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日根和烏恰兒兩人買馬迴來了。


    出事了!


    不但買來的馬匹沒有了,而且連去的時候騎的兩匹馬也丟失了。


    原來他們三家是一家有一匹獵馬,瑪奴延家兩匹獵馬,總共是五匹馬,前一次買迴來四匹馬加起來,已經有九匹馬了,可以四架馬拉犁開荒屯墾種莊稼了。


    李一帆手裏資金充足,所以希望最少十二匹馬組成四組,兩用一備互換交替輪休,再一個馬拉犁有的馬匹可以騎乘但不會拉套,或者說是可以讓你騎就是不拉套,這個習慣很多大牲畜都會有的!


    這一次莫日根和烏恰兒出發時,李一帆已經沒有事情做了,也可以一起去,但是,果欽再喂養所有的馬匹,李一帆就謀劃民族小隊的長期發展目標,沒有跟著一起出門買馬。


    但是,大意出問題,這一迴不但沒有順利地趕馬迴來,半道上還出問題了。


    莫日根很不好意思地紅著臉,慢慢地講說了這次出事的經過。


    這一次兩人從安平縣開始,一路向南挨著村子打聽,哪裏有閑置可以耕地拉套的馬匹出售,一路走一路問,餐風露宿、忍饑挨餓、苦不堪言,一直問到東安縣城附近,才買齊三匹比較不錯的馬匹。


    上一次是春耕在即時間不多了,好賴不論隻要你開口出賣就立即買下,買夠四匹馬湊夠四架馬拉犁的八匹馬後,難免就有一點點的挑剔,另外李一帆又拿出五百塊錢資金充足,當然要買好一點的馬匹,這就造成買來的三匹馬和他們騎著的兩匹馬,看著膘肥體壯神駿異常難免讓人眼紅。


    春耕在即,五匹很不錯的馬匹走來,就讓人眼前一亮。在安東縣郊區一個叫顧寨的大隊,住宿的時候,好客的顧寨大隊長顧仁義,安排找個大馬棚,先送來草料又晚上準備晚飯,飯後又安排炒菜擺酒,熱情接待。鄂倫春民族兄弟幾百裏之外來到安東縣,這是千年的機緣,熱情地把酒論人生,停箸話短長。


    半夜時分,莫日根和烏恰兒兩人酒酣耳熱休息去了。天明起來準備走人時,到馬棚一看,可了不得了,五匹馬一根馬毛都沒有了,隻有夜晚留下的幾攤馬糞,好像是在告訴兩人,這不是做夢,真的是馬匹不見了。


    顧仁義大隊長也酒醉在家睡覺,還沒有起來。莫日根和烏恰兒跑來求助的時候,顧大隊長才從炕上爬起來,一臉的不相信的模樣,說道:“我們顧寨是模範大隊。民風淳樸盛名遠播。不要說有人偷馬了,就是你的金子丟在大路上,都不會丟失。”


    可是,到馬棚看了看後,顧仁義大隊長立即找來民兵連長,把守村口,挨家挨戶上門搜查,一直搜查兩天兩夜,顧寨村中隻有人家大隊原來的十匹駿馬,他們的五匹馬是蹤跡皆無。


    無可奈何的莫日根和烏恰兒,含淚告別顧仁義大隊長,輾轉迴到紅旗鎮劉家窩棚大隊靠山屯生產隊。


    李一帆到果欽家裏,牽出來瑪奴延家裏的兩匹馬,讓烏恰兒在家安心休息,和莫日根兩人,打馬直奔安東縣城而去。


    三百多裏的距離,走了兩天多才到安東縣城。


    兩人直接騎馬到安東縣警察局報案,說明丟馬經過,備案後兩人騎馬出城,直接到安東縣顧寨大隊,找顧仁義大隊長,也不說找馬了,就是真心感謝關照和幫助,感激不盡,晚上拿出在安東縣采買的好酒好菜,請來顧寨的民兵連長、村支書、村會計,五六人一起,隻談天氣冷暖、糧食價格、春種秋收、夏管冬藏,那真是天南地北風光旖旎,長城內外人情無限!


    酒席之間盛讚顧寨大隊各位同誌古道熱腸,賽過山東唿保義,恰似當年孟嚐君!眾人酒醉飯飽各自迴家,分頭安然入睡了。


    半夜口渴,李一帆醉酒口渴找水喝,找到顧寨大隊一個馬棚附近轉了一圈,也沒有找到開水,自己暈暈乎乎、東倒西歪迷迷糊糊,迴到原來休息的地方,繼續睡覺。


    天明了,兩人很晚起床後,找到顧仁義大隊長,告訴大隊長,自己已經在安東縣警察局報警立案了,五匹馬找到找不到就看警察的能力了,然後,上馬道別,告訴顧仁義大隊長,倆人準備再次到縣城警察局催一下警察,看看有沒有找到自己馬匹丟失的線索,然後就準備迴安平縣了。


    兩人迤邐來到安東縣警察局,大門外拴好馬匹,走進警察局,問詢自己丟失馬匹查找線索的問題,一直到下午才離開警局,找到一個飯館吃過午飯,天就黑了。


    今天晚飯錢都省了,不用花錢了。


    找一個大車店,兩人的馬匹交給夥計,在大車店內一人拿出十塊錢賭資,吆五喝六參與賭博,一直玩到半夜方才睡覺。


    第二天九點左右,兩人再一次到警局,聽到還是沒有五匹馬的任何線索,兩人垂頭喪氣、灑淚告別安東縣警,滿臉悲傷地騎馬離開安東縣城,迴安平縣去了。


    安東縣顧寨大隊大隊長顧仁義,以前年輕的時候,什麽事都幹過,後來看準機會積極參加集體活動,加上家族裏人多勢力大,近期遠行路遇一位半仙,相談甚歡,心情大好,酒足飯飽心情舒暢時,半仙總結人生經驗說:“鄉村領導揮鐵拳,縣鄉領導拿金錢,高級領導拚血緣。”顧仁義這位顧寨村大隊長,做人本身仁義不仁義不好說,但是,拳頭利索才是真的硬道理!


    莫日根和烏恰兒趕著五匹馬,讓顧大隊長眼紅心熱,和自己侄子民兵連長顧二毛一起,兩人合作辦了一件大事。


    當天晚上,在一起喝酒的時候,最後莫日根和烏恰兒喝的酒裏,添加了微量的洋金花和烏頭的侵出液,酒酣耳熱的普通人很難察覺,這兩樣中藥都是有麻醉效果和毒副作用,有強力的催眠和麻醉神經係統的效果。


    當天半夜時分,兩人酒醉躺倒後,馬匹被民兵連長連夜送到自己十幾裏外的老丈人家中去了,第二天一大早,已經迴來睡一覺醒來的民兵連長,聽說鄂倫春客人的馬匹不見了,立即組織民兵,把守村口,挨門挨戶搜索兩天兩夜,顧家叔侄二人的精彩表演,感動得莫日根和烏恰兒熱淚盈眶至今銘記在心!


    可是,隔幾天後鄂倫春客人竟然再一次來到顧寨大隊,隆重擺酒感謝顧寨大隊各位朋友古道熱腸,非常豪奢地答謝酒會結束後兩人迴到縣城,顧寨大隊意外出事了。


    而且顧寨大隊是真的出大事了。


    顧寨大隊馬棚裏十匹使用多年的耕地拉套的馬匹,晚上半夜時分飼養員還在喂草料,天明的時候,十匹駿馬是蹤跡皆無,而且顧大隊長家中,積攢一輩子的所有財物,竟然也是無聲無息不見影蹤了。


    這些積攢一輩子的物品,都是顧大隊長從年輕時候的滿洲國時期開始,到剿匪反霸時期,還有土地改革時期,一直到近幾年當上大隊長,幾十年如一日,殫精竭慮才積攢起來的所有家底,猶如雨打風吹去,真的是螞蜂蜇住寡婦屁股,心裏難受就是堅決說不出話來。


    這下可了不得了,報警!立即報警,搜查周圍居民和村莊,到縣城大車店問詢兩個鄂倫春客人,現在走了沒有,看到兩人在參與賭博而且吆五喝六,感覺不可思議,又無可奈何。警察也全縣摸底排查半個月時間,顧寨大隊的十匹駿馬猶如雲飛天外雨落江河,那是既無影又無蹤。


    更麻煩的是自己大隊的十匹好馬不翼而飛,大隊長和民兵連長是直接責任人,先停職,再檢討,再處分,最後,直接免職等候處理!


    莫日根和李一帆兩人走了三天時間才迴到安平縣城,莫日根自己先迴到紅旗鎮迴家了,李一帆自己一個人在縣城休息一天,然後騎馬三天時間趕到安平縣北臨近的新東縣城,到農村找著用隻會耕地的好馬,更換既會耕地也能騎乘的馬匹,哪怕瘦一點也可以,目的是單用換兩用,很快兩天時間不計代價地完成了換馬任務!


    而且,還賣出去五匹駿馬,現在是春季備耕時間,好馬哪裏都奇缺無比。


    五天後,迴到靠山屯家裏的時候,李一帆是趕著五匹馬迴來的,已經沒有莫日根和烏恰兒兩人原來的獵馬了,不過,試騎過新的馬匹,好像比原來自己的馬匹也不差太多。


    鄂倫春小隊十二匹馬的計劃完成了,每一家都是三匹馬兒,耕地可以兩用一備,拉車可以一馬駕轅兩馬拉套。就大牲畜的數量和質量而言,鄂倫春小隊比靠山屯生產隊也不差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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