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最近幾日被逼的有些焦頭爛額。


    兒子的親事迫在眉睫,而六個掌櫃的在這時候齊刷刷讓她補還銀子。


    掌櫃們的被雲千寧逼的走投無路,大有豁出去也要拿迴銀子的架勢,不然就破罐子破摔,把王氏挪動長公主商鋪銀錢的事公之於眾。


    到時候別說王氏自己都自身難保,就是江奇江沁乃至勇昌伯爵府都會因此受牽連。


    王氏沒有辦法,隻能咬牙湊錢。


    原本江奇要重新張燈結彩,現在用的都是江淮當初布置的。


    不僅如此,菜品上也被她動了手腳。


    把名貴的菜撤掉幾道換成普通菜品,從宴席上摳出不少銀子來。


    又暗地裏剝削下人的月例。


    這些自然補不上二十萬兩,王氏私下裏將自己這些年攢的莊子鋪子往外賣。


    甚至還動用了給江沁準備的嫁妝,以及自己的名貴首飾。


    總之王氏是補上這些銀子了,可也人心盡失。


    就連自己的兩個孩子,也因為此事,對她冷漠起來。


    江沁知道自己嫁妝被挪用後大哭大鬧,氣的王氏打了她兩巴掌。


    江奇更慘,成親後往日的一些朋友都開始嘲笑他,說他席麵寒酸。


    下人們更是哀聲載道,本來月例銀子就不多,還要被克扣。


    有的甚至直接被打發出府,幾家掌櫃的也把各自貪進去都吐出來。


    雲千寧還沒來得及再次施壓,銀子便已經湊齊了。


    她握著二十萬兩,第一件事就是把六間鋪子關門,掌櫃們的也是敢怒不敢言。


    他們是長公主身邊老人不錯,可長公主畢竟仙逝多年,他的兒子又恨不得把所有都給捧給雲千寧。


    他們能全身而退,已經是走運了。


    江淮重新找了六個掌櫃的把鋪子再次開業,雲千寧則開始了消遣生活。


    不是去齊府喝喝茶,就是到李府和迎月說說話。


    八月末,李太傅過壽,江淮沒時間去,雲千寧自是要去的。


    她新栽幾盆異色牡丹,又從庫房裏挑幾樣拿得出手的賀禮,便去了李府。


    “誒,顧家公子迴來了。”


    迎月悄悄地跟她說,雲千寧疑惑,道:“怎麽了?”


    “你不知道榮伯爺為你和他訂過親的事?”


    雲千寧搖搖頭,道:“不知道啊。”


    “哦,我忘了,那會你還沒有進京,顧家應下的是和假榮寧的親事。”


    迎月不好意思的笑笑,倒把這件事給忘了。


    雲千寧點頭,不以為然道:“那就更跟我沒有關係了。”


    李太傅在朝中很有威望,來拜壽的人自然不在少數。


    他家裏又不止兩個孩子,還有不少人想和他家結親呢。


    迎月雖然身為兒媳,但也是公主,招待客人的事自然輪不上她。


    她便一直陪著雲千寧,直到齊琰過來,迎月才離開。


    “齊夫人讓你來的?”


    雲千寧笑眯眯的看著他,齊琰撇撇嘴,道:“江淮讓我來的。”


    “咦?”


    雲千寧疑惑,江淮這幾日很忙,玄闕司那邊似乎有什麽進展,還要配合陸傲引蛇出洞。


    又因為要備戰打西戎的關係,兵器坊忙的不可開交。


    江淮為應付這些事已經好幾日沒好好休息了。


    雲千寧沒想到他還知道自己每日的行程,又讓齊琰過來……


    “他讓你來做什麽?”


    雲千寧眼神古怪的看著他,齊琰拖著下巴,道:“剛剛瞧見那幾株牡丹不錯,有空給我府上送些?”


    “好啊。”


    齊琰見一句話就把她的注意力轉移走了,心下也是鬆口氣。


    江淮讓他來能做什麽?還不是他的醋缸子倒了。


    這幾日顧靈均迴京的消息傳的是沸沸揚揚。


    當初榮臻可是為二人說過親的,盡管顧家應下的是假容寧,但江淮就是不放心,生怕顧家小公子別有用心。


    齊琰自己都覺得無語,不過江淮既然讓他來了,左不過是順道的事。


    他也覺得當初顧靈均能答應親事很奇怪。


    丞相向來是深受皇上信賴,顧家眼光又高,怎麽可能看得上一個不算得寵的伯爵府?


    “齊三公子。”


    齊琰正想著,耳邊忽然傳來一道溫潤聲音,他挑眉看過去,正是顧靈均。


    他下意識就是去看小寧寧,發現她正盯著桌上的點心出神呢。


    “這位是……?”顧靈均看著雲千寧問道。


    齊琰笑道:“江淮的夫人。”


    這幾個字他說的很重,顧靈均一笑,道:“原來是寧姑娘。”


    雲千寧聽到有人喊她便轉頭看過去,入目眨眨眼,忽而皺起了眉頭。


    齊琰暗道不對勁,小寧兒見到第一次見的人,可不是這個表情。


    “我……是不是見過你啊?”


    雲千寧撓撓頭,總覺得這張臉有幾分熟悉,但又想不起來在哪看見過。


    顧靈均點頭,低聲道:“當年令堂仙逝,我曾隨母親去燒過一炷香。”


    齊琰聽到此處心裏一咯噔,顧家早就知道付柳在哪,甚至連她死訊都清楚。


    “原來是你和顧夫人啊。”


    雲千寧垂眸,那會離她娘親去世已經有段時間了,她像往常一樣跪在牌位前,一位華貴的夫人忽然找上門


    當時她身邊就帶著顧靈均,似乎還說過要帶她走,但是她拒絕了。


    “是,本想把你帶迴顧府,沒想到你已經訂了親事。”


    齊琰摸著下巴,若有所思的打量著顧靈均。


    顧家為什麽會知道付柳的住所,以及付柳去世的消息?


    若是付柳告訴顧夫人的,那為什麽不把女兒托付給靠譜顧家,由他們把小寧兒帶到榮府?


    齊琰心裏頓時警惕起來,雲千寧點點頭,目光被一道新點心給拉走了。


    “顧夫人與付夫人是舊相識?”


    齊琰笑眯眯的開口,顧靈均點點頭,道:“母親與付夫人曾是手帕交。”


    “難怪顧夫人會知道付夫人的住處了。”


    齊琰打量著顧靈均,他更覺得有問題了。


    “顧夫人真是重情重義,在下佩服。”


    雲千寧抬頭看了一眼,發現自己聽不懂,索性接著低頭吃東西。


    齊琰這個人要是想試探別人,一句話能拐八百個彎。


    她就算認真聽,也是跟著瞎湊鬧。


    “齊三公子這話,似乎別有所指?”


    顧靈均溫吞開口,齊琰笑笑:“沒有啊,付家犯得可是謀逆死罪,即便付柳免除一死,不用流放,可她的女兒若是被你們帶迴去,難免惹人非議。”


    “甚至說不準就有人以此來參顧相一本,顧夫人冒著被連坐的風險要把小寧寧帶迴去,這不是重情重義是什麽?”


    雲千寧點頭附和,顧夫人還真是好人。


    顧靈均莞爾道:“齊家不也是如此?”


    “齊家本就有皇帝暗示才敢如此,若不是江淮,自然也沒有這個膽子。”


    “倒是顧家……情義更重。”


    顧靈均笑笑沒再說話,而是轉頭看向雲千寧。


    “之前一直在外養身子,如今迴來了,我娘與你娘本是閨中摯友,你我二人自當也是兄妹。”


    齊琰摸著下巴打量,雲千寧嘴裏還嚼著點心,她眨眨眼,喝了口茶。


    清清嗓子,雲千寧小聲開口:“不敢與顧公子稱兄道妹,實在是抬舉我了。”


    顧靈均沒再說什麽,轉身就走了。


    雲千寧眼神古怪的看著他,隨後把小腦袋湊到齊琰旁邊,低聲開口。


    “我怎麽感覺有些不對勁呢?”


    齊琰饒有興趣的挑挑眉,道:“哪兒不對勁?說來聽聽。”


    “顧靈均是不是要跟我套近乎啊?”


    雲千寧也反應過來了,顧靈均過來不就是為了讓她想起來他是誰麽。


    “你都看出來了,說明他意圖很明顯。”


    齊琰抿口茶,雲千寧捏著點心,皺眉道:“我覺得顧夫人很奇怪。”


    “怎麽說?”齊琰好奇,她隻見到了顧靈均,怎麽會覺得顧夫人好奇?


    雲千寧咬著點心,思量一會。


    “當年她來我家,想帶我走,甚至還讓人把我娘給我留下的東西裝起來。”


    “是季元斌的娘把她給趕走的,說我與她兒子已經定下親事,她這才離去。”


    “她既然見過我,就算榮臻提起親事時,顧靈均不在,可她總會在的吧,她為什麽沒有發現周荷是假冒的?”


    齊琰一拍折扇,這次是他大意了。


    小寧寧說到問題關鍵了,顧夫人和顧靈均見過本人,為什麽還會與假的容寧定下親事?


    “你娘留下的嫁妝裏,有什麽問題?”


    雲千寧抿著唇,娘親留下的字條她已經發現了。


    上麵可沒有提到顧家半個字。


    而且娘若真的一直和顧家有聯係,那麽為什麽不把自己托付給可以相信的顧家,而是之前從不相識的寒門季家?


    “周荷那麽虛榮的人竟然沒有動我娘留下的東西。”


    雲千寧擰著眉頭,這問題把齊琰也困住了,他也沉著臉想不通其中關鍵。


    不過他隱約記得,顧家以前好像不是丞相?


    “迴頭我讓人查查顧家,這個顧靈均你小心點。”


    齊琰囑咐道,這個顧靈均給他一種虛偽的感覺。


    他和榮衡看起來像是一樣的人,但比榮衡更加令人看不透。


    榮衡臉上好歹還有野心兩個字,且不是時時都笑嗬嗬的樣子。


    而這個顧靈均,那偽善的笑意,實令他渾身不舒服。


    雲千寧點頭,這事還得跟江淮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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