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麵前人有氣無力,連擦身體都擦不幹,蒼亦初終究還是出手將那塊巾帕攏了攏,隻要靈力稍微流轉端木逝身上的水汽便都化作煙霧消失。


    光著膀子坐迴床邊,蒼亦初給他下身蓋上被子,從乾坤袋內取出尉遲隱配好的藥草,貼在男人胸前後背動作輕柔得給他包紮。


    隻見觸碰皮膚時,詩殃莫名生出無端悸動。


    像是有一股細微的電流席卷全身,酥酥麻麻。


    唿吸沉重,“好累。”


    蒼亦初:“從床邊來到房間中央不過五步路的距離,這就累了?”


    四天前剛轉醒時還嚷嚷著逛街,還登山,拿了自己的儲物袋,聽說還試圖逃跑了一次結果給自己摔暈了。


    詩殃說累,那是真累了,這[涅盤丹]在他身上時而火熱時而寒涼,跟中毒了一樣。


    脫力地往前一栽,前額便抵在了蒼亦初肩窩裏。


    蒼亦初綁繃帶的手一顫,穩住心慌快速將他上身纏好。


    端木逝身上的體香,果然與尉遲隱一樣,在泡了個熱水澡後整個房間幾乎都被這股奇異的香味包裹,光是站在旁邊,便有被他擁入懷的既視感。


    他們是什麽“茶葉”嗎?


    怎麽一泡就濃呢?


    將他身體扶正躺迴床上,蓋好被子準備抽身時,自己的胳膊卻被牢牢抓住。


    蒼亦初越是掙,他越是抓得緊,正想將人暴力推開,一抬眸看見那張熟睡的臉,又果斷停止了動作。


    手掌被抬到臉頰邊,抵住腮邊柔軟,輕輕蹭了蹭,睡得更加安穩。


    尉遲隱第一次上雙子峰時,那天晚上發高燒也是同他這般親昵。


    若不是麵前男人麵頰消瘦,骨骼清明,他差點誤以為這不過是長大了些的尉遲隱罷了。


    不。


    尉遲隱就算長大也不會像眼前人這樣驕縱,成天尋死覓活的。


    很快熟睡中的人額頭上又一次布滿細密的汗珠,身體忽冷忽熱,大概都是[涅盤丹]在體內運作的原因。


    九死一生。


    即使恢複了精神,能如常人一般交流行走也不過是勉強罷了。


    還硬要離開,那不就是自尋死路嗎?


    如果蒼亦初不管,還有別人照顧他嗎?或者說他能撐到那個人來嗎?


    一切都難以預測。


    單看他這些天的表現,也應該是位獨行俠。


    他在他的“江湖”都銷聲匿跡一年有餘,這一年都被關在地下水牢中。


    還能有什麽值得托付的人?


    端木逝眼睫微顫,這個夢仍舊不安穩。


    蒼亦初隻好坐到床頭,抬手在他心口緩緩輸送靈力,這樣的日子不是第一次了。在他昏迷的這些天蒼亦初在時都會給他渡些靈力,隻希望他那雙蹙起的眉頭能夠輕鬆一點。


    他隱約知道,如果按照靈力配適度來算的話,雲興言與他身上的[涅盤丹]更契合一些,但是他——


    莫名不爽。


    從前對於尉遲隱的占有欲,如今轉嫁到了端木逝的身上。


    *


    “啾啾——啾”


    “啾啾——”


    窗台上已經落下了兩隻麻雀,正在交頭接耳地閑聊著今天的八卦。


    詩殃從困意中緩緩睜開雙眼,他似乎整晚都壓著什麽,臉有點僵。


    入眼是一座微微起伏的山丘,白色衣襟領口有些寬鬆,露出男人脖頸間崎嶇的喉結。


    陽光不太刺眼,反倒柔軟地覆蓋在這張冷白清雋的臉上。完美的下頜線上投下一層陰影,光與暗的交界線上有條飽和度偏高的暖色。


    整張臉近在咫尺,卻夢幻得不像話。


    詩殃視線模模糊糊,陽光穿透窗戶紙落在床幃上,又被帷幔朦朧了光線,顯得旁邊這位熟睡的男人也失去了平日的嚴謹。


    腦袋還是昏昏沉沉的,像是宿醉了一夜的酒鬼。


    “醒了還不鬆開?”低沉暗啞的嗓音從耳邊響起,震得耳廓一陣酥麻。


    詩殃這才發現自己還牢牢握著對方的手並且幾乎整個人貼在對方身上……


    “抱歉。”


    詩殃鬆了手,縮進大床內側,半長不短的頭發蓋住了大半張臉。


    蒼亦初見他乖順,抬手探了探對方額頭,果然在隱隱發燒。


    他說的沒錯,他的身體狀況連凡人都不如,骨瘦嶙峋,臉色泛白,隻有在發著燒時兩頰才有細微的紅暈,眼尾泛紅,顯得困倦又無辜。


    正要起身,衣服下擺感到一道細弱的牽引,迴頭才發現是被端木逝揪住了。


    詩殃也覺得自己的行為十分羞恥,臉頰深深陷在柔軟的枕頭裏,隻留眼尾一條縫隙往上睞著蒼亦初。


    “幫幫我。”


    他說。


    “我有點難受。”


    蒼亦初聽出他聲音裏的不耐,尋常總是想跑的人忽然聲音放軟向他求助,簡直是犯規。


    他低下頭,俯身問:“怎麽?”


    “再給我一點靈力?……我也不知道。”聲音埋在枕頭裏悶悶的,像是撒嬌。


    “好。”


    就著躺倒的姿勢,蒼亦初也不折騰他起來了,右手放在端木逝胸前,銀色靈力波光緩緩從掌心出現,鑽進繃帶內。


    端木逝大概是條件反射雙手捧著蒼亦初手腕,雙眼舒服得閉了起來,薄唇不知何時被他自己咬得通紅,側著頭時露出項間分明的鎖骨還有鎖骨上窩,隨著對方唿吸的節奏——


    或分明,


    或隱蔽。


    長腿曲起,薄被滑落,露出光潔的膝蓋,蒼亦初才想起他是洗完澡被包著送到床上的。


    夜色微光雖然不能迷惑他的雙眼,但多少還是帶著朦朧。


    晨光卻清晰得將每一個細微的毛孔都毫無保留得暴露出來,纖細,修長,幾乎透明的白。


    端木逝身上有一種非常原始,純粹的,天然的感覺。像是沒有經過人類社會規則的洗滌,做事和想法都很直接,這一點跟尉遲隱很像,難得的是端木逝在外遊曆了數十年依舊不改本心,仍舊純粹無垢,想什麽就是什麽。


    就比如昨晚,蒼亦初站在旁邊他已然能自然順暢地寬衣解帶,完全不避諱他人眼光。


    這才使他能清晰看見對方背部那顆鮮豔的紅痣。


    這顆痣……


    會不會有什麽來頭?


    正思索著,門口忽然傳來敲門聲:


    “咚咚咚”


    “我進來啦——”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死遁後,正道主角不幹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憋憋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憋憋並收藏死遁後,正道主角不幹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