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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鄢子月接到消息趕來月亮泉時,三人都已經鼻青臉腫的,各自背靠在溫泉池中的大石塊上,直喘息。


    紅素見三人皆是赤裸著上身,堅實的肌肉,完美的身材,臉不覺紅了,轉過頭捂嘴直偷笑。


    鄢子月掃了一眼三人,見他們都隻是皮外傷,不礙事,輕籲了口氣,轉身道:“紅素,我們走吧”。


    “子月...”,裂天喚著鄢子月,連忙往岸邊來。


    南宮赦趕緊伸手攔住了裂天,將他拖迴水中,待鄢子月走遠後才道:“你要做什麽”?


    “我要問子月到底怎麽迴事”?


    “我不許你問她”?


    “為什麽”?


    “那你想讓她怎麽迴答?她不說,就是不想讓我們擔心,你去問她,隻會讓她更難過”。


    “我...”,裂天沉默了,一會過會抬頭看向南宮赦道:“那你就告訴我啊”?


    “我不能...你們別逼我”。


    “你...”。


    梟焰從水中走上岸,拉起錦袍穿上,看著南宮赦道:“我會查出來了,我絕不會讓月有事”。


    “梟焰...就算你查出來了,又如何?別以為你什麽都能做到,有些事,恐怕是你也無能為力的”。


    “那你等著看好了”,梟焰撂下一句話,快步離開。


    “梟焰,但願你能有辦法...”,南宮赦自言自語的嘟囔道。


    這之後,南宮赦、梟焰和裂天三人就像是一下子成了兄弟一般,無論是在鄢子月跟前,還是私下,都開始變得相互尊重了,不再互掐了,也沒再爭論,相反,有時候還禮讓起來,讓鄢子月看著十分不解,卻又感到很開心。


    鳳都,安祿帶了安魃等人入住了花明樓,然後聯係北海,才得知他們都去了溫泉山莊,想著不好讓安魃去打擾,便向安魃謊稱暫時沒有聯係上。


    溫泉山莊,梟焰的臥房。


    “主上...”,安祿前來稟報。


    “嗯...”。


    “主上,安元帥已經下令撤軍了,不過,他親自來了鳳都”。


    “他來做什麽”?


    “接主上您迴京”。


    “我暫時不想離開,你想辦法讓他迴京等我吧”。


    “這...如果安元帥見不到您,恐怕不會迴去”。


    “嗯?...我知道了。你趕緊查一下,火鳳的王族,是不是有什麽驚天的秘密,不為人所知,越快越好”。


    “是...”。


    隔了一天之後,安祿便來向梟焰匯報了查到的結果,不僅火鳳王族的詛咒,還有目前火鳳的司醫處,巫醫府的情況也探了個清清楚楚,就連無極果的事情也都查了個水落石出。


    安祿在得知這些情況的時候也很吃驚,心想著月殿下眼看臨盆在即,若是真有什麽閃失,恐怕自家主上該是要瘋了,想想就覺得害怕,感覺在月殿下順利分娩之前,都要寢食難安了。


    “安祿,傳信給鬼醫,讓他趕來鳳都”。


    “是”。


    “另外,密信給無極門的竹機子。還有,召集江湖上的名醫聖手,讓他們也來鳳都”。


    “是...”。


    鄢子月來了山莊之後沒看到無極,很是奇怪,讓駱管家問了山莊的人侍從和婢女,都說有好幾天沒看到無極了,卻沒人知道它去了哪裏。鄢子月聞言,不免擔心起來,讓駱管家召來了山莊所有的人問話。


    “你們有誰最後見過無極的”?駱管家向眾人詢問道。


    “我...”,一個年老的侍從自人群後走了出來,拱手行禮道:“迴陛下,前幾日,有一位得道的高僧來過山莊,還在莊中借住了一宿,我見無極在他房裏過了一夜,天亮之後,那位高僧就不見了,無極也就是自他走後便失蹤的”。


    “是啊,是啊...”,人群裏開始有人迴應起來,證實確實有這麽一迴事。


    “你們誰親見無極是跟那位高僧走了”?駱管家接著問道,見眾人沒有迴答,便看向剛才迴話的老侍從。


    “這個,倒是沒有”,老侍從迴答。


    “那位高僧是何模樣”?鄢子月問道。


    “一身粗布袈裟,倒是精神得很,慈眉善目的,說話中氣十足”,老侍從道。


    鄢子月聽著,腦海裏浮現了無量大師的身影,可是又不肯定,於是對駱管家道:“你派人到處找找無極,若有消息立即迴報”。


    “公主,那個高僧要不要也找了一找”?


    “嗯...也好”。


    溫泉山莊的夜晚涼如水,南宮赦立在樓頂之上俯看著臥房裏的鄢子月和紅素、孟娘嬉笑閑聊的樣子,心疼不已。


    梟焰悄然而至,遞過一壺酒給南宮赦,南宮赦有一些吃驚,還是接下了,打開後猛飲了一大口。


    “你來做什麽”?


    “你擔心的是火鳳王族的詛咒嗎”?


    南宮赦扭頭看了一眼梟焰,沒有說什麽,繼續注視著鄢子月。


    “難道不是”?


    “你還是盡快離開鳳都吧,月兒的事情,不用你管”。


    “南宮赦...若是月真有什麽,我梟焰不會放過你的,我還會讓整個火鳳一起陪葬”。


    南宮赦冷笑了幾聲,看向梟焰道:“三國的盟約,你這麽快就忘了”?


    “那隻是我對月的承諾,若不是月,對我來說,它就是廢紙一張”,梟焰道。


    “隨你...”,南宮赦不想多說什麽,如果沒有了鄢子月,自己的心也就死了,還有什麽重要的東西嗎?


    臥房裏,鄢子月突然感到腹部傳來一陣劇痛,不覺捂著肚子真喊痛。


    “公主,這是怎麽啦”?


    “好痛...”,鄢子月咬著唇道。


    “月兒,莫不是要生了”?孟娘道。


    鄢子月聽著,腦子一下子清醒了,按日子來算,應該還有十多日才對,難道真的要提前嗎,提前也好,這樣還能多一些時間與孩子相處。


    紅素聽聞,站了起來,有些慌神,不知道該做什麽。


    孟娘有經驗,趕緊吩咐紅素準備東西。


    南宮赦和梟焰在上麵看著不對勁,第一時間便飛身趕來了,南宮赦動作更快,一把抱起鄢子月,將她輕放在軟榻之上,握著她的手道:“月兒...月兒,我在,月兒...”。


    梟焰則站在鄢子月的身側,看著她,緊張得要死,感同身受,低聲喚著:“月...月...”。


    紅素按孟娘的囑咐讓人準備了一切,又找了穩婆來了,發現鄢子月此時已經睡著了,原來隻是分娩前的預兆,稍見了些紅罷了,並非是分娩。


    溫泉山莊的一切總歸是不如王宮準備的齊全,如今鄢子月離分娩的日子越來越近,加是昨晚的突襲,第二天一早,鄢子月等人便起程迴宮去了。


    鄢子月一迴來,各宮各司,加上巫醫府便都接到通知了,朧月台也特意加了許多婢女來,就連穩婆和奶娘都已經找好了,時刻準備著了。


    這一晚,鄢子月的夢中再次出現了火山爆發時的情景,醒來之後,鄢子月便要求南宮赦一起去大祭台看看,南宮赦一聽立即拒絕了,但終究敵不過鄢子月的堅持,便答應了。


    天一亮,南宮赦便叫了昃離進宮來,備好一切,帶著鄢子月準備前往城外的大祭台。


    裂天知道之後死活非要同行,鄢子月沒有辦法隻好答應了。


    梟焰迴宮之後便去花明樓見了安魃一夜未歸,天亮迴來之後,聽說鄢子月等人去了城外的大祭台,便追了去。


    弦月火山腳下,鄢子月看著通往高處的大祭台,一眼看不到頭的石階,隻好歎氣了,心想著:“自己現在這樣不方便,該怎麽上去呢”?


    “月兒...”,南宮赦看出了鄢子月的心思,上前穩穩的橫抱起鄢子月,道:“我抱你上去”。


    “好...”,鄢子月笑著點頭,轉念一想又道:“不行,這上去得好遠,肯定要累壞了你”。


    “子月,不是還有我嗎?一會南宮赦累了,我來”。


    “是啊,月兒,還有我”,昃離笑道。


    “嗯...”。


    於是,三人輪流著一人抱一段,不敢走快了,每一腳都穩穩的,一直到大祭台上。


    昃離一上來,便看到大祭台中間處的碧潭深淵的水位下降了許多,水麵上竟然還起了霧氣,心中一緊,眉頭緊鎖。


    鄢子月走了過來,低頭看了一眼後與昃離對視了一下,兩人都明白這其中的意思。


    “離,我得上去看看”,鄢子月小聲的道。


    “不行...”。


    “放心,我有分寸”,鄢子月說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那好吧,你要小心”。


    “嗯...”,鄢子月說完,退後兩步,催動體內的火鳳神力,展開雙翅,嗖的一聲,便不見了蹤影。


    “月兒...”,南宮赦趕緊走了過來,看向昃離道:“月兒呢?她去了哪”?


    昃離不答,轉身看向弦月火山的山頂處。


    “子月呢,怎麽不見了”?裂天也過來追問著,順著昃離和南宮赦的目光看向遠處高聳入雲的弦月火山頂。


    火鳳國七百七十七年六月下旬,弦月型火山口的上空,鄢子月揮動著赤焰雙翼停在半空中,緊緊注視著越發瘋狂聚集著岩漿,已經生出裂縫的火山口,陣陣噴發的熱浪夾帶著難聞的氣味充斥了整個空氣,各種躁動的聲響席卷而來,她不自覺的撫上凸起的腹部,那裏已是懷胎九月有餘的生命,一瞬間的恍惚之後,便看到了遠處大祭台上四個熟悉的身影,嘴角一抹會心的微笑,堅定的眼神再次瞟了一下隨時可能爆發的火山,雙翼振動俯身飛向大祭台…


    鄢子月穩穩的落在大祭台上,看到梟焰一身殺氣騰騰的欲與南宮赦等人動手,便趕忙阻止道:“焰,你怎麽來了”?


    “月...”,梟焰一見是鄢子月,收了氣息,一閃便來了鄢子月身邊,上下打量著,確認毫發無傷之後,才鐵青著臉道:“你剛才去了哪”?


    “我哪也沒去啊”。


    “不要騙我...”,梟焰明顯生氣的道。


    “那好吧”,鄢子月笑了,在梟焰胸前掐了一把道:“不騙你,我去了那裏”,說著,轉了一下頭看向遠處弦月火山的方向。


    “你去哪裏做什麽”?


    “我好奇啊,所以去看看”。


    “你又騙我”。


    “好啦...我告訴你就是了,我火鳳的王族就是世代守護那個弦月火山的,定期的巡視,每隔七年一次的大祭祀,這些都是身為王女要做的事情,不信,你問昃離”,說完看向昃離。


    昃離明白了鄢子月的意思,上前補充道:“月兒說得不錯,這是火鳳王族的責任,每一位王女都要奉守的職責”。


    “可是,你如今懷有身孕,晚些時候再去就是了,為什麽非要現在去”?梟焰可不是那麽好糊弄的,緊緊追問道。


    “都說了定期巡視,正因為我都快要生了,所以才要趕著生之前來看看,等有了孩兒以後,一年半載的就沒有時間過來巡視了”。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啦”。


    “那你巡視的結果如何”?梟焰繼續問道。


    “一切正常啊...好啦,你都問好多了,再說了,這可都是我火鳳王族的秘密,不能告訴你”,鄢子月說完故意擺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走開了。


    梟焰見此也沒有辦法,隻好不要追問了,可心裏卻已經在懷疑了,掃了一眼昃離,又看向南宮赦,見他低頭不語,雙眉緊蹙的樣子,更加肯定這其中必有什麽秘密。


    鄢子月也注意到了南宮赦的反應,於是上前扯了扯他的衣裳道:“南宮赦,你怎麽啦?不會是抱我上來累了吧”?


    “月兒,怎麽會呢”?


    “那好,你現在抱我下去吧”。


    “嗯...”。


    “我來...”,梟焰話音剛落人便已經搶先一步抱起了鄢子月,往下走去。


    迴了王宮後,梟焰讓安祿再細查火鳳王族的秘密,還有一切與弦月火山有關的信息。


    鄢子月臨盆的日子越來越近了,布籽言盡管也身懷有孕了,但還是趕來了宮中幫忙。


    昃巽每日進宮為鄢子月請脈,因為是一胎雙生,分娩之時,更是馬虎不得,尤其是到了預產的這兩日,更是直接守在了司醫處。


    南宮赦每時每刻都守在鄢子月身邊,誰也勸不走,緊張得片刻都不敢睡,同樣不肯離開鄢子月半步的還有梟焰,眾人都拿這兩人沒轍,連鄢子月的話也不好使了,隻好任由他們呆著。


    這一日子時剛過,鄢子月便開始感覺到疼了,最後都疼醒了,南宮赦和梟焰見了,一臉的慌張,心都擰成麻花了,恨不得替鄢子月承受,眾人見此便都開始有條不紊的準備了。


    “南宮殿下,梟皇陛下,你們兩位還是出去吧”,孟娘沒辦法,被眾人推著來趕兩個人出去。


    南宮赦和梟焰光聽著,就是不動。


    孟娘隻好推了推紅素,讓她去說。


    紅素無奈,上前道:“南宮殿下,梟皇陛下,你們倆在這裏,我們還怎麽做事啊”?


    南宮赦聽著,看了一眼梟焰,見他根本裝作沒聽見一般,目光一直盯著鄢子月,溫柔的親吻著她的手背,便也就權當沒聽到了。


    紅素見此,氣得隻跺腳了。


    鄢子月疼了約一個多時辰之後,便稍稍平複了一些,迷迷糊糊的睡了,到天亮時分,便又開始了疼了。


    布籽言準備了一些緩解陣痛的湯藥,讓紅素端進去喂鄢子月服下,結果被南宮赦接過,最後因為誰來喂的事情,南宮赦和梟焰爭搶中將湯藥給打翻了,可把紅素惹急眼了。


    鄢莫羽和昃離聞訊趕了來,見裂天和鄢鳳儀已經在門外等著了,紅素可逮著幫手了,又向兩人倒了一頓苦水。


    昃離進來勸了勸南宮赦,南宮赦多少聽進去了一些,可梟焰不管,他根本誰的話都不聽。


    昃離勉強拉了南宮赦出來,鄢莫羽問道:“還有一個人呢”?


    昃離攤了一下手,搖了搖頭示意。


    鄢莫羽見狀,闖了進去,拉起梟焰的手便要將他拽出來,梟焰不願意卻掙脫不開,也不敢在此動手。


    紅素見人終於出去了,趕緊關上門。


    五個男人在寢殿外等了一天,聽著屋裏鄢子月疼了一天了,除了鄢莫羽外,其他四人實在是忍不住了,頻頻來迴走著。


    “子月這都疼了一天了,怎麽還沒生出來啊”?裂天問道。


    南宮赦逮著端著熱水的正要進去的婢女道:“怎麽還沒生啊?你進去讓孟娘或是紅素出來一下”。


    一會,孟娘出來了。


    “孟娘,月兒,怎麽還沒生?這都疼了一天了,還要多久”?


    “南宮殿下,你別著急,公主這還早呢,興許還得好幾個時辰”。


    “什麽”?梟焰上前一步,目光焦灼的看著孟娘道:“你們...你們不能讓月少疼一點嗎”?


    “這...”。


    梟焰看孟娘的表情,便知道了,便想要硬闖進去,被鄢莫羽攔下了。


    “你們如果不能安安靜靜在這裏等著,就都給我走,不要在這裏礙事”,鄢莫羽怒道。


    孟娘見此,趕緊轉身進了寢殿。


    天黑之後,寢殿裏傳來鄢子月更加痛苦的叫著,一陣過後,又來一陣,惹得門外的幾個男人上竄下跳的,都快要瘋了,若非有鄢莫羽坐鎮,恐怕他們早就衝進去了。


    啟明星升起,寢殿乍現銀光,火鳳權杖的水晶球內頓時沸騰了,一聲尖叫過後,龍鳳雙生子接連落地,殿內傳出嬰兒響亮的啼哭聲。


    殿外,南宮赦抓著門框的手已經僵直了,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梟焰好幾次眼中都泛起了紅暈,緊握雙拳的指甲硬生生的摳破了手心,裂天如釋重負,幹脆席地坐下了,昃離長舒了一口氣,腿都有些發軟了,隻有鄢莫羽,仰頭看天,淡然的笑著,像是在對什麽人說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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