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千寧沒學過管賬,齊夫人便把娘家管賬的老先生送到侯府,教她管賬。


    這個消息讓王氏臉色難看起來,黎家的管賬先生那個個都是厲害的。


    賬房先生待了七天,王氏就忐忑七天。


    “千路。”


    雲千寧喊一聲,等到千路進來,起身道:“送先生迴黎府。”


    千路應聲,及春這邊給包了幾個塞滿銀錠的荷包,笑著把人送出去了。


    雲千寧看著賬本,這裏麵所有問題先生都已經跟他說清楚了。


    有幾家賬假的幾乎一眼就能看出不對勁來。


    “阿月,派人去把這幾家店鋪掌櫃的請過來,招搖些。”


    阿月雖然年歲還小,但人機靈辦事麻利,又跟在及春旁邊,辦事很穩當。


    等到阿月離開後,雲千寧托著下巴,又讓及春去玄闕司借人。


    先迴來的是千路,而後便是及春。


    帶過來的人竟是懷午。


    “麻煩你啦。”雲千寧莞爾笑著,懷午輕點頭,端著幾樣刑具站到一旁。


    之後阿月帶著六個掌櫃的前來,這幾天都是跟著長公主的老人,倒是都端著架子。


    “鋪子裏生意忙不過來,不知道少夫人什麽事這麽急,非要我們幾個過來。”


    李掌櫃眼中帶著幾分不耐煩,及春皺著眉頭,剛要開口訓斥,雲千寧抬手示意她沒事。


    “鋪子生意很好嗎?想來錢掌櫃這麽說,應該是鋪子裏忙的不可開交吧。”


    雲千寧說話輕輕柔柔的,讓幾個掌櫃的都不以為然。


    “那是當然。”


    “既如此,各位掌櫃的便是欺負我看不懂賬本了?”


    雲千寧臉色一沉,把幾個賬本丟過去,道:“我竟不知這忙得不可開交的鋪子,會有月月虧空的道理。”


    “少夫人這話可就冤枉我們了,生意雖好,可也不是日日都好,這……難免有賠的時候啊。“


    旁邊田掌櫃接話,雲千寧挑眉,道:“是麽?那就請田掌櫃教教我,一個布匹鋪子,是怎麽做到月月虧損近千兩的?”


    “這……鋪子裏經常鬧耗子。”


    雲千寧恍然大悟,道:“所以田掌櫃不想辦法抓耗子,而是仍每個月都進些名貴布匹喂耗子。”


    雲千寧拍拍手,道:“妙,實在是妙。”


    “少夫人又何必拐彎抹角,你又不懂做生意,若是看我們不滿,大可以自己來試試,這生意是不是好不好做的。”


    雲千寧笑笑,坐迴椅子裏,對著懷午招招手。


    “的確,我也不喜拐彎抹角。我懷疑你們私吞鋪子利益,所以我請了玄闕司的大人來,你們所說是真是假,一試便知。”


    李掌櫃頓時臉色一變,高喊道:“你敢動用私刑?我們可都是長公主的人!”


    雲千寧拖著臉,滿是無辜的看著他們。


    “這些賬本我是請黎家老賬房趙先生看過的,有沒有問題,哪裏有問題,我一清二楚。”


    “如今你們六家商鋪,這幾年來虧損竟然高達二十萬兩。”


    “若你們解釋的清楚,我自然不會濫用私刑,可若你們解釋不清楚……”


    雲千寧指著懷午手裏的刑具,莞爾道:“這些少不得要讓各位掌櫃的嚐一嚐了。”


    六個掌櫃的問聲驚訝不安,趙先生那是誰?黎家資曆最深的老賬房,賬本有沒有問題,人家一眼就看得出來。


    雲千寧竟是請他來看賬本,那他們……


    “你,你如此對待長公主身邊老人,就不怕少爺震怒嗎?”


    雲千寧一拍桌子,起身,道:“你們可以看看。”


    “懷午,用刑。”


    雲千寧話音一落,懷午便拿起一把小刀,緩緩開口。


    “此物名為剔骨刀,這把刀上可是剝過不知多少官員的皮,挑過多少筋,刮過多少骨了。”


    懷午一笑,道:“各位有福氣,向來是嘴嚴的罪臣才能用的到此物。”


    一把小小的剔骨刀在懷午手裏翻飛,看的幾位掌櫃的冷汗直流。


    “我也不為難你們,凡是能交代清楚銀錢去處的,核實後沒有問題的,我便放你們一馬。”


    雲千寧挑著眉,繼續道:“若是交代不清楚,那你們今日少不得要留下一隻手了。”


    懷午陰森森的看著六人,雲千寧抿唇沉默良久,見六人還是死鴨子嘴硬,便對懷午打了個手勢。


    錢掌櫃轉頭就要跑,懷午一手抓起桌上的折扇擋在雲千寧的麵前,一手將手中的剔骨刀扔了出去。


    “啊!”


    一聲慘叫讓其他五人都顫抖不止,千路把錢掌櫃手掌和門板釘在一起的剔骨刀拿下來,轉身攔住了出口。


    “此處交給我吧。”懷午仍舊用扇子擋住她的視線,雲千寧聞到一股血腥味,也是下意識想躲。


    可一想到王氏,她便又勉強自己坐了迴去。


    “無事,不知你們幾位可想跑?”


    雲千寧看向其他人,掌櫃們的見懷午手段利落,也怕了。


    “少夫人,我一共就貪了三千兩,我,我給你補上。”


    有一個開頭,餘下動搖的人也都紛紛跪下來。


    嘴裏喊著要補,雲千寧揮揮手,道:“早這樣不就好了?”


    她及春寫幾份欠條,命六個頭簽字畫押,若一個月內還不清銀子,便告上衙門。


    六個掌櫃的紛紛畫押,雲千寧讓人給錢掌櫃包紮,之後便讓他們離開了。


    “今日多謝你了。”


    事情辦完後,雲千寧像懷午道謝。


    懷午搖搖頭,並沒有多說什麽,而是拿著東西往外走。


    出去的時候,正遇到剛迴來的江淮,二人四目相對,各有心思。


    “懷午怎麽來了?哪來的血腥味?寧兒受傷了?”


    江淮的腳步明顯焦急起來,雲千寧整理著賬本,笑道:“不是我的,別擔心。”


    “有點事需要他幫忙,便請他過來了。”


    雲千寧把剛剛發生的事告訴江淮,江淮聽後點點頭。


    “過十天讓人把這六間鋪子收迴來,再逼一逼他們。”


    江淮早就查清楚這六人已經被王氏收買,賬目上大部分的虧空都是給了王氏。


    此番出事他們肯定會去找王氏要銀子,算是變相逼著王氏拿銀子。


    而勇昌伯爵府那邊,最近也真正熱鬧。


    王晟一下子娶了兩位夫人,正房夫人是當妹妹的楊珊。


    原本楊珊就和王晟訂了親事,而且他自己也比較喜歡放的開的楊珊。


    楊蘭相當於是後娶的,雖也是平妻,但比正房夫人就是矮一頭。


    楊家在成親前狠狠敲了王家一筆,這筆賬王晟的母親記恨在心裏。


    楊珊有王晟護著,又因為的正房夫人,王夫人便還能給她留幾分臉麵。


    隻是哭了楊蘭,雖然是平妻,但和妾室差不多。


    沒有實權,又不得寵愛,地位尷尬。


    “晟郎,我專為你做了一鍋甜湯,你嚐嚐可還合胃口?”


    楊蘭端著食盒走進書房,入目卻是自己妹妹和相公香豔的場麵。


    “你,你們……白日之下,成何體統?”


    楊蘭臉色緋紅,王晟笑道:“你裝什麽裝?你哥成親那夜,你不還主動撲上來嗎?”


    楊珊大吃一驚,楊蘭麵色不改,道:“那夜我喝醉了,根本什麽都不記得了。”


    王晟也不在乎,冷笑道:“既然你不記得,那就算了,出去。”


    楊蘭咬唇瞥了一眼眼神複雜看著她的妹妹,轉身就離開了,食盒並沒有拿走。


    雲千寧最近在家裏不隻是學管賬,還忙著打點自己的院子。


    後院光禿禿的她覺得無趣,種了兩棵梨樹,栽了幾顆蘋果樹。


    用薔薇搭的籬落,裏麵種滿各式各樣的花。


    裏麵養著幾窩兔子,和幾蓮缸的小魚。


    迴迴江沁看到繁花似錦的園子都想去逛逛,奈何江淮不同意,還派人看守起來。


    “明日就是江奇的親事,老夫人要迴來了。”


    江淮沉眸,老夫人也就是他的祖母,十分偏心。


    其中原因隻是因為她當年身為婆母,卻要向他母親行禮。


    因為母親是長公主,老夫人端不起婆母的架勢,府中大小事都聽母親的。


    老夫人覺得自己失了婆母該有的樣子,心裏一直厭惡他母親。


    “老夫人很喜歡王氏?”雲千寧有些疑惑,也不盡然吧。


    “她們二人之間相互牽製,當初沒有老夫人,王氏嫁不進來。”


    “但沒有王氏,老夫人也不可能在京城待這麽多年。”


    雲千寧疑惑,江淮卻並沒有打算解釋。


    這件事有些難以啟齒,可以說是老夫人的恥辱。


    當年她給自己的兒子下了藥,才讓王氏嫁進來。


    之後便一直端著婆母架子,讓王氏晨昏定省,還得處處伺候她。


    時間久了,王氏也受不了了,又把老夫人當年留著的藥給她用了。


    當時王氏用的那點藥本起不了什麽作用,然而老夫人那時候還不到四十歲,又寡居多年。


    之後便安耐不住,抓了外院一個男丁天雷地火不能自已。


    王氏見她如此不克製,就連提前安排的人都沒有用上,心下更是高興,便裝作無意撞見,還假意幫她遮掩。


    老夫人便十分相信她,卻也害怕她,畢竟她知道自己當年這樁醜事。


    隻是這麽多年過去了,王氏仍舊裝作孝賢媳婦,老夫人便也沒在意過了。


    對江奇江沁處處愛護,反之,對江淮則是冷漠。


    江淮不願意把這種髒事告訴雲千寧,索性點到即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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