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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謝扶搖被擊飛出去之後,所有的指勁如歸巢之鳥一般飛了迴來。並沒有消散無蹤,當然,感知不到天地元氣的方解沒有發現這一點。此時的他猙獰的如同一頭洪荒猛獸,眸子裏的赤紅看著格外的嚇人。


    一拳將謝扶搖轟飛出去之後,方解看了看那個從牆壁上緩緩滑下來的江南公子。他嘴角勾出一抹冷笑,腳下一點,身形驟然向前,下一秒,已經到了謝扶搖的身邊。方解垂頭,血紅的眸子直視著謝扶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問道:“你想殺我?”


    他的語氣陰冷的好像萬年不化的堅冰,讓人停了不寒而栗。


    此時的方解,給人一種他是某種失控的野獸般的錯覺。謝扶搖扶著牆壁試圖站起來,嘴角上掛著的血跡顯示出他受了不輕的傷。事實上,如果不是他在方解揮拳的那一刻將丹田的內勁全部調集起來做出防禦的話,這一拳換做打在一個普通人身上,隻怕能直接轟碎他半邊頭顱。


    “迴答我”


    方解俯身看著謝扶搖說道。


    這個之前還以一人之力阻擋三十幾個人進門的江南公子,此時哪裏還有一分的強勢?這一拳,直接將他從雲端打落塵埃。他骨子裏的自負,也被這一拳打的支離破碎。從修行開始,謝扶搖就沒有想到過有一天自己會被人逼到這個地步。


    “是”


    他抹去嘴角的血跡迴答,抬起頭看著方解如實迴答。


    嘭!


    一股濃烈的塵煙猛然間炸了起來,謝扶搖的身子竟然被方解一腳狠狠的踩進了堅硬的官道裏。塵土飛揚中,驕傲的江南公子被踩的身子向前對折,後背深深的陷進了路麵之中。煙塵激蕩,紅眸少年殺氣凜然。


    “因為你覺得我威脅到了你,你就準備下殺手?”


    方解收迴踩在謝扶搖小腹上的腳,緩緩的蹲下來看著謝扶搖的眼睛問道:“你將指法變幻的那一刻,心裏的殺念是不是已經不可阻止?不同於之前你將其他人封住氣海隻是製敵,你是想以更淩厲的指勁轟碎我的氣海。如果我死了,你不會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相反,你會開心於自己提前幹掉了一個對手。是嗎?”


    謝扶搖哪裏還有力氣迴答,哪裏還能迴答?


    方解這一腳實在太重了些,直接將他的身子踩著鑲嵌進了官道地麵中。


    “所以……”


    方解站直了身子,居高臨下俯視著謝扶搖說道:“我現在殺你,也不必有什麽愧疚。”


    他抬起腳,對準了謝扶搖的額頭。


    “方解,不要!”


    稍微恢複了一些體力的張狂見方解要殺人,立刻掙紮著喊了一聲。其他軍人也喘息著唿喊,試圖阻止住方解犯錯。而站在城門樓上的那幾個教授見方解再次抬起腳也是臉色大變,言卿身形一閃從城樓上躍了下來,猶如一道白光般衝向方解。但他在距離方解不遠處卻不能再向前,唯恐方解這一腳毫無顧忌的踩下去。


    “大膽!”


    “夠了!”


    喊大膽的是崔平洲,雖然他被謝扶搖的挑釁激怒,卻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謝扶搖被方解一腳踩死。喊夠了的是裴初行,他目光陰寒的盯著方解充滿了敵意。無論如何,在他們眼中謝扶搖和他們才是一類人。倒是站在一邊的虞嘯依然一言不發,一動不動,隻是看著這突變的局麵,似乎有些失神。


    方解的腳停在謝扶搖的額頭上麵不遠處,他迴頭慢慢的掃了眾人一眼,冷冷笑了一聲後說道:“我如果踩裂他的頭顱,你們是不是都覺得我很過分?在你們看來,我若是這一腳踩下去就是不能容忍的齷齪事對不對?你們會憤怒,甚至覺得我踩在謝扶搖身上的腳對你們也是一樣的侮辱對不對?那麽,如果剛才是謝扶搖一指擊碎了我的氣海而殺了我的話,你們會怎麽樣?”


    方解冷冷的視線中透著一股殺意,讓人不寒而栗的殺意。


    “你們會說,可惜可惜,是吧?但你們會原諒謝家公子的失手,會原諒他一不小心殺死一個出身卑微的邊軍小卒。因為在你們看來,你們這些世家之人哪怕殺一個人也不過是可以原諒的細小過錯。暗中稍稍使些手段,殺死個人不會對你們有什麽影響。而我這一腳踩下去,就是大逆不道十惡不赦?”


    方解搖了搖頭,冷笑。


    “你們的憤怒,充滿了正義啊。”


    說完這句,他將腳緩緩的踩了下去。


    “殺一個手下敗將而毀了自己前程,值得?”


    就在這個時候,演武院周院長從城牆上緩緩的飄了下來。不是墜落,而是如半空中有一朵雲朵托著他的雙腳一樣的緩緩落下。他負著手,看著方解語氣平和的說道:“踩死一個試圖殺死你的人好像沒有什麽過錯,雖然有違演武院的規矩,但老夫親眼看見是謝扶搖下殺手在先,誰也不能冤枉了你這是蓄意殺人。如果非要說的話,也隻能勉強算是過失殺人。”


    “但……”


    落下來的周院長緩步走向方解,一邊走一邊說道:“你即便不被問罪,能收獲什麽?一時的痛快?還是接下來幾個月幾年甚至幾十年的懊惱?不可否認,你如果連這點憤怒都控製不住的話,也沒有機會懊惱幾十年,甚至連幾年都沒有。”


    方解轉頭看向周院長,微微皺眉。


    周院長微笑著說道:“我不會跟你說什麽以德報怨冤家宜解不宜結的屁話,在我看來有仇自然要報仇。他打了你,你自然要打迴去,無可厚非。如果他打了你,你卻忍氣吞聲,這樣的人我演武院也不會收。沒有男兒血性的人,還是去找個富貴人家做小公子的好。不過……有血性不等於犯傻,這兩者隻在一念之間。”


    “您為什麽要勸我?”


    方解忽然問周院長:“以您的修為,隻需勾勾手指就能阻止我,甚至將我擊飛出去,砸成一灘爛泥對不對?”


    周院長搖了搖頭道:“不對……我要想把你砸成一灘爛泥,真用不著勾勾手指。”


    “好”


    方解緩緩的吸了口氣,將腳從謝扶搖的額頭上收迴來。


    “那就不殺。”


    ……


    ……


    演武場土城前,按照時限趕到這裏的考生並不多。因為早晨吃太飽的緣故,有很大一部分人在半路上就已經吐的沒了力氣。而另一部分人,則在途中的拚鬥中被擊敗而失去繼續向前的能力。


    當太陽掛在南邊天空正中的時候,演武院的教授宣布這兩項考核結束。所有沒能按時到達土城的考生,一律不及格。在規定時間內到達土城的考生,都可以得到優異的成績。這樣的評分標準,看起來寬鬆的讓人讚歎。


    而事實上,按時到達土城的一共才六個人。


    方解背著張狂是第三個到達土城的,比他快的是博陵崔平洲,裴家裴初行。也不知道是為什麽,明明對謝扶搖有些看法的虞嘯,卻將謝扶搖攙扶起來一路走到了土城門口。隻有他們六個人,得到了優異成績。


    這樣的拚鬥,怎麽看都有些慘烈。


    方解將張狂放下來,讓他靠坐在土城城牆邊休息。大口喘息著的張狂感激的看了方解一眼,說了一聲謝謝。


    方解沒說話,起身往迴走。


    張狂看著那個少年的背影追問了一句你去幹什麽?方解沒迴頭的迴答說帶兄弟們到終點。張狂一怔,然後大喊已經超過時限了。方解搖了搖頭,一言不發的繼續往演武場大門口走。


    那些被封住了氣海的軍人在謝扶搖被擊倒之後雖然得以自由,但氣海被束縛後他們很難在短時間內恢複體力。十幾個軍人都還躺在演武場大門口,有人掙紮著爬過去詢問同袍的傷勢。


    方解走到門前,看了看那些喘著粗氣的同袍們說了一聲抱歉。然後走過去攙扶起一個邊軍,將他背在自己背上大步往土城的方向走。不管背後的同袍如何勸他放下自己,方解隻是搖頭不迴話。他就這樣一個一個的將那些沒有恢複體力的軍人背到土城城下,挨著張狂將他們放下。


    來來迴迴,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注視著那個少年郎心中翻騰著一種說不清楚的感覺。後來,陸陸續續趕到的軍人們幫助方解將剩下的最後三四個人抬迴來,默然間,所有軍武出身的考生都緩緩的聚集在方解這邊,他們看著這個比所有人都要小的少年,眼神中都是一種真摯的尊敬。


    靠著土城城牆坐了一排的軍人們,他們雖然還沒有恢複體力。但卻幾乎在同時抬起自己的右臂橫陳在胸,朝方解行了一個最標準最**的大隋軍禮。


    當他們抬起右臂的時候,那些圍攏過來的軍人們也做出同樣的動作。聚集在土城外麵密密麻麻的軍人考生,對那個少年心悅誠服。


    大隋軍人,不拋棄,不放棄。


    方解微笑,抬起右臂迴禮後撲通一聲在地上坐下來。他抬起頭看了看碧藍如洗的天空,忽然大聲笑了起來。在笑聲中,少年伸開雙臂向後躺了下去。瘋了似的躺在地上傻笑,張狂跟著他笑,到後來所有的軍人都跟著他笑,看起來他們笑的都好傻。


    那些世家出身的考生看白癡一樣看著那些軍人,滿眼都是鄙夷。


    虞嘯將謝扶搖在地上放下來,他看了看謝扶搖嘴角上的血又看了看胸口衣服上那個清晰可見的腳印。


    “帶傷藥了嗎?”


    他問。


    謝扶搖緩緩搖了搖頭。


    虞嘯嘴角挑了挑道:“自負的人才不會帶著傷藥。”


    他從袖口裏摸出一個瓷瓶遞給謝扶搖道:“雖然比不得你們武當山的靈丹妙藥,但對你的傷勢應該有點作用。那家夥已經留了手,不然你怎麽可能連一根肋骨都沒斷?看著像是個莽撞的,可仔細想想好像他的心機比誰都深沉。不過看他剛才來來迴迴背著那些軍人走的樣子還真有點傻……你覺得他傻嗎?”


    謝扶搖打開瓶子,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立刻飄了出來。他倒出一顆傷藥放進嘴裏,微微皺著眉頭咽下去。


    “傻?”


    他忽然笑了笑說道:“真不知道我是不是能透過一敗看清楚他,還是這一敗敗的毫無意義。剛才我一直看著他來來迴迴的背著人走,忽然感覺傻的不可救藥的那一個是我才對。他將那些軍人們都背到土城下麵,在別人眼裏看著是一件傻子才會做的傻事,可仔細想想這傻事做完之後的收獲之大,能讓今天所有嘲笑他傻的人妒忌的想撞牆吧。他作勢要殺我,看到他背著那些人走迴去的時候我才明白,這樣的人……又怎麽會殺我,又怎麽會需要別人勸才能想明白?”


    “也許你把他想的太高深了。”


    虞嘯站起來,看著方解那邊說道:“也許是你心裏的黑暗作祟,誰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是個有情有義的傻瓜白癡?”


    “有情有義?”


    謝扶搖撇了撇嘴,感受著小腹裏暖烘烘的感覺。這麽快就能發揮藥效,顯然虞嘯送他的傷藥絕不是凡品。


    “或許吧,如果他真是那樣的人,我想應該佩服他……但是你,為什麽要幫我?”


    他問虞嘯。


    虞嘯側頭看了一眼謝扶搖,笑了笑說道:“有資格和我做朋友的不多,你算一個。”


    “那他呢?”


    謝扶搖指向方解。


    “他?”


    虞嘯沉默了一會兒,很認真的迴答道:“他沒資格做我的朋友,但……有資格做我的對手。”


    “謝扶搖”


    “嗯?”


    “為什麽要留手?你的四象指法,絕不可能隻修行到了夏法驚雷。”


    “總得留點什麽。”


    謝扶搖笑了笑,掙紮著站起來看向那群軍人:“誰知道那個家夥,是不是還有什麽藏起來的本事?所有事都大白於天下,那將會是一個多麽無趣的世界?”


    土城上,周院長看著考生們麵帶微笑。


    言卿有些感慨的在他身邊說道:“倒是好驚險,現在才知道您為什麽說那個方解是個怪胎了。”


    “驚險?”


    周院長搖頭道:“一個贏的恰到好處,一個輸的恰到好處,哪裏有什麽驚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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