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單獨住在隔壁院子,夜深人靜,獨自躺在床上輕輕咳嗽。


    嘎吱——


    門被輕輕推開,一抹身影被月色拉的很長,籠罩在床鋪之上。


    “你,是你?”


    阿月半撐起身子,嘴裏還咳嗽個不停。


    “你果然記得我,看來是不能留你了。”


    和夏麵沉如水,手中攥著不知什麽東西慢慢逼近床鋪。


    “我,我可以不拆穿你的,你放過我吧。”


    阿月害怕的往後縮去,和夏一陣冷笑,看不出往日半分柔婉的樣子。


    “留著你,我寢食難安。怪就怪你自己時運不濟吧。”


    阿月瑟瑟發抖,緊張的開口道:“這裏是可是郡王府,你要是殺我一定會被查出來的。”


    “我自幼跟著少爺,隻要你死了,任旁人如何絞盡腦汁的想,也不會想到我身上。”


    和夏十分自信,然而下一麵門外卻突兀的傳來拍手的聲音。


    那聲音緩慢的像是鼓勵,可在這夜深人靜裏,卻格外讓人心慌。


    關上的門再度被打開,及春和千路一左一右護在兩旁,雲千寧和江淮隨後走近屋內。


    “想不到真是你。”


    雲千寧皺著眉頭,她想不明白,和夏為什麽要這麽做。


    和夏大驚失色,張張口啞然不知要說什麽才好。


    看少爺的表情,想必她剛剛說的話,他們已經全聽到了。


    想到此處,她頓時瞪向雲千寧,道:“你算計我?”


    “府上的牆洞也是你做的吧,但應該有人幫你,是誰?目的是什麽?還有,指使你給我下毒的人,又是誰?”


    雲千寧目不轉睛的盯著和夏,和夏咬唇一言不發。


    “送去玄闕司。”


    江淮沉聲開口,和夏聞言瞬間一驚,連忙跪下去,道:“少爺饒命啊,少爺,看在我自幼服侍你的份上……”


    “我並不在京城多住,你也不是及春。”


    江淮往日迴到侯府,都是及春侍奉在側。及春的忠心他不懷疑,可和夏與她不一樣。


    及春可以為護住他的東西生生挨一頓打,也可以因為寧兒是他心愛之人便一直跟在她身邊細心照顧,毫無怨言。


    而和夏,他向來就不親近。


    “少爺……”


    和夏滿是不可置信,江淮沉聲道:“念在你自幼跟在我身邊的份上,隻要你交代,我可以免去你去玄闕司遭罪。”


    江淮沉眸眼底平靜如水,和夏渾身抖得卻像篩糠,再無剛才的神氣。


    阿月這會兒也不咳嗽了,乖巧的站在一旁,雲千寧交代的任務,她完成了。


    “給你一晚上的時間考慮,明天早上你若還不想開口,我自有的是辦法讓你開口。”


    雲千寧看了一眼和夏,又看一眼阿月,抬手讓及春把阿月喊著。


    千路千城壓著和夏出去,他們二人肯定會把她關押好,他們自是不擔心。


    迴去的路上雲千寧有些失神,江淮輕挽著她,道:“習慣就好。”


    “她畢竟跟你那麽久,你不難過嗎?”


    江淮輕笑一聲,低眸道:“笨蛋,你是想讓我為別的女人傷心?”


    雲千寧不好意思的別過頭,她才不是這個意思呢。


    江淮知道她想說什麽,調戲過後還是正經的迴答她。


    “若是及春,我或許會難過。”


    及春是他從沒有顧忌去相信的,母親剛去世他在京城最艱難的那段時日裏,也是千路千城和及春三人一直陪著他。


    他在江湖飄蕩,並不安穩,所以他把及春留在侯府,讓崔嬤嬤好生照顧。


    及春在後麵聽到這句話,本為和夏而傷心的她,心中頗為感觸。


    雲千寧歎口氣,道:“也不知道和夏到底是為什麽要背叛你。”


    “迴去好好睡一天,明天自然就知道了。”


    江淮揉揉她的腦袋,雲千寧挑眉道:“她會說嗎?”


    “會的。”


    雖然和夏的地位不如及春,但這並不代表江淮對她一點都不了解。


    和夏是個什麽樣的人,他還是知道一二的。


    骨子裏的自卑懦弱是改變不了的。


    “你們迴去吧,及春,把阿月安排一下,日後讓她也跟在我身邊吧。”


    雲千寧覺得這丫頭也機靈,看起來是個知恩的,留在身邊應該不會養成禍患。


    阿月感激的跪下謝恩,雲千寧趕緊讓她起來,對著二人擺擺手,讓她們迴去休息了。


    “及春姐,我們晚上不用守夜嗎?”


    阿月之前沒被棄養前,也出去做過丫鬟,有些規矩她是知道的。


    及春笑笑,道:“不用的,若是姑娘自己睡,我們有一個去陪著就好。”


    阿月瞬間就明白了,點點頭也沒有再多問,及春這會讓也覺得她有些機靈了。


    二人迴到主院,江淮還有些事情要忙,雲千寧便自己先洗漱準備睡覺了。


    現下她也不會像之前那樣那麽害羞了,坦然自若的躺在床上,側身看著坐在案前的江淮有些出神。


    “可是燈太亮?我熄滅兩盞?”


    說著江淮就要伸手去滅燈盞,雲千寧搖頭,道:“不用,我有心事,睡不著。”


    “你在想宋遲的事?”


    雲千寧點頭,低聲道:“我覺得宋遲不像是壞人。”


    “那點心未必就是指向他的罪證,還要看是出自誰人之手。”


    雲千寧輕應一聲,江淮怕她一直想這件事,索性開始轉移話題。


    “你父親並沒有來找你,會不會難過?”


    這個話題十分沉重,雲千寧的思緒果不其然的拉走。


    “最近的事太多了,我分不出一絲多餘的感情出來,這是不是說明我不是很在乎?”


    雲千寧也不知道,那天從雲輕的反應來看,她已經猜到他放下過去了。


    可是他後來又喝下解藥,雲千寧也想過他會心懷愧疚的來找她,但都沒有。


    雲輕就像是這一切都不知情,都未曾發生過一般,仍舊在驛站好好做他的柳侍衛。


    “如果你想,我可以讓他做迴雲輕。”


    江淮認真的看向她,這一瞬間雲千寧有些愣住。


    讓他做迴雲輕嗎?然後昭告天下自己是雲輕的孩子……


    “那又能怎麽樣呢?娘親和他終究是名不正言不順,我仍舊是無名無分的私生子。是榮家的也好,雲家的也罷,都是多餘的。”


    雲千寧說到此處自己都忍不住一笑,道:“說起來我應該叫付千寧,隻有娘親是真正愛我的。”


    江淮一挑眉,走到床邊俯身笑道:“付千寧?不如嫁給我日後叫江千寧,似乎更好聽一些。”


    雲千寧臉色緋紅,一伸手扯起被子將自己蒙起來,江淮輕輕一笑,道:“不早了,快些睡吧。”


    被窩裏傳來悶悶的一聲嗯,江淮輕笑,轉身又迴到書案前,還是伸手滅了兩盞油燈。


    次日一早雲千寧是在江淮懷裏醒過來的,入眼便是完美到沒有一絲瑕疵的臉。


    麵如冠玉,豐神俊秀不過如此。


    雲千寧看的有些失神,正發呆的時候,頭頂傳來一聲別有深意的輕笑。


    “娘子對我的相貌可還滿意?”


    江淮調笑一句,雲千寧臉色漲紅,連忙翻身下床,道:“你,我,我們還沒有成親,你怎麽……”


    “原來娘子是想成親了,不急,過些日子父親便會去齊府提親,由齊府做主應下親事。”


    雲千寧臉色更紅,跺腳道:“我不是……”


    “哦?原來寧兒不想嫁我。”


    雲千寧鼓著臉看向他,今天的江淮怎麽這麽不對勁?


    她害羞的轉頭往外跑,跑出去的時候不經意看到書案上一本眼熟的書冊,頓時腳步更快了。


    那本書冊是她養病期間最喜歡看的,經常看的悲喜交加,話本裏的人物和剛剛江淮那模樣也不差幾分了。


    所以他是看過了?還故意學裏麵的話來故意逗她?


    江淮實在是……太壞了!


    雲千寧越想越害羞,迎麵剛跑出去屋子準備去側殿換衣服,就和及春撞個滿懷。


    “哎喲姑娘,怎麽了?這麽急匆匆的出什麽事了?”


    二人各自揉著腦袋,雲千寧臉色紅的離譜,及春看清後偷笑,道:“奴婢去準備水,姑娘洗漱換好衣裳就去用膳吧,剛剛千城來稟告說,和夏已經鬆口了。”


    “哦,那你去喊江淮吧,我先洗漱。”


    雲千寧往外走,及春偷笑連忙喊道:“奴婢去倒水,姑娘還是在屋裏等我會吧。”


    雲千寧擰著眉頭,臉上是大寫的尷尬,不甘不願的挪著腳步又迴去了。


    江淮仍舊躺在床上笑著看她,雲千寧隻覺得實在是太羞恥了。


    “你,你看過了?”


    雲千寧靠著書案,背著手把那書冊抓在手裏,江淮笑道:“看了一些,原不知你竟是喜歡這模樣的。”


    “不不不,我不喜歡他那樣的。”


    雲千寧連忙擺手,江淮挑眉道:“哦?那你喜歡什麽樣的?”


    小姑娘低下頭,腳尖來迴的摩擦,躊躇半天猶豫道:“喜歡你。”


    “什麽?我沒聽清。”


    江淮心裏早就心花怒放了,卻仍舊裝作沒聽到的樣子,臉上雲淡風輕。


    “我說,我喜歡你!”


    雲千寧大喊一聲,江淮這次直接咧嘴笑了,門口及春端著水抿唇直樂,過好一會她才在門外喊道。


    “姑娘,水來了。”


    及春的語氣裏帶著幾分偷笑,雲千寧哪裏會不知道她是聽見了?此刻恨不得鑽進地縫裏,實在是太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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