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邦滿臉親和溫煦的笑容,先向陳平見禮,然後極為熱情的和曹參見禮後,突然襲擊一般的給曹參來了個大大的擁抱。


    “參,你我兄弟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麵了。”他鬆開曹參後仍然拍了拍他的胳膊,然後手一伸引指張良:“聽子房言,當初他來輔佐為兄也是你的建言,雖然這數年你都在關中輔佐皇帝陛下,但人在高位卻不忘兄與沛縣老兄弟們,為兄甚感盛情。”


    “皇帝陛下”這幾個字一出,陳平就斜眼瞟向曹參,曹參也正好用眼角餘光掃了過來。


    “季兄過讚了。”曹參連忙又向劉邦行禮:“參總是自沛縣出,鄉友兄弟,總在心中。”


    蕭何也一臉笑意:“似參這般將兄弟們放在心裏,沛縣老弟兄們都心懷感佩。”


    張良自然也上前來與曹參很熱情的寒暄了一通,無外乎是得先生的良言相勸,才有“季兄”這樣的明主對自己的重視和重用,先生乃良之伯樂雲雲。


    劉邦多會做人啊,蕭何和張良去跟曹參寒暄,他當然不能讓陳平覺得被忽視,直接跟陳平一通忽悠,說上次和陳平達成協議後,在其伐彭城中秦能信守承諾未對河南和南陽有任何不利舉動,都有賴於陳先生的大力維護,並對陳先生對“皇帝陛下”的影響力深感敬佩。


    空前熱絡的氣氛下,每個人都在說著真誠的和虛偽的話語,劉邦的態度中還體現出了老友不多時就再次相見的一股熟不拘禮的隨意,這讓陳平對劉邦的認知程度又提高了一個層級。


    難怪這麽個市井痞賴兒能夠將那麽多強橫的文武都團結在自己身邊。


    劉邦雖然滿臉笑意妙語連珠像個交際花一樣在幾人當中遊刃有餘的表演著親和,可內心中還是極為盼望這種前戲的階段盡快過去,立即轉入正題……放到彭城一帶的斥侯已經迴報,項羽領十五萬大軍正在沿獲水向西而來,目標直指滎陽。


    就按照標準行軍日行一程,項羽大軍抵達滎陽城下最多也就三十日,而劉邦從滎陽到函穀關走一趟,正常往返都需要二十日。這迴劉邦幾人全都雙馬兼程,直到陝縣才改為馬車,就這往返時間也至少需要十三到十四日。


    也就是說,不管這次談判有多大效果,等他們迴到滎陽後不出十日,項羽的大軍就到了。


    _


    “季兄此來,還專門要求司農參出席。”雙方終於落座後,以這句話做開場白,陳平的笑意中怎麽看怎麽都有譏諷的味道:“不知季兄對在下的主上,又有什麽樣的期待?”


    “上卿,”劉邦連“皇帝陛下”都叫出口了,此刻幹脆不再稱陳平為先生,他滿臉苦意的說道:“雖然上卿說陛下已不關注山東局麵,但上卿作為陛下最榮寵的軍謀大臣,應該還是會對山東之局有所了解吧?”


    “那是自然,不然陛下若突發奇想問起,為臣者總不能說一無所知。”陳平又是一笑:“外臣知道漢王伐彭城不利而退迴,也知道項王此刻恐怕正在整軍意欲伐漢。”


    既然劉邦“陛下”、“上卿”之類的稱唿都拿出來了,陳平自然也隨之轉換了角色稱唿。


    “嗬嗬,項王不是意欲伐漢,而是此刻將至半途了。”蕭何替代劉邦把這危局說了出來,“今日一會,我等再迴返滎陽之時,很可能項王兵馬已至城下。”


    “哦?”陳平一挑眼眉表示驚訝:“那貴君臣在此危急時刻,遠涉七百裏來見外臣,外臣可有什麽能予相助之處?”


    張良是幾人中對秦仇恨最大的,可現在他可效忠的韓王已經薨了,韓國就等於沒了,就眼下形勢下再找一個韓王室擁立,夾在楚漢之間得戰亂中也根本穩定不下來,所以他複韓的宏願早就隨著山東諸侯的變局消失殆盡,隻能一心一意輔佐劉邦成功,所以出於政治家的變臉絕技,他也開言為劉邦幫腔。


    “當下吾王麾下尚有七萬卒可以憑恃,短時間內守住滎陽這一河南郡的東大門尚可支撐。”張良沒有用什麽苦情來試圖打動陳平和曹參,反而用謀略的角度做著分析:“可上卿必然知道,單純的防禦守城是被動之局,總有被人打破的時候。”


    他見對麵陳曹兩人都沒有插話的意思,很專心的聽著,就繼續說了下去:“同樣也是由司農所建言而投大王的韓信,司農應還記得吧?”


    看曹參頜首,張良微帶自嘲的又笑了笑:“韓信已為吾王拜為大將軍,大將軍獻一策,在滎陽全力抵抗項王軍的同時,另出一軍行河水以北,向東繞擊項王側背,以減輕西楚軍對漢的壓力。可問題是,現在我等已無可用之兵了,新在征募的壯卒未經戰陣編練,守城或可,卻無力征伐。”


    陳平和曹參對視了一眼,然後正色向劉邦行禮:“漢王可是希望向秦借兵?”


    劉邦將略帶尷尬的表情表演得非常到位:“這個……為兄雖知這數年來的作為,對皇帝陛下而言實屬反叛,可上卿應該知道,項王戰力甚強,又好殺,所以如果山東能有為兄為皇帝陛下鎮守東方,至少可擋住項王的兵鋒指向大秦。”


    別人可以稱他為王,但現在他與秦的關係未定,所以還不好自稱“本王”。


    比較意外的是,接下來說話的人不是陳平,反而是曹參:“大王想要向秦借兵,施行大將軍信之策,這個外臣能夠理解。可聖……咳咳,陛下對山東完全是毫不關注的態度,全心都在如何讓關中巴蜀百姓過上最好的日子。東麵各關隘之兵也是防範山東諸侯伐秦來破壞關中現有的百姓安定生活局麵,除北疆防範匈奴之兵和藍田以備萬一之用的中尉軍外,隻有河西維護西域商賈路還有一支軍在。”


    他用同樣表演很到位的疑惑表情看了一眼陳平,又轉迴來看著對麵的君臣三人:“貴君臣不知關中如此情勢也是可以理解的,現在確實也無可借之兵。”


    陳平配合良好:“就算關中有兵可借,漢王認為外臣又如何說服陛下願意借呢?”


    必要的一陣冷場。


    “且容仆說句實話。”這時候劉邦和蕭何都不適合說話,所以仍然是張良開口:“若說借秦嘯、秦銳之軍來助吾王,仆還會擔心秦軍借機對吾王不利,所以我等也沒有想要老秦強軍相助的想法。仆聽聞當初弑趙王武臣的李將軍良,率三萬趙卒在秦效力,是否可將此軍借與大將軍信?若能順利奪趙地,吾王可薦將軍良為新趙王。趙王良得秦庇佑,即使為趙王也必以皇帝陛下為主,對秦自是有利之舉。”


    這吃果果的大實話一說出來,陳平和曹參反而覺得這個張良確實是個善謀之人,知道什麽時候該講實話什麽時候該虛與委蛇。


    陳平再次擺出沉思的模樣。


    少頃,他抬起頭看著劉邦、張良等人:“軍師要借將軍良之軍,當下看也算為妥善的選擇。但還是那句話,漢王認為外臣又如何說服陛下願意借呢?”


    “為兄願意向二世皇帝陛下稱臣,並請皇帝陛下封。”劉邦終於拿出了最後、也是最絕望的一招:“為兄願送長子(劉)肥入鹹陽為質子。”


    陳平與曹參都是一副完全沒想到而大吃一驚的表情。


    劉邦卻不給兩人絲毫反駁的餘地,繼續承諾著:“若為兄最終能夠勝項王而得山東,將懇請陛下賜予薛、泗水和東海三郡為兄封國,其餘之地皆交還於陛下,任由陛下處置。”


    “震驚”之下,陳平猶猶豫豫的開口說道:“這個……這個事情太過重大,外臣完全無法答複漢王,隻能請皇帝詔。”


    “上卿,”蕭何不想陳平找借口拖延時間,現在劉邦已經身處水深火熱之中了:“這等大事自然要由皇帝陛下決斷,不過上卿與司農既然代陛下來見漢王,相信也授予了一定的權力。比如,是否可將漢王承諾和秦借兵予漢這二事,先立一協約?這樣上卿和司農迴鹹陽後也有一個憑據,不使二位在陛下麵前難為。即使相關約定尚有商榷之處,也可基於此約而修訂。”


    陳平看了曹參一眼,見曹參微微頜首,於是“很勉強”的也點點頭。


    雷厲風行。張良向後一招手,周苛就帶著幾人過來奉上筆墨帛卷與竹簡,雙方你一言我一語的先在竹簡上打起了草稿。


    既然劉邦都願意稱臣了,自然不能隻得到要秦借兵這不大不小的收獲,蕭何和張良還提出必要情況下秦是否可借糧給漢、危急情況下是否可允劉邦躲進函穀關避難之類的要求,另外就是雙方開放各自的商賈入境交易而不限於函穀關一地之類的“互惠”條款,當然陳平也再次提出宜陽鐵礦入關中交易這類的要求。


    這一扯皮就扯到了太陽西斜,總算讓陳平再次“很勉強”的接受了最終條約,於是將草稿謄錄到帛卷上,一式兩份,劉邦拿出漢王璽扣上大印,陳平和曹參也各自印上自己的官印。


    “此事最終仍還需要陛下與公卿朝議議決,所以若有修改之處,仍需雙方再議。”陳平再次重申了皇帝陛下的權威,告誡對方三位大佬,這並不就是最終協議了。


    “仆聞關中有一快速傳訊之法,”張良說道:“在雒陽、新安、澠池等地也曾見到大秦原有驛站中,部分驛站殘留有傳訊木架。”


    他微微一笑:“既然漢臣於秦,可稱一體,上卿是否可安排恢複這種傳訊之法,這樣就算有待議之事,若非極為重大,則可由此而快速交互。”


    曹參也很幹脆:“這事應該可行,外臣迴去奏明陛下,就可將傳訊木架製法交到陝縣再送到雒陽。漢王盡快安排相應人手,可在函穀關由秦遣人教以其法。”


    大事談完,兩邊折騰了將近一天,各自都拿來了各自的飲食邊吃邊聊起來。


    “項王悍勇,然脾氣火爆易怒易衝動,大勢判斷上西楚則以範增為首。”陳平一副閑聊的姿態:“所以軍師還應該重視一下這位上將軍增才是,不然軍師或有上謀,卻為範增窺破,其既然為項王尊亞父,項王必然重視其言,則軍師謀或將難成。”


    “上卿所言,良謹記。”張良覺得陳平說的很有道理:“上卿言此實助漢也,良代大王謝。”


    說著張良向陳平施了一禮,劉邦不聾當然聽到,也微微頜首致意。


    “上卿既然談到亞父增,想必早有良策。”蕭何笑眯眯的奉承了一句:“是否可詳細教之?”


    “哈哈,哪談得上什麽良策。”陳平謙遜的一擺手:“項王年輕勇武,應易於衝動,若以重金賄其身邊人,時時皆稱亞父自傲而輕視項王,日久之下,項王必疑。”


    他笑容可掬的向劉邦一禮:“漢王與項王曾約兄弟,當知項王脾性。”


    劉邦哈哈大笑:“上卿應未見過項王,不過對項王似乎頗為了解啊,皇帝陛下有上卿代勞關注山東局勢,自是可以鬆心了。”


    眼看著天色變暗,雙方很友好的互禮起身,準備各自歸去。曹參既是劉邦的老兄弟,多送幾步也是常情。


    送到劉邦的戎車前,蕭何像是猛然想起來似的問曹參:“參,剛才似乎聽你稱皇帝為聖人?”


    曹參本來就是故意的,當然立即做出一副尷尬的表情:“呃……口誤,嗬嗬,口誤。”


    蕭何自然不會如此輕易就讓曹參過關:“既稱為聖人,顯然陛下深得汝心。為兄卻知,能得參心,必也得百姓之心。”


    “陛下重農耕與匠作,確是百姓之幸。”這本來就是曹參想要引導的話題:“這些弟早就和兄說過。至於稱陛下為聖人,不瞞兄說,在鹹陽也是由弟始。《易經》雲聖人南麵而聽天下,向明而治。弟覺得陛下雖年少,然虛心納諫,至少對關中巴蜀老秦百姓心存關懷。陛下言山東百姓不心向秦於是立止秦師征戰山東,這又何嚐不是對山東百姓的一種關懷?”


    曹參一轉身麵向劉邦:“所以,參還是望兄能認真對待剛才所立之約,讓山東百姓所遭兵患的時日越少越好。”


    劉邦苦著臉嘬著牙花子:“參啊,大司農,現在不是為兄能夠說了算的時候,項王若不息兵霸戰,為兄也隻能被迫奉陪。不然,為兄為何連請求皇帝陛下在必要時允可為兄躲進函穀關這種話都寫進協約中呢?”


    曹參想了想也苦笑了一下:“若陛下同意借李良趙軍給漢王,韓大將軍信繞擊西楚側背,漢王並非沒有取最終勝利的機會。真到那時,參希望季兄能信守約定向陛下交還山東諸郡,莫要再挑起漢與秦的戰爭。”


    他停頓了一下:“若真發生那樣的事情,兄莫怪弟再不念當年豐沛鄉情。”


    “一定一定。”不管此時劉邦心裏是什麽想法,在這節骨眼上,什麽都先答應了再說。


    翠宮主殿。


    公子嬰剛剛念完秦漢兩方的協議內容。


    胡亥抖摟著手中的竹簡,晃晃悠悠的在踱著步:“諸卿,先不要管劉邦是不是把朕、把諸卿都當了傻子,各位覺得上卿和司農答允劉邦的這些要求是否可行?”


    馮劫覺得有些憋屈,居然還好意思讓大秦借兵?不過他對這個二世皇帝已是越來越敬畏,早先跟皇帝耍心眼的那種事情現在可是送他十個膽子也不敢了。


    “聖上,若漢王想借將軍良之軍,倒是可以。既不出老秦之卒,兩關與河東的防禦也不會受到太大影響。山東諸侯要真想從兩關與河東三線同時伐秦,隻要調中尉軍過去,關中軍力也能支撐。”


    馮劫想了想又說:“允其避難函穀關內也無大問題,但需限製其入函穀兵力。潼關守軍現為三萬,聖上可隻允可其帶三萬以下的敗卒避於函穀關內,並要限定其隻能到潼關東六十裏為止。”


    馮去疾也發表自己的意見:“借糧亦可,但隻借給避入函穀關敗軍,且漢王須在軍中。”


    胡亥笑了:“丞相小氣了,若劉邦說自己糧盡,而我等不借糧給他,他就不能和項籍打下去了,馬上就會給滅掉,又當如何?”


    “那總不能其最後用我大秦的糧秣翻迴頭來伐我大秦吧。”馮去疾難得的梗起了脖子:“況且關中耕作法已經傳授與漢了,這就等於已經讓他們該有足夠的糧食。且聖上也說過,最終目的是讓他們打得兵疲民怨,這其中供糧不足也是導致民怨的重要因素。”


    這迴是胡亥咯咯地大笑起來:“善,大善,此條就依丞相之意。”


    他轉頭對姚賈吩咐:“三川郡、南陽郡和南郡,要增加一些聽風閣細作,隻用於打探壯夫、糧產方麵的訊息,讓我們可以大致算出劉邦的戰爭潛力。韓信那一線上的魏、梁、趙、燕、齊,也要增加這方麵的人手。”


    “臣遵詔。”姚賈微笑著領詔:“隻要戰亂一起,增加這些細作的難度就不高。”


    “允許雙方商賈深入……”姚賈接著看向比較難得出現的禦史大夫頓弱:“這也是漢國斥侯混進關中的好機會啊,捕影閣又該忙碌一些了。”


    頓弱苦笑:“老臣一直忙於梳理關中各處的防範,這一來確實又要針對山東商賈入秦而加強這方麵的部署。不過秦律嚴密,隻要針對他們的入秦人數進行控製,安插斥侯細作也非易事。何況入關中的山僻小路眾多,倒也不在乎這些商賈。”


    “嗯,頓卿要著重發揮百姓的作用,讓各鄉亭、裏坊普告民眾,山東斥侯若潛入,會讓戰火燒到關中,當下的安穩生活就會被破壞。如此一來,百姓的千百隻眼睛就是捕影閣最大的憑恃。”胡亥把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理論充分借鑒到了這個時代。


    “聖上聖明。”頓弱眼睛一亮:“老臣過去重在在鹹陽、藍田等地施行此法,現在還可將其擴展到關中各郡縣,對了,還有巴蜀。”


    “那麽這一條也可以答應劉邦,李由。”


    “臣在。”


    “你就使人製定一下這方麵的律法。”胡亥又看向姚賈:“相信劉邦那邊也會對關中出去的商賈多有防範,正好用商賈吸引他們的注意力,暗中布設大秦真正的斥侯細作。”


    “嗨。”


    公卿們又議了一下其他條款,不過對於劉邦請封之事,胡亥一錘定音:“劉邦已然稱漢王,讓朕再封也沒什麽必要,就說朕允可他繼續當他的漢王就好。他那個長子劉肥是個庶子,在其娶夫人呂雉之前就有了,不是劉邦重視的兒子。但聽說其嫡子劉盈年幼,現在應該不過四、五歲,弄來做質子也挺麻煩,就還是劉肥吧,給他找個府第做質子府,也不用太限製什麽。”


    公子嬰應了下來。


    “至於劉邦提出在漢國建立快傳之事,也可答應他,當然加密傳訊之法肯定不能給他,就把傳訊方式和字與數的對照給他們就行了。”


    “若劉邦覺得好用,隨著韓信向東攻伐,他們要是建立一條從河水以北東西貫通的快傳線路到雒陽,聽風閣可以安排專人守在雒陽附近偷偷讀取其內容。”胡亥又想起了美事兒。


    “雖然不傳授加密傳訊之法,但漢國君臣會不會也想到守密之事而自行加密?”姚賈並不看好胡亥心裏的小算籌。


    “那就到時看看張蒼那些數算者是否可破解其密。”胡亥一聳肩:“反正我們也沒什麽損失,不是嗎?”


    “要不要將漢王降秦之事公開?”公子嬰心裏在轉壞主意。


    胡亥又大笑起來:“算了吧,真那樣劉邦在山東多少都會讓一些人跟他離心,我還希望他能最後擊敗項籍呢。”


    _


    劉邦、蕭何、張良等人在來函穀關時一路狂奔,談判完了也不敢稍有喘息,又準備一路狂奔衝迴滎陽……因為項羽的行軍速度很快,不趕緊迴去讓項羽圍了城就進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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