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斯斂下眼底的訝異,他需要執行的隻是夜久的命令,聽到葉升大罵的話臉色都沒變一下,一直持槍未動的他忽然雙手齊發,給了葉升的車胎兩槍。


    “艸!”


    車胎爆了一個,方向打滑,葉升狠狠地咒罵了一句,猛打方向盤,他急忙吹了聲口哨,竟然逼迫他把最後的底牌拿出來!


    連同被江晏打的半殘的兩個實驗體外,庭院裏各個角落都躍出幾個黑影,他們速度體能都突破了普通人類的極限,約莫十來個人,即使中彈也麵不改色的朝前衝去。


    “夜少,讓人跑了。”


    徐斯停下車,看著十幾個黑影架著葉升,幾個縱躍,速度極快的消失在視線裏。


    夜久聞言,輕輕笑了下,“那老狐狸逃亡手段倒是挺多,你先迴來吧,我給了江爺這麽大一個麵子,江爺應該不會現在抓我吧?”


    夜久眼眸輕閃,慵懶地靠著車門,目不斜視的看向江晏,後一句話顯然是對他說的。


    沙漠之鷹很快清掃了一遍據點。


    幾個軍人持槍指著夜久,夜久姿態閑適的站在中間,仿佛包圍他的不是槍口,而是美人,矜貴優雅的臉上仍掛著漫不經心的笑容。


    混亂伊始,他一直沒動。


    最後見葉升狼狽逃竄,才命令徐斯追上去,顯然表明了立場,不知該說他是識時務,還是心機狡猾。


    章澤在這見到夜久明顯一愣。


    要是能把夜久的命留在這裏,國內黑暗勢力絕對會肅清一大半,而且,隻要說是被流彈誤傷,把黑鍋推給葉升,就能讓他們兩個狗咬狗。


    “隊長,你把想法都寫在臉上了。”


    夜久笑笑,手托著腮道:“我和你們江爺可是朋友,我勸你還是收起那些可怕的想法比較好。”


    朋友?


    章澤嘴角抽抽,真是大言不慚。


    “章隊,所有人都被逮捕,對了,這人要怎麽處理?”


    問話的是負責和沙漠之鷹隊長溝通的翻譯,他在這邊生活了十幾年,說中文時有些蹩腳的口音,他指著被團團圍住的夜久,這人看起來貴氣的不像話,和被逮捕的那些人看起來差別很大。


    看章澤的架勢,該是什麽大頭目?


    想歸想,章澤悶悶把槍收迴,要是真能一槍斃了他倒好。


    夜久得寸進尺道:“對了,轉告江爺一聲,我帶了最好的醫生。”


    和沙漠之鷹交接了一下打掃戰局的任務,章澤剛走過來,就看到江晏臉色可怕的提著一個年輕醫生的衣領,“沒辦法是什麽意思?你再說一遍?”


    年輕醫生的眼鏡滑到了鼻梁下,眼前的男人兇神惡煞的,他可是看到江晏怎麽對待白馨語的,他哪裏敢貿然給蘇聽雲做手術,他拚命搖頭道:“我經驗不足,而且沒有設備,傷口是二次裂開,皮膚會有細胞記憶,不利於恢複……”


    在江晏的恐嚇下,他話說的磕磕巴巴,章澤聽了個半懂,想是蘇聽雲的傷再次開裂了,簡單的包紮已經不頂用了,需要立即手術。


    “爺!”


    難怪夜久說了醫生,他難道早就預料到這些,怎麽可能?


    章澤看著江晏手臂上幾枚彈傷和麵色如紙的蘇聽雲,再不猶豫,忙道:“夜久說他帶了醫生。”


    在他們眼皮底下,量夜久也翻不出什麽花來。


    沙漠之鷹特種隊裏的醫生也沒能力做這個手術,若是等迴去在安排,又會耽誤許多時間,而看蘇聽雲的狀況,越是拖延,越是危險。


    江晏隻遲疑了一秒,就抱起蘇聽雲走出去。


    見他大步走來,夜久哼笑道:“江爺這是想承我的情了?”


    “……醫生在哪?”


    夜久若有若無的掃了眼四周的槍口,章澤便對翻譯小聲說了幾句,幾名軍人行動一致的收了槍。


    夜久看了看江晏懷裏的蘇聽雲,在寬大的軍服裏露出的半張臉,臉色蒼白如紙,他看的心裏一堵,本想繼續調侃幾句也沒了心思,直接道:“徐斯,開車。”


    “是,夜少!”


    章澤不放心,“夜少這是想把人帶去哪?”


    徐斯拉開車門,夜久不悅的冷笑,語氣莫名有些煩躁地幾分道:“隊長怕了?”


    話未說完,江晏便拉開後座的門,抱著蘇聽雲上了車,對章澤道:“派車跟著,把那小鬼帶上。”


    “還是江爺有氣魄。”


    夜久眯起眼,示意徐斯開車,然後悠悠笑道:“以前我一定不信,我有幸能和江爺坐在一輛車裏。”


    他說著話,目光時不時地劃過蘇聽雲,眸底閃過一抹複雜煩悶的神色,這情緒來的快,待他想去仔細品味時,又驀地散了。


    “哢。”


    夜久話未落,手腕就被手銬銬住了,徐斯一驚,剛要掏槍,就聽夜久挑眉笑道:“無妨,這是江爺的小情趣。”


    徐斯:“……”夜少你確定?


    “這次算我欠你。”


    半晌,江晏說道。


    夜久聽了冷笑一聲,瞥了眼後視鏡裏跟上來的兩輛重型裝甲車,“江爺還是別自作多情的好,如果隻有你,我肯定會殺了你。”


    “你殺不了我。”


    江晏神色淡淡,隻看著蘇聽雲疲憊的臉色發呆,心裏酸澀的不是滋味。


    車輛顛簸中,蘇聽雲腦中緊繃的弦徹底鬆了下來,從頭到腳,沒一個地方是不疼的,尤其是後背,粘膩的汗和傷口掙的血糊在一起,光是碰到衣服布料就火辣辣的疼。


    她硬生生忍著不吭聲,不想江晏擔心。


    她意識漸漸沉下去,不知過了多久,等蘇聽雲醒來時,天色又暗了。


    當第一眼看到天花板上華麗的裝飾,她一瞬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手一動,目光落在緊握著她手的江晏臉上,他臉上還殘留著幹涸的血跡,她剛動了下,江晏就醒了。


    “蘇聽雲……”


    低醇磁性的嗓音像磨在了砂紙上,睜開的眼睛裏血紅一片,他該不會一直沒休息吧?


    “我好多了。”


    蘇聽雲抬了抬手,發現自己身上的繃帶都重新換過,而且擦上的藥膏涼涼的,那種燒灼的疼痛感緩解了很多,“幾點了?”


    看來在她昏迷之後手術已經做好了。


    “十一點了。”


    江晏緊張的試探了下蘇聽雲額頭的溫度,“還好沒發燒。”


    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扶著她起來,拿了抱枕給她墊在腰後麵,“慢點起來,你打了麻醉,可能會有副作用,頭疼嗎?餓了嗎?”


    聽到他一連串的問題,蘇聽雲按了下眉心,暖流從心底劃過,她伸手摸了下他緊繃的臉色,淺淺一笑:“你一下問我這麽多問題,我先迴答哪個好?”


    江晏正色道:“按順序一個一個迴答。”


    對和她有關的事情,他總是意外的堅持,蘇聽雲耐心地說:“我感覺好多了,傷口也不疼,頭也不暈,嗯……餓了倒是真的。”


    “叩叩。”


    兩人正說著話,徐斯敲敲門進來。


    他端來精致的餐盤送到桌前,見蘇聽雲已經醒了,便笑著說:“剛巧,醫生說麻醉效果差不多過了,蘇小姐該醒了,你感覺如何?夜少很擔心你,飯食都是按照醫生囑咐定製的藥膳,請一定要吃完。”


    蘇聽雲微微一愣。


    再仔細看看房間的擺設和布置,確實和夜久那龜毛又挑剔的性格相符,看來這裏就是夜久的地方,隻不知,這裏離劇組拍攝的地方遠不遠。


    算起來她已經曠工兩天了。


    江晏冷冷的看了徐斯一眼,把餐盤接了過來:“先吃飯。”


    舀了勺粥喂給她,蘇聽雲隻愣了秒,瞥了眼杵在那的徐斯,乖乖張嘴‘啊’地吞下粥,雖說是藥膳,味道卻很不錯,有股藥材和水果的清香。


    徐斯看著旁若無人的兩人,嘴角微不可察地一抽,轉身離開。


    把食物全吃完,蘇聽雲覺得自己體力恢複了些,左右沒看到法斯,便問道:“法斯呢?”


    “他在隔壁,打了鎮定劑。”


    蘇聽雲點點頭,對一個八歲的孩子來說,他受到的驚嚇確實太大了,等迴去後沒準還需要心理輔導。


    見江晏看著空空的碗筷發呆,蘇聽雲微一皺眉,揉了下他的頭發,輕聲說:“我沒事,你看,我哪有那麽容易……”


    話沒說完,蘇聽雲的話堵在嗓子裏,看著江晏眼底的水光,這個無論發生什麽事都能麵不改色的男人,隻有在遇到她的事情時,才會露出這般脆弱不安的表情吧?


    江晏俯身,將她抱在懷裏,密密麻麻的淺吻落在她臉上,溫熱的氣息讓他的心沉底,他自責,不安,甚至恨自己需要借助夜久的能力。


    他一直是驕傲的,但這一刻,為了她,所有的驕傲都比不上她來的重要。


    “我們迴去吧?”


    蘇聽雲眉眼一彎,雙手攀著他的脖子,注意到他手臂裹著的紗布,心狠狠一痛,那是比她身上的傷更痛的,密密麻麻蔓延開的無盡痛楚。


    她何德何能。


    “不。”


    江晏果斷拒絕,“等你傷好。”


    蘇聽雲眯眼,故意道:“你就放心我在夜久這裏?”


    江晏臉色沉下來,眸色微微一暗,“你身體更重要。”


    “那有的等了,反正你任務也結束了,要不你先迴國,我幹脆留在這裏養傷,這裏環境不錯,服務也挺好……”


    隨著蘇聽雲的話,江晏臉色越來越黑,最終卻化作一聲無奈的歎息,他何嚐不知道,她是不想自己難受。


    “你會不會怪我?”


    這話很輕,如果不是蘇聽雲挨的近,她肯定沒聽到,她翹起唇角,笑眯眯道:“你是我的大英雄,總是能在危機時分踏著祥雲來救我。”


    江晏無奈。


    “白馨語她……”


    蘇聽雲默了下,想到當時江晏那可怕到令人心顫的表情,當一個行為規整的人踏出那條界限時,反而給人更大的衝擊力。


    “怕了?”


    江晏撫摸著她的發絲。


    蘇聽雲搖頭。


    她隻是在想,這算不算自己把江晏帶壞了,畢竟他以前還是總教育她不能殺人和恪守規則的。


    光看她表情就猜到她在想什麽,江晏靠著她,薄唇輕啟,像是說給自己聽,又像是說給她聽,“蘇聽雲,在我心裏,沒有比你更重要的,哪怕是……”


    違背他一貫的信仰,一貫的準則,哪怕是和世界為敵。


    “那我不就成了禍國妲己了?”


    蘇聽雲眨了眨眼睛。


    江晏沉重的表情緩緩散開,啞然失笑:“你是在暗示自己是狐狸精嗎?”


    蘇聽雲表情無辜:“……”


    是你說的我可沒說。


    “那我是不是該學學紂王千金博美一笑?嗯?”


    深邃的瞳仁裏隻印著她一人的身影,蘇聽雲心頭猛跳,眼尾氤氳出一片暖色,唇瓣開合,誠心道歉:“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江晏抬手撫過她的臉頰,低聲安慰道:“知道讓我擔心,下次就乖一點?”


    過了會兒,醫生來給蘇聽雲打了針鎮定劑,在藥物作用下,她緩緩睡去。


    江晏看向站在門外的夜久,幫蘇聽雲拉好被子才踱步出來,順手把房門給關上,隔絕了夜久的視線。


    “江爺真是不客氣,別忘了,這是我的地盤?”


    夜久直視著眼前的男人,連續兩天沒休息的他仍存在感強烈的令人難以忽視,所以他當年才能把勢力盤根錯節的軍區擰成一股。


    “那又如何?”


    江晏不急不緩道:“夜少手下能人輩出,若像是派來暗殺我的那些,想要攔我,怕是差了點。”


    夜久唇邊的笑有一瞬間的僵硬,他抬手撩了下頭發,手腕上還留著被手銬壓出的紅痕,他淡淡一笑,“江爺說笑,你我心知肚明,我們能在這平靜談話的原因隻有一個。”


    聽著夜久別有深意的話,江晏眯眼:“你真當我不會抓你?”


    “江爺是聰明人,我死在這,對你沒好處,夜家那些野心勃勃的長老們,絕對比我更讓江爺頭疼。”


    這確實是他沒打算動夜久的一部分原因,夜家的黑暗勢力盤根錯節,那幾個老的的野心欲望就是填不滿的溝壑,近幾年夜久掌了權,湧動的暗流才低調了些。


    夜久繼續道:“軍火和毒品這兩樣,我已經準備收手了。”


    江晏冷笑著,不予置評。


    “江爺不信我?”


    夜久挑起眉毛,指尖摩挲著下巴,“那些長老決計不會答應,這偌大的冰山,下麵見不得人的全是利潤,誰會放著大把的錢不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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