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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是這樣的。”藺殊笑吟吟的應下這件事,她認定,自己看中的女子,不至於這樣無能,倘若真的出事,那他趁火打劫也沒什麽不可以的。


    不過是個女子罷了。


    “……是。”藺赦極為艱難的開口。他心裏有數,唐家家主想要處置沈馥這個問題,實際上是在問他,但是嘴上答應的好好的,他心裏卻想著別的事:“倘若沒辦法,將藏珠直接帶走也不是不可。”


    “既然如此,那就把春熙堂的丫鬟喊過來問話吧。”唐家家主看這兩個男人都點頭應承,滿意的點點頭,開始指揮別人去找丫鬟們過來一一問話,軟玉伺候著沈馥坐下吃茶,有些擔憂。


    沈馥卻渾然不在意:“咱們院子裏不是還有鬆亭芳主?唐妹妹倘若真的有什麽,想必會跟她們通氣,不用擔心的,反而是春熙堂……”


    她笑笑不再說話。


    “迴、迴大人的話,這些日子安王妃的確天天極早t過來,湯藥都是親自燉煮,哪怕是照顧老夫人,也是親力親為,並沒有閑工夫做別的事。”


    上來迴話的這個婆子是春熙堂的掌事婆子,迴話還算鎮定,軟玉聽她實話實說,心裏頭反而有些放心,但是鍾氏主仆兩個卻也不慌不忙:“還得再多問幾個人才好,安王妃,您說呢?”


    “我倒是沒意見的,既然鍾側妃要這樣做,那就這樣做吧,也不是什麽大事。”沈馥吃了口茶,笑容溫和:“畢竟這種事,人命關天,是也不是?”


    鍾氏點點頭,正要喚來其餘的丫鬟婆子來問話的時候,唄打發出去找唐蒹葭的那些人卻突然迴來:“王爺!找到唐側妃了!她,她昏迷在安王妃去春熙堂的那條路邊的池塘裏頭……”


    “人還活著沒有!”聽得唐蒹葭昏厥,唐家家主按捺不住,爆喝出口,嚇得報信人驟然跪倒,鍾氏看著那位曾經寬慰自己會幫著自己的下人,眼裏出現極為濃重的一抹興奮。


    既然有人幫忙,她就不用太過擔心,不管怎麽說,如今已經坐實那位唐賤人的出事跟這位安王妃有關係,她就已經成功了一半,這是毋庸置疑的。


    “人、人還活著,隻是一直醒不過來。”這位報信人的確有心偏袒鍾側妃,但是不管怎麽說,他也沒那個膽子當著這麽多主子的麵胡扯,隻能咬咬牙說出實話。


    而鍾氏的笑容也因此在唇角僵硬瞬間:怎麽會還活著?她明明記得是把人死死摁在水裏不讓人抬頭的啊,怎麽到現在居然還活著?這不可能!


    然而她轉念又想到,現在這位生死不知,她想要動手腳,豈不是更簡單的事情?


    “想來、想來也未必是安王妃姐姐做的,萬一是唐妹妹失足落水呢?咱們去看看唐妹妹,再親自照顧,如此想來,唐妹妹應當不會有事,倘若出事,就由當天負責的人擔責任。”


    鍾氏楚楚可憐,自以為計謀雙全,唐家家主卻皺了眉頭:“這不是把蒹葭生死交到外人手上?倘若有什麽事,你擔待的起嗎?鍾統領,你也是做兄長的人,應當能夠體諒我?”


    “我倒是沒法體會,不過唐大人有此意,也是人之常情,這樣吧,唐側妃就由唐大人你們夫妻親自照顧,如何?”小鍾統領不冷不熱一句話說的鍾氏心頭淒楚。


    她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的哥哥居然真的會因為一個外人跟自己翻臉,但是事到如今,已經是騎虎難下,倘若不弄死唐蒹葭,死的就是她自己,因而就算心裏難過,她也隻能咬著牙壓下去。


    “那安王妃同令妹,又該如何?”唐家家主顯然不打算輕易放過有嫌疑的兩個人,仍舊死死咬著不放,小鍾統領也作風不改:“禁足收監,煩請處置,下官沒有任何異議。”


    “我倒是無所謂的,禁足在春熙堂最好,方便我照顧祖母。”對於唐家家主的想法,沈馥不僅不拒絕,反而讚同無比,甚至借著這件事對鍾氏發難:“鍾側妃,你意下如何?”


    “我、我當然也是同意的,能跟姐姐一道居住,也是我的福氣。”鍾氏對於沈馥的手段是有所了解的,此刻看沈馥並不生氣,反而這樣笑得溫柔可親,就忍不住有些慌亂。


    還好知情春燕一把扶住自家主子,才沒讓她露餡,但是那點細碎輕微的慌亂,卻沒逃過沈馥的眼睛,她笑著轉頭招來軟玉耳語:“等咱們被禁足,你就讓鬆亭芳主她們幾個盯緊點。”


    軟玉輕輕點頭,表示記下。


    “你說的可是真的?王爺已經留在安王府?安王妃跟那位鍾側妃現如今雙雙被禁足?”雖然藺殊可以留在安王府,但是沈鬱卻沒辦法,因為宮中還有事情要她處理,她自然抽不開身。


    花自芳剛得知沈鬱過來,就忙不迭的來打探消息,但是這件事本來也不是什麽機密大事,因而沈鬱極為痛快的就把事情來龍去脈告訴花自芳,卻不忘意味深長:“你還是好好養胎要緊。”


    實際上安王府裏頭如何你死我活龍爭虎鬥,沈鬱是不關心的,她跟沈馥從小鬥爭到大,當然知道沈馥的本事,因而也就沒有把鍾氏放在眼裏,因此她一心都是花自芳肚子裏的孩子。


    “婢妾曉得,隻是如今唐側妃這般,婢妾實在不放心,不知道什麽時候,方便婢妾去探望一二?”花自芳雖然嘴上應得好,但還是忍不住想要搞事情。


    沈鬱心知肚明,卻隻用好話哄著:“等你身子好一些,咱們再去看就是了,唐側妃一時半會兒的醒不過來……”


    “婢妾曉得。”花自芳聽得出沈鬱話裏的意思,那位唐側妃多半是兇多吉少,哪裏是醒的沒這麽快的事?分明就是可能再也醒不過來,想到她眼中釘二去其一,花自芳心情也好起來。


    她心情不錯,鍾氏跟沈馥心情卻截然不同。


    唐蒹葭昏迷已經有幾天,延醫請藥,天天忙忙碌碌的,沈馥還好,有照顧沈老夫人這件事來打發時間,但是做賊心虛的鍾氏,卻怕的不行,實在是慌張的要命。


    “怎麽還找不到機會處理掉唐家那個?”這日鍾氏才剛剛用過晚飯,就問責起春燕起來,她原本還算姣好的容貌此刻都有些扭曲,臉色更是蒼白的難看。


    春燕看鍾氏有些沉不住氣,忍不住開口勸慰:“娘子。您好生想想,如今唐側妃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最近又看的燕,咱們不如靜觀其變,免得出什麽差錯,被人抓到尾巴。”


    “這事情不能耽擱,你也知道,萬一唐側妃醒過來,你我都得死。”鍾氏這些天沒怎麽休息好,眼下烏青重的嚇人,此刻死死抓著春燕的手,她又是有些力氣的。


    弄得個春燕又疼又怕,隻覺得自己伺候著的這位主子,怕不是已經瘋魔不然怎麽會折騰出這些事情來?但是她又不能不去做,隻能點點頭答應:“奴婢一定做的清清楚楚。”


    “你啊,怎麽就這樣以身試險呢,倘若真有什麽三長兩短,可怎麽是好?”沈馥每日伺候過沈老夫人,總是少不得來唐蒹葭這邊休息小憩,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唐家家主對於沈馥的印象還算不錯,更何況裏裏外外都有唐家人看著,怎麽著也不能讓一個弱女子要了他妹妹的性命才是,因而從來不約束沈馥。


    今日卻碰巧,沈馥正打算離開,外頭卻有個丫鬟端著藥碗過來,沈馥看她看著眼生:“你是誰家的丫鬟,這會兒過來做什麽?”


    “奴婢酥糖,是唐家的丫鬟,這時候該給大姑奶奶吃藥,因而來送藥的,隻是負責喂藥的蜜藕姐姐不在,奴婢正在為難,王妃娘娘,您能否搭把手?”這丫頭生的眼圓臉圓,嘻嘻哈哈的看著頗為可喜。


    雖說言語是有些逾越,但如今喂藥人不在,沈馥也怕耽擱唐蒹葭吃藥的時辰,卻不肯輕易答應:“這倒好,隻不過你得先吃一口驗證驗證清白,我才好接下這件事的。”


    四周都是唐家家主的心腹,幾十雙眼睛都盯著此處,眾目睽睽之下,酥糖格外爽快的嚐了一口,沈馥看她坦蕩,才示意軟玉接過瓷碗,進屋給唐蒹葭喂藥,更是大開門窗,好讓大家夥都看得清楚。


    她並沒有動手動腳。


    酥糖遠遠的看見沈馥喂藥,心下歡喜,一溜煙竄進屋子裏頭去接藥碗,沈馥卻突然拉住她腕子,笑容溫和:“你這丫頭用的口脂,怎麽這樣好看?是哪裏買的?你軟玉姐姐也喜歡。”


    她一麵說,一麵用手去酥糖唇上揩下些許口脂,酥糖如同受驚般驟然躲開,等到看見沈馥臉色不佳,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態度不對,連忙賠笑:“丫鬟用的東西,恐髒了王妃娘娘的手呢。”


    “倘若軟玉姐姐誠心喜歡,那我就將這東西給她,也沒什麽的,等我忙完,就將東西送過去,安王妃,將藥碗給奴婢吧。免得楚王催要。”


    沈馥含笑看她,轉身又拉著軟玉的手說話:“你看你,不過是一點子口脂,就這樣火急火燎的要,把個貼心的小丫鬟嚇成什麽樣?咱們這就迴去,關起門來,我與你好好算算賬。”


    眼見著兩主仆似乎當真沒注意到自己,酥糖這才鬆了口氣,端著藥碗轉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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