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一樣?”


    李鳳妹用力地點點頭:“不僅如此,白大哥還殺過人,他和我說,是一個東麗人。雖然過去了很久,可直到現在,我還記得當初他臉上的表情,咬牙切齒,好像是恨不得把人碎屍萬段。我常常在想,白大哥會不會和我一樣,也是被東麗賊人害的家破人亡,所以苦練武功,意圖報仇雪恨。”


    一手托腮,小姑娘浮想聯翩。迴頭看著顧明琴,見她有些愣神,便重重地咳了一聲,引起她的注意,才說道:“顧小姐,你別看我是病秧子,這一路上所見所聞,和白大哥學到的東西,也是不少。這一次,你帶我去見那個老頭,說不定我有辦法讓他心甘情願和你出山、替你作證。”


    聽到這話,顧明琴不由地一愣,迴頭看著女孩,上下打量了一陣:“聽你的意思,是早有計劃了?”


    “也不是早有計劃,來之前,我特地跑去詢問了老顧叔,聽了他的敘述,我也有了個想法。隻不過在這之前,我有一個問題想問問顧小姐。”李鳳妹迴頭看著顧明琴,一臉正色,“顧小姐是不是已經決定為父報仇,並且為了報仇,可以付出一切代價?”


    麵對此問,顧明琴差點脫口而出,毫不猶豫的答一句“是”;但話到嘴邊,她又強迫自己咽下。因為從女孩臉上的表情是看,她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所以自然是要問問清楚的:“你什麽意思?”


    李鳳妹先是低下頭,沉思了片刻,然後才抬頭看向顧明琴,非常嚴肅地說道:“顧小姐,我想讓你明白,顧大夫死去多時,如果想查到直接證據,恐非易事。如果有證據,當初就發現了,何苦等到現在;而那個老頭是我們唯一的希望、唯一的線索,老顧叔求了這麽久,都是無動於衷,甚至還要徹底離開,如果不是被人威脅,就是不想攬事。在這種情況下,如果隻是口頭勸服,恐怕……”女孩搖搖頭,“所以,必要的時候,我們應該采取一些非常手段,最起碼讓他知道,如果不配合我們,是會倒黴的。唯有如此,這樁冤案或許才有沉冤得雪的那一天。”


    李鳳妹說到這,閉上嘴巴,沒有繼續下去,隻是神色嚴肅,靜靜地看著顧明琴。


    顧明琴等待著,等待她繼續說下去。可過了好久,女孩依然沉默。怎麽不說了?百轉千迴,她恍然大悟,女孩已經說完了,剩下的就是自己的選擇,要不要用非常手段逼迫當事人?


    顧氏是開醫館的,治病救人、醫者仁心。顧氏子弟學到的第一句古語往往就是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逼迫他人,顯然是違反了顧氏的祖訓,父親的教導,是萬萬不該的。可問題是,如果此人不配合,父親的冤屈怎麽辦?難道就讓真兇一輩子逍遙法外,然後花言巧語騙取顧氏,將顧氏滿門趕盡殺絕嗎?


    “快到了。”


    矛盾之時,顧明琴聽到了此句,不覺一愣,抬頭望去,對麵的李鳳妹已經掀開了簾子,正向外張望。禁不住湊過去,向窗外一看,果然不遠處燈火闌珊,顯然是有一戶人家。若是沒猜錯,這就是顧鑫和自己說的那戶老人家了吧。抬頭看去,李鳳妹望著自己,神情中充滿了期待。顧明琴抿了抿嘴,點頭說道:“好吧,我先去試試,和他講講道理,如果還不行,就用你的計劃。不過我隻有一個條件,無論如何不能傷人性命,你明白了嗎?”說完,非常懇切地看著對麵的女孩。


    李鳳妹輕輕點頭:“顧小姐請放心。”


    “梆梆梆--”敲門聲響起。


    “誰啊?”房門被打開,老人家看見站在自己麵前的年輕女子,不由地愣了一下,“姑娘,這麽晚了,請問你找誰啊?”


    “你就是王茂德,王老伯吧?”顧明琴先是試探了一句。


    老頭聽到這話,不由地一愣:“你是誰啊,怎麽會知道我?”打量著女孩,老人家不由地產生了警惕,此時深更半夜,一個弱女子出現在家門口,而且還如此漂亮,不會是鬼吧。想起這個詞,老漢不由地打了個哆嗦。


    “老人家,你不要緊張,不要害怕,小女不是惡人。”顧明琴微笑地向他欠了欠身,然後才自我介紹道,“老人家應該還記得這幾天經常來找你的那個姓顧的老人,我是他的孫女……”話未說完,對麵的老人就要關門,顧明琴趕緊伸出手來,擋住即將關閉的房門,急切地懇求道,“老人家,小女有幾句話想要請教,小女希望老人家給一個機會,讓小女把話說完。若是小女說的話有什麽不妥,老人家即刻把小女趕出家門,小女絕無怨言。老人家,求求你看在小女孤身來求的情麵上,給小女一個機會吧。”說著,又衝他福了福身子。


    老人家看著女孩,終於長歎一口氣,打開了房門:“姑娘,進來吧。”


    “多謝老人家。”顧明琴萬分感激,微微欠身,跟在老人身後,進入了眼前的茅草屋。


    走進屋內,顧明琴才發現這間房子比自己想象的還要簡陋,滿是灰塵的炕頭鋪滿了稻草,一個不大的板凳擺在一邊,可以看得出來,平日裏吃飯的時候,這個就是一家人的飯桌。角落裏還有一床看起來髒兮兮、亂糟糟的被褥,剩下的就是兩個鼓鼓囊囊的包裹。叔公果然沒說錯,這一家人準備離開。


    這時候,炕裏鑽出一個小小的腦袋,把顧明琴嚇了一跳,原來屋子裏還有一個孩子。小孩子咬著手指,望著自己,呆呆的。定了定神,顧明琴彎起嘴角,衝她微微一笑。這時候,王茂德端茶過來—


    “姑娘,請用茶。”老人把茶水小心翼翼的擺在她麵前,隨後用衣服擦了擦手,有些難為情般地說道,“姑娘,鄉下地方,沒什麽東西可以招待,隻是普通的井水,希望你還喝的習慣。”


    “王老伯太客氣了,讓你費心了。”顧明琴說著,端起茶杯,輕輕地抿了一口,隨後揚揚眉,讚道,“真甜。”


    王老漢聽到這話,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隨後又聽見女孩問道—


    “這是你的孫子吧,最可愛。”看著床上的孩子,顧明琴揚揚下巴,逗弄一番,對他溫柔一笑。然後又迴過頭來,看著老人,“怎麽,家裏就剩下你們兩個人,沒有其他親人了嗎?”


    “不不不,我有一兒一女,老伴死的早,女兒嫁了人,我和兒子一家在一起。兒子兒媳在城裏做事,平日裏不怎麽迴來,家裏就剩下我們爺孫兩人,相依相伴,倒也平靜……”


    “王老伯準備離開?”


    正介紹著家裏的情況,老人突然聽到此問,不覺一震,抬頭看去,女孩目視前方。順著她的目光,老人自然看見了床上的包裹。餘光中,女孩已經迴過頭來,定定地看著自己。雖未言語,卻讓老人倍感壓力。擦了擦頭上的汗水,勉強一笑,故作輕鬆:“是啊,我那幺女前幾天來信,說是生了個外孫,想讓我去看看……”


    “王老伯是自己去呢,還是一家人都去;王老伯準備什麽時候迴來,還是準備再也不迴來了?”顧明琴開門見山,把所有的問題一股腦地提出。說完之後,她什麽也不做,隻是定定地看著麵前的老人。


    四目相對,老人自然明白女孩話中的深意,隻是他非常清楚,對自己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麽。歎了口氣,看著女孩:“姑娘,我老頭不是糊塗人,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這件事……”閉了嘴,老人似乎不知該怎麽說。過了好久,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抬頭看著顧明琴,“姑娘,你就當我什麽也沒說,就當你什麽也不知道……”


    “怎麽能當做不知道?人命關天哪。”顧明琴有點激動。看見老人為難的表情,想到自己的猜測,又試探地問,“是不是有人威脅過……”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絕對沒有。”老人急忙擺擺手,堅決否認。看著女孩,重重地歎了口氣,有些無奈道,“其實這件事,我也不能肯定。那天晚上看見那輛馬車時,天已經黑了,我走在路上,那輛馬車和我擦身而過,我隻是瞄了一眼,也沒看清,你想,那是馬車,走得多快啊……”


    說到這,老人歇了歇,接著說:“那日見到了老顧叔,就是你那個爺爺吧。覺得投緣,他聊起這件事,我就自賣自誇的和他說了。那會我是不知道他的身份,如果早知道……”抬頭看了眼對麵的女孩,無奈地說道,“關於這些,我已經和他解釋過了,我幫不了你們的,可你們為什麽還……”輕輕地搖搖頭,不知是無法理解,還是有些無奈。


    “王老伯,你有所不知,自從父親去世,家裏家外一團亂麻,事故不斷。先是父親七七之時,小女帶弟妹祭拜遇到殺手,幸得人相救,逃過一劫。然後我們家藥庫著火,損失慘重;今天晚上,叔公返迴之時,一不小心跌入山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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