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巍峨聳立,雲霧繚繞。


    一早,在劉雯師姐的陪同下,張天合和玉宛緩緩地走下華山,來到山腳下的養馬場。


    寧中則,並沒有前來送行。


    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愛上一個男人,而那個男人卻早已心有所屬,有了婚約。這樣的打擊,換作是誰都難以接受。


    與劉雯師姐寒暄道別,張天合玉宛一同走進馬廄。


    熟練地牽出馬兒,將其帶到空曠之處,開始套上那輛甘涼道峨眉驛站剛換不久的馬車。兩人皆是駕馭駿馬的高手,動作嫻熟,不一會兒功夫,馬車便已整裝待發。


    玉宛輕盈地鑽進車廂,張天合縱身一躍,穩穩當當地落在馬軒之上。他緊緊握住韁繩,正準備揚鞭啟程,突然間,一道嬌俏的身影出現在馬場門口。


    ——一襲明黃色的衣裙隨風飄動,身姿婀娜多姿,麵容清麗脫俗,宛如仙子下凡,楚楚動人至極。


    寧中則!


    真的是寧中則!


    張天合心中激動萬分,跳下馬車,快步迎上前去,停在了寧中則的麵前,輕聲說道:“寧姑娘,你來了……”


    言語間充滿著喜悅。


    寧中則雙臂抱在胸前,輕輕咬了咬嘴唇,“陳公子,華山到峨眉,路程千裏。擊敗任我行,你已是眾矢之的。我這柄‘碧水’短劍,留著防身吧。”


    話音剛落,隻見她盈盈柳腰之間輕輕一解,一柄寒光閃閃的短劍便出現在手中,此劍正是當日張天合與獨孤虹比武之時所用的那柄“碧水”。


    張天合見狀,並未伸出手去接取,而是連連搖頭,


    “不不不,寧姑娘,萬萬不可!這寶劍乃是您外祖父所留之珍貴遺物,陳某豈敢將其帶走?實乃不妥,絕對不行!”


    張天合的話並沒有讓寧中則改變主意,她依然保持著遞劍的姿勢,


    “陳公子,先前在天福客棧,您擊退任我行,救我於危難之中,這份恩情沒齒難忘。


    這柄劍權當是對你的謝意。再者說,這柄劍並非贈予你,待到他日有緣再臨華山之際,定要歸還於我才是。”


    寧中則言下之意再清楚不過了,分明是期待著陳天合能夠再迴華山。


    陳天合心中大喜,暗忖:


    “如此看來,縱然自己已有婚約,寧中則並未將自己徹底拒之於千裏。”


    想到此處,張天合那顆原本沉寂的心湖瞬間泛起層層漣漪,激動之情難以自抑。


    這個時候,就沒必要猶猶豫豫的了!


    張天合嘴角微揚,“好……”了一聲。


    隨後緩緩地伸出右手,小心翼翼地握住“碧水”短劍,穩穩當當地接在了手中。


    這時,他左臂一抖,隻見一柄與“碧水”短劍長度相同的利刃從左袖中滑落而出。


    張天合麵帶微笑,眼神堅定而溫柔地看著寧中則,


    “中則妹妹,此乃我祖傳之短劍,名為‘龍吟’。今日,將此劍留於你身旁,見劍入麵。待他日我重返華山之時,咱們換迴短劍。”


    寧中則聽聞此言,沒有拒絕,她迅速伸手接過短劍,將劍身抽出。刹那間,一股凜冽的寒氣撲麵而來,令人不禁為之戰栗。她定睛凝視著眼前這柄鋒利無比的寶劍,眼中閃爍著驚喜的光芒。


    抬起頭來,寧中則與張天合四目相對,感慨萬千地道:“陳公子,真是奇妙!這柄‘龍吟’竟與我那柄‘碧水’如此相似,除去劍鞘花紋和名字有所不同,其餘之處簡直毫無二致,實在是太過巧合了。”


    張天合望著寧中則,眼中滿含深情,“正所謂有緣千裏來相會,人與人之間如此,劍與劍亦是如此。中則妹妹,我一定會重迴華山,等著再聚。”


    寧中則緊緊地將“龍吟”抱入懷中,輕點頷首,“陳公子,三年內,我會在此守候,靜候君歸!山高路遠,後會有期。”


    言罷,寧中則轉過身,飄然而去。


    張天合望著寧中則遠走身影,高喊:“中則妹妹,我一定會迴來的!”


    寧中則一步也沒有停留,頭也不迴徑直向前走去,身影逐漸遠去,直至在道路的盡頭拐彎處,進入山門徹底消失於茂密的叢林之中。


    張天合緊緊握著手中那把鋒利的短劍,目光久久凝視著寧中則離去的方向,眼中充滿不舍。


    片刻後,還是緩緩地上了馬車,輕輕拉起韁繩,驅使著馬車開始朝著山外行進。


    車輪滾動發出“嘎吱”聲,訴說著離別。


    玉宛坐在張天合身邊,嫣然一笑,“天哥,如你願了……”


    張天合微微一笑,“小宛,本以為寧中則徹底死了心,真的是有緣無分。沒想到迴心轉意了……武林女子,很少願意做妾室,何況她還是華山掌門的獨女。”


    玉宛裹了裹紅紅嘴唇,白了張天合一眼,“我倒是,就算是做妾室,也比給嶽不群那樣的偽君子強。寧中則一定是看清了嶽不群真麵目,絕不願做他夫人的。”


    聽玉宛這麽說,張天合迴想起前世寧中則的悲劇。


    寧中則絕不能嫁給嶽不群!


    恢複功力後,第一件事就是重迴華山!


    張天合有了打算。


    ......


    從華山到峨眉之間相距足有三千餘裏之遙。按照常理來說,如果一匹馬日夜兼程不停地奔跑,一天一夜大約可以跑出三百裏。


    如此推算,隻需短短十天時間便能抵達。


    現實情況不能這麽算,馬匹並非不知疲倦的機器,連續奔跑一整天之後便需要休息整整一夜來恢複體力。所以實際上,要想順利到達峨眉,至少需要耗費二十個晝夜才行。


    進到中原,與之前在草原上風餐露宿、艱難跋涉大有不同。中原大地,規模較大的城鎮都有峨眉派鏢局,更大一些的城市還建有峨眉驛站。


    得到了周芷若特別指示,一路上,張天合在各個驛站都受到了最為周到款待。


    在這驛站,他能夠住進最好房間,享受舒服與安逸;有些驛站上房還有大浴桶可沐浴,洗淨一路風塵仆仆帶來的疲憊。


    之後,再和玉宛共度良宵,不亦快哉。


    時光如白駒過隙般轉瞬即逝,轉眼間已進入農曆九月,天氣漸漸變得寒冷起來。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張天合距離峨眉也越來越近了。


    ……


    天色漸晚,天空逐漸被夜幕籠罩。一輛馬車緩緩駛入距離峨眉不足三百裏的“倚天驛站“。


    駕車的是張天合,車廂裏的是玉宛,


    一整天的奔波勞累,終於趕到了這裏。按張天合的計劃,今晚好好休憩一夜,待到明日清晨繼續趕路,快馬加鞭,一天就能到峨眉。


    對於峨眉派,張天合心中充滿了無盡的向往與憧憬。


    不僅是為了尋求治療自身所患邪毒、恢複往昔功力,還很好奇與母親爭了一輩子男人、三十年前武林第一美女周芷若究竟什麽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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