得死去活來,待占了城池,士兵們就很難約束住。我是軍管會的主任,真要發生幾起不該發生的事情,可就有些為難了。”


    將話說開,是唐子恆的職責所在,趙小偉清楚這是好意地提醒他要注重軍紀。本時空其他軍隊的占了敵國的城池,從來都是要禍亂些時日才會收手的。


    “哼哼,若真有不開眼的,想趁亂打劫百姓的話,正好可以借他們的人頭為我鎮永軍祭旗。唐主任提醒得對,這幾個月軍隊擴兵得太快,各支隊伍參差不齊,保不準還真有可能發生。”


    說到這裏,趙小偉似乎覺得自己可能真有些大意了,鎮永軍的老兵們可以嚴守軍紀,可那些新近改編過來的禁軍就不一定。


    之前他眾多的布置,都是著力於如何攻伐之上,對軍紀和如何防範這一塊還真沒有特別強調。一顆老鼠屎就能壞了一鍋湯,看來還是自己太想當然,也沒有什麽經驗。


    “謝謝唐主任的提醒,光有軍紀還不行,還得要有針對性的措施才行。”


    趙小偉向唐子恆道一聲謝後,便匆匆地告辭。人性是經不起考驗的,在這個動蕩之時,如果沒有嚴厲的措施和手段,極少數的人可能會鋌而走險。


    這樣的事情,在鎮永軍占領楚南各府時就發生過幾起。趁著剛剛接收城池的空檔,就有幾名協助維持秩序的禁軍,晚上偷偷地幹上一票,然後就溜之大吉地跑得不見蹤影。


    賣了一個小小的人情,唐子恆心下更是爽快,將幾名負責人召集在一起來,開始布置下一步的工作。這次拿下林州後,他的任務是最重的,也是對他能力的考驗。


    若是過了這一關,唐子恆的麵前便是一條坦途。在火車上談話時,陸少峰的意思已經很明確,明年南下後,地方的接管,唐子恆將要挑大梁。


    林州的重點不在於能不能順利拿下,而是在拿下後如何以最快的速度開始重建。為配合明年的計劃,幾個大工程今年必須要完工,這很考驗他的工作能力。


    跟杜專員不同,唐子恆有著年齡上的巨大優勢,而且從政經驗豐富。他內心裏對自己有過定位,陸記三兄弟的本事,他是拍馬都趕不上的。可除此之外,數遍楚南軍政方麵的人物,還真沒有多少比他唐子恆更優秀或是更有發展空間的人。


    也正是意識到這一點,唐子恆不斷地給自己提要求,讓自己放棄之前左右逢源的行事作風,堅定不移地跟三兄弟站在一起,而且從思想和行動上,都要向三兄弟靠齊。


    唐老爺子也不隻一次地表示,他這輩子最明智的一件行事,就是在陸記三兄弟初臨永陵時,及時地施以了援手並刻意去交好。


    哪怕後來有了些小心思,唐老爺子也及時止步,從此唯陸記的馬首是瞻,並且一直主動地將自己放到一個從屬者的位置上。


    這樣做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唐家隻用了不到四年,就已擠身到整個楚南的頂尖家族之列,不再是一方的小地主、小士紳,唐家的兩個兒子,也都身居高位,手握一方權柄。


    基地,陸少峰的辦公室,三兄弟和蘇二叔也在談起楚南的幾位人物。


    今天從各處發來的電文,都是好消息。金陵城李冒和蘇浩幹得不錯,林州的進展也比預想的還順利,三兄弟反而沒有太多插手的地方,正好蘇二叔也有片刻的閑暇,幾個人就難得地湊在一起。


    “子強,你們幾個對小浩太縱容了,我擔心這孩子在金陵城會犯下錯,惹出亂子來可就不好了。”蘇二叔可能是對蘇浩的行事沒有太大的把握,所以才特意過來的。


    “二叔,能有多大的亂子呢,你是太小看小浩了,他可不是省油的燈。”


    聽得蘇二叔的擔心,趙誌偉有些不以為意地道。


    “二叔,年輕人嘛,將能惹的麻煩事都先惹出來,以後不就放心了?再說,小浩這人精明著呢,你別看他跟我差不多,總是咋咋乎乎的。可我敢說,就是金陵城的那幫人想盡法子算計小浩,有鎮永軍的幾百人在那兒鎮著,就不是多大的事。”


    “老大,你這是在誇自己吧,不過這話說得也對,年輕人就算是出點差錯,也有改正的機會。讓小浩獨立地曆練一下,對將來有好處。現在楚南的勢力正是大發展的時候,是騾子是馬,都要拉出來遛一遛,二叔你還是放寬心吧。”


    李子強也給蘇浩分辯幾句,然後話鋒一轉,說道。


    “說到用人,我看這次唐子恆表現得不錯啊,他這次是真想好好地表現一番,老三你給他畫的大餅很有效果啊。”


    說著,李子強將軍情處發來的密電內容,揀幾處重要的向幾人通報了一下。其中就有關於唐子恆此人近期的所做所為,包括下午對趙小偉說的那幾句話,竟然也有反饋。


    “其實,說起唐子恆這人來,還是有可用之處的。此子所圖不小,可還在規則之內,也有堅定地跟我們一起走的覺悟,比前幾年有很大的提高。現在正是用人之際,也是打破各人見識的局限性之時,隻有這一步邁得紮實了,才能在將來擔起大任。”


    “二叔,我之所以讓小浩在金陵那邊行事高調一些,也是出於這方麵的考慮。楚南畢竟不是內陸的核心區域,要想得到更好的鍛煉,隻有將他放在更複雜的地方去打磨打磨。對唐子恆我也是一樣的想法,能不能過得這一關,就得看他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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