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想到要逃,李敢也不再看士兵的單兵戰法,將眼光放到了廣闊的演習區,覺得還不夠全麵,他又跑到沙盤上看個仔細。


    沙盤上代表敵軍的藍色小旗已被拔去一小半,代表著敵方已有小半的軍力被消滅。


    戰場的正麵是小山,綿延的山坡有近千米的縱深,山坡的後麵並沒有大路可走,但逃命還是可以的。敵方的中軍就紮在山坡上,現在還沒有受到太大的打擊。


    西邊是陵水河,沒有生路,唯一較理想的逃離通道在東邊,靠近官道。快速地將整個地形強記一遍後,李敢才跑迴到最前麵的觀察處,這時戰場上又有了新的變化。


    隻見一隊大鐵盒子一樣的怪物,頭頂冒著黑煙,正快速地衝向戰場。


    鐵盒子移動得很快,目測跟四輪馬車的速度差不多。令人奇怪的是,鐵盒子並不像馬車一樣有大大的車輪,而是每一邊約有五六隻輪子,外麵還包著寬寬的像是由鐵塊拚接起來的帶子。這些輪子就壓在鐵帶子上快速地轉動,居然就能帶著大怪物奔跑。


    而且,鐵盒子似乎不受崎嶇的地麵影響,跑起來如履平地。


    這些鐵盒子一邊移動,一邊還能開炮,還有機槍能進行掃射。


    這活脫脫地就是一個快速移動的鋼鐵堡壘啊,幾乎就是無敵的存在。更令李敢徹底膽寒的是,隻片刻工夫,戰場上已開進二十多個這樣怪物,每一個怪物的後麵,跟著數十名的鎮永軍士兵。


    李敢想到情報裏所說的大鐵盒子,應該就是眼前這些怪物,還有一個很怪的名字,叫坦克。


    配合著坦克的出現,鎮永軍的火箭炮又打響了,這次的目標更遠,直撲敵軍中軍的區域。


    “老二,這些坦克推進的速度快了一些吧,你看,後麵的士兵跟不上啊,這哪裏有半點步坦協同的架式,就是單打獨鬥嘛。”


    李敢聽得距他不遠處的趙誌偉說話了,雖然現在的槍炮聲不斷,但還能聽清不遠處的大聲說話。李敢豎起耳朵,努力想聽清三兄弟會交談些什麽。


    “嘿嘿,這般小崽子,平常哪能像今天這樣過癮,又沒有真正的敵人,可能興頭一起就忘記後麵還跟著步兵呢。再看看吧。”


    李子強悻悻地說,他早就發現了這個問題。


    “也不能這樣說,真正的戰場上情況,不是演習場能比的。或許是坦克想向前衝一衝,方便後麵的步兵更好地集結,迴去聽聽一線的指揮官怎麽說的。二十多輛坦克,總不可能全部都是一時腦熱了吧。”


    陸少峰認為,一線官兵這麽做一定有其原因的。步坦協同作戰,誰也沒有經驗,所以無論是李子強還是他跟趙誌偉,都沒有太多的發言權。


    “哈哈,老三你是不是給你大舅哥開脫啊,這是他直屬團的坦克。一會兒等小浩來了,我得問明白,他是怎麽指揮的。”


    “其實我也能理解士兵們的心理,老三你提出了全殲的要求,他們可不得拚命地往前衝嘛。再說,以現在的火力代差,步兵其實用不著坦克的掩護。如果不是數量有點少,老三你給我一百輛就行,就這個縱深和戰場寬度,我可以讓坦克從東向西趕鴨子一樣,將戰場梳理一遍。在絕對的實力麵前,哪用得著複雜的戰術。”


    “行了吧,你那點心思我明白,我不是說過了嗎,到年底,我給你裝備一個正經的坦克營。”


    三兄弟的交談被一場更劇烈的爆炸聲打斷,李敢望向東邊的更遠處,隻見靠近官道那邊的一大片區域已漫起滿天的塵土。


    而天空中的飛艇,不知什麽時候已四下散開,有的繼續懸停不動,有的在戰場上遊走。


    這陣爆炸,正是從飛艇上麵丟下的黑乎乎的重物引起。因為距離較遠,看不到下的是什麽東西,但從隨後地麵上的巨大爆炸聲判斷,應該是威力巨大的炸彈。


    李敢本能地數了數天上飛艇的數量,不知什麽時候已有十五六艘之多。


    劇烈的爆炸聲過後,眾人的耳朵都還殘存著嗡嗡的迴聲,突然聽見趙誌偉大聲說道。


    “我靠,我覺得有些變態了,一顆一百公斤重的炸彈,直徑七八十米之內都見不到活物吧。”


    這些用飛艇投擲的大炸彈,一是轟炸重要的設施,二是要形成一道恐怖的隔離區,防止敵人在某個方向上逃跑。


    “咳咳,老三要打殲滅戰,我有什麽辦法,人數不夠,隻能拿炮彈來湊了。”


    每一艘飛艇,可以攜帶兩枚這樣大威力的炸彈,二十多枚扔下去後,嚇得很多士兵都傻傻地呆立在原地。


    東區那片區域,剛剛挨過飛艇的高空轟炸不久,待這些飛艇飛離後,火箭炮的火力覆蓋接踵而來。可以想象,若是真正的戰場,那裏會是人間煉獄一般的存在。


    “剛剛東邊區域的轟炸,是為了阻敵逃跑,為的是封閉戰場,為全殲敵軍創造條件。”


    可能是覺得嘉賓們看不懂剛剛的操作,解說參謀特意做了講解。


    隻聽得這位參謀停了一下,接著道:“在前麵的打擊過後,敵人的部分堅固工事仍然殘存,我空軍的飛艇部隊,將進行定點清除。”


    隨著能謀的引導,兩艘飛艇緩緩地飛向對麵山坡上一座看似非常堅固的工事上方,懸停不動後下扔下一顆大炸彈。


    這次的目標,離指揮部較近。在眾人的注目下,工事上方瞬間爆起巨大的煙霧。四五息後,巨大的爆炸聲傳來,大土也輕微地顫抖。


    煙霧散去,再看那個工事,已被炸得四散,隻留下殘垣斷壁可以分辯。


    演習指揮部裏死一般的寂靜,個別人還在努力控製住不停發抖的四肢,連一向話多的李迎也張著嘴,好一會兒都不知該說些什麽。


    在從天而降的天雷般打擊麵前,所有的語言都是多餘的。李敢之前還抱著能突圍的僥幸心也沒了,他已有代入的角色中走了出來,無力地呆坐在那兒。


    天上飛的,地上追的,還有火箭炮在觀察哨的引導下的火力覆蓋。就是躲在堅固裏不出來,也隻不過是活靶子等著收拾,李敢不知道如何正麵對敵。


    李敢還想到一層,鎮永軍有遠程的火力和空中的飛艇,換成是他,有沒有能力集結主力還得打上一個問號,根本就沒有機會與之正麵對決。


    這時,觀摩的嘉賓其實已沒有人在意演習的繼續,就是連參謀通知說水麵的戰鬥即將打響,他們也沒了觀看的興致,一個個地似乎陷入了沉思。


    杜、唐二人也不例外,他們雖然對鎮永軍實力有相當的認知,但當最真實的戰力擺到麵前時,這兩人還是嚇得發抖,但心裏還是慶幸的,鎮永軍是自己的後盾。


    “各位辛苦一個上午了,演習的第一階段結束,大家都坐下來喝口茶,一會兒會有午餐送上來,我們就跟士兵們一起吃個戰場的午飯。”


    第一階段是火力展示,也是最核心的看點,接下來還會有一些單兵之間、小隊之間戰術動作的配合演練,這已不是重點。


    陸少峰見目的已初步達成,招唿大家放鬆一些。


    “少峰,我看鎮永軍的空軍得改一個名字,應該叫天軍,這不就是天兵天將嘛。”


    杜大人在震驚過後,已很快地充當起主人的角色,嘴角那掩飾得不太完美的得意勁卻出賣了他最真實的內心。這時他有心思討論起命名的問題來,簡直就是在某些人的傷口上撒鹽。


    “杜大人說笑了,哪裏來的天兵天將,都是一個個活生生的戰士。今天的演習過後,我鎮永軍也算是正式成軍了,明天基地裏的閱兵式,還請各位蒞臨。”


    陸少峰岔開了空軍的話題,有些軍事方麵的事情他不能過多的透露。


    “老二,今天的動靜鬧得有些大,搞得大家都灰頭土臉了。明天的閱兵,讓官兵們穿精神些,讓家鄉的親人們看看鎮永軍的精神麵貌。”


    陸少峰做勢還要拍拍身上的塵土,一語雙關的話說起來也是自然。


    李迎看一眼耷拉著眼皮的李敢後,很不地道地說。


    “子強兄,我李某的一廂禁軍,自認也能稱得上強軍了。可在鎮永軍的陸、空軍打擊下,兄弟我在五裏外就被滅了,還打什麽打啊。”


    這話正戳中李敢的心思,他看到鎮永軍依托先進裝備展示出來的戰法,覺得這就是一個無法破解的死局。在這樣的打擊下,兵力的多少已不是決定成敗的關鍵,人越多,目標越大,就死得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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