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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馥給唐蒹葭喂過藥,領著軟玉迴自己屋裏,是有目共睹的事,更何況春燕早早的就親自盯著,更是不會出錯,一見沈馥走遠,就忙不迭跑迴鍾氏那邊:“娘娘,成了!”


    “當真?這可好了,到時候唐家那條人命算在她頭上,唐家必定是要同她不死不休的,為著大局,王爺總不能再偏袒她才是,你來,把這碗新鮮酥酪送去王爺那邊。”


    鍾氏因為唐蒹葭的事,惴惴不安許久,如今得知大事已成,登時眉開眼笑起來,連人都看著越發有顏色,春燕欣喜應下,端著酥酪往藺赦那邊去,自不必提。


    “今日安王妃親自給蒹葭喂藥?”當夜前來味唐蒹葭請平安脈的大夫,已經將唐蒹葭吐血一事迴稟唐家家主,因為唐蒹葭出事,唐家家主這幾日也是不得安眠,眼下烏青重的嚇人。


    此刻滿是怒氣,更是嚇得那請脈大夫瑟瑟發抖,連累被問話的侍衛都格外驚懼:“正是如此,今日下午一個叫酥糖的丫鬟跑過來送藥,說是喂藥的蜜藕不在,因此求的安王妃來喂藥……”


    “這麽說,安王妃還不是自甘喂藥?安王。你府中可有一個叫酥糖的丫鬟?那蜜藕又是誰?”唐家家主強忍怒氣,尚且算溫和的轉頭去問藺赦,但藺赦對於府中人事。


    實際上是不甚了解,因而他也隻能把這件事盡可能往對沈馥有利的方向扯:“這件事還是要問問鍾氏,亦或者問問藏珠,她們兩人都是掌管過內務的。”


    “不必來找妾身,妾身聽聞唐家妹妹有恙,這就親自過來,王爺,事到如今,你可不必再替王妃遮掩,那酥糖,蜜藕,不正是王妃身邊伺候的小丫頭?雖說不如軟玉她們幾個得臉,可說到底也是姐姐的人。”


    藺赦正說到鍾氏,鍾氏就一抹風一樣過來,言辭懇切,表情真摯,更是拿出花名冊擺出來:“倘若王爺要說妾身胡言亂語,這花名冊總不會作假!”


    那花名冊紙張泛黃,唐家家主跟藺赦同時去查看,見它不似新近偽造,兩個人反應各不相同,唐家家主幾乎是怒不可遏:“我家蒹葭,待安王妃,說不上十分真心,卻也有那情意。”


    “如今不過是婦人之間略有齟齬,就幾乎斷送性命,安王,此事你可要給我一個交代?安王妃做出這等傷天害理的事情,讓我如何能忍!”


    “此事既然與藏珠有關,還是將藏珠帶來詢問清楚才好,隻不過,鍾氏,為何你這樣早就備好花名冊?此物不常用應當封存庫房才是。”


    藺赦知道,倘若自己的心上人沒法說清楚,這樁罪責怕是難以逃脫,然而他早就打定主意,哪怕是舍棄唐家助力不要,他也得保著藏珠,但是卻也不能任人汙蔑。


    鍾氏萬萬沒想到,平日裏根本不關係庶務的藺赦,居然會在這個時候問出這等關鍵言語,隻不過她半點不怕:“因著王妃姐姐要來,府中上下變動,妾身這就帶著,有何不可?”


    “妹妹說酥糖是我身邊人,敢問妹妹,何時見過酥糖伺候我?花名冊在妹妹手上,妹妹想要如何,不就如何?”沈馥來時,一身素靜衣裳,隻是鬆鬆垮垮挽著發,頭上也隻戴著支流珠步搖。


    但是所問言語,卻讓鍾氏有些臉色難看:“倘若姐姐真要做什麽,又怎麽舍得讓軟玉她們幾個動手?像酥糖這等名聲不顯的小丫鬟,當然是姐姐最好的人選,敢問姐姐,酥糖如今身在何處?”


    “她不是我的丫鬟,我自然不知道,但連我都不清楚酥糖是何許人,妹妹怎麽這樣心知肚明?”沈馥波瀾不驚,輕描淡寫的將鍾氏問話丟迴去:“莫說酥糖,就是蜜藕身在何處,我也並不清楚。”


    正在兩個人你來我往爭吵的時候,唐家夫人卻領著對哀哀切切的姐妹進屋,連個好眼神都懶得丟給沈馥:“夫君,安王妃真是好手段,倘若不是妾身來的巧,還不知道她要殺人滅口!”


    “怨不得姐姐隻是問我酥糖蜜藕下落,原來早早的就打算做出這種事,酥糖蜜藕,你們兩姐妹過來,說說到底是怎麽迴事!”唐夫人帶來的人,正正好給了鍾氏借題發揮的本事。


    沈馥的視線掠過兩人,有些意味不明:“我都不知道酥糖蜜藕是姐妹,倘若她們真的是伺候我的人,我怎麽會連這點事情都不知道?鍾側妃,你倒是對她們的事知道的清清楚楚。”


    “這些日子在王府裏頭管事的人是我,自然懂得比姐姐多一些,倘若姐姐心懷不滿,直說就是,何苦這樣陰陽怪氣。”如今人證物證皆在,鍾氏自然腰杆子硬了不少,當場借題發揮起來。


    然而唐家家主關心的並不是女子之間爭鬥,他是想知道究竟是誰對自己的妹妹下手,因而滿臉不耐煩的開口:“酥糖蜜藕,你們兩個人過來,好好指認,究竟是誰指使你們的!”


    “唐、唐大人,我姐妹兩個往日裏因著這張臉,沒少受人責罰,然而蒙受王妃恩情,伺候灑掃,如今又如何能出賣恩人呢……”這兩個姑娘倒也不直說是誰,隻是哭哭啼啼的,卻指向沈馥。


    唐家家主夫妻兩個的臉色當場就變得極為難看,鍾氏更是幾乎要得意忘形:如今這樣局麵,她倒要看看,這位當初那樣有本事的安王妃,還能夠如何脫身。


    “這樣說來,你們兩個人是篤定,這件事跟我脫不開幹係,是也不是?”沈馥卻好像半點不怕,反而帶著軟玉溫柔至極的向酥糖蜜藕兩人問話。


    兩姐妹心下發慌,有些做賊心虛,卻仍舊咬死沈馥:“安王妃…奴婢、奴婢姐妹兩個也知道您不甘心,可是,可是人命關天呐,我們兩個也不能做什麽不是?”


    “既然如此,唐妹妹還沒醒,我先自請囚禁,免落旁人口舌,唐家主,想必妹妹應當不至身亡,否則今日我怕是活不到這時候,對也不對?”沈馥聽得兩姐妹言語,也不辯解,隻是雲淡風輕去問唐家家主。


    鍾氏看她到了這種地步還能夠輕易應對,自然是不肯答應,但是這裏卻輪不到她說話,而唐家家主為了看顧藺赦藺殊兩兄弟的麵子,自然也不好叫沈馥償命:“自然如此,等蒹葭醒來,再與安王妃分辨分辨。”


    “既然如此,那鍾側妃,應當可以放出去了?”沈馥輕輕點頭,話鋒一轉,卻又說到鍾氏身上:“她既然洗脫罪名,也就不必再留在春熙堂,是也不是?”


    鍾氏怎麽也沒想到,沈馥這個時候居然迴牽涉到自己。說實話,離開春熙堂,當然是她心心念念的事情,但是當這件事被沈馥主動提出的時候,她就不是那麽想離開了。


    “不必,我在這裏陪著唐妹妹也好的,姐姐不用這樣擔心。”鍾氏眼睫低垂,楚楚可憐,沈馥看她不願,也不勉強,隻是輕笑出聲:“鍾側妃還真是跟唐側妃,姐妹情深。”


    她刻意咬重這幾個字,聽得本就做賊心虛的鍾氏越發不敢抬頭,好在沈馥並沒有為難她,而是將矛頭對準酥糖蜜藕兩姐妹:“這兩個丫鬟雖說大義滅親,但唐家主,她們出賣主子是不是事實?”


    “這等出賣主子的奴仆,拉出去打死都便宜,鍾側妃,她們的賣身契就交給你了,你可不要手下留情啊。”


    沈馥笑吟吟的要對酥糖蜜藕當場報複,嚇得兩姐妹登時臉色慘白,瑟瑟發抖,鍾氏聞言心頭一跳,生怕這兩個不成器的因為沈馥這點話就把她賣了,忙不迭擠出笑容:“也、也未必是姐姐……”


    “鍾側妃可是要說,未必是我對唐側妃下手?可方才不還是死死咬著我不放麽?鍾側妃,你怎麽這般相互矛盾?”誰也沒想到,沈馥居然在這個時候觸底反擊!


    鍾氏的臉色當場難看起來,酥糖蜜藕兩個人更是怕的不行,她們兩個之前在王府裏頭雖然算不上得用,但是仗著長的不錯,卻也沒吃過什麽苦頭,倘若如今被發賣出去,她們兩個怎麽能吃得消!


    眼見著場麵就要失控,卻有人橫插一腳:“我還以為安王妃是真心為蒹葭操心,怎麽現如今又狡辯起來?大義滅親有何不可,這兩個丫鬟,我做主收了就是。”


    沈馥眼波流轉,迴頭去看,卻見出聲的是唐夫人,一時間唇角笑意更濃:“既然唐夫人這樣深明大義,我也不好再為難這兩個丫頭,隻不過蒹葭未醒,如今證據並非確鑿,夫人說話,小心些。”


    她語氣輕緩,像是羽毛撫動,反而聽得唐夫人有些毛骨悚然,但是話已經放出去,她就算現在不想要接納這兩個丫頭,也是不行的,隻能壓下心頭異樣,將這兩個姑娘收下。


    “軟玉,鬆亭芳主她們盯得怎樣?”沈馥由著唐家侍衛押解犯人般把她送迴屋子裏,確定沒人偷聽後,沈馥揉揉眉心,喚來軟玉詢問。


    軟玉曉得沈馥今日在堂上鬥智鬥勇疲憊的很,主動幫沈馥放鬆,刻意壓低聲音:“隻等那群人做的更過分些,咱們就動手,芳主鬆亭兩姐妹做事,如今是越來越穩妥,奴婢問過,並無錯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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