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經確定自己的親生父親就是雲輕,而害得她母親鬱鬱而終,和父親有情人不能眷屬的罪魁禍首就是榮臻。


    如今雲千寧是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再頂著榮家的名字了。


    尤其是旁人總喜歡稱唿她為榮三小姐,更讓她心生煩悶。


    江淮見她不高興想進宮求旨,卻被雲千寧給攔下來了。


    這件事並不好處理,付柳在外人眼裏就是榮臻的外室。


    若說雲千寧不是榮臻的孩子,就勢必要牽扯出雲輕和付柳的往事。


    付柳已經死了,雲輕又銷聲匿跡,這道告示一旦發出,榮家很可能為了自保誣陷他們二人的名聲。


    畢竟無論如何,付柳與雲輕沒有夫妻之名卻有夫妻之實。


    “這些是誰告訴你的?”


    江淮有些意外,小姑娘向來不喜歡多動腦,這件事的利弊卻分析的條條是道。


    “迴來的路上我一直在想這件事。”


    雲千寧垂眸,如今知道的事多了,她也不能再沒心沒肺了。


    母親和父親之間的遺憾,付家被誣陷的罪名,以及付家還活著的人,這些她都要承擔起來。


    看著神情不再無憂的雲千寧,江淮抿唇有些心疼。


    “我知道你疼我寵我,也知道隻要我想,摘掉榮家身份不過是陛下一道旨意的事。”


    “可我不願為一己之身讓陛下為難,也不願讓你被人詬病。”


    江淮伸手揉揉她的腦袋,良久才感歎一句:“我的寧兒長大了。”


    “過去我並不在意付家如何,我在意的隻是榮臻辜負了娘親。”


    “現如今知道了真相,我要為付家平冤,也要找迴父親,無論他現在過得如何,是否娶妻生子,我都不想讓他一直誤會母親下去。”


    “母親深愛他,也因此鬱鬱而終,他不能什麽都不知道。”


    雲千寧揪著江淮的衣擺,抬眼看向他,抿唇道:“你會幫我吧。”


    “你在擔心什麽?”


    江淮感受到她的不安,輕輕拍拍她的肩膀。


    雲千寧輕歎口氣,道:“齊琰說你最喜歡的就是我不諳世事,可如今……”


    如今她也開始算計謀劃,他還會喜歡她嗎?


    “齊琰說錯了。”


    雲千寧一愣,江淮垂眸看著她,一字一句說道:“我喜歡的是你那份純真率直。”


    江淮並不介意她會算計,便是學的心機深沉那又怎麽樣?隻要她還一如既往的純善,所有心機那都不過是自保的手段。


    雲千寧莞爾,靠在江淮的懷裏。


    “你身後有我,無論是付家還是雲輕,都有我替你擔著,難不成還真當你想扛起來這些事,我就不插手了?”


    江淮輕彈她的額頭,雲千寧伸手捂著,眼裏是璀璨笑意。


    次日江淮帶著雲千寧前往刑部,刑部何尚書正好在,見到二人忙來接待。


    “郡王到訪刑部不知所為何事?”


    刑部後院是供人休息的地方,何尚書便把二人請到後院,命人奉茶上點心。


    “把付家謀逆案的卷宗拿來。”


    江淮抿茶,何尚書聞言愣了片刻,隨後道:“這……謀逆案已經過去近二十年,隻怕案卷不好找。”


    “我有的是時間,你們盡管找就是了。千城千路,你們也去幫幫刑部的人。”


    何尚書連忙賠笑,道:“哪裏敢用郡王的人?來人,去調案卷。”


    江淮沉眸並不說話,千路千城自然跟著一同去,何尚書坐在旁邊,倒看不出什麽端倪。


    說是費功夫,不過半個時辰千城千路便帶著案卷迴來。


    他們倆可是把所有有關付家謀逆案的卷宗帶迴來了,一人捧著幾卷。


    江淮起身,何尚書跟著起身道:“郡王,此案件頗為重要,不如……”


    “尚書大人盡管放心,案卷若有什麽問題,我自會向陛下請罪,絕不讓尚書大人為難。”


    何尚書如此也不好再說什麽了,隻能拱手拱手二人。


    出刑部上馬車,江淮盯著桌上的案卷若有所思。


    雲千寧托著臉,疑惑道:“不過是一件案子,怎麽這麽多卷宗?”


    “謀逆案是大案,這裏麵不僅記錄整個案件的來龍去脈,更有付家上至家主下至奴仆的所有處置結果。”


    雲千寧伸手輕輕拿起一卷,眉頭微微皺起。


    “不知道付家還有多少活著的人。”


    江淮心下也不是很好受,付家本是名門,世代書香。付老先生更是受人敬重,桃李天下。


    一朝被奸佞小人誣陷,付家轟然倒塌,結局慘淡。


    他甚至都能想象的到,付老先生一家在斬首台上時,內心是何其的悲涼。


    “不管有多少,隻要還活著,我們就一定能找迴來。”


    雲千寧輕笑點頭,江淮說的話,她相信。


    馬車在迴府的路上,正好路過花鋪,雲千寧索性就去把空間裏種好的花都移到花鋪。


    花鋪的後院全是花圃,也不用臨時找花盆。


    隻是若是要賣樹,地方可就不太夠了。雲千寧合計著,想換一處寬敞些的地方。


    迴到郡王府,江淮沒有停留而是又去別的地方,而雲千寧可有的忙呢。


    她要先看看蒸糕,蒸糕應是剛吃完東西,小肚子鼓鼓的,躺在軟榻裏四仰八叉的晾著肚皮。


    而後還要去看看小兔子們,如今兔子們已經長大不少,似乎是在花影重靈氣的影響下,它們要比尋常的兔子更通人性。


    每天及春都會把它們放出來透透氣,一開始及春還總要盯著怕它們把姑娘栽的花都給糟蹋吃了。


    可是盯了幾天發現它們每次都是小心翼翼的隻吃草,絲毫沒有弄亂花圃之後,及春便放心的讓它們自己在院子裏亂蹦了。


    這些兔子也著實省心,及春發現它們特別聰明之後,就和千路一起在院中挖了個方方正正的坑,裏麵放上木板,再鋪些幹土。


    然後告訴教它們在這地方方便,及春隻教過一次,兔子們便自發的隻在這個地方方便了。


    收拾起來十分輕鬆,隻需要把木板裏的幹土倒掉,再換新土就好了。


    一點都不用擔心兔子們在院子裏亂撒亂拉。


    院中養荷花的水缸裏還養著各種小魚。


    有皇後賞的,有嬪妃們送的,也有江淮帶著她去釣迴來的。


    隻不過釣迴來的魚總是沒養幾天就被田大娘抓去燉湯了。


    雲千寧從空間裏拿些幹草出來喂兔子,又抓把魚食挨個缸喂魚。


    “姑娘,康王府來人了。”


    雲千寧挑眉,想想道:“告訴他們江淮不在,若是找他改日再來吧。”


    和夏福身去傳話,隔一會兒又迴來了。


    “康王妃說想見姑娘,隻為說說話。”


    雲千寧擰著眉頭,她和康王府是最不對付的,萬俟鳶心裏嫉妒她,陸傲更是記恨她。


    康王妃能有什麽話是要同她說的?


    “不過是個康王府,姑娘若不想見,奴婢去打發了便是。”


    及春畢竟更得江淮心意,跟著他久了,自然也比和夏傲了幾分。


    雲千寧擺擺手,道:“怎麽說也是親王的王妃,就這麽冷落不好,走吧,去看看。”


    及春將魚食遞給旁邊伺候的小丫鬟,跟著雲千寧一起前往前院。


    她瞧著雲千寧心底有幾分笑意,如今姑娘可愈發有當家主母的風範了。


    前院康王妃帶著陸傲上門,雲千寧輕輕點頭便算是問好了。


    雲千寧不主動開口,康王妃也顯得有些尷尬,陸傲則是一直眯著眼睛盯著她。


    “今日本宮來是為了我的鳶兒。”


    雲千寧不解的看著她,問道:“王妃所言何意?”


    “鳶兒鍾情江淮多年,更是把當初長公主的話放在心上,一心要嫁給江淮。”


    雲千寧垂眸,眨眨眼卻也沒有說什麽。


    康王妃見此,隻能繼續說道:“如今她為著江淮不肯娶她,鬱鬱寡歡。本宮偶然聽聞令慈便是因此逝世,所以本宮特來求姑娘,救救我兒吧。”


    雲千寧眼底藏著幾分不高興,低聲道:“康王妃這話說的,我又不是郎中大夫,如何救得?”


    “此事本是心病,我兒也不求正妻之位,是側妃也好侍妾也罷,總歸能讓她嫁進來也算是了她心事。”


    雲千寧抬眸,淡淡的看著康王妃,道:“喜歡江淮的女子很多,多到比府裏的花兒還要多。”


    “若個個都以此為由,難不成江淮都要收入府中?”


    “我是養花的不錯,可也不是什麽花都養的。”


    陸傲聞言眼神冷冽,雲千寧更是抬著下巴一副不悅的樣子。


    這可是在郡王府,她要還能讓人欺負了去,丟的可是江淮的人。


    “我知道姑娘為難,可姑娘真忍心見我那如花似玉的女兒就此萎靡嗎?想來姑娘也不願令慈之事再重蹈覆轍吧。”


    雲千寧端起茶盞,輕笑一聲。


    “我到底還沒有嫁入郡王府呢,自然也做不得江淮的主。此事還請康王妃找江淮說吧,若他同意我還能說什麽呢?”


    康王妃微微皺眉,深吸一口氣起身直接跪到雲千寧的麵前。


    “還請姑娘大發慈悲,救救我的孩兒吧。”


    雲千寧被嚇了一跳,陸傲也沒想到王妃會如此,連忙起身去扶。


    “姑娘不是對王府心有怨恨嗎?今日我特意把陸傲帶來,是打是罵任由姑娘處置,還請姑娘救救我的鳶兒吧。”


    雲千寧想要去扶的手忽然頓住了,連陸傲身形都一晃,想來康王妃的這個決定他是不知道的吧。


    “你的女兒是寶貝,別人的就不是了?今日,我絕不受你脅迫,王妃願意跪就跪著吧。”


    雲千寧沉著臉出去,康王妃還想拉扯被及春及時的給攔住。


    “王妃,為了康王府的顏麵,您還是起來吧。”


    康王妃跌坐在地上眼中泛淚,扭頭看著陸傲又是憤怒又是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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