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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雙腳踏在城門下那塊不起眼兒的魚膠紋青磚的那一刻起,王子默始終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來不及去城牆上給薛憐珠打一聲招唿,王子默就地盤腿打坐調息,胸腹波瀾起伏,忍不住噴出一口烏黑的淤血。


    血瘀化開,王子默方才進入狀態。


    他首先要觀察的是丹田裏,果然發現在土靈珠掌控的一方天地間有顆暗黃色的星辰忽明忽暗。


    “土屬性道盤,那麽他的本命神獸肯定是土係神獸了。”


    想到這裏,王子默收迴靈識,忽然發現主道盤上坐著一個稚嫩嫩的孩童。這男孩身體尚未凝實,端坐在主道盤中間極柱的頂端,緊閉著雙眼,神態安詳。


    元神!


    王子默興奮極了,兩儀過後道盤上便會生出元神。而有了元神,便不懼怕昆虛的鬼修。


    有了元神坐鎮兩儀,從此出入昆虛便不再需要婆婆守護!


    王子默越發興奮起來,他知道,元神會跟隨功力的提升不斷壯大,坐於極柱頂端,隨著極柱的升高而升高,最終被極柱送到靈台,方脫離凡胎,達到蛻凡靈境。


    這蛻凡靈境說的是靈識的境界,也可以用它來衡量元神的強弱。


    王子默靈識波動,便見到兩根黑不溜秋的的棍子出現在丹田裏,這是婆婆還給他的天冥杵。


    婆婆猜測這兩根天冥杵應該是一體的。


    王子默想著,兩根天冥杵懸浮在身側,慢慢飄到元神旁邊。忽然,一股強大的拉扯力襲來,王子默的靈識身不由己的向著元神衝過去。再睜眼,赫然發現靈識實質化,與元神融為一體。


    在九黎,普通修者須達到陰陽大境的後期,極柱將元神推送到靈台中才會出現元神與靈識合一的現象。這個時候元神便不像初始那樣脆弱,輔以元神修煉功法,當可單獨作戰。


    王子默低頭看了看自己這幅半透明的,油嫩嫩的身子,小時候的樣子不禁喚醒小時候的故事。


    大戰在即,王子默沒時間去遐想!


    他睜開眼睛深深地看了城主府一眼,毅然踏上城牆,告訴婆婆打開城門,與神教高層明日約戰城主府!


    殊死決戰,必敗!


    城主府約戰血洗高層,同樣必敗無疑!


    兩相斟酌,王子默還是選擇了後者。既然你選出了決戰的方式,那麽決戰的地點就由我來決定。現在看來,城主府下的墳墓就是這高層約戰的變數,是福是禍隻能等到明日揭曉。


    翌日清晨,宿雨漸歇。


    偌大的鳳鳴城經過雨水的衝刷,褐瓦房簷在陽光的照射下格外清晰。


    王子默推開門窗,頓時一股清新的空氣湧入肺腑,舒服的張開胳膊深吸一口氣,忽然想起今日乃是約戰城主府的日子。


    倘若沒有這戰事,今天定是風和日麗!


    雲雀聲中,王子默獨自一人來到城主府。放眼望去昔日忙碌的府上短短月餘便雜草叢生,蒿蔓遍地。


    白牆斑駁泥封脫落,走在城主府內,就好像摸索在古墓的甬道裏。而這城主府就建在墳墓上方,不知是先建的墳墓還是先建的城主府,亦或者是它們本就一體,隻不過後人把墳墓當做陽人的居舍罷了。


    王子默閑逛了約莫半個時辰,便有奉天神教弟子在當日鳳軒王宴請賓客的碧瑤池邊搭建起擂台。


    池水清清,荷葉圓圓,並沒有因為無人打理而變成一灘散發著惡臭的死水。恰恰相反,這水中充滿勃勃生機,魚兒聚集在荷葉下,偷偷捉食著趴在大葉片上曬太陽的瓢蟲。


    盯著水中的魚兒,王子默內心彷徨茫然。


    他知道,這僅僅是奉天神教內部的矛盾。外人在這個時候不便插手,即使強行插手,也要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撼動奉天神教的尊嚴。


    如是又過去半個時辰,便有好事者早早前來觀摩。


    王子默繼續等待,直到日晷的指針搖向巳時,方才看到薛憐珠帶領著一幫姑娘們從大街上向著城主府走來。


    水蛇般的腰肢扭來扭去,排成一行,在這鳳鳴城形成一道靚麗的風光。這些女子囊括了鳳鳴城所有的美貌,從燕迴台走出來,一路不停歇。


    她們本可以奉天神教弟子自居,躲開這場戰事。


    隻因為熱愛這鳳鳴城,熱愛這燕迴台,熱愛這癸水舵,熱愛這分崩離析的奉天神教。她們希望神教合一,重現當日風采。不止是她們,在場的所有人都希望神教統一。而關鍵點便在誰來當這個教主,誰來當大祭司。


    奇門堂堂主李誌文帶著塔庫塔半路走出來,跟在燕迴台眾女子身後。奇門堂弟子八百二十三人,卻僅僅走出兩人!


    須臾,薛憐珠踏入城主府。


    令王子默意外的是,這個時候姬允兮竟然帶著阿古瑪和白素走了進來。白素雖然接受了教母的傳承,卻修煉時間極短,甚至連半月都不到。盯著姬允兮無奈的眼神,王子默心中猜測:肯定是白素知道了決戰的事情才吵著要來的。


    可是……


    收迴思緒,王子默快步跟上來,突然發現在隊伍的尾巴後麵跟著一名黑衣男子。


    那人身形中等,不胖不瘦,個子卻比普通人高出半頭,跟在一幫姑娘後麵有點兒鶴立雞群的感覺。這人也就二十出頭,一雙刀片似的眼睛又長又細,隱藏了半片瞳孔,看不出他心裏到底在想什麽。


    王子默看著他,他也看著王子默。


    直到他從王子默身邊走過,尊敬的道了聲:“少主!”方才迴過神來,忍不住抖了抖身子,才從那人冰冷的氣場中走出來。


    “好濃的刹氣!比我身上的還要厲害!”


    跟在黑衣人身後走到擂台左側,王子默始終有種不妥的感覺。這種感覺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深,繼而轉變成不安,深深地不安,心緒不寧。仿佛這黑衣人會改變王子默對這城主府下那個墳墓的所有推測。


    變數越來越多!


    這點令王子默始料未及。


    如是又過了不到半盞茶的功夫,便看到一行數百人浩浩蕩蕩向著城主府開過來。


    為首的青年約莫十八九歲,長得眉清目秀,鷹鉤鼻瓜子臉。著一身黑底銀花的鑲金邊長衫,一根紫金雕龍腰帶上掛著玉指流蘇,儼然一副書生氣息。但圍繞在他身旁的氣場卻完全不是書生所具有的儒雅,而是身經百戰的殺伐。


    “家師尚在昆虛未歸,便有我來與他爭一爭少主的位子!”


    薛憐珠閉上眼睛仔細迴想,姬允兮悄悄說道:“他叫廣涼生,是仙師詩鸞的掛名弟子。仙師從不收徒,掛名弟子就他一個。”姬允兮的聲音不大不小,恰好讓這邊的所有人聽清楚。


    廣涼生,仙師的徒弟!


    對於這個上來就點名與自己爭少主的人,王子默很是好奇,於是就多看了兩眼。


    “怎麽,穆淺語是不敢來了嗎?”薛憐珠有些生氣。


    “大祭司日理萬機,這等瑣事不便勞煩!”


    廣涼生輕蔑的看了這邊一眼,隨後抬起右手,高聲說道:“天神教十分舵有八分舵站在我們這邊,堂主以上高層數百人,我看你們這些蝦蝦米米還是直接歸順過來吧!”


    “天神教?”


    聞言薛憐珠更加氣憤,壓製著胸中惡氣,降低聲音咬牙質問道:“什麽時候你們連天也不供奉了?”


    奉天神教,神教奉天!


    沒想到京州奉天神教弟子竟然抹去“奉”字,自稱天神教。


    這是對她這個大祭司莫大的侮辱。


    “說吧,誰先戰?”


    薛憐珠剛想上去,王子默卻率先跳上擂台。他不能讓薛憐珠第一個出場。對方都是舵主堂主級別,最大的也就是個小祭司,連中祭司都沒來。要是薛憐珠上台迎戰,豈不是沒了大祭司的名聲。


    王子默的用意薛憐珠心神領會,頓時覺得剛才自己太過冒失,差點兒因此淪為眾多神教弟子的笑柄。


    可是……


    他們欺人太甚!


    “廣涼生!你能代表穆淺語嗎?若此戰你敗了,這少主的身份暫且不說,大祭司隻有一個,便是她!”


    當著所有人的麵,王子默質問廣涼生。


    卻見廣涼生笑意盈盈,仿佛聽到了莫大的笑話般,竟然裂開嘴巴哈哈大笑起來。“別把話說大了,先打贏了我再說吧!”


    見廣涼生避而不答,王子默瞪大眼睛直接掃向他身後的數百人,厲聲質問:“你們答應嗎?”


    眾人不語,臉上卻露出厭煩的表情。


    王子默隻身站在擂台上,居高臨下,氣勢攀升。他完全把自己當做了奉天神教的少主。而廣涼生身後的數百人卻把他當做跳梁小醜,連與之對話都覺得浪費時間。


    “既然不語,那我便換了你們這八個舵主!”王子默眼中露出濃濃的殺機。


    “哼!口氣倒不小!”


    “就是,也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野熊崽子,這癸水舵和燕迴台果真是病急亂投醫,什麽人都能自稱是少主了!”


    “誰在叫爺爺?”


    這時熊囂肥碩的身影突然闖進城主府,被王子默一瞪眼,急忙耷拉著舌頭訕訕的退了出去。


    廣涼生依舊看著笑話,盯著王子默笑而不語。直到王子默衝著他勾了勾手指頭,他才覺得受到莫大的羞辱,張開雙臂縱身躍上擂台。


    舵主級別的人物都是陰陽大境中期往上,這廣涼生身為仙師的掛名弟子,竟然也突破陰陽大境,實力不容小覷。


    王子默暗暗分析著,倘若腳底下的墳墓沒有動靜,隻能用最後那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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