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我讓她嫁人,又不是隨隨便便給她選個夫婿,我說的杜公子,和她有婚約的,兩人也是青梅竹馬,從小到大,若不是家梁兄這次突然……說不定兩人已經喜結連理了。”陳錦顯理所當然地說。看了眼女兒,他輕歎一口氣,又道,“杜老夫人年紀大了,一心一意的想抱重孫,可顧家又出了這檔子事,我聽說,杜家正商量著給杜公子娶妾呢,先有個孩子再說……”


    “啊?那那個顧小姐能同意?”陳思婉大驚,想起顧明琴的性格,表示懸啊。


    “當然不會同意了,明琴侄女那麽要強,怎容得夫君娶妾;就算是要娶妾,正妻還沒有過門,就先娶妾,不合常理啊。別說是顧小姐受不了,杜公子也不願意啊。”說起這個,陳錦顯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覺得口渴,便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迴頭看著女兒,“前幾日,我去得月樓談生意,就看見杜公子一個人坐在那裏,借酒澆愁,還哭了呢。”


    “真的啊?是為了顧小姐?”


    “可不是,杜公子是個孝子,老太太年紀大了,想抱重孫,他也不好拒絕,這段時間,他總想著找個機會和顧小姐談談,可那個顧明琴這段時間盯著我不放,壓根顧不上他。他迴迴去,迴迴不見人,一問,大小姐去醫館裏,大小姐去藥田了。你看看,一個好好的大家閨秀,整日出門拋頭露麵,參與生意上的事,成何體統?”


    說著,陳錦顯蹙起了眉頭,好像是表示不滿。餘光中,女兒緊握雙拳,一臉憤憤。陳錦顯知道是因為自己剛才那句“盯著我不放”起了作用,女兒在為自己打抱不平。陳錦顯不由地沾沾自喜,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輕咳一聲,陳錦顯又繼續:“我看杜公子可憐,就想幫幫他,當然更重要的是為了自己,絞盡腦汁,想到了這個辦法。我想著,她顧明琴畢竟是和杜公子有感情的,就算是真的發現了,生氣了,也不會把事情鬧大,而且為了避免閑言碎語,還會痛痛快快的嫁人。隻要她嫁了人,你和顧嶽成的婚事,不就水到渠成了麽?你想,是不是這個理兒?”


    陳思婉仔細想想,覺得頗有道理,不由地頻頻點頭。轉而想起一事,忍不住埋怨父親:“幹嘛讓我去說,你自己為什麽不和他說?”


    “哎呦呦,我的好女兒啊,你爹我這麽大年紀了,再怎麽說,也是做長輩的,我去說,豈非為老不尊?再說了,你是杜夫人的幹閨女,杜公子的幹妹妹,你們從小一起長大,好說話。最關鍵的是,如果出了什麽事,你這個幹哥哥是絕對不會把你說出來的。這樣一來,這件事就與你無關。你去說,杜公子也比較容易答應,你說是不是啊?”


    陳思婉沒有答話,而是低下頭來,沉思著,猶豫著。


    看到女兒拿不定主意,陳錦顯起身,來到她身邊,拍著她的肩膀:“思婉,這關係到你一輩子的幸福,你和嶽成侄子能不能在一起。你可要考慮清楚,不然的話,爹爹可幫不了你啊。”


    陳思婉迴頭,看著父親,這個自己唯一的親人,她總覺得事情沒有他說的那麽簡單,甚至於在他的故事裏,她很容易發現了漏洞。但她還是願意相信父親,這隻是個意外。反正父親已經安排好了,何東認了罪,案子已經結束了。私心提醒著她,不能把這件事告訴顧嶽成,否則的話,自己既會失去唯一的親人,又會失去愛人。不不不,她不要父親去死,不要父親去一命抵一命,更不能失去顧嶽成。


    在她的生命中,父親和顧嶽成一樣重要,她要他們活著,她要他們在他身旁。至於顧家梁,反正已經死了,死了就死了,人死不能複生,那個何東一命抵一命,已經夠了。就算父親投案自首,賠上性命,人死不能複生,有什麽用,顧家梁能活過來嗎?陳思婉想起父親說過的話,對顧家梁又多了一層恨意。


    “爹,我答應你,去勸勸杜公子;但你也要答應我,如果我和嶽成哥在一起了,你一定要好好待他,補償他。聽見沒有?”陳思婉正色看著父親,發出嚴肅的命令。


    先是一愣,突然間,陳錦顯哈哈大笑,拍著女兒的肩膀:“我的好女兒看上的女婿,我怎麽可能對他不好?在我心裏,明琴侄女是我的女兒,嶽成就是我的好兒子。好女婿加好兒子,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麽敢對他不好?我現在反而是擔心你,平日裏任性慣了,嫁了人,再怎麽任性,怕隻怕嶽成侄子受不了,不要你了……”


    “他敢。”陳思婉厲喝一聲。看見父親似笑非笑的表情,知道他是開自己的玩笑,朝著他重重地哼了一聲,隨後賭氣般的扭過頭去。這時,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陳思婉慢慢地平靜了,“爹,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想辦法讓那個顧明琴早點嫁出去,想礙我的事,門也沒有。”


    “好好好,這才是我的寶貝女兒,有乃父之風。不錯,我相信你。”


    顧府—


    “無恥,簡直是無恥透了,無恥至極。”


    拐杖一次又一次的戳在地上,顧鑫臉色漲紅,唿吸急促,神情激動異常,仿佛是怒不可遏。惹得站在一旁的顧明琴、李鳳妹等人,誰也不敢說話,誰也不敢苦勸。直到老人受不了了,撐了一口氣,咳嗽不止,顧明琴才急忙走上前,扶住了他:“叔公,你沒事吧,坐下來歇歇吧。”


    也不管他願不願意,扶著他坐下,俯下身來,幫他捶腿,邊捶邊勸:“叔公,你也別生氣,其實當初這樣的結果你也猜到了,不是麽?”


    老人聽了這話,好像是愣了一下,慢慢地低頭看著女孩。剛好,女孩也看著他,四目相對,女孩眼睛裏充滿了了然。見是如此,老人深深地歎了口氣,認命地說道:“是啊,我早就想到了,他陳錦顯有東麗人撐腰,什麽幹不出來?找個替死鬼,綁架人家家人,要挾別人,別人怎麽可能不答應?隻是我沒想到,他陳錦顯居然無恥到詆毀老大去賭場……咳咳咳,咳咳咳……”


    話未說完,又是重咳不止。


    “叔公,叔公……”顧明琴急忙幫他拍了拍背,見他麵色稍緩,才放了心。輕輕地歎了口氣,“叔公,我和你一樣,也是很生氣。我沒想到那個何東說起這些子虛烏有之事,還理直氣壯。好像爹爹沒有把錢借給他,還是爹爹的罪過,是爹爹找死,什麽道理啊?你知不知道,當時我一氣之下,真的想把陳錦顯所有的陰謀公之於眾……”


    “你這樣做了?”顧鑫不無擔心地問道。


    “沒有,叔公不讓我說,我就不說。”顧明琴否定道。看顧鑫以手撫胸,輕閉雙眼,好像是舒了口氣。顧明琴心有不甘,看了眼旁邊的李鳳妹,再迴頭,輕喚顧鑫,“叔公……”話未說出,就看見老人輕輕地擺擺手,徐徐睜開眼睛,看著自己,目光中包含著親切—


    “丫頭,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你不甘心,我老頭子也不甘心。可這件事關係重大,關係到成百上千無辜的人命,關係到國家的存亡。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下,把話說出來,就是引火燒身。到時候,不管我們手裏有沒有那個秘方,都是會被滅口的。丫頭,你知道麽?”說到激動處,老人的身體不由地劇烈顫抖起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叔公,你放心,我什麽都沒說,我有分寸。”顧明琴急忙安慰道。見老人因著自己的話,慢慢地平靜下來。顧明琴放了心,轉而卻又忍不住的鬱悶,“難道就這樣放過他們,由著他們投敵賣國、迫害自己的同胞不成?”說到這,顧明琴不由地迴頭,去看那李鳳妹。對方也是緊握雙拳、眉頭緊鎖,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著麵前的老者。


    顧鑫輕哼一聲,不以為意地道:“逍遙法外?哪有那麽容易?縱然現在是朝廷腐敗、國力不濟,鄰國蠢蠢欲動,但華夏終歸是華夏,豈能隨隨便便讓人吞噬?他陳錦顯幫著敵國拿同胞做實驗,豈會有好下場?待得我老頭子查清楚他的罪證,在下個月的醫者大會上,揭穿他的陰謀,讓所有人看看他陳錦顯是怎樣一個虛偽的真麵目,我就不信,方圓百裏,甚至於整個華夏大地,難道還有容不得下他的方寸土地?”


    說到激動處,顧鑫“啪”地拍了一下桌子,然後便重咳不止。


    一隻手在自己的身後輕輕地拍著,緩解了自己身體的不適,也使得內心裏的火熱慢慢地平複。


    顧鑫抬起眼,分別看看身邊的兩個女孩,輕輕地說:“明琴,李姑娘,你們都別著急,想要報仇,並非一朝一夕。那個王老頭給我的藥材,我已經看過了,那裏麵果然有害人的配方,而且那種東西,據我所知,隻有東麗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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