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計走為上計,而且紅姨和師父那邊現在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情況,他們這些年對我這麽好,我不能在他們需要我的時候臨陣脫逃,我得趕快離開這裏去救紅姨和師父。


    想到此處,我急忙拿著鑰匙去打開房門,沒想到,一拉開門卻看見門口站著一群拎著警棍、五大三粗的壯漢,還有站在這些壯漢身後的王建軍夫婦。


    見我突然開門,王建軍夫婦被嚇了一跳,我後退一步,佯裝無事發生:“爸媽,家裏來客人啦?”


    麵對我的問話,王建軍夫婦一時間不知道怎麽接,馮小玲看了我一眼,然後眼圈開始泛紅。


    人群中一個高個兒的壯漢上前一步,指著我問王建軍和馮小玲:“這就是你們那個有網癮的兒子?”


    王建軍微微點頭,不說話。


    壯漢說:“行,後麵的事情就交給我們吧,我們是專業的。”


    我見勢不對,大腦正在飛速運轉,還沒等我想出脫身的辦法,兩個手持警棍的壯漢已經圍了過來。


    三下五除二就把我摁倒了,我的頭被他們按著,臉死死的貼在地麵上,我努力想抬起頭,但是一點也使不上勁,隻能大喊:“你們抓錯人了!我不是他們的兒子,我不是王宇辰!”


    可惜根本沒有人管我的喊叫,一個壯漢抄起手上的警棍,一棍悶在我的腦袋上,瞬間我就暈了過去。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我已經被壯漢們捆到了一輛麵包車上。


    透過麵包車的車窗,我看到王建軍和馮小玲站在不遠處。他們相互抱著,王建軍正在不停地給馮小玲擦眼淚,好像在安慰著她什麽。


    麵包車啟動了,王建軍和馮小玲的表情開始變得越來越模糊,直到變成兩個黑點,在我的身後消失不見。


    我閉上眼睛,開始思索最近發生的這一係列的事情。


    王建軍和馮小玲夫婦倆為什麽要費這麽大的功夫把我騙到這裏來?而且,更加奇怪的是,好不容易把我騙過來了,現在又莫名其妙的要把我送走?


    另外最重要的是,把我騙過來之後,除了限製我的自由以及跟紅姨聯係之外,平時對我還挺好,天天好吃好喝的供著。他們夫婦倆做了這麽多的事情,最後到底想從我的身上得到什麽?


    錢?不對,他們到現在為止,不隻沒從我們的手裏拿到一毛錢,之前還險些倒給了我們四十萬。


    勢?也不對,我們就是個在村子裏開采沙場的,頂多算是做點生意,又不是什麽當官的,哪裏來的勢力。


    既然錢財和勢力都不對,那就隻剩下最後的一個答案了:人,他們想要的是我這個活生生的人。


    難道他們是人販子?也不對啊,哪個人販子會拐賣我這麽大的孩子……


    就在我苦苦思索的時候,我聽到前排正在開車的人開口說:“永哥,你剛才拿警棍打的那一下是不是有點太狠了,這萬一要是沒拿捏好,出了人命可咋辦?”


    “死不死的關你屁事啊,又不是你兒子,你逼叨啥?”叫永哥的男人聽起來很不耐煩,“唐家偉,你他媽管好自己的事兒就行了,少幾把操這些沒用的心。”


    麵包車開了很久,我默默的數著,一路上經過了十七個紅綠燈,一個收費站。


    直到太陽已經西斜的時候,車才停了下來,我裝作迷迷糊糊剛醒的模樣被帶下車,問他們:“這是哪兒啊?你們把我帶到什麽地方來了?”


    “少問,跟我們走就是了。”個子最高的國字臉男人冷冷開口。我一下就聽出他的聲音,就是剛才在車上被稱作“永哥”的那個男人。


    我打量了下四周,高牆鐵門,院牆上纏繞了好幾圈的通電鐵網,附近很荒涼,遠處都是荒山:媽的,這不就是個監獄嗎?


    但是這座“監獄”卻有一個文縐縐的名字:第四人民醫院網絡成癮戒治中心。


    那個“永哥”推搡著我來到一號樓前,另一個稍矮的胖子去停車,應該就是那個叫唐家偉的人,車庫在一號樓的側邊,一個卷簾門鎖著的,得先下車開門才能進去。


    我正仔細打量周邊環境的時候,一隻手一下拍在了我的腦門上:“看什麽看?過來!”


    “永哥”拽著我進了一號樓,一號樓的大廳裏有兩部電梯,去的時候我看到幾個戴著口罩穿著白大褂的人走到了後麵那部電梯,隨後滴滴聲響起,那些人似乎在輸入什麽,緊接著電梯打開,那些人走了進去,沒過多久後我看到頭頂的顯示台跳到了“12”這個數字。


    “永哥”猛地推搡了我一把,進了前麵那部電梯,“小子,想死啊你?隨便亂看,信不信眼珠子給你挖掉?”


    我立刻垂下腦袋裝鵪鶉,然後我看到他的手指摁上了“13”這個數字,但是“13”這個數字的下麵沒有“12”這個數字,而是緊接著數字“11”。


    出電梯後,我發現這裏的格局和普通的醫院十分相似,不僅有各個科室,甚至走過的幾個人也都穿著白大褂,還跟這個“永哥”點頭哈腰地打招唿,嘴裏說著:“楊順永教官好。”


    看得出來,這個楊順永的身份在這裏很不一般。


    楊順永帶著我在各個科室裏做了一遍檢查,然後把我帶到一個標號為“十三”的辦公室。


    裏麵坐著一個戴眼鏡的斯文男人,個子不高,乍一看還有點猴相。


    這個人給我的感覺很不安,他雖然臉上是笑著的,但是他的笑容是屬於那種皮笑肉不笑的,一看就是個狠角色。


    我注意到他胸前別著的工牌,上麵寫著:第四人民醫院網絡成癮戒治中心校長:楊遠信。


    “叔,我把人帶來了。”楊順永說。


    我四處張望了下,發現角落裏有一個奇怪的儀器,看樣子有點像家裏的電表箱,隻不過個頭感覺更大一些,上麵連著各種顏色的線路,還有一張小床。


    楊遠信上下打量了我一遍,問:“知道自己為什麽被送到這裏來嗎?”


    我裝傻,朝他搖了搖頭。


    楊遠信朝我和藹地笑了笑,然後說道:“我們是受了你父母的委托,因為他們說你有網癮,又不聽話,所以他們才會把你送到這裏讓我來幫忙管教一下。放心吧,楊叔會拯救你的,歡迎加入我們的大家庭,小盟友。”


    他甚至伸出手,溫柔地摸了摸我的頭。


    “小盟友?小朋友?”我聽著這帶著口音的稱唿有點想笑,不過臉上倒是沒有表現出來。


    我說:“王建軍和馮小玲不是我的爸媽,我其實是一個孤兒。”


    “小盟友,不要這麽說。”楊遠信搖了搖頭,“在楊叔這裏,不認自己的父母、不孝順自己的父母,那可是天大的錯誤。犯了錯,就必須要接受懲罰。”


    楊遠信一邊說著,一邊給楊順永打了個眼神,楊順永心領神會。


    楊順永個子高大,身強力壯,兩隻手像是兩個鉗子一樣緊緊的把我給抓住,接著像拎小雞一樣把我拎起來摁在床上,我毫無抵抗之力,緊接著手腳都被床上的皮扣給固定了起來。


    楊順永把我控製住後,楊遠信把兩張通電的貼紙粘在我太陽穴上,這時我才明白那個“電表箱”是用來幹啥的,原來這是個電療儀!


    我以前隻是聽說過,但是並沒有見過,而且那會兒聽很多人說這玩意兒很可怕,無論什麽人,隻要遭受了電療,立刻會變得溫順如綿羊。


    我立刻想要掙紮著起來跟他解釋,但是楊遠信一句廢話都沒說,直接啟動了電療儀。


    突然,一陣劇烈的刺痛感從我的太陽穴傳來,刹那間,我感覺自己的腦袋似乎被鐵簽子紮穿了,不由自主的發出了痛苦的慘叫。


    而且讓我感到更恐怖的是,這根鐵簽子似乎不僅紮穿了我的腦袋,還在我的大腦裏瘋狂攪動我的腦漿。


    時間一分一秒的度過,其實才短短六十秒,但是我覺得自己已經被弄死了,至少死了一個世紀那麽久,然後在楊遠信斷電的那一刻,我又死而複生。


    眼見我慢慢的恢複了意識,楊遠信笑眯眯問我:“小盟友疼嗎?剛才還隻是強度最低的電療,你要是仍舊不聽話的話,那咱們就慢慢增加強度,接著治,接著電。”


    在這種情況下,誰要是再和他強嘴,那就真的是個傻逼。


    活過來後,我就差給他當場跪下了,我說:“楊叔,我知道錯了,我以後一定乖乖的聽話,王建軍和馮小玲就是我的父母,他們是我永遠的父母!”


    楊遠信聽完我說的之後,覺得非常滿意,說我還有救,讓楊順永帶我去宿舍熟悉熟悉環境。


    走出了一號樓,楊順永帶著我前往正對著二號樓的三號樓,去的路上告訴我說二號樓是教學樓,三號樓是住宿樓。


    三號樓一樓是食堂,二樓到五樓都是宿舍,我被安排在了二樓的二零八寢室,宿舍是八人間。


    現在裏麵已經住了七個男孩,看起來都比我歲數略小,大家都被剃成了光頭,還穿著統一的迷彩服。


    楊順永向他們介紹了我,特意囑咐我們要和諧共處。


    還指著其中一個個子最高,長著一雙丹鳳眼的男孩說,這個是二零八寢室的寢室長,叫劉誌傑,讓我有什麽事兒就先匯報給劉誌傑。


    當從楊順永的口中說出“和諧共處”這幾個字的時候,我就猜到,在這裏,新來的人日子一定不好過。


    果然,楊順永前腳剛走,後腳我就讓寢室長劉誌傑帶著他那幾個小弟給揍了。


    挨揍的理由也很簡單,因為我拿迷彩服的時候,沒有和寢室長提前打招唿。


    我真的是操了蛋了,七個打一個,就算我是呂布再世項羽重生也沒用啊,雙拳再怎麽也打不過十四隻手!


    剛在楊遠信那兒被電擊完,現在又挨這麽一頓揍,就在我以為自己快要死掉的時候,楊順永像天神下凡一樣出現在了二零八寢室門口,大喝一聲:“幹什麽呢!”


    楊順永手裏拎著一根東西,外麵包裹了一層海綿,惡狠狠地說,“媽了個逼的,剛才我怎麽和你們說的,讓你們和諧共處,拿我說的話當放屁?你們幾個!每人挨二十下龍鞭!青蛙跳一百個!”


    後來我才知道,所謂的“龍鞭”就是鋼筋包裹上海綿,打起人來很痛但不會致死。


    當著我的麵,楊順永狠狠揮舞起他說的“龍鞭”,每一下都結結實實抽在這幾個男孩身上。


    “龍鞭”在我麵前揮舞的唿唿作響,這副陣仗,我在旁邊都看得心驚肉跳的,真怕哪下他打下去的時候,手裏沒注意分寸,把哪個倒黴的直接給抽死了。


    但是這幾個男孩好像已經對這種情況司空見慣了,甚至楊順永每抽一鞭,他們還要咬著牙配合著喊一句:“楊教官打得好!”


    我覺得有些納悶,這群男孩既然敢動手,那就說明這兒經常發生類似的情況。


    難道以前發生這種事情的時候楊順永都不管的嗎?


    如果以前都不管的話,可是為什麽這次挨揍的是我,他就管了?


    等他們的懲罰完畢,天都要擦黑了,迴到宿舍以後,這幾個人就像是被霜打的茄子一樣,看到我一個屁也不敢放了。


    他們還以為我有什麽了不起的身份,能讓教官這麽重視我。


    既然如此,我也樂得借著他們的誤會狐假虎威。而且以我這些年的詐騙經驗,再加上紅姨和師父的傾囊相授,對付這幾個還沒有進入過社會的小屁孩,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我張口就來,說哥們兒來這兒就是來體驗生活的,某某市長知道吧?那是我爹。


    因為我在南澳杜博,一下輸出去了兩千萬,我跟我爹大吵了一架,他一氣之下才把我送到這兒來的。他就我這麽一個兒子,還能讓我在這兒被欺負?等我哪天待煩了,他們馬上就會接我迴去!


    這群小屁孩信以為真,真的把我當成身陷囹圄的二世祖了,一下子搶著給我獻殷勤,擠牙膏洗襪子打洗腳水,跟我的仆人一樣。


    當然,也包括寢室長劉誌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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