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千寧和江淮坐在廳裏用膳,門口及春和阿月在守著,千城千路把和夏給押來了。


    “說吧。”


    江淮淡淡的開口,時不時的給雲千寧夾菜,和夏跪在地上,深吸口氣把自己知道的事都老實交代了。


    她自己早在侯府的時候就被夫人收買了,原因無他,隻是缺錢。


    和夏本姓萬,家裏還有一個弟弟。


    爹娘溺愛弟弟,把當時還年幼的和夏賣出去來養活兒子。


    和夏長得乖巧運氣又好,被長公主買近府中,與及春千路等人一起算是陪江淮的玩伴。


    後來長公主死了,江淮在京城中又難以立足,安遠侯自己被家裏亂世逼得心煩意亂更是沒空管江淮,他便帶著千路兩兄弟離開京城了。


    和夏和及春一樣都有崔嬤嬤護著,就算長公主不在了,江淮也常年不迴來,崔嬤嬤的地位在侯府卻不會被動搖半分。


    在崔嬤嬤看來,她們兩個都是跟小主子親近的人,自是要關照,又是打小就在眼皮子底下的,所以二人在侯爺都是衣食無憂。


    然而和夏的爹娘卻找來,向她訴苦,表明自己多麽多麽愛她,思念她等等。


    反正最終的目的還是要錢。


    和夏的弟弟從小被溺愛長大,文不成武不就,整日裏遊手好閑隻會靠爹娘。


    閑來無事便約著去賭博,然後把家裏掙得錢全都輸光了,和夏爹娘沒辦法,隻能又貼女兒身上。


    誰讓她在高門貴府裏當下人呢,而且和夏還虛榮,時不時的就會送家裏些銀錢。


    這一靠就像是吸血螞蟥一般,漸漸地弟弟越賭越大,越輸越多,反正在他心裏爹娘和姐姐都會為自己還清錢。


    後來一發不可收拾,和夏換不起了,私下裏竟是去偷長公主給江淮留下的遺物。


    那是長公主當年的嫁妝,侯爺一顆珠子都未動過,都是要給江淮日後娶媳婦用的。


    這一偷正好被崔嬤嬤看見了,崔嬤嬤一氣之下打了她,卻也沒有真的罰她,隻是讓她把東西還迴去。


    和夏被逼的走投無路,在後院獨自哭泣,就被夫人身邊的丫鬟看見了。


    王靜淑派人給幫她給弟弟換上賭債,自此和夏便和王夫人有了關係。


    和夏弟弟經過此事仍舊不知收斂,甚至越過和夏直接從王夫人手裏拿銀子,等到和夏知道的時候,她弟弟已經從夫人手裏拿下萬餘兩銀子了。


    夫人從來提過要她換銀子,和夏從一開始惴惴不安到後來的心安理得,甚至也希望夫人就這麽養著她家裏。


    直到一年多前,江淮進京甚至還安定下來,王夫人才找到她,讓她想盡一切辦法混到江淮身邊,把江淮的消息都告訴她。


    誰曾想和夏到郡王府的時候,雲千寧住進榮府,江淮都不住在郡王府,而她反倒像是被禁錮在王府裏了。


    隻有少數時候雲千寧迴到郡王府的時候,她才能見到江淮,然而二人也著實沒有什麽消息可傳遞的。


    牆洞的確是她挖的,外院還有個做粗活的人,和夏負責把外麵的侍衛調走,他則是負責鑿牆。


    因為外院的人不得進入內院,而牆洞的位置偏在靠近內院的地方,是他平時根本沒資格去的地方,所以不會有人懷疑到他的頭上。


    “鑿牆洞的目的是什麽?”雲千寧忽然開口打斷和夏的迴憶。


    和夏身子一顫,連忙跪下去,哆哆嗦嗦的說道:“是,是為了,陷害。”


    “夫人說等時機一到會讓人從牆洞送些證據進來,到時候奴婢隻管接應,把東西藏在少爺的房間裏即可。”


    雲千寧一愣,這不是和付家被陷害時是一樣的嗎?


    她轉頭看向江淮,試圖想問詢二者之間的聯係。


    江淮暗暗擺手,挑眉對著和夏到:“具體的她可透露了?”


    “奴婢不敢多問,隻是照吩咐行事。”


    江淮沉眸,道:“你接著說。”


    和夏繼續緩緩說起來,背後已經被汗水浸濕了。


    後來那牆洞陰差陽錯被雲千寧發現了,雖然沒有堵迴去,但和夏也不敢冒險,便將此事傳信給夫人。


    夫人隻讓她按兵不動,就當沒有那個牆洞,讓她別暴露自己。


    之後和夏也隻是傳傳消息迴去,直到前幾日江淮和雲千寧離京又迴京,七月十五那天和夏收到夫人的信。


    讓她那日在府上不要跟著去侯府,後續若是在府上見到粉色六瓣花朵形狀的點心,一定要盡數銷毀。


    “奴婢並不知道那點心有奇毒,奴婢都是被逼的啊。”


    和夏磕頭請罪,江淮看了一眼千城,後者立刻明白的把和夏拖出去,再度關起來。


    雲千寧聽完有些驚訝,和夏這顆棋子竟然被埋了那麽久。


    “夫人為什麽要害你啊?”


    江淮沉眸,端著粥碗喝了一口,隨即緩緩說道:“因為候位。”


    “候位?”雲千寧不解,這跟候位有什麽關係?


    江淮轉頭看向她,耐心的解釋道:“安遠侯府的候位永不削爵,也就是說隻要後代不做什麽錯事,候位永遠都在。”


    雲千寧有些明白了,她忽然想起江淮幼年遭到的刺殺,猶豫的看向他。


    “想得沒錯,幼年那次刺殺的確是她派出來的人,包括我們剛迴京那會兒,都是她做的。”


    雲千寧皺起眉頭,道:“侯爺……不知道嗎?”


    “知道能怎麽樣?你還沒見過我祖母吧,她被王靜淑拿捏的很死,父候唯一的缺點就是過於孝順。”


    “他想讓我祖母活著,想讓她活著就要對這一切視若無睹。”


    江淮握緊手中的瓷碗,所以他理解父候。


    若是他母親在世,即便是她做錯事情,他也不願意間接害死她。


    雲千寧想問他祖母到底被拿捏什麽把柄了,但是她不敢,直覺告訴她,這件事並不簡單,甚至江淮根本不想讓她知道。


    “吃飯吧,既然知道是誰動的手,就好防備了。”


    雲千寧笑笑,似乎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江淮看向她,似乎有話想說又說不出口。


    “我知道你想問什麽,王靜淑也好,江沁也罷,在這個局裏都是棋子。”


    “真正重要的不是她們,而是要知道點心究竟從何而來。”


    江淮沉眸,不知道此刻應該說什麽好。


    說她的寧兒長大了,如今分析起局勢來竟也清楚有序,還是說她善解人意,被人害的差點沒命還要替他著想……


    “我不介意的。”雲千寧拖著小凳子坐到他身邊,輕聲道:“而且我相信,總有一天我們可以讓你祖母不再受她的鉗製。”


    江淮心念一動,雲千寧給他夾了一塊蛋黃酥,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等得我也等得。”


    “寧兒……”江淮伸手握住她的手,給她添了一碗粥:“知我者,莫若你。”


    雲千寧輕笑著,齊琰正從外麵走進來,看見這一幕眼底有些冒酸氣。


    “嘖嘖嘖,一大早就濃情蜜意的,真讓人眼睛疼。”


    齊琰隨便找把椅子一坐,伸手不客氣的拿了塊點心,半分架子都沒有。


    及春趕緊吩咐阿月去小廚房再取雙碗筷來,齊琰拍拍手道:“你猜我查到什麽了?”


    “齊探子,又查到什麽驚人的消息了?”江淮挑眉,齊琰斜眼道:“去,你才探子呢。”


    雲千寧抿唇偷笑,齊琰看著她頓時一副受傷的表情。


    “小寧寧,連你都學壞了,我調集人手調查這些事容易麽?我都為了誰啊?”齊琰捂著心口,一副你們不誇我我就不起來的架勢。


    正好阿月拿著碗筷迴來,雲千寧起身接過手,親自給齊琰盛了碗粥。


    “又查出什麽了?”


    齊琰端著粥心滿意足,隻怕江淮都甚少有這待遇。


    “兩件事,其中一個還算比較重要吧。宋遲去年在外院養了個女子,據說用心的很。”


    “月月錦衣玉食的供著,宋遲每個月至少有半月要去那裏,這事他夫人好像還知道,但似乎並不在意。”


    “那女子身份我查了一下,還真是……不一般。”


    江淮和雲千寧齊齊看過去,齊琰繼續道:“那女子你們也認識,是孟悠竹。”


    “誰?”雲千寧大吃一驚,又問道:“去年差點許給你的那個孟悠竹?”


    齊琰點點頭,道:“就是她,不知道她怎麽就被宋遲養在外院了,而且更讓人驚訝的你們猜是什麽?”


    江淮和雲千寧又同時疑惑的看向他,齊琰又喝口粥,道:“當年害宋家落沒的就是孟家,也是因此孟家才能一步步爬到京城來。”


    “這是……什麽愛恨情仇啊。”


    雲千寧咽咽口水,這比她看的話本可要有意思多了。


    “對了,這點心很有可能就是孟悠竹做的,那天我以為是他夫人做的,還誇讚一番,當時宋遲的神情有些遲疑。”


    江淮點頭,對著千城使了個顏色,隨即又問道:“還有個消息呢?”


    “榮臻病重,一連半個月都沒有出府了。”


    這消息倒是出乎江淮和雲千寧的意料,當初他們離京前,還是見過榮臻的,當時他看起來非常好啊,不像是有病的樣子。


    “不僅如此,榮秀榮研都許了人家,我私下裏見過榮靈,他說榮府現在氛圍很奇怪,大哥還讓她們沒事不要多動作,就在自己院子裏待好。”


    雲千寧微微皺眉,她想見榮靈了。


    江淮眼珠微轉,道:“千路,去給伯爵府遞信,便說寧兒思念榮靈,讓她過府一敘。”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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