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白公子現在何處,能不能讓我見他一麵?”顧明琴不由地問道。對方楞了一下,蹙著眉,好像是有些戒備。同為女人,李鳳妹的心思,顧明琴如何看不出?於是就急忙解釋道,“李姑娘,你別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白公子對我有恩,我隻是想當麵謝謝他。”


    聽她這麽說,李鳳妹好像是如釋重負,長吐一口氣,隨後卻黯然神傷。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兒。”無意間抬頭,卻發現顧明琴眉頭蹙起,不無懷疑地看向自己。見是如此,李鳳妹忍不住苦笑,“顧小姐,我知道你不相信,可我對天發誓,我說的是真的。”


    “其實那天醒來,我沒有看見他,我還以為他真的把我扔下了,所以我哭著鬧著要去找他,若不是你提醒我……其實我也不知道他當時去了哪裏,在什麽地方,就算我真的離開,出了門,我也是兩眼一抹黑,不知道該去哪兒。自從你和我說了那番話,我就慢慢的冷靜下來了,當時我心裏隻有一個信念,一定要把病治好、解除體內毒素,等著他來看我。”


    說到這,女孩低下頭去,不由地一陣傻笑。抿了抿頭發,再繼續:“就在我基本上已經認命了的時候,他又出現了,就是老顧叔出事的那一天……”


    “那天,你和我一起去找王老伯,也是他的意思吧。”


    突聽此話,李鳳妹微微一愣,抬眼看去,對麵的女孩望著自己,神色充滿了了然。知道瞞不了,她隻能實話實說:“不錯,確實是他讓我這麽做的。顧小姐,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我不會讓那個孩子有事。其實我這樣說,並非自吹自擂,而是我知道,他就在附近,如果出了什麽意外,他馬上就會出手。”


    “他?”又一次,顧明琴微微擰眉,這個白沐秋,對自己來說,越來越神秘了。


    點了點頭,向顧明琴看去,李鳳妹接著說道:“白大哥和我說,隻要你把顧大夫的貼身之物交給他,不要太大,最好是不容易被發現,他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把東西放在那個何東身上。最起碼,在他進入公堂之前,不會被發現。”


    “可這是嫁禍啊。”顧明琴震驚萬分,對於他們的計劃不敢苟同。


    “什麽是嫁禍?如果他幹幹淨淨、真的無辜,我們把責任推到他身上,說他殺了人,這是嫁禍,這是草菅人命。可問題是,現在的情況並非如此。”李鳳妹說著,也蹙起了眉頭,“他們殺了人、把人推入懸崖,製造出失足落崖的假象,然後勾結官府,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們這才是真正的草菅人命啊。”


    “事情過去了三個多月,人死在荒郊野外,懸崖峭壁,如果想再找證據,難如登天,如果不弄一個假證據,怎麽可能在高堂之上,占得一席先機?”李鳳妹說著,有些累了,便停了下來,深吸一口氣,再接著說道,“顧小姐,我知道你為人光明磊落,看不起我們的小人伎倆,可殺人兇手本來就是吃裏扒外的邪惡小人,如果我們不以彼之道還之彼身,以小人伎倆迴饋對手,恐怕很難徹底翻案,為顧大夫報仇雪恨。顧小姐,你知道,一家之言,很難作數,尤其是在奸人麵前。這事情,你是主導,高堂之上,擊鼓鳴冤,隻有你來。何去何從,你自己選擇吧。”


    說罷,李鳳妹徑自往前,走向房門口,也不看她。


    “等等。”下意識的,顧明琴叫住了她。卻沒有迴頭,隻是快步走向梳妝台,打開抽屜,從裏麵取出一個盒子,打開,拿出裏麵的一樣東西,握在手心裏,放在胸口,閉了閉眼睛。隻是片刻功夫,顧明琴陡然間睜開雙眸,返過身,大步流星的走迴李鳳妹麵前,將手裏的東西遞了過去,“這個給你。”


    李鳳妹拿過來一看,竟是一塊精致的圓形玉佩玉佩上麵雕了一朵蓮花,看起來栩栩如生,好像是真的一樣:“這是什麽?”李鳳妹不解的詢問顧明琴。


    “我爹的貼身之物,也算是個平安福吧。據我所知,是在他很小的時候,爺爺上山給他求的,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取下來過。”顧明琴解釋道,下意識地伸出手,再次拿過對方手裏的玉佩,溫柔地、輕輕地撫摸著,眼睛從來沒有離開過,“我也不知道那天晚上爹爹為什麽沒有把它帶走,可能是天意吧。”


    “爹爹去世後,我收拾他的房間,無意中在床底下發現的。估計是不小心掉的吧。”顧明琴這樣說道。


    “你的意思是說,這個玉佩本來是顧大夫的貼身之物,而那天晚上,他卻沒有戴在身上?”李鳳妹好像是在求證,見顧明琴點點頭,認可了自己的說法,然後又接著道,“顧小姐,小妹有幾個猜測,不知當講不當講。”


    “李姑娘不必客氣,事到如今,有什麽話但說無妨。”


    李鳳妹微微頷首,好像是表示感謝:“對於這個玉佩,我是這麽想的。顧大夫把玉佩留在家裏,可能有兩個原因,第一,就是你剛才說的,不小心落下了。而即使是這樣,事情也要蹊蹺,既然是貼身之物,不小心掉下了,大多數人第一反應就是低頭去找,找到了再出門,反正就在房間裏,很好找,你剛才也說了,在床底下找到的。你能找到,顧大夫也能找到,可他卻沒有去找。這是為什麽,因為他有急事,可能是十萬火急,這件事讓他迫不及待馬上出門,來不及去找、甚至說根本就沒有發現自己落下的東西。”


    經她提醒,顧明琴想起那天晚上,父親走得急匆匆的,甚至連自己喊他、問他,他都沒有理會。對於她的話,自然是深以為然,不由地輕輕點頭。


    看她認可了自己的話,李鳳妹欣慰地笑了,於是又接著說道:“還有一種情況,那就是顧大夫可能意識到當天晚上自己會遭遇不測,特地把這個玉佩留下來,告訴你這個事實,告訴你,他去幹什麽了。可是仔細想想,這種可能微乎其微。”


    “怎麽講?”


    “一來,如果是非常危險,何必要去;就算是非去不可,在這之前,為什麽什麽也不說;就算不相信你、不想讓你知道的太多,老顧叔總是可以告訴的吧,可他也沒有說。第二,”拿起玉佩,舉到顧明琴麵前,“你看見這個玉佩,有沒有想到過害死顧大夫的是什麽人?”


    麵對此問,顧明琴先是一愣,然後輕輕地搖搖頭,長歎一聲:“沒想過,我還以為是天意,父親把這個留下來給我作紀念。”說完這句話,微歎了一口氣,抬頭看向李鳳妹,“這麽說來,爹爹真的是因為走得太急,不小心把這個玉佩落在家裏了?”


    李鳳妹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一切的一切,隻不過是猜測。但我知道,這塊玉佩是我們唯一的希望。當然,最關鍵的是,這塊玉佩能不能起到作用,而這個,隻能靠你顧小姐自己了。”說完,李鳳妹深深地看著顧明琴。


    “你放心,我明白該怎麽做。”顧明琴緊握雙拳,目光堅定。這一次,為父報仇,拚了。


    “咚咚咚……”


    “威--武”


    “堂下何人,在此擊鼓鳴冤,擾亂公堂。”


    渾厚的聲音響徹耳畔,引得顧明琴不由地抬頭看去,隻見正前方坐著一個身著朱色官服、嘴角八字胡、小眼睛、身材微微發福的中年男子。顧明琴知道,這就是本地的父母官,縣令大人,吳天石。想起昨日叔公和李鳳妹告訴自己的情況,此人與陳錦顯勾結、草菅人命、陷害父親,顧明琴不由得義憤填膺、熱血沸騰,緊握雙拳,咬緊了牙關,拚命地強迫自己冷靜。


    “啪”的一聲,驚堂木響起,惹得顧明琴身體猛地一震,隨後隻聽見吳天石一聲厲喝—


    “還不說話?堂下何人,擊鼓鳴冤,目的何在?”


    王老漢跪在顧明琴身側,顧明琴很明顯地感覺到,對方身體在顫抖,好像是非常緊張。下意識地,顧明琴握住他的手,迴頭看他一眼,給他一個安定的眼神。對方終於平靜下來了。隨著他的平靜,顧明琴也慢慢的恢複了理智,抬頭看著吳天石,正色說道:“小女顧明琴,為家父顧家梁擊鼓鳴冤。家父被人推下懸崖,含冤而死。小女請求青天大老爺為小女做主,重審此案,還家父一個公道。”顧明琴說著,向著吳天石,深深地磕了一個頭。


    “顧家梁?”吳天石聽到這個名字,不由地皺了皺眉頭,似乎沒反應過來對方是什麽人。這時,旁邊有個師爺模樣的人提醒了他一句,他“哦”的一聲,好像是恍然大悟。隨後卻又擰起了眉頭,有些不滿地看著顧明琴,嗬斥道,“顧家梁是喝醉了酒,不小心跌入懸崖,本官經過調查,一切屬實,你還有什麽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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