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棠珺心累得要死。


    詭異的現象一個接著一個跳到他臉上,如此這般,翻來覆去,可不就是在折騰人嗎?


    心中的咆哮仿佛是憤怒的滔滔黃河。


    真是的!他不是夠了,他是夠夠的了!


    “又是哪位仙女姐姐?怎麽放著好好的仙女不當,幹起這裝神弄鬼的勾當來了?”


    叮當,叮當。


    不聞人聲,先聽得環佩聲動,又見那衣袂飄飄,遂有一婀娜多姿的倩影,自深沉的紅霧中緩緩走來。


    是一青衣女子,隻見她手執團扇,掩麵行禮道:“妾身藤夫人,問公子萬安。”


    雲棠珺杵著沒動。


    藤夫人。


    哦——


    他想起來了,喬千裏曾經欲言又止提到的,好像就是這麽個名字。


    而且中途故意岔開了,明顯是在隱藏些什麽。


    那女子又說:“有一事相求,請公子救我。”


    雲棠珺還是杵著沒動。


    但好歹是開口了:“你這是在cosy哪個朝代的人?”


    那杏眼桃腮的女子微微蹙起蛾眉,似是不懂他的說辭。


    “行吧,咱們換個頻道聊天。”


    “你是哪個時代的……呃,怨靈?”


    “別拜來拜去的,不如好好說說,我要怎麽救你?”


    “請公子隨我過來。”女子輕搖團扇,身姿翩躚地在前方引路。


    又雙叒叕陷入此種莫名境地的雲棠珺心裏有一萬個不願意隨她同去。


    但是迴過身去,他的後路已經被一堵遮天蔽日的“樹牆”給阻攔起來了,根本就沒有留下可以迴頭的路。


    無奈之下,他隻好硬著頭皮,暫且跟在神秘女人後頭過去看看。


    那女子蓮步輕移,領著他來到了一處井旁。


    井是一口被廢棄的井,且形容滄桑,上頭布滿了苔蘚蛛絲,看起來年代頗為久遠了。


    女子伸出纖纖玉指,遙遙地指了指井口處:“那上頭粘著封印,煩請公子代為揭開。”


    雲棠珺往心裏默默吐槽,不是說好了搞異能的不修仙嗎?怎麽又扯上封印了?


    他往那古老的井邊走了幾步,伸頭一看。


    確實有一呈十字交叉型貼在井口處的……與其說是“封印”,不如說是“封條”。


    雲棠珺一臉費解:“你人都在外頭了,還要找我扯這東西做什麽?你自己不能扯嗎?”


    女子抬手,撫了撫她烏黑的鬢發,一副有被無語到的樣子,眼見那張掛著柔情似水的小臉蛋都快要繃不住了:“不能!我……通過特殊的方式與你相見,此刻並無實體,摸不著它。”


    不料雲棠珺比她還能開擺,而且語氣十分欠扁,把皮球踢了迴去:“那我也不能!”


    指望我給你打白工呢!做夢!


    “我說你能……”見他態度這般輕慢,那女子麵上的神情狠狠地扭曲了一瞬,配合著一直圍繞周身,久久縈繞不散的紅色濃霧,還有時不時尖利刺耳的聲音,隻叫一個唬人,“我說你可以,你就是可以!”


    這裏的環境好像在隨著這女子情緒的波動而發生變化,就這麽嗷嗷一嗓子,喊得附近所有的枝條都在玩命似地震動,連帶著枝上葉子,一塊兒窸窸窣窣的,實在鬧人得緊。


    雲棠珺才不管那麽許多,隻逼她快些說明原委。


    “你愛說不說,反正是你有求於我!了不起我不聽就是!”


    自稱“藤夫人”的女子徐徐地牽起飄逸青衣的一角裙擺,借著彎腰福身的檔口,自以為很好地藏起了她悄然流轉於眉眼間的、一閃而逝的一點猙獰。


    “我為夫家所棄,被推落於井中,又找人來加上封印,久困於此,不得安息。”藤夫人娓娓道來,一雙秋水盈盈的眸子裏盛滿了幽深寂寥的愁怨,“今日等到你來了,方才有幸……”


    “我想你找錯人了。”雲棠珺一口迴絕了女子的殷殷期待,“遇上我,你肯定稱不上是有幸,應該叫做不幸才對。”論賴皮,他可不輸任何人,“愛咋咋,反正封印啥的,我才不扯!”


    這話說得十分冷酷無情,害自恃美貌的藤夫人差點把鼻子氣歪了,一改之前柔情萬種的情態,毒蛇一般陰冷地嘶嘶磨牙道:“公子何至於此?你我素不相識,為何要如此絕情?”


    絕情?雲棠珺不得不“好心”提醒她:“傍晚時分,你害了那素不相識的一條人命時,有想過自己很絕情嗎?”


    “我……”藤夫人麵容忿忿,手指緊緊攥成了一團,將那團扇的扇柄捏得死緊,“我那隻是為了活命……”


    “果然是你!”雲棠珺才沒有同吃人魔女聊天的興致,隻恨不得馬上走了,“抱歉,您的這個活命法如此殘忍又如此雙標,一旦放出去,怕是其他人包括我在內,都要活不了了!”


    他的言語放肆,惹得藤夫人終是耐不住心頭熊熊燃燒的怒火,雙目一紅,頃刻間爆發出毀天滅地的殺意來:“臭小子!敬酒不吃吃罰酒!你找死!”


    女人話音剛落,她青碧色的羅裙驟然變成了緊密纏繞的藤蘿,隨後“萬箭齊發”,360度無死角地向雲棠珺發起了環繞攻擊。


    刷刷刷!


    終於得了用武之地的枝葉們立刻發出了興奮不已的“尖叫聲”,它們一路速度up,自雲棠珺的小腿,腰腹,手臂,脖子等地方攀緣而上,將他層層疊疊地包裹了起來,構築成了一隻巨大的“繭”的形狀。


    雲棠珺身陷其中,無論如何使勁,始終掙脫不得。


    但他始終記得女人的請求,尤作困獸鬥:“這就是你求人辦事的態度?怪不得被困在井裏頭出不來……”


    方才見麵還溫言軟語地傾訴,交易不成就立刻殺招相向,美女你這樣很容易冒得朋友的!


    藤夫人冷哼一聲,嘴還挺硬的:“別做夢了!我從不軟弱求人!”


    眼看那“繭”圍得越來越緊,雲棠珺身上各處被勒出了深淺不一的紅印不說,由於脖子也被牢牢地卡住,連唿吸也變得越發困難了。


    藤夫人一邊欣賞著他的慘狀,一邊出言威脅:“我問你,那封印,到底去揭是不揭?”


    與此同時,張狂的枝葉們發出了興高采烈的“沙沙”聲,快說快說,不揭就吃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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