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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來的終究是迴來的,不管你是不是願意麵對。


    安順府失守的消息,是和金恆陣亡的消息,一起傳到寒城的。


    雖然姚黑兒早就囑咐家裏所有下人,不許將這個噩耗告訴姚珮,但姚珮還是知道了。


    劇烈的腹痛,阻止了姚珮的昏厥,數個時辰之後,她生下了金恆的兒子。繈褓中皺皺巴巴的嬰兒,依稀帶著金恆的影子。


    姚珮用她的眼淚,給兒子洗了人生中第一次澡。


    她給這個孩子取名金平,她說“娘,別的都罷了,隻願這個孩子,一生都平平安安的就好。”


    姚黑兒心裏卻很清楚,現在不是為了陣亡人傷心掉淚的時候,安順府是寒城北邊的最後一道防線,安順府失守,寒城很快就會兵臨城下。家裏的兩個孩子,要趕緊送到安的地方去。


    可是,哪裏是安的?


    這天,單葫蘆駕著馬車來了。這個笨拙的漢子,依然不善言辭,卻想的倒也周。


    他說“夫人,家裏存的還有點糧食,單家村又臨著山,也不是富庶的地方,又人跡罕至的。這個時候倒是安,我屋裏的人說,請夫人一家都到我們那裏去,大家再難,好歹在一起。”


    姚黑兒苦笑道“葫蘆大哥,我如何能走得開?我的兩個女兒,都還在宮中,她們萬萬沒有走的道理——”她看著唐杏兒和姚珮,道“不然,你把這兩對母子們接了去照顧幾天。”


    姚珮立刻道“娘,我不去,葫蘆大叔,你接了杏兒和小玉去,安順府來的戰報,卻沒有鐵柱哥的消息,也許沒幾天,他會迴去看你們,也說不準。”


    沒有消息,成了好消息。每個人心中都有這樣的僥幸。


    單鐵柱身為領軍大將,在安順府消失,聲不見人,死不見屍,但姚家人和單家人都相信,單鐵柱一定平安無事。


    不善言辭的單葫蘆,拗不過姚黑兒母女,隻得接了唐杏兒和小玉去了。


    送走了單家人,姚黑兒垂淚道“珮兒,你能躲出去還是躲出去的好,孩子這麽小,如今家裏又請不來奶媽,靠你照顧著,你們母子找個安靜的地方躲了,娘心裏才能清靜些。”


    姚珮咬咬牙,倔強地道“娘!我哪裏都不去!我要在娘身邊!”


    在焦慮不安中,又過了數日,姚珮已出了月子。


    姚黑兒便道“珮兒,娘心裏一直想著,給金姑爺請幾個和尚道士,念幾卷經,超度超度,隻是如今兵荒馬亂的,附近那些道觀和寺廟裏的和尚、道士們,都不知道走到哪裏去了,娘先是認得孤暮山上一個大師,不如咱娘兒兩個往那裏去,請大師給金姑爺念念經,你道如何?”


    姚珮垂淚道“娘說的是,女兒依娘的話就是了。”


    商議已定,第二天早起,姚黑兒便命人備了馬車,將金平嚴嚴實實地裹在幾層錦褥之中,同姚珮一起出了城。


    本來,姚珮嫌孩子太小,不想帶他。姚黑兒卻道“你這孩子不懂,給他爹念經,他不去如何使得?再則,咱們這一去,要好一日的時間,隻怕留他在家裏不行。”姚珮聽母親說的在理,便點頭答應。


    祖孫三人,帶了幾個下人,一起往孤暮山去了。馬車的後麵,姚黑兒又多帶了兩匹馬,馱了滿滿四袋米麵。


    姚黑兒告訴姚珮道“咱們既然去念經,總要給人家些謝禮,那位大師是不要金銀之物的,這些米麵,往常雖不值什麽,如今倒是難得的。”


    此時正是嚴冬,撲麵而來的寒風,像刀子一樣刺骨;天邊的太陽,昏蒙蒙地躲在雲層後,無精打采地透出一絲絲微弱的光來。


    到了孤暮山下,姚黑兒命一個下人在這裏看著馬匹和車輛,剩下的幾個人扛了米麵,一起往山上去。


    玉川大師見到姚黑兒,絲毫也沒有驚訝,淡淡地道“夫人貴足踏賤地,且請殿裏坐。”


    姚黑兒打發了下人們都往山下去等著,隨玉川大師來到殿內,說明來意,又道“仙茅和仙藤兩位大師,如何不在庵中?”


    玉川大師合掌道“她們兩個在山中采藥,一會兒便可迴來了。夫人要念幾卷經,原不是什麽大事,又何必拿了這些米麵來。”


    不一時,仙藤和仙茅果然迴來了,彼此行了禮,師徒三人便在殿內為金恆念經超度。超度完畢,姚珮看著懷裏的金平,已不知什麽時候睡著了。玉川大師笑道“好個乖巧的孩兒,這殿裏冷,二姑娘何不帶了孩子,往貧尼的房裏去,略睡一會兒再走?”


    姚珮摸摸孩子的小手,已經有些發涼,也知道是殿內清冷的緣故,若是此時趕迴去,孩子隻恐受了涼,便點頭謝了,隨玉川大師往房內去了。


    因連日辛苦,姚珮陪孩子躺在榻上,不覺頭一沉,便也昏昏睡去。迷迷糊糊之間,仿佛看到金恆正在麵前,含笑看著身邊的金平,又對姚珮謝道“珮兒,為我金家留下這支獨苗,你辛苦了!為夫著實感念你的好處!”


    姚珮伸手去摸金恆,卻摸了一個空,心內一急,便猛然醒來,才發覺不過是個夢,不免又想起與金恆的恩愛,再看看繈褓中睡得正香的孩子,瞬間又是淚流滿麵。


    房門輕輕一笑,玉川大師推門進來,姚珮忙拭了眼淚,起身賠笑道“有勞大師照拂,我娘在哪裏?天色不早,我們也該迴去了。”


    玉川大師不慌不忙地在榻前坐下,又示意姚珮也坐下,輕聲道“姚國夫人已迴去了,她臨走時拜托貧尼,要好生照顧二姑娘母子,聽說,那四國的軍馬,已逼近寒城,夫人隻恐二姑娘在城中不安,這是特意送了二姑娘上山的。”


    “不!不!不!”姚珮心裏急起來,道“大師,我娘,我姐姐,我妹妹都在城裏,我怎能一個人在這裏苟且偷生?我好歹還有一點武功,留在城裏,還能領兵殺敵,大師,我要趕緊迴去!”


    玉川大師道“二姑娘怎能說是獨自一人留在這裏?這孩子難道不才是最需要二姑娘照顧的麽?二姑娘要走,貧尼自然不會攔著,隻是這個孩子二姑娘準備怎麽辦?是留在貧尼這裏,還是帶迴寒城……”


    “這……”姚珮猶豫起來,夢中的金恆,又出現在她的腦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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