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街道上,人聲鼎沸,張士榮站在掛花的高頭大馬前愣愣出神,他知道自己得罪不起這個滿臉不屑鄙夷的公子哥。


    雲千羽不緊不慢的往花轎那邊走,一群侍衛空有拔刀的架勢,卻沒有絲毫動手動的膽子,雲千羽走一步他們就退一步,不多時就被一身白衣如雪的女子逼到了花轎前。


    在人群的注視中,一身白衣的雲千羽不緊不慢的伸手掀開花轎伸頭進去,簾幕一掀開,雲千羽就看到了花轎中哭的梨花帶雨的女子,女子長相頗為秀氣,不過此時卻被繩子綁紮了花轎的座椅上,口中還塞著紅布。


    放下簾子後雲千羽迴到雲墓生的邊上附到雲墓生耳邊小聲道:“有個姑娘綁在裏麵。”


    聽完之後的雲墓生看了看滿頭汗珠的張士榮,頗有些好奇道:“李奇緣沒和你說過這事情我罩著嗎?你很不給我麵子啊。”


    張士榮頓時一頭霧水,他的侍衛聽到李家家主和家主夫人說起的和雲墓生認識這種聽起來就很不切實際的話自然不會和他提起,所以他確實也是不知道。


    看著一臉霧水的張士榮,雲千羽附到雲墓生耳邊再次小聲道:“估計是李奇緣那個彎彎腸子的想要當麵羞辱張士榮,所以一直藏著掖著,那小子本事有一些,但是私心重,不可重用。”


    “既然他沒說過,我就不追究了,你將人送迴去,那這件事情就算了。”雲墓生看了眼小花轎,又看了看邊上的張士榮,後轉身便要離開。


    張士榮本來還是有些擔心的,但是看著雲墓生這麽好說話,膽子也大了些,想著或許雲墓生是忌憚身為工部尚書的伯父,於是試探著道:“雲公子,這花轎都到了我們張家門前了,你看這是不是?以後有什麽事情雲公子點到一聲我張士榮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還望雲公子不要毀人一樁婚事。”


    “誰給你的膽子和公子打商量的?你是不知死活嗎?”雲千羽很是不滿意張士榮的行為,迴過頭冷冷道。


    聽著人群的起哄嘲笑聲,張士榮頓時覺得麵子有些不好看,被雲墓生堵住花轎就算了,畢竟雲墓生是雪雨山莊的大公子,被這個侍女當眾訓斥就讓他有些不能忍了,冷聲道:“我和雲公子說話,輪到你這種下人開口了嗎?”


    雲墓生突然冷了臉,淡淡的看了眼張士榮,張士榮心底頓時有些發毛,少年緩緩地走向了花轎,男人心知大事不好,快步的走進了,但是卻沒有任何的辦法阻止,一群侍衛連雲千羽都不敢太過於得罪,此時更是膽戰心驚的躲著雲墓生。


    看著身前的花轎,雲墓生伸手奪過邊上是侍衛手裏的刀,在這街道上大眾的視線裏揮起三幾刀就將花轎劈的支離破碎,頓時街道上一陣驚唿。


    之前很多人都好奇雲墓生是要做什麽,但是都沒有往新娘身上想太多,甚至還設想過這個雪雨山莊的大公子是不是要當街搶親啊,那可就熱鬧了,沒曾想到頭來搶親的居然是張尚書府。


    “天啊,居然強搶民女。”


    “張尚書居然如此放縱家中子弟,這些年不知道多少良家少女受此侮辱呢。”


    一瞬間整個大街上沸騰了,人人都用一種很是不屑的眼神看著張士榮,雲千羽冷笑著看了兩眼張士榮,在哄鬧的長街上對著呆若木雞,再次滿頭大汗的男人似笑非笑道:“我是下人不假,可公子可寵我了呢,你別想著自己高高在上了,還是好好想一想該怎麽辦吧,今日的你是尚書府的人,這件事情鬧大了之後你這尚書府可就不一定是尚書府了啊。”


    張士榮不需要雲千羽說也知道事情已經失控了,呆呆的看著花轎中的那個一身婚衣的女子,又看了看義憤填膺的街道眾人,他知道今天這件事情絕對引起公憤了,或許伯父的前程都會受到影響。


    雲千羽對著人群伸手輕輕的壓了壓,人群逐漸的安靜了下來,人人都看著雲千羽,等著雲千羽說話,少女這些年來一直被雲雅致寵著,無論是過的生活還是掌握的權利,都是雪雨山莊當之無愧的三號人物。


    她出身不高,雖然在雲墓生雲雅致邊上不排斥自己這個下人的身份,但是除了這兩人之外的任何地方,她都不覺得自己低人一等,因為雲雅致一直在告訴她,看誰不服幹誰,青天第一老子第二。


    看著安靜下來的人群,雲千羽走到邊上解開少女身上的繩子,蘇玲兒慌忙給雲千羽雲千羽雲墓生跪下謝恩,然後才伸手拿掉塞在嘴裏的布,她在花轎中還是可以大概的聽到的。


    “你叫什麽名字?哪裏人士?他們為什麽會綁你,這裏這麽多的人,我們不會見死不救的,你細細說來讓大家了解一下。”雲千羽扶著蘇玲兒起身。


    張士榮想要阻止,但是雲墓生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他便縮迴了自己的腳,隻能後悔自己所作所為,蘇玲兒厭惡的看了眼張士榮,哭哭啼啼的對著人群道:“我是城西李耜薄家中的養女,今年元宵看花燈時候這個張士榮在燈會上見到了我後便搭話,被我拒絕了後惱羞之下動手拉扯。


    正好被齊禦史後製止了,次日齊禦史就參了張尚書一本,自那花燈之後,張士榮就想著法子打壓我們李家,逼迫我嫁給他,被我屢次拒絕之後他就開始用我家人性命作為威脅,我一死倒也罷了,但是卻不敢連累養我這些年的父母,所以不敢直接去反駁。


    今日早上他們直接衝進我李家打打鬧鬧,將父親母親綁了之後又綁了我帶上了花轎,說是人人都知道我已經許了他們家,便是事後去告狀他也不怕,算是小女子命苦遇上這個張士榮,也算是小女子命好遇上各位相救。”


    說完的蘇玲兒又跪下了,這次是對著大街兩側的人群磕頭,頓時有幾個本來就打算看看熱鬧的婦人伸手去拉她,一時間看著可憐兮兮的女孩子義憤填膺。


    雲千羽看著街道上突然大了起來的聲討之聲,開口挑撥道:“看樣子,這尚書府的子弟若是看上了誰家的姑娘,一旦被拒絕就直接明搶暗奪,這個姑娘還是一個富商家裏的小姐,他們尚書府都直接搶,像是你們這些普通人家,估計連花轎都不用了吧?


    張士榮這樣一個尚書府的旁係子弟都如此,大家再想想這張家的嫡係們又得是如何的強搶啊,但是至今京城中都沒有聽到什麽不利於張家的言論,可想而知又是滅口多少人了,不知道這鳳歌城方圓千百裏的距離內多少姑娘不聲不響的人間蒸發了呢。”


    雲千羽的一番話讓街道再次沸騰了,一個婦人道:“是啊,富人家裏的小姐都想要就搶,連齊禦史阻止都沒用,皇上知曉之後都不撒手,可想而知我們這種窮百姓的命如何啊。”


    “我隔壁那姑娘就是不見了的,會不會就是他們張家搶走後殺人拋屍了啊?”瘦瘦高高的男人對著邊上人道。


    邊上的胖子有些無語道:“你那鄰居不是和人私奔了嗎?”


    “你看到和人私奔了啊?這可都是聽人說私奔了的,誰知道是不是真的?萬一是張家殺了人之後直接找幾個混子四處講那個女子私奔了呢?反正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也隻有私奔了可以解釋了啊。”瘦高男人反駁道。


    胖子頓時一愣,這個瘦子說的似乎也有道理啊,城中丟了人,隻要四處講她是私奔了的,不就可以將人丟了的這個漏洞補上了?人就是這樣,隻要一個念頭,自己都會補上細節。


    大街上一時間亂糟糟的,人人開始講周圍消失了的姑娘家,無論是私奔了的還是訪親去了的,隻要是自己突然沒見到的就開始陰謀論。


    一個男人對外講自己以前站在樓上每月初三,十五,二十五的的早上都可以看到一個十分漂亮的姑娘上街,上個月突然就不見了,就像是突然消失了。


    邊上的一個婦人一拍手,對著男人道:“那不正好嗎?漂亮女孩子啊,突然消失了一定是被這群畜生糟蹋了。”


    張士榮看著街道上的人越來越多,聲音越來越大,所說的話越來越離譜,心道這群人似乎要把京城方圓數百裏內失蹤的女人都算到自己張府的頭上了,急忙解釋道:‘大家理智啊,我們張府就是天天綁人也綁不了這麽多啊?不要被帶偏了。’


    “所以張公子的意思就是說你們張府確實這麽做了,但是受限於人手不夠,所以這失蹤的女孩子中有一部分不是你們張府做的。”雲千羽冷不丁道。


    街道上開始有人喊去大理寺報官,張士榮急的滿頭大汗,張府的管家知曉之後急忙過來安撫大眾,“父老鄉親們冷靜,冷靜啊,我們張府真的是不會做這種事情的,我們尚書大人他對子嗣的要求還是很嚴格的,那些失蹤的人若是真的存在疑問,你們可以具體的去問家屬,切莫亂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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