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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眨眼,兩天過去了。


    再韓蕭蕭和她、還有他們行政部門帶領的團隊,親自挨個挨個找店鋪或者大樓懇求他們騰個位置;想打張感情牌遊說他們,結果都不管用,人家壓根不買賬。


    韓蕭蕭和她商討了個自以為保守的備用計劃,征用場地,並承包周邊的美食和飲品區,服裝展覽的門票也一律降低,就差沒白送了。


    商家即使再心動,對於顧錦笙他們來說沒個屁用。


    商家們各個見錢眼開,早在陸聿澤消失前,他動用了自己的職權,給了附近商家封口費,當作是拒絕顧錦笙任何要求。


    果然,是男人算計好的買通所有店鋪,阻撓他們成功買下場地。


    也不曉得陸聿澤是不是故意躲她似的,這兩天要聯係他的時候就玩失蹤,電視上、報紙上、廣告上愣是連他的人影都沒見著。


    顧錦笙把買迴來的魚丸放迴了冰箱速凍,漸漸起了倦意,連飯都不想做了。


    動了動手指,廚房灶台上剛開的火,無情地熄滅了,肚子就毫無感情地餓著,“咕咕”直叫。


    她厭煩了陸聿澤次次與她針鋒相對的生活,除此之外,應付陸家全體上下,她心有餘力而不足。


    是不是非得逼她賭一場,輸得一塌糊塗,他才肯放過她。


    “錦笙......”


    韓蕭蕭剛從新區獨立的舞蹈教學樓出來,顧不上經過高跟鞋煎熬的雙腳,直接打了電話,語氣有些委屈。


    陸聿澤居然連舞蹈教學樓都不放過!


    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悲哀?


    競拍會當天最臭不要臉的人有不在場證明,論誰都無法堅信是陸聿澤幹的,除了她和蕭爵。


    韓蕭蕭失落的語態在她耳畔迴響。


    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會屈尊去找陸聿澤的。


    “別說了,我去找蕭爵。今天辛苦你了,好好休息。”


    顧錦笙很是心疼韓蕭蕭,她這麽賣力地陪著自己勸說商家,到頭來隻不過是鏡花水月一場空。


    憑什麽她們辛苦的付出,最後功虧一簣,而陸聿澤得來全不費力氣,純粹是白白替他幹事。


    虧得她還和蕭蕭踩過無數次點,結果咧?


    送了。


    “行。”韓蕭蕭跑了一整天,腳踝都腫了,沒心情操心這些,一句不肯推脫,直接掛了電話休息了。


    電話的忙音像是致命的威脅,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換了身衣服出門找蕭爵。


    走去公交車站的路上,她收到了母親的微信,叫她周末迴娘家一趟,問了母親什麽事,母親也不肯詳細說明。


    平常二人每天聊天,母親都不如今日焦急,想必是有重要的事情交代。


    ......


    “顧總監,認了吧。我需要你去找他。”蕭爵坐在辦公椅上,眉頭緊鎖。


    他嘴上說的輕鬆又好聽,說的難聽點其實就是叫顧錦笙求陸聿澤。


    嗬,求。


    那就是向他投降了。


    陸聿澤現在肯定高興得要死,一定是巴不得她立刻屁顛屁顛地央求他。


    “...蕭總,您給的是一道送命題。”


    顧錦笙頓了一下,再抬頭時,還是一貫的平靜麵容,神色不起一絲波瀾漣漪,嘴角的笑容卻顯得刺眼。


    此刻,蕭爵的聲音很好聽:“顧總監,當事人是你婚姻上合法的丈夫。陸太太,好端端的一道送分題,怎麽成為了送命題?”


    “如果我沒有和陸聿澤結婚,我隻是個普通人而已。你別把媒體賜予我的稱唿,強加於我。”


    顧錦笙輕輕地歎息了一聲,對於社會而言,她的頭銜隻是“陸太太”,一個依仗陸三少的女人,僅此而已。


    蕭爵仿佛知道她要這麽迴答,果斷地說道:“每個人都有頭銜,都有擺脫不掉的稱號和印象。比如說,你是“陸太太”,我是蕭家那個“不倫不類的不孝子”,這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它平常的像吃喝拉撒一樣。名字、權利、到最後還不是塵歸塵,土歸土。”


    對於這個答案,顧錦笙其實不怎麽滿意。


    她的目光又飄忽不定,遊離在窗外的夜色上,像是在思考蕭爵所說的話。


    蕭爵重新把視線投迴了桌上,拿起手機玩了一下,等待她的答複。


    “如果我沒參與這個項目,也許我現在過的會很清閑。”顧錦笙垂下了頭,她的聲音很輕,像是在自言自語。


    這時,窗外刮來一陣風,風聲喧鳴著傳到蕭爵的耳朵裏,夾雜著一個人輕柔綿軟的迴答,蕭爵心裏緊繃著的一根弦,總算鬆動了。


    風刮過,心裏一片寧靜。


    她答應了。


    ......


    隔天傍晚,顧錦笙吃早餐的時候,經濟新聞播放著陸聿澤出差迴來的消息。


    顧錦笙抿了抿唇,這幾天他倒是封殺了全部有關他的消息,下手真狠。


    ......


    陸聿澤不在華盛科技的總裁辦公室,底下前台的人告訴顧錦笙說,陸太太,先生偶爾午休的時候會在天台。


    他果然站在空曠的天台上,夕陽給他渡了一層金色的輪廓。


    男人背對著她,修長的手指夾著一根煙,周圍冒著稀薄的煙霧,襯托著他高大偉岸的背膀。


    男人的身影忽遠忽近,距離她明明隻有幾步之遙,但感覺甚遠。


    天台上的空氣很清新,望向男人的側顏,顧錦笙卻感覺微微窒息,連帶著唿吸都不順暢。


    陸聿澤的側臉剛硬冷峻,堅挺的鷹鼻,線條突出的五官立體,俊美到讓人移不開眼。


    不過,陸聿澤倒是挺會享受風景,懂得站在高處,看得更遠。


    盡管男人出現在這副美麗的畫麵,顧錦笙還是怯懦地不敢靠近,腳步有些退縮。


    陸聿澤很快就發現顧錦笙站在他身後。


    “歡迎。”男人沒轉過頭,清冷寡淡的聲音不怒自威。


    顧錦笙站穩腳跟看著他,聲音有些顫抖:“還給我。”


    “還你?”


    突然,男人狠絕地滅了煙,碾碎煙頭的動作幹淨利落,不留殘渣;不知何時轉會身子正麵審視她,他的眼睛像是鐵索牢牢扣住獵物般的她一樣,嘴角揚起一抹冷笑,眼睛距離顧錦笙很遙遠。


    朦朧間,已經走到了她身邊,一切顯得那麽不真實。


    “有你的署名嗎?嗯?”


    一陣風吹過,男人細碎的頭發飛揚,深幽如墨的眸子波瀾不驚,就像沒有漣漪的一潭湖水。


    顧錦笙沉默了一會兒,確認道:“......沒有。”


    她沒有躲閃他危險刺骨的眼神,清澈的瞳孔照映著他如修羅般邪魅冰冷的倒影,聽聞他的“嗯?”,懼怕感瞬間襲來,顧錦笙的嗓音在風中反倒有些幹澀蕭索。


    她鬥不過他,所以才承認的。


    天台死寂沉沉,好像這不是場談話,而是場啞劇。


    “要給你可以。但我有個條件。”


    良久,陸聿澤開口道。


    世界仿佛靜止了,天台又恢複了無限的緘默。


    無賴。


    顧錦笙深吸了一口氣,雙手握拳:“條件是什麽?”


    陸聿澤一笑,笑容沒有溫度,薄唇輕啟:“把孩子生下來。”


    “門都沒有。”顧錦笙愣了一下,隨機脫口拒絕。


    她的手心徒生冰涼,那種感覺很惡心,像是數千隻皮膚光滑蛇攀爬附在她身上,一陣惡寒。


    他漩渦般的墨色眸子像是兇猛的巨獸,瀕臨咆哮。


    對視數秒,顧錦笙的害怕越來越濃鬱,屏住了唿吸,僵硬著身子垂下了頭。


    “你覺得你現在有資格再跟我談條件嗎?你是第一個來央求我,卻不給好臉色巴結我的人,就這麽求人的?還是你因人而異,跟蕭爵在一起就溫聲細語的。”


    顧錦笙記得很清楚,陸聿澤話音剛落,臉色陰沉地朝她走來,她嗅到了危險的氣息,來不及倒退,男人的左手已經大力地掐住她的胳膊,衣領幾乎被他右手拎住吊起來:“說話!你知道我最討厭你這副態度。”


    不,她不知道。


    相反,她以為陸聿澤很喜歡別人譏諷他,每迴都不亦樂乎。


    她強忍腥鹹的眼淚吼道:“那你又好到哪裏去?!你拿孩子要挾我,還無緣無故扯上無關緊要的蕭爵,無辜的同事,害得他們因為我而牽連受罪!”


    起初,男人的臂膀很有力,抓著她的胳臂,很疼很疼,掙紮不開。


    後來因為聽到她描述蕭爵的關係用的是“無關緊要”這四個字,緊蹙的眉頭稍微有所緩和,手上的力道輕輕地鬆開了,冰冷的眉宇融化幾分,變得溫暖。


    男人的手終於放開了她。


    隻是,突然間消失的餘溫,讓她心生懷念。


    陸聿澤的手,溫度剛好。


    可惜,懷念的過程很短暫,差點迷失方向的她因為男人而亂了陣腳,有點忘記自己是來做什麽的。


    “你沒有資本驕傲了,顧錦笙。”


    慌神間,男人已經不再她麵前,聲音隔著天台的雲霧,如鑼鼓重重的敲擊。


    顧錦笙的喉嚨堵得難受,感覺喉管有腥甜血味彌漫開來:“生孩子,不過是遲早的事,你省省吧。”


    “那請迴吧。”男人的反應極其冷淡,像是在提及不相關的事。


    “我答應,成嗎!滿意了嗎?”


    顧錦笙的眼角卻不小心地滲出了滾燙的淚水,不爭氣地哭了。


    “成。”


    陸聿澤的影子投射在地上,像是一隻如影隨形的怪物,緊緊咬著她的一切不放,龐大又邪惡。


    站得太久,腳麻了,顧錦笙乏了。


    沒有再僵持多久,男人滿意了後,腳步開始移動,朝著樓梯走去,顧錦笙絲毫未動。


    陸聿澤離開的時候,顧錦笙的眼淚也被風吹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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