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靜先是帶著她去了宗門管事處要了兩個雜役弟子,才真正飛出了天道宗。


    “四師兄,我們多久才會到呀?”


    “四師兄,你要吃糖嗎?”


    “四師兄,抱我起來,我想看下麵誒。”


    “四…唔…”被小師妹的說話功力逼到的司徒靜,終於露出一些無奈,將一個中階靈果塞宋霽雲嘴裏。


    宋霽雲隻感覺喉中一甜,香甜的果肉在口中融化,品嚐起來清香中帶著甜意,這靈果還不小,她小手捧起大果子,又咬了一口,眼睛亮晶晶地說:“好好吃!”


    埋頭吃著靈果,宋霽雲想著,四師兄好像也不是那麽兇了。


    之前她和初初是從妖界偷渡過凡人界的,倒是沒受到什麽阻礙,但是這次和四師兄一起,經過了七八道關卡,還被種了個禁製,就是入了凡人界,隻能有煉氣五層的修為。


    力氣突然被禁製壓製下來,宋霽雲眼裏出現一絲驚慌,她已經習慣了這種力量掌握在自己手裏的感覺,突然少了一半,真的很不習慣。


    築基之後,耳清目明多了不說,神識的延伸和靈敏也長了不少。


    那種由高到低的落差感,確實讓她有種抓不住的驚慌。


    司徒靜垂首看她白嫩小臉上露出的失落,牽著她的手又緊了點:“走吧,家在哪?”


    宋霽雲踮起腳,將食指點到他的眉心。


    收到路線圖的司徒靜了然,這次修為無法禦劍了,他們隻能走著迴。


    正要走出城,宋霽雲突然注意到一旁賣糖葫蘆的大爺,仍然是當初的那人,突覺有些悵然。


    “師兄,想要。”她眨巴著水潤的大眼,一臉渴望地指著糖葫蘆。


    司徒靜看看她,又看看糖葫蘆,心想著,要是被師父知道他給小師妹賣這些凡食,定是要挨罵的,不過…


    “都要了。”司徒靜掏出一顆小金珠,遞給賣糖葫蘆的大爺。


    “客官,您這,我也找不開呐。”大爺有些手足無措地拿著這顆小金珠。


    “無需。”換左手牽著小師妹,司徒靜右手直接拿過那棵“糖葫蘆”,繼續帶著她往前走。


    宋霽雲偷笑,朝大爺擺擺手:“您收著吧,早點歸家。”


    四師兄看起來冷冰冰的,但是怎麽這迴有點憨?有點可愛。


    她喜滋滋地從糖葫蘆杆上拔了一根,這裏的糖葫蘆沒有外膜和糖紙,她也不嫌棄,直接咬了一口,甜滋滋的。


    很快二人就走到了目的地。


    人說近鄉情怯,宋霽雲還不太覺得,因為她一直陪著外婆,不愛出門,自然也不會感受到這種怯意,但是站在熟悉的院門前,似乎能透過縫隙看到裏麵有人影搖動,她覺得自己明白了。


    “怎麽不進?”司徒靜眸中有些疑惑。


    宋霽雲沒說話,仰著小臉朝他笑了下,手伸到門上,瑟縮一下,又輕輕用力推開。


    院內原本正在說笑的幾人,頓時靜了下來。


    “乖寶!”


    “大丫!”


    雲娘和婆婆突然站起來,麵上都是激動之色。


    “娘!婆婆!”一股委屈湧上心頭,宋霽雲紅著眼眶走上前,和她們站立相望。


    沉默著看了好一會兒,雲娘先靠近她,輕輕抱住了她,腦子裏還有點不敢置信,她以為,要很久都見不到她的乖寶,沒想到,還沒夠十年,她就迴來了。


    “娘,好想你。”宋霽雲將頭靠在雲娘肩膀處,放任自己這會的軟弱情緒蔓延,小手還朝婆婆伸去,握住她早已蒼老的手,“也想婆婆。”


    “迴來就好,迴來就好。”婆婆摸著她小手,有些哽咽。


    三人很是膩歪了一陣,婆婆才注意到門旁邊沉默不言的司徒靜:“這位是?”


    “這位是我四師兄,司徒靜。”宋霽雲也才注意到屋內的小童,介紹完四師兄之後,又問:“那這個小孩是?”


    “他…”雲娘來迴看她們倆,一時有些猶豫。


    氣氛一下子凝固起來,婆婆打破寂靜:“都先入屋,不要站在門口了。”


    司徒靜拉著沉默的宋霽雲走進屋,小童有些緊張地站起身,躲到了雲娘身旁。


    “這是你走了後,我帶迴來的乞兒。”婆婆拉著宋霽雲坐下,語氣和緩地解釋。


    乞兒?宋霽雲看著那小童身上的料子,雖然不是什麽綾羅綢緞,但也絕對不是粗麻布衣裳,這是把天道宗給的黃金,也花在這乞兒身上了吧。


    她垂下眼眸,遮住嘲諷。


    司徒靜把糖葫蘆杆放在一旁,靠著宋霽雲坐下,手輕輕搭在她肩膀。


    接收到四師兄暗含的安慰,宋霽雲朝他笑笑,又轉向雲娘:“娘,他叫什麽?”


    “陳玉宗。”雲娘輕聲解釋,她不明白為何乖寶突然如此冷淡,家裏有男娃,是好事呀!


    看著雲娘和婆婆眉來眼去,宋霽雲一下子整顆心都有些發冷,是了,娘親這麽心善,當初能撿她迴家,自然也能撿別人,更何況…現在她們也不缺錢。


    她沉默地環視一圈這個住了幾年的熟悉地方,又看看暗沉下來的天色,舔舔嘴唇說道:“娘,婆婆,今夜我與師兄要留宿一晚,不知可否為我倆安排一下?”


    “當然當然!”雲娘局促起身,手抓起抹布就往旁邊的耳房走去,“我先去收拾一下,你們聊著。”


    小童見雲娘離去,又走到婆婆身後,隻探出一雙怯怯的眼。


    宋霽雲也不知道聊什麽了,聊以往的迴憶?聊自己在天道宗的經曆?還是聊這個乞兒?


    沒必要了。


    她眼眸一暗,掏出兩個玉瓶,遞到婆婆手中,說道:“這是兩顆延壽十年的丹藥,婆婆您和娘親一人一顆,還有這個玉符,到萬不得已之時,可以摔碎,我會盡快趕迴來。”


    拿起小巧的玉符,她也塞進婆婆懷中。


    畢竟在這也過了最舒服的幾年,宋霽雲想好來好去,人家也確實沒有對不起她的地方。


    斂起唇邊對自己的嘲諷,她又看著那小童:“挺好的,長得標致,可以好好陪您和娘親了。”


    婆婆笑著將小童拉到身前,欣慰道:“是啊,玉宗,好好記住你阿姊,她可厲害了,如今在天道宗修行,以後我們玉宗也要這麽厲害才好。”她撫著陳玉宗的腦袋,諄諄教導。


    宋霽雲隻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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