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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女太監們愣了愣,才朝著側院方向一指。


    封至誠二話不說便抬腳就走,然而走了兩步,腳步卻又猛地頓住,他擰眉像是在壓抑怒火,瞪著那大太監:“那女人有身孕了?”


    大太監最能察言觀色,已然注意到皇帝正在生氣,嚇得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迴皇上,是的!”


    “為何不來稟告朕!!”


    封至誠暗暗咬牙,怒氣仿佛隨時都要爆發出來,然而卻不等大太監迴話,他就風風火火地朝側院衝了去。


    大太監和宮女們相互對望,一時間都很茫然,不懂皇上為何這麽的生氣。


    更重要的是,那誠王妃就算懷了孕,懷的也是誠王的孩子。


    連太後都不覺得需要稟告皇上,他們哪裏想得到這茬……


    其實別說他們了,就連這些年一直跟在封至誠身邊的孫公公,都有點拿捏不準皇上為何會生氣。


    封至誠衝到內院的時候,宮女們已經候在了院子裏,朝他問候請安。


    隻有柳雲意,還優哉遊哉地坐在位置上,瞧瞧碗裏稀爛香濃的粥,暗暗道一聲可惜。


    粥是好粥,可是人就不是什麽好人了,真壞她胃口!


    “臣妾有孕在身,就不給皇上下跪請安了,還望皇上恕罪。”柳雲意擱下勺子,表情不鹹不淡。


    宮女們聽得是暗暗汗顏,暗道這誠王妃還真是敢講。


    這話由皇上來講無所謂,但由她來講,未免有故意激怒皇上之嫌。


    封至誠的臉色明顯不怎麽好看,本來就冷硬的臉色,今天還蒙著一層晦色。


    他張嘴便是質問:“你有了身孕?是誠王的?”


    這要是個普通人,柳雲意可能都忍不住抄碗筷,直接砸過去了。


    特麽她一個有夫之婦,懷了的當然是她男人的孩子啊喂!封至誠這話,簡直是在侮辱人!


    不過封至誠脾氣怪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柳雲意想起睿王妃昨天誇張的反應,以及太後的態度,尋思著自己這個孩子,作為封家為數不多的後代,就算封至誠想要賞她一碗墮胎藥,太後也不會答應。


    便頓時來了底氣,有恃無恐。


    咧嘴一笑:“嘿嘿,還真就是誠王爺的,皇上您說巧不巧?”


    封至誠沒做聲,然而盯著柳雲意的那雙眼,似乎又多了幾分森然之色,仿佛隨之都要忍不住抽出把刀子,將柳雲意就地結果似的……


    就在柳雲意覺得,他確實要這麽做的時候,他突然扭頭,朝候在門口的孫公公做了個手勢。


    孫公公微愕,但還是乖乖照做,閃身把房門朝兩邊給闔上。


    頓時屋裏就隻剩下柳雲意和封至誠兩人。


    入宮這麽久,柳雲意還從沒有過心裏發怵的時候。


    現在她算是發現了,不是她膽子夠大,實在是她還沒遇上。


    就比如現在……


    作為封至誠的弟媳,這一刻她特麽簡直想掀桌。


    好端端的,封至誠叫人把門關上算個什麽事情啊喂!!


    她發誓,封至誠要是敢對她做什麽越矩的動作,她分分鍾用空間領域,讓他這輩子後悔做人!


    封至誠緩緩朝她走了過來,一步,兩步。


    柳雲意尋思著,氣場上不能輸,故而還是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


    嘴裏懶懶散散地提醒著:“皇上,這青天白日的,你讓人把門關上算什麽事情?誠王他好吃醋您想必也聽說過的,這要是讓他誤會了,臣妾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封至誠卻好像聽不見似的,越走越近。


    柳雲意臉上笑嘻嘻,心裏媽賣批。


    她一向捉摸不透這人的心思,從第一次見麵開始,就對這人極度厭惡。直到今天,她發現還是如此。


    總覺得這人越走越近,以至於連她周圍的空氣都開始變髒起來。


    幹!


    有多遠給老娘滾多遠啊喂!


    指尖已經開始悄悄地蓄力。


    她發誓,但凡封至誠敢惹她不快,她就馬上戳爛這人的腦袋,大不了她以後就在空間裏躲一輩子,幹!


    然而……


    “能否讓我摸摸你的肚子?”


    嘎?


    ???


    柳雲意就算是想破腦袋,都沒料到封至誠竟然會緊繃著一張閻王臉,問出這樣一個令人匪夷所思的問題來。


    以至於太過震驚,整個人陷入僵硬當中,徹底傻眼。


    而封至誠卻已經直接蹲下,甚至沒等柳雲意反應過來,他的右手就已經緩緩放在了她的肚皮上,證實了她並沒有聽錯。


    異樣的觸感,讓柳雲意身上像是過了電,頓時激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曹!這到底怎麽迴事!!


    理智從震驚中抽離,柳雲意下意識就要站起身躲避。


    然而在這之前,封至誠的動作卻更令她震驚——他竟然還低下了頭,輕輕地將腦袋靠在了她的肚皮上,側耳去聽……


    柳雲意:???


    她整個人這迴是徹底懵逼了。


    一時間忍不住懷疑起,麵前這人當真是封至誠麽?


    再說了,孩子滿打滿算也就三個月,她的小腹也就略微隆起,想要聽動靜,現在也太早了點……


    由於實在是太過於震驚了,柳雲意全程竟然忘了反抗,直到尷尬的氣氛簡直快令人窒息了,她才趕緊後退了一點躲避。


    而見她躲了,封至誠才總算放過了她。


    然而就在他準備站起身之際,那屋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


    “太後娘娘,那個……”孫公公試圖去攔,卻沒攔住。


    皇上這麽大陣仗跑來憶晴殿,顯然是驚動了太後。


    眼下又見這房門緊閉,太後是越發的心焦如焚,直接一把推開了孫公公,命宮女打開了房門。


    抬眼一瞧,便見柳雲意一臉呆愣地坐在位置上,皇帝就半蹲在柳雲意的身邊,距離過近,姿勢也甚是曖昧。


    太後因為匆匆趕來,還小小地喘著氣,但在看到這一幕之後,徹底臉色大變。


    周圍的太監宮女倒是識相,趕緊撇開了視線,眼觀鼻鼻觀心。


    “皇上,這是怎麽迴事!”太後怒吼,聲音都隱隱帶著幾分顫抖,有質問也有怒火。


    封至誠倒是鎮定地緩緩站起了身來。


    他的表情已經恢複了平時的高高在上,高傲冷漠,仿佛世間除他之外皆螻蟻。


    他並未理會太後的質問,而是重新將眸子望向了柳雲意,在她腹部微微掃過,而後凝視著她的眼睛。


    “不出意外,誠王這會兒應該已經得到消息,你被關入宮中了。你猜,他是否會來救你?”


    很好,這人連裝都懶得裝了,直接用上了“救”這樣的字眼。


    柳雲意沒好氣:“誠王如今腿腳不便,怕是出不了鎮臨,皇上您也太難為他了。”


    “他的腿腳不變之術早已是爐火純青,怕是連世上最優秀的禦醫都看不出真假,但朕不在乎,朕隻想知道,他若是知曉你懷了他的孩子,是否還能安心地繼續呆在鎮臨……”


    封至誠氣定神閑,似乎心情不錯,眼中實打實的盡是算計。


    “皇上!”太後略微地拔高了嗓音,提醒封至誠,這周圍到處都是人,莫要說這種敏感的話題。


    可封至誠卻毫不在意。


    柳雲意微微垂下眸子,斂去厭惡的情緒。


    道:“就算誠王來了又如何呢。您是君,他是臣,總歸不是永世不能見麵的敵人。”


    “永世不能見麵的敵人……”封至誠喃喃重複著這句話,神色突然鮮活了幾分:“柳雲意,那朕便等著瞧瞧,他究竟有幾分在乎你們!”


    “皇上!”


    顯然連太後都有點聽不下去了,試圖叫住封至誠說幾句,然而封至誠卻置若罔聞,隻在與太後錯身而過時候,朝太後點了點頭算是請安,便直接轉身而去。


    太後也拿他沒辦法,隻能見他眼睜睜走遠。


    而後她想起來柳雲意,趕緊將視線放迴柳雲意身上,卻是伸手示意周圍宮女太監都退開,隻餘下她和她兩個貼身侍女。


    嚴肅質問:“方才你與皇上說了什麽?又與皇上做了什麽?!”


    這話說的,好像是柳雲意主動招惹了皇帝似的!


    柳雲意雖然感謝太後把她接到憶晴殿住著,但太後要是給她這樣的委屈,她可就不樂意了。


    當即冷著臉站起身來:“太後娘娘,您能及時趕來我很是感激,但我柳雲意自問嫁給誠王之後,對誠王爺是一心一意,從未有過任何異心和越矩的舉動。


    方才皇上得知我有了身孕,卻執意要撫摸我肚子,並聆聽胎兒的動靜!


    這樣的消息若是傳出去,我柳雲意也不用做人了,倒不如直接讓我撞死在城牆上麵,以死明誌表我清白!”


    “誠王妃你怎能這樣和太後娘娘說話……”侍女不悅插嘴。


    “閉嘴!事情沒發生在你身上,你大可無所謂,可現在明明白白地發生在我身上!這事情若是傳出去,與其名聲盡毀我還不如死了算了,那麽我現在又何須與你們虛與委蛇??”


    “你!”


    太後卻先一步打斷了侍女,又見柳雲意神色凝重憤慨,便知自己確實是誤會了柳雲意。


    她張了張嘴,想要為皇上辯解兩句。


    可事情若是真如柳雲意方才所言,那她還真是找不到能辯解的餘地……


    而如今這事,也確實超出了她的預估和理解!


    她私心其實是偏心封至誠的,也覺得帝王才是大越的中心,所以事事都該以帝王為優先。


    可封至誠若隻是要對付封承乾也就罷了,卻將柳雲意抓來,還……還對柳雲意做出如此曖昧之事,這無疑是在侮辱封承乾!


    不得不承認,這事,確實是封至誠做的不對,且非常的不對!


    太後的眉頭深深皺起,語氣稍稍緩和了些,叮囑柳雲意:“委屈你了,你且放心,這事哀家會去勸說皇帝的,斷不會再有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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