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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一切皆如計劃所預料的。


    雖然白庭瑋把碧蘿送還了去,並試圖把責任推到柳雲意的身上,奈何張逸雲怎麽也不相信自己所見有誤,仍一口咬定是白庭瑋圖謀碧蘿美色。


    這一來二去的,白庭瑋為了應付張逸雲,也算是忙得焦頭爛額,壓根沒心思管別的事情。


    而上次事情之後,輕舞和白庭瑋也分了房睡。


    不用應付白庭瑋,輕舞樂得輕鬆自在,心情自然也爽利了許多。


    就在柳雲意以為這破事能告一段落,至少熬到封輕舟科考之後,哪曾想,第四天的時候,有個行為古怪的人敲開了織夢居的大門……


    早起開店門的阿肖見情勢不妙,趕緊差人去誠王府請來了柳雲意。


    柳雲意聽了描述後,神情自然也好不到哪裏去,一路上緊趕慢趕地,到了織夢居之後便轉去了會客廳。


    廳堂裏端坐著一個年輕女子,雖然裹著尋常的布衣,卻也難掩婀娜的身材。


    聽得身後的動靜,女子緩緩轉過了頭,已經褪去的薄紗下是嬌俏可人的臉龐……當然,前提是如果沒有那條,幾乎將小臉一分為二的恐怖疤痕的話……


    緊跟柳雲意進了會客廳的幾個丫鬟,見此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


    柳雲意的心情也隨之一緊,趕緊扭頭將丫鬟和阿肖他們都攔了下來,命他們去外頭守店。


    等廳堂裏隻剩下二人了,嵐芝反倒語氣淡淡地開了口:“王妃其實不必擔心,這些日被人用古怪的眼神一直打量著,我早已習慣。”


    柳雲意恍若未聞,隻三兩步走近了嵐芝,走得近了,那傷口猙獰的樣子,也就更清晰了。


    從右眼下方劃過鼻梁,直到左臉,傷口才愈合沒多久,看起來紅紅的,且非常的深,乃至於整張臉都變得浮腫起來……這種情況下是大概率要留下疤痕了。


    這種疤痕,對任何人都會是一種打擊,更何況嵐芝還是個靠臉吃飯的歌姬。


    柳雲意想要伸手去摸她,卻又害怕弄疼了她,一時間手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誰?白庭瑋?”她第一反應,便是白庭瑋那小子心有不甘,找到嵐芝後進行了報複。


    不想嵐芝卻搖了搖頭。


    方才雖然表現得淡定,但柳雲意眼裏真心實意的心疼,還是觸動了她。


    她略微有些哽咽:“不是的,是那位尊貴的相府千金……”


    “白婉婷!”柳雲意神情瞬間繃緊。


    嵐芝拍了拍柳雲意的手背,緩緩道來:“那晚之後,翌日的傍晚,白大小姐便差人把我捉走了,確認我害了白大少之後,她便令人毀了我的容貌,又設法威逼掌櫃將我趕出了集運樓,還沒收了我所有的財物……”


    她這些天都在養傷,直到今天確認傷口不會輕易崩開,才敢來找柳雲意。


    見柳雲意難掩自責,她卻又道:“王妃替我難過作甚,我畢竟是拿你錢財替你辦事,後果什麽的我也早有預料,要怪也隻能怪那位小姐心狠手辣。


    而我今天特意來找你,卻也不是為了賣慘,而是想要提醒你注意白大小姐,免得她設計報複你。”


    “你有心了。”柳雲意斂去眼中複雜之色。


    心裏對白婉婷的厭惡之情,自然也隨之高漲了一度。


    白婉婷平日陰陽怪氣也就罷了,上迴在沈國公宴席上落井下石,她也隻當白婉婷是出於對封承乾的愛,耍一些後宅女人們的小心眼小心機而已。


    卻不想,她竟小瞧了白婉婷,這位白蓮花,毀人容貌時候絲毫不心慈手軟!


    就算是為白庭瑋出氣,又何須做到這個地步?更何況白庭瑋事件的起因,就是她白婉婷挑撥離間在先,當真好一出賊喊抓賊。


    這一刀子,看似劃在嵐芝的臉上,實際上,可不正是對準了她柳雲意來的?


    “那邊給我的時間不多,勒令我明天必須離開京城,並且永世不準迴京。該說的我也都傳達到了,王妃娘娘,若是沒什麽事我便告辭了……”


    嵐芝倒是灑脫,雖然她隻是一介風塵女子而已。


    “等等,嵐芝,你方才說掌櫃還沒收了你的財物……”


    話落,卻見嵐芝笑著眨了眨眼,神秘又得意地說道:“狡兔三窟的道理我還是懂的,況且做我們這行的,也就這幾年花期而已。所以這些年掙的銀子,我悄悄摸摸地藏起來不少。”


    她想說,取了銀子之後,她便離開京城這個破地方再也不迴來了,找個鄉野,隱姓埋名,再置辦一個闊氣的宅子,日子肯定過得有滋有味。


    興許還能碰見個稱心何意的老實人,不介意她容貌被毀,她便從此相夫教子,恩恩愛愛。


    可話還沒說出口,她卻見柳雲意定定地看著她,用極為認真的語氣,一字一頓地詢問:“你想報仇麽?”


    “……”


    嵐芝覺得心口像是被針紮了一下。


    嘴唇輕輕地哆嗦了一下,她想要笑著說不在意,奈何臉上的傷口莫名疼得厲害,沒牽動一下肌肉都仿佛快要撕裂。


    終於,她忍不住咬緊了牙關,說出了心聲:“想!”


    女子的容顏,是人生中最重要的存在之一,卻這麽輕輕巧巧就被毀了,連帶著被毀了的還有她的人生,她如何能不生氣?如何不想報仇?


    紅紅眼眶滑落兩滴淚,她聲音也多了些嘶啞:“可是,那可是相府……”


    “噓……”


    柳雲意嘴角勾起些微的弧度,小聲寬慰:“世事無常,命運無常,誰說不會有萬一呢?”


    嵐芝怔了怔,隨即重重地點了點頭。


    柳雲意便朝她伸出了手:“今日起,你便留在我織夢居吧,她若是還敢輕易動你,那正好,我就有了公然迴敬她的理由!”


    柳雲意這話說得篤定,底氣也是在的。


    如今她怎麽說也是誠王妃,有封承乾給她撐腰,還有賞花宴的人脈給她撐場子,她還真不怕白婉婷。


    而且,她還挺想看看,白婉婷這麽一個嬌滴滴的大家閨秀,到底還能使出多麽下三濫的手段來……


    ……


    嵐芝就此留了下來。


    治傷方麵進行得還算順利,柳雲意的小宅院如今暫時也用不上了,便暫且借給了她住。


    等傷口痊愈,乃至疤痕脫落,嵐芝便可以正式加入織夢居的隊伍。


    柳雲意不養閑人,雖說收留嵐芝有同情和內疚的情緒在,但更多的還是看中了嵐芝的化妝功底,以及卓越的學習天賦。


    織夢居如今越做越大,她要操心的事情也就更多,接下來更是打算把重心放在貿易和製作上。


    但主店的活動,還是需要人把持的,尤其是新產品的策劃,以及輕舞的代言活動,這兩項交給嵐芝似乎再合適不過。


    嵐芝性格還算樂觀,雖然毀了容,但她也沒沮喪太久。


    用她的話來說,以前是憑著臉靠男人吃飯,如今卻是憑著雙手靠柳雲意吃飯,沒什麽差別。


    以後她的工作,就是哄好柳雲意這個大金主就成。


    柳雲意覺得不大行。


    不過既然有妹子願意投懷送抱,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接下來兩日,織夢居仍像往常一樣,而柳雲意的工廠和研發小組也終於正式運行。


    首先自然是從難度較低的開始挑戰,正好之前柳雲意與內務府合作的,“最安全係列”孕婦專用護膚品,還沒開始上架。


    柳雲意便拿了個這係列的配方,交給研發小組練手,而困難處隻需請教內務府,果真僅僅兩日便成功配製。


    接下來便直接送交工廠處,開始批量製作。


    同時拿出最最暢銷、也是較為簡單的粉底液和口紅配方,交由研發小組,部分古代難以提取的材料,自有係統幫忙,方便多多。


    而另一邊。


    許叔善於管理,年紀大了也不方便四處奔走,柳雲意便將他從二店調去了工廠,由他負責管理工人,維護工廠運作。


    至於分店的小掌櫃一職,則落到了彩兒的頭上。


    作為開店伊始便加入的元老,彩兒也慢慢地褪去了青澀,行為處事也越發顯得老道和成熟。


    最重要的是,這姑娘是個財迷工作狂,職位越高收入越高的道理她當然懂,就算是衝著這點,她也會加油好好幹。


    說實話,沒了趙沅沅之後,這段時間順利得都有點不真實……


    柳雲意暗罵自己一句受虐狂,轉身就取了新解鎖玫瑰精油皂,屁顛屁顛送去了憶晴宮,抱緊太後大腿不撒手。


    說來也巧,這天宮裏也正好頒布了一個大新聞——西涼國女王即將來訪!


    原主這小丫頭,從小別說離開大越了,甚至都沒怎麽出過京城,最遠也就去江南流浪了一圈,對於西涼國這個名稱完全陌生。


    正好太後有閑談的雅興,老嬤嬤又令禦膳房做了火腿糕餅,柳雲意就待憶晴宮,啃著糕點,聽了一整下午的故事。


    西涼位於大越王朝的西北側,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平原沙漠騎馬征戰,不論男女個個驍勇善戰。


    且因為西涼周邊小國多富庶,貿易往來頻繁,西涼國也挺有錢的……大概這也就是大越祖輩,為何沒能拿下這塊地的原因。


    柳雲意越聽越心生向往。


    貿易往來頻繁,國家富庶,便意味著消費水平高。


    且西涼還是女子掌權,意味著整個國家女子的地位也不會太弱,經濟方麵也多能當家做主,她若是能搭上這條線賣貨……嘖嘖。


    但這些話卻是不能對太後說的。


    大越雖然沒那麽輕商,但柳雲意心裏明白,她婚後還能繼續做自己的織夢居掌櫃,封承乾定在背後出了不少力,所以明麵上她也該低調低調。


    不過迴府的路上,柳雲意滿腦子兜兜轉轉的,還是西涼、女王……


    巧了,馬車慢慢悠悠抵達王府門口的時候,正巧碰上封承乾下車。


    “王爺,等等我!”


    柳雲意迫不及待想問他關於西涼的故事,趕緊吆喝了一嗓子。


    封承乾聞言停下腳步,冷眸瞬間染出幾分笑意。


    接著,他便朝她伸出手來。


    不料抬手間,一本文書從寬大袖口滑落,敲在地上自然打開。


    柳雲意探了腦袋一瞧: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任五王爺為大鴻臚寺卿……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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