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宣北伯爵府就帶人把慶國公府圍住了,此事還鬧到了皇帝麵前。


    早朝上,宣北伯爺將慶國公參了。參他教子無方,讓陛下給他主持公道,隻是那語氣讓人聽著倒像更想親自把慶國公府拆了似的。


    皇帝聽完來龍去脈見這裏麵還有江淮的事,而且慶國公也強勢,直說齊琰拒不交人他也沒辦法,皇帝到底是皇帝,一猜便知道肯定是江淮讓人齊三公子這麽做的,一拍手——得,親自走一趟吧。


    前腳皇帝剛出皇宮,後腳齊琰就把榮寧帶到了大理寺,宣北伯爵府有人慶國公府也不是孬子,兩方糾纏的不可開交,可誰也沒敢攔齊琰的路。好些百姓聞信都跑去圍觀,想看看到底是出了什麽事,竟然連皇帝都驚動出宮了。


    榮寧被押著跪在殿前,雲千寧跟著江淮站在旁邊,齊琰眉眼含笑見到皇帝宣北伯爺還有自己親爹,躬身行禮:“參加陛下,榮伯爺好,父親大人。”


    “你們不給我一個交代,此事沒完。寧兒若是傷到半分,我定不饒你。”榮伯爺冷哼一聲,抬腳就往裏走,後麵還跟著伯夫人和榮家兩個姐姐一個大哥。


    “寧兒起來。”榮伯爺走到榮寧麵前將她拉起,抬頭就看見江淮以及江淮旁邊的雲千寧,頓時愣住了。


    齊琰輕輕一笑,擺手請皇帝上座,待到皇帝落座眾人都安靜的時候,他才開口。


    “榮伯爺,你真的確定你身旁的這位就是榮寧嗎?”


    原本榮伯爺是堅定不移的,可在看到雲千寧後,他動搖了。


    榮伯爺久經沙場氣勢強悍,雲千寧被他盯得渾身發毛,揪著江淮的衣擺往他身後躲去。


    “爹爹,我是榮寧,我真的是榮寧啊。你忘了我娘寫的信嗎?還有她讓我帶給你的信物。”


    榮寧拽著榮伯爺哭著說道,榮伯爺腦子當下混沌一時間不知道該相信誰了。


    雲千寧的麵貌的確長的像他那個外室付柳,尤其是眉眼輪廓簡直如出一轍。而榮寧當初進京,拿著的信是他付柳親自所寫,物件也是他贈與她的,不會有假。


    “我曾見過千寧的娘,溫婉賢淑端莊有禮。她眼下有顆朱砂痣,家裏掛著一幅城牆樓塞大漠孤煙的畫。”


    江淮淡淡的開口,榮伯爺頓時眼睛瞪得老大。


    “你見過付柳?”


    “是,在我幼時我曾得夫人相助,那時候也見過她的女兒,她胳膊上有為我擋劍留下的疤。”


    雲千寧聞言下意識的摸著胳膊,她那裏有塊細長的疤痕,她自己當然知道,隻是沒想這疤痕是這麽來的。


    難怪那日江淮要先看她胳膊,她還以為是他輕薄……


    “這麽說她才是柳柳的女兒?”榮伯爺往前走了兩步,雲千寧嚇得又江淮身後縮縮。


    “她不是!他們兩個人串通一氣就是為了騙你,爹爹你千萬不要上當啊,我才是榮寧。”


    榮寧渾身怕的不行,齊琰拍拍手,笑道:“是麽?”


    衙役押著周利還有本該被流放的周氏夫婦出來,榮寧一下子就癱軟在地了。


    “父親,付柳姨娘乃是名門之後,雖家道中落但涵養仍在,怎麽會教出一個目不識丁毫無規矩的女子出來?我看江小侯爺身後那位才像是真的。”


    說話的是伯爵府二小姐榮研,她最是討厭現在這個榮寧了。不過是仗著爹的寵愛,竟敢壓到她們嫡女的頭上,簡直找死。


    對於榮研說的話,江淮還是很讚同的。盡管小姑娘被周家關了兩年,但她偶爾的舉手投足都是規規矩矩的,一看便是刻在骨子裏的教養。


    “過來讓我看看,來。”榮伯爺耐著性子招收,雲千寧搖搖頭,揪著江淮的衣擺不鬆手。


    她有些害怕,怕江淮弄錯了,那她豈不是空歡喜一場?又擔心若是真的,可能就要離開江淮,雲千寧一時間不敢上前去。


    尤其是那個榮研,看起來並不好相處。


    “伯爺,千寧或許未必就是您的女兒,但你身後那位一定是假的。”


    江淮淡淡的開口,由著小姑娘把她自己藏在身後。


    榮伯爺聽江淮這麽一說,也自覺失態。直起身板轉身看向榮寧,冷眼怒斥:“說!到底是怎麽迴事?”


    皇帝坐在堂上眉頭緊皺,齊琰拱手道:“陛下,這夫婦二人前段時間公然在街上綁架雲千寧,昨日千寧姑娘又被擄走。”


    “我與江淮是在榮三小姐的別院中找到了她,並且發現這夫婦二人的兒子以及幾個幫手。”


    榮寧癱坐在地上,知道這次自己是徹底不能翻身了,咬咬牙心下一橫,道:“我這是被逼的!是季元斌逼我和我的家人這麽做的!”


    雲千寧有些好奇,伸個小腦袋出來扒著江淮的胳膊問道:“季元斌是誰呀?”


    “你不認識?”江淮問完也發現自己問的問題太白癡,繼而不等她迴答便說道:“玉芙公主的駙馬,同你一樣是東平府的人。”


    雲千寧扁著嘴,晃了晃江淮的胳膊:“這個名字好熟悉的。”


    江淮點點頭,季元斌既然能被卷入到這件事中,那他一定和千寧有什麽關係。周家女兒想要李代桃僵,也得有人把千寧的身份底子都告知才是。


    “派人去找駙馬來。”


    皇帝開口,大理寺的衙役連忙奉旨前去,不多時玉芙和駙馬季元斌都來了。


    季元斌一身青衫俊朗,渾身散著書卷氣息。


    江淮忽然感覺胳膊上傳來些許力道,他側頭一看,發現小姑娘正神情不自然的盯著季元斌。


    “駙馬,現已查明這位女子不是真正的伯爵府三小姐,而是周家女周荷,她說她假冒榮寧是你逼迫的。”


    齊琰笑著問道,季元斌不在意的掃了一眼周荷,“她確實不是榮寧,真正的榮家三小姐是江淮身後那位。”


    雲千寧此刻正目不轉睛的盯著他,江淮覺得不太對勁,但也沒有表現出來。


    “不知駙馬是否真的與此事有關?”大理寺卿開口問話,季元斌點點頭。


    一旁的玉芙麵不改色,到是有些出人意料了。


    “付夫人臨終前托我將她的女兒帶進京城,路上她卻跳崖自盡了。我下山尋找她的屍骨想要給榮家一個交代,便遇到周家的幾人。”


    “他們說親眼看著榮寧姑娘被野狗分食,我當時心慌意亂,雖此事與我無關,但我怕說出來又無人相信。而此時周家人在我書童嘴裏套話,得知榮寧身份不俗,便起了歹心。”


    季元斌氣定神閑的說著,眼裏沒有心虛,挺直腰板底氣十足。


    而周荷卻是聲嘶力竭大喊道:“你胡說八道!”


    “分明是你見我年歲正好,逼迫我假冒榮寧,否則就要殺了我全家,你……”


    “我送榮寧京城之時,我還隻是個窮舉子,無權無勢又很拮據,我一文弱書生如何威脅的了你?”季元斌輕輕問著,周荷頓時語塞。


    季元斌的確不曾脅迫她們一家,而是利誘。隻是她知道她不能說,否則這罪名一定會落到她頭上的!


    “是你和我們說不想娶榮寧,也是你提議的李代桃僵,要是沒有我女兒,你能順利的解除婚約?”周夫人嚷嚷著開口,玉芙冷冷的掃了一眼。


    “陛下,大人,這一家人蛇蠍心腸,我沒有看護好榮寧是我的過錯。但他們利欲熏心,將榮寧藏起來騙我,威脅我掩護他們的罪行。”


    “臣家中貧寒,走到如今實屬不易,一朝行差踏錯我自願領罪。可他們所說句句是假,臣若真為了婚約,那榮寧一死婚約自當解除,我何必找個假的迴來如此麻煩?”


    “整件事臣唯一的錯處就是沒有擔當,不敢承認自己一時不慎沒有看住榮寧,讓她跳崖自盡。又不能強硬的拒絕賊子脅迫,還請陛下降罪!”


    季元斌說完直接跪了下去,玉芙連忙扶著他,見扶不動便也跟著跪了下去。


    “父皇,元斌並非有意隱瞞,實在是無可奈何,都是這幫賤民以下犯上拿捏了元斌,兒臣請求父皇重重懲治他們。”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周夫人見此害怕極了連連否認,嘴裏還胡亂說著:“他是知道榮寧沒死的,他是知道的。”


    “你們隱瞞我如何得知?”季元斌轉頭一副被冤枉的樣子,周夫人大叫:“你是知道的,你是知道的啊!這一切都是你指使的,你還給我們銀子,我……是你推她墜崖的,我們可是親眼看見的呀!陛下,是他推得,是他推得!”


    “陛下,若臣真是知道榮寧還活著,若這一切都是我指使的,我為何不讓人殺了他們?殺了榮寧?反而留著他們一直威脅我?”季元斌故意抓著前麵的話不放,遮掩後麵的話。


    皇帝聽得有些不耐煩,這當中來龍去脈誰真誰假是一兩句話看不出來的,他轉頭看向江淮:“你說呢?”


    “此事千寧是受害者。”江淮淡淡的開口,雲千寧早就躲在江淮身後不肯露頭了。


    她聽江淮這麽說,深吸口氣,小聲道:“我隻記得是周氏一家人關著我,綁架我,旁的一概不知了。”


    江淮將她的話一字不落的轉述,皇帝起身,道:“周氏夫婦為貪圖富貴,囚禁綁架伯爵府三小姐兩年之久,處絞刑。”


    “周荷冒充伯爵府小姐責貶為奴籍,充做軍奴,周利發配北涼充軍,三代為奴。”


    江淮拉著雲千寧行禮,謝恩。周氏夫婦聞言眼睛一翻,昏了過去。周荷還在哭喊著請皇帝求情,周利早已經被嚇得說不出來話了。


    “季元斌膽小怕事,實不是君子所為,釀此禍端罰一年俸祿,以儆效尤。”


    “謝陛下開恩。”


    季元斌叩首謝恩,皇帝起身便往外走,眾人紛紛行禮。


    周家的人都被拖下去關進大牢等著行刑,而榮伯爺則是盯著雲千寧。


    “寧兒,隨爹爹迴家吧。”季元斌親口認證了雲千寧的身份,如此便不會有假了。更何況雲千寧和付柳長得很像。


    雲千寧聞此搖搖頭,往後縮了縮。


    “寧兒?”


    “我不是榮寧,我是雲千寧,我也答應了江淮不會走。”


    雲千寧深吸口氣鼓足勇氣說出來,江淮聞言看著榮伯爺勾唇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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