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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靈真君並非不識好歹之人,他原本是能夠明辨善惡的。但是因為對女王的執念,再加上嬰兒的控製扭曲了他的精神,他才變得不分是非,悍然與李殘等人為敵。


    小紅玉的死讓他愧疚萬分,心中的良知也被喚醒,理智也隨之恢複了。他抱起小紅玉,哀歎道:“丫頭啊……”眼眶中沒有一滴淚水,聲音卻是悲痛萬分,連聞者也心中一酸。


    美雪不知該如何安慰,輕輕拍著九靈真君的後背。


    九靈真君宣泄半晌,對兩人說道:“你們說得沒錯,以前是我被蒙蔽了。阿妤錯了,而且一錯再錯。我不僅沒有勸誡她,反而助紂為虐,我也是罪人。


    就像你們知道的那樣,這座都市是用千萬人的血構建成的,它不應該存在於世間。我的家園——那個記憶中的肅慎國完了,它早就被滅國了。


    這是他的宿命。我一次又一次的想改變命運,卻讓它越來越醜陋。我累了,它也應該壽終正寢了。”


    美雪問道:“老人家,女王的弱點究竟何在呢?”


    九靈真君道:“阿妤隻是個普通的女人,厲害的是她的孩子。那個長不大的嬰兒一絲不苟的執行著阿妤的意誌。若要我說,他沒有弱點,甚至比神明更強大。”


    李殘和美雪對視一眼,齊聲道:“那我們豈不是毫無辦法了嗎?”


    九靈真君卻搖了搖頭。


    “雖然嬰兒的力量難以匹敵,但你們卻未必就一定要與他交手。”


    “哦?這怎麽講?”李殘經問道。


    “嬰兒一直在沉睡。你們知道,整個王都都是他的身軀,為了維持這個龐大的身軀,他自然需要睡眠來補充體力。可以說擴張、吃人,都是他的生理反應,都是在睡夢中完成的。你們隻有在不驚醒他的情況下才能將他殺掉。”


    “若是他醒過來呢?”李殘問道。


    “醒來……一旦他睜開那雙銀色的眼睛,你們的一切努力就會注定失敗,因為他的能力是控製別人的行動。


    即使是意誌力最強大的人在那雙眼的注視下也不可能保持理智。他甚至不需要看到你,隻需要睜開眼,就能奪走你的身體。


    那種感覺就像是你變成了提線木偶,隻能任由人擺布。你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做出違背自己意願的事,就像看別人一般。”


    李殘沉默半晌:“那我就更要把它除掉了。”


    九靈真君道:“你嘴唇一碰說得容易,可這件事做起來比火中種蓮也不遑多讓,一路上不知會碰到多少不測和阻礙……況且我也不清楚他的具體位置,更沒法給你們帶來什麽幫助。”


    美雪卻道:“我知道他在哪兒。他是王都這棵大樹的種子,在黑暗的土壤中潛伏著。我親眼看見他沉入王座正下方的位置。”


    九靈真君道:“既然如此,我也沒什麽交待,你們便放手一搏吧。隻是千萬切記絕不可讓他的眼睛睜開。嬰兒一旦睜眼,世上再也沒人能做他的對手。唉,生死有命,能跟你們交待的就這麽多了。”


    他說罷又用幹枯的手撫了撫小紅玉的臉。


    “丫頭,爺爺對不起你。爺爺帶你迴家。”


    他抱起小紅玉向李殘他們相反方向走去,十幾步後卻忽然停下,低聲道:“如果可能的話,求你們不要殺掉女王,她也是個苦命人……當然,隻是請求而已。”說罷再不迴頭佝僂的背影逐漸消失在黑暗中。


    他會把小紅玉埋葬在何處?又會以什麽方式來贖自己的罪?沒人知道。


    這時地上忽然傳來一聲呻吟,兩人一看竟是慕容昭。他狠狠地咳嗽幾聲,胸口的傷處已不再流血了。


    其實他傷的並沒有看起來那麽嚴重。


    李殘忙將他扶起:“慕容將軍,你怎麽樣?”


    慕容昭有氣無力地笑了笑:“他娘的,可疼壞了。不過沒關係,我還能打。”


    李殘和美雪又望向九靈真君離去的方向,也許從一開始他的心就是搖擺不定的吧。


    無論如何,他們三人總算克服了障礙。出口也越來越近。


    又走了幾裏,通道忽然變得狹窄而陡峭,四周也由濕泥變成堅硬的岩石。慕容昭輕輕擺了擺手:“小心,王宮到了。”


    李殘問道:“正殿還是偏殿?外麵有人嗎?”


    慕容昭側耳聆聽:“告訴你個好消息,咱們就在王座正下方……”忽然他眉頭一皺,壓低了嗓子:“噓,別說話,有聲音!”


    李殘和美雪立即屏息凝神,果然有微弱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那是一男一女在對話。


    “匈奴最近怎麽鬧得這麽兇,原因查清楚了嗎?”女人問道。她的聲音溫婉而不失莊嚴,三人全都聽過,正是步六孤女王的。


    隻聽一個男聲答道:“啟奏陛下背,雖然背後的原因尚不清楚,但臣了解到休歌單於似乎並無開戰的意願。反而是一向主張懷柔的紫雲閼氏極力主戰。不知是不是受了別人的挑唆……或是知道了什麽。”


    “好,繼續查。下一件。”


    “遵命!”男人說道。


    李殘忽然輕聲問慕容昭:“將軍,此人你可認識?”


    慕容昭搖搖頭:“不認識。這聲音生得很,我從沒聽過。可能是我走後新來的近臣吧。”


    那人繼續道:“日前被妖魔兵抓獲的李殘及同黨越獄一事尚未結案,是否要加派一些人手繼續跟蹤調查?”


    女王似乎沉思的片刻,答道:“不必了,疥癬之疾不足掛齒。目前唯一能對我們造成威脅的隻有匈奴人。讓妖魔兵全部趕赴前線,務必要把匈奴人殺到害怕為止。命吧嗎?”


    “遵命!”


    “還有呢?”


    “啟奏陛下,天動儀找到了……”


    李殘一驚,天動儀是穿梭時空時空的渡船,若落在敵人手中以後還如何迴去?


    女王指示道:“速把其移至欽天監,再加派人手研究。此時機密,萬不可外泄。我肅慎國不僅要做今日之帝國,更要做明日帝國,千千萬萬年之帝國!”


    那當官自然不免歌功頌德一番,無非是陛下聖明一類的套話。看書窩


    女王顯然每天聽多了,不耐煩的打斷道:“好啦,還有其他事兒嗎?”


    大臣道:“陛下,最後一件:‘那個人’微臣已經找到了……”


    “什麽?這麽快!”女人王的聲音本來極為冷靜,可這句話卻激動得似乎有些發顫。


    那人道:“此乃陛下洪福天佑。此刻‘那個人’正在您的親隨護衛下前往王都。估計今夜準能到達。”


    大殿中經曆了相當長一段時間的沉默,不知女王臉上是什麽表情。許久後,隻聽她說道:“很好,這件差辦得漂亮。所有參與者統統升爵一級。至於你嘛……明天到禮部報道,領你的紅袍子去。”


    但那人卻似乎也並不如何高興,答道:“臣隻願為陛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賞賜什麽的並不敢奢望。”


    女王的聲音變得懶散:“好了,不議了。跪安吧。”


    “謝陛下!”大臣的靴子踩在地上發出輕輕的摩擦聲,大殿上似乎隻剩女王一人。隻聽她似乎自言自語道:“我的兒啊,你終於可以變得完整了,你知道為娘的等這一天等了多長時間嗎……”


    李殘一皺眉,女王所說似乎與嬰兒有關,但具體的什麽內情卻無法從這幾句話中判斷出。


    正在疑惑間卻見慕容昭狠狠向下方擺手,示意他和美雪兩人臥倒。李殘反應神速,立即將美雪按下去。隻聽背後惡風唿起,一根沉重的手臂似的物什唿的從他們頭頂掃過,狠狠拍在旁邊石壁上。這下砰一聲響,震得周圍微微顫動。三人偷眼觀瞧,竟是一根比海碗還粗的藤條。它上麵布滿尖刺,仿佛蚯蚓般左右蠕動。


    巨藤一擊未中,卻並未追擊。而是向上高高昂起頭,似乎在感知空氣中的變化。不用說,這東西一定沒有視覺,隻能通過人聲音、震動來判斷人的方位。


    這三個都是聰明人,很快便同時想到這一點。他們不約而同的閉上了嘴。


    那怪藤勘察了一陣兒後,確認應該是沒人,便悄悄退迴通道旁的縫隙中。


    美雪抓過李殘的手,在他賞心寫道:“我知道這是什麽。這些都是嬰兒的觸手,他身體的一部分。”


    李殘大吃一驚,表情似乎在問:怎麽可能?


    “我見過。”美雪繼續寫道。“在嬰兒剛剛出生的時候。”


    這樣一來,藤條的出現就意味著嬰兒已經快要察覺到有人入侵了。不能再拖延下去。


    慕容昭擺了擺口型的,又朝地道下方指了指,意思是:一塊兒去找。


    他們正要無聲無息的離開,腳下卻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李殘和慕容昭自然是輕輕的躍起,可美雪卻一跤摔在地上。


    怪藤不知從何時起已橫在他們眼前。


    隻聽頭頂傳來女王的驚唿:“什麽人?誰在下麵?”


    三人立即停住,動作緊張的望向出口。


    上麵其實也是被封死的,但是從縫隙中漏下的點點燈光讓通道中有了些許光亮。


    女王不再說話,腳步聲也不見了。不知是察覺到三人,還是把聲響當作幻覺拋之腦後,亦或是已經采取了某種對策。


    突然間地板轟隆一聲塌落下來。一個黑影無聲無息的隨之降落,那是個男子。隻見他著寬袍大袖,儀態瀟灑,似乎是個文官模樣,卻穿著武官服色。他雙手一畫,手中似乎握著兩團亮晶晶的細線。


    事已至此,便不用再藏了。


    李殘刷的拔出單刀:“閣下是誰?請報上名來!”


    那人一笑:“問我?我叫纖塵子,乃是五品軍師中郎將。倒是你們擅入王宮,莫非意欲圖謀不軌嗎?”


    李殘知道躲也無用,還不如大的方方的承認。於是昂然答曰:“你說對了,我們就是來刺殺女王的。”


    纖塵子的眼神一下變得兇狠,他咬牙切齒道:“膽子真不小,卻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


    李殘看他的樣子便知道此人頗難對付。正欲動手時,卻聽慕容昭道:“李兄且慢,我來對付這家夥,你們且去尋找嬰兒!”


    李殘猶豫道:“這……這恐怕不穩妥吧。”


    慕容昭沉聲道:“你不要忘了自己的使命,除掉嬰兒乃是第一要務。一旦他覺醒,咱們大家都死無葬身之地,隻有趕在那之前覺阻止他我們才有一線生機。快去!莫要耽誤了!”


    美雪也說道:“慕容將軍說得極是,快走吧!”


    李殘重重的用單手一擊胸膛,什麽都沒沒說,掉頭離去。這事肅慎軍禮,一切意思都在這之中了。


    那名叫纖塵子的武官冷笑道:“怎的,說走就走嗎?未免太不把人放在眼裏了吧!”於是手一揮,將幾條絲線嗖的拋出去。


    刀光閃爍,慕容昭用單刀卷出幾絲線,冷冷說道:“小子,往哪兒看?你的敵人在此!”


    纖塵子上下打量慕容昭幾眼,恨恨道:“慕容昭,原肅慎國大將軍,是除女王陛下外最高的軍事統帥。你不僅位高權重,還世受皇恩,早年間便拿下了太子少保的加銜。


    嗬嗬,可以說隻要太子順利繼位,你便是帝王之師了。


    可是誰能想到,就是這麽一個人也會背叛女王陛下,幹出吃裏扒外的事情來。我不知道你這反賊還懂得半分忠君愛國嗎?”


    麵對他的斥責,慕容昭渾然不愧,大喇喇的雙眼望天道:“你懂個屁?步六孤女王已經瘋了,你難道也要忠於她嗎?你效忠一個瘋子,天天執行她的瘋計劃,又將江山社稷置於何處?一派小兒之見,荒唐之極!”


    纖塵子怒道:“好一張利嘴,沒想到大將軍手上功夫了得,嘴上功夫卻更厲害!”


    慕容昭哈哈一笑:“小子,那就別廢話了,手底下見吧!”


    纖塵子卻道:“且慢。慕容將軍,我是搞情報的,所以非常清楚你的能耐。你一旦碰到月光便能變成兇悍的狼人,肅慎舉國之內恐怕都沒有你的敵手。


    你當然知道大殿的穹頂是透明的,現在月在中天,你隻要進入大殿便可變身,將我輕易殺死。


    說白了你我都知道此戰關鍵在於你能否衝出通道,進入大殿。這樣一來,問題便簡單了。慕容將軍,咱們都是體麵人,你敢跟我打個賭嗎?”


    慕容昭道:“老子生平最愛打賭。我賭錢的時候,隻怕你還穿開襠褲。說吧,怎麽個賭法?”


    纖塵子忽然從袖中拿出一隻沙漏擺在地上:“在這沙漏走完之前,你隻要能劈斷我手中的一條絲線就算你贏。如何?”


    話音未落,忽見一道刀光襲來。慕容昭手中片刻不停,冷笑道:“好,老子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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