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晗如坐針氈,提溜起尉遲隱的衣領子就要往外逃,卻被那不要臉的蒼亦初製止。


    蒼亦初理直氣壯:“你們幫我評評理,是不是他占我便宜?”


    木晗視線在他們兩人臉上逡巡了會兒,還真不好說誰占誰便宜。


    但是奈何他們之間有年齡差呀。雖然蒼亦初從長相看,相對鋒利具有攻擊性,到底不過二十歲的小屁孩,而端木逝,一臉溫和好欺負,做起事來也不見得多溫柔。


    鬼知道他們誰欺負的誰。


    但是你們倆鬧別扭是你們倆自己的事,跟他什麽關係,他還想抱著小尉遲看遍沿途風光呢。


    “是是是,你看端木我提議啊,你將他那什麽元陽吐出來,甩他臉上。那什麽丹啊什麽血啊,若是吸收了,你就給他來個挖骨剔肉……”


    “閉嘴!”蒼亦初氣壓更低,恨不得將這口不擇言的邪門宗人丟下飛梭。


    “你說說你,又讓我評理又不讓我說,到底要我怎麽樣嘛?”


    “滾。”


    “好嘞。”


    早就想滾了!


    木晗扛起懵懂小尉遲就是一個八百米衝刺,閃出房間還貼心地給他們合上房門。


    被他這一鬧,詩殃還真考慮了挖骨剔肉的可能性。別的不說,有這兩味靈藥潤養出來的血肉估摸著的確有些用處。


    蒼亦初一看他低頭沉思就知道他當真聽進去了,趕忙上前打斷:“若按照他那說法,常年浸染靈丹妙藥長大的渡生門弟子,不是各個可為行走的醫療包?不必求醫了,改喝他們的血吧。”


    詩殃:“要不是太過喪心病狂,否則未嚐不是一種可能。”


    “不可能。”蒼亦初要被他氣死:“你連涅盤丹都無法吸收,尚需吸食元陽補充能量,難道剔肉抽血,讓別人也天天渴求元陽嗎?”


    詩殃不爽,剜了他一眼,甩給他一個後腦勺。


    蒼亦初卻順著他的腰線,從背後將他擁緊。“不要動歪腦筋,我知道你若是想做,就什麽都做得出來。你的命是我救的,就算是死,也得經過我同意。”


    詩殃不知道蒼亦初怎麽變成這樣,有點瘋,也有點偏執。


    或者說,這才是真正的他也說不定。詩殃一直都有留意,蒼亦初的童年黑暗,在拜入玄嵐宗後怎麽就豁然開朗了呢?


    因為規避了麻煩,和師兄弟們兄友弟恭,將他的心也治愈溫暖了嗎?


    但此刻好像又有點不同,仿佛端木逝將死的模樣撕開了他某一道傷口,露出了難以自愈的陰暗麵。


    他曾經曆過誰無法挽迴的離開嗎?


    後背貼著蒼亦初的心髒,那鼓槌的震蕩透過衣物與皮膚傳遞到詩殃心口,抵在脖頸上的鼻息溫熱,房間中隻剩他們二人,氣氛莫名又氤氳了起來。


    “喂,你。”


    詩殃感覺不對,伸手推了推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腦袋,卻被對方擁得更緊。


    “端木逝,要做嗎?”


    蒼亦初聲線低沉暗啞,無端生出委屈之感。


    “不要。”


    蒼亦初眼前就是端木逝那雙紅透滴血的耳垂,眼瞼微彎,伸手拂過他臉側,轉至跟前:“那接吻吧。”


    不等他否定,自顧自吻了上去,他知道,端木逝並不討厭他。


    早在隰安穀內,坐在陣法中間,他發現來人是自己時那一瞬間泄露的眼神 ,他就知道端木逝對他不是全無感覺。


    說著最冰冷的話,卻擁有最熱切的目光。


    詩殃也不清楚他們怎麽吵著吵著,就吵到了床上?


    隻知道蒼亦初吻得熱切,他的吻技也越來越嫻熟,幾次將詩殃親得腿軟,好在蒼亦初將他抱得很穩,托著坐上了桌,又意猶未盡,將人放在床鋪上。


    男人陷進軟被時的模樣是他所有時刻中最溫柔的時候,迷茫的雙眼潤著水珠,連狐狸眼也不再清明,眼尾紅痕更加明顯,他從額頭親到眼睛,親到鼻尖又親到唇畔。


    “端木逝。”蒼亦初聲音啞了下來,“有在好好唿吸嗎?”


    詩殃猛然吸了好大一口氣,這不是第一次了,事實上,每次他們接吻,蒼亦初都要提醒這麽一句。


    到最後這句話幾乎都成了兩人秘不可宣的情話。


    透完氣後的抬眸簡直戳中蒼亦初心口,無辜的大眼睛別有一番風味。


    酥酥麻麻,詩殃雙唇都給親腫了。


    捂著蒼亦初的眼睛將人推遠,唿吸微喘:“夠了,我累了。”


    看他滿臉羞赧,蒼亦初果然放過他:“那你好好休息,休息夠了再繼續。”


    想得美。


    詩殃動作飛快地蒙頭蓋上被子,繼續裝死。


    床頭那隻黑貓早就睡死了過去,從蒼亦初進門開始就發現了,這隻墨玉垂珠團在床角唿唿大睡。


    任他們吵來吵去都沒反應。


    莫不是死了?


    一碰。


    沒死。


    很好。


    蒼亦初沒有離開,坐在床邊看著鼓起的被子發呆,很快他就發現端木逝蒙著頭真就睡著了。


    不管是涅盤丹還是什麽別的,進到身體裏想要消化縱使很慢,也足以花費掉他全部心力。


    從百曉生那裏得來的縛魂術看似深奧,了解其中關竅後意外的與他所知的功法配適。


    所以三天前,他就已經將術法渡在了端木逝身體內。


    希望他不要再出現身體與靈魂若即若離的狀態。


    那時在隰安穀,他探出神識仔細搜尋時,先是察覺到了一絲魔族氣息才往那個方向去,當他發現這份魔氣很有可能是悉冬時,蒼亦初整顆心都忍不住揪緊,幸好很快他又察覺端木逝還好好活著。


    之後冷靜下來,也意識到悉冬不會無緣無故靠近端木逝,除非端木逝的軀體與靈魂開始出現分離,的的確確是個將死之人。


    或許是因為端木逝心髒和身體都受到過重創,差點似端木湦一樣魂飛魄散,所以收了這抹魂也是無用,悉冬才不屑一顧。


    蒼亦初忍不住慶幸他的不屑一顧。


    動作輕巧地將那蒙頭的被子給端木逝拉開,露出男人溫熱的臉和通紅的唇,蒼亦初就那樣坐著。


    眸光深沉 。


    “放我下來!你這個輕浮的浪蕩子。”尉遲隱被木晗扛在肩頭,骨骼堅硬咯的他肚子疼。


    “浪蕩子?我在你心裏是那種孟浪的人嗎?”木晗走遠了才將人放下。


    “你們合歡宗難道還有純情的人?”


    “試試看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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