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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舒大驚:“什麽?你帶了刀?”


    李殘點點頭,從袖子裏扽出單刀。


    晏舒大喜道:“太好了,這迴可有指望了!雖然是把破刀,但可以慢慢磨成工具的形狀。我估計有個三五年咱們就能越獄了!”


    李殘道:“哪兒等得了那麽久?大哥你把手張開,往後站站。”


    晏舒疑惑道:“你想把鎖鏈砍開?小朋友,我勸你還是別做夢了,我一摸就知道,這鏈子是精鋼鑄的,你那把刀碰一下就得卷了刃。咱們還是想想如何把它改成工具要緊……”


    但話未說完,他隻覺得一陣冷風掠過。李殘似乎沒動,刀已還鞘。而鐐銬上忽然裂開兩道亮晶晶的細紋。


    晏舒輕輕一掰,鐵鏈斷開,落在地上。


    他呆呆的道:“老天爺,我不是做夢吧?”


    李殘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晏大哥,接下來怎麽辦?”


    晏舒邊活動手腕邊重新打量著李殘:“你到底是什麽人?算了……和我沒關係,既然救了我就是我的恩人,俺老晏舍命也要把你從這地宮裏弄出去。”


    李殘一按刀道:“大哥,要不要我把這鐵籠也砍了?”


    晏舒連忙擺手:“兄弟不可魯莽!你聽我說,咱們現在待的地方是牢房區。這裏除了每天獄卒來送一次飯,平時極少有人光顧。你這麽闖出去若驚動守衛反而不美,不如咱們挖地道逃走,等別人發現時也追不上咱了。”


    李殘道:“這辦法好是好,但我這刀雖能削金斷玉,挖土卻不怎麽行。”


    晏舒得意的一笑:“兄弟,你忘了,我外號叫‘鐵臂鼠’。若沒點真才實學怎敢誇這海口?”說罷平伸出雙手。李殘一看,隻見他骨節極其粗大,指甲如同鎧甲般又厚又硬。


    晏舒道:“愚兄我挖土打洞全靠一雙手臂,隻是許久不用,不知是不是生疏了。兄弟,你盯著點外頭,我來開路!”


    李殘稱了聲是,便站到牢房門口盯梢。隻聽背後沙沙作響,約莫半個時辰後,晏舒輕輕喚道:“小李,快來!”


    李殘過去一看,晏舒已經打好了一個尺許寬的圓洞,裏麵黑黢黢的看不清多深。


    晏舒道:“你切記要跟緊我,否則餘土迴填便把你活埋了!”


    李殘嚇了一跳,趕忙答應,兩人便一前一後鑽進洞裏。隻見晏舒真如同魚入大海,雙手上下翻飛,片刻不停。他每挖一寸,身子便往前進一分,速度居然不比走路慢多少。


    李殘在他身後隻感覺泥土石塊劈頭蓋臉砸來,但生怕被活埋,是以緊緊跟在後麵。


    過了許久,晏舒忽然停下來,側著頭仔細聽了聽動靜,然後壓低聲音道:“我計算的不錯,這裏有水聲,應該是排水口。容我上去看看。”說罷用力刨了幾下,碰到一塊青石板。他小心翼翼的將石板挪開,爬了出去。


    李殘在洞裏等著,但半天不見他迴來,心中越發不安。便也爬了上去。四周散發著一股濃重的餿味兒,說不出的難聞。李殘一看,原來是堆積如山的舊衣服。晏舒正坐在一堆衣服中長籲短歎。


    李殘問道:“晏大哥,怎麽啦?”


    晏舒扯著自己稀疏的胡子,懊惱道:“錯了,全錯了!”


    “什麽錯了?”


    “唉……”晏舒歎口氣,一指周圍道:“按我的推算,這裏本應是排水口,咱們再順著水流挖兩三裏便可脫困。但沒想到這兒居然是洗衣房。定是我師弟將圖紙改過了。我真後悔,怎麽就把底交給他了!”


    李殘安慰道:“我看就算是洗衣房也不要緊,咱們再找出路就是了。”


    晏舒搖搖頭:“你不懂。這地宮錯綜複雜,暗道極多,稍有不慎就會送命。咱二人能活著到這兒已是奇跡,要說出去那真是難於登天。唉……再過上半天,獄卒就會去送飯。到時咱們可成了甕中之鱉了”


    李殘道:“若是咱們硬闖出去呢?”


    晏舒看了他一眼:“兄弟,我知道你武功厲害,又有寶刀。但這地宮中有成千上萬人,你也打得過嗎?為今之計咱們也隻能躲一時是一時了……”


    兩人正說著話,忽聽吱呀一聲響,原來洗衣間的門開了,進來個女仆,恰好望見他兩人。


    晏舒反應極快,一步竄上去按住她的嘴,低聲威脅:“不許叫!敢出聲就擰斷你的脖子!”


    女仆突然被一隻大手死死捂住嘴,嚇得幾乎虛脫,有氣無力的點點頭。


    晏舒道:“很好。下麵我問一句你答一句,若是被我發現撒謊,爺爺還是會要了你的小命!”


    晏舒本來為人敦厚,但在生死關頭,卻無端的變得有些兇橫。隻見女仆又點點頭,晏舒便移開了手掌。


    他剛要問話,忽聽李殘“啊”的一聲驚唿。


    “芷兒,你是芷兒?”


    女仆眼中流露出驚訝的神色:“你是誰?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芷兒,真的是你!我是李殘,你醜八怪哥哥啊!”


    “醜八怪?”芷兒上上下下打量著他:“你……你認錯人了吧。”


    “沒有,不會的!”李殘興奮的嚷嚷:“你還記不記得那天我帶你去釣魚,釣了滿滿一簍又全都放了!還有,平時你最愛偷吃我做的菜,有一次你把烤乳豬的頭全吃了,還挨了你爹一頓打……”


    芷兒驚奇的睜大眼睛。這語氣,神態,的的確確就是李殘,眉目之間也有三分相似,但一個人變化再大也不可能把一條斷腿變成好的。


    李殘看出她的疑惑,說道:“我現在這樣子令有一番奇遇,以後再慢慢給你講吧。不過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就是李殘啊!”


    芷兒閉上眼睛聽他說話,許久後睜開道:“沒錯,你就是醜八怪。不用問為什麽,能讓我無條件相信的隻有你。無論你變成什麽模樣我都記得你!”


    李殘上去抓住她的手道:“太好了芷兒!你不知道,我可擔心你了!”


    芷兒卻忽然將手掙脫,背過身子整了整鬢邊的頭發。


    “你既然擔心怎麽不來找我?”


    李殘解釋道:“你不知道,我騎著小白跑進一座山穀,那裏麵有個名叫靈珠子的小孩兒……”


    芷兒突然打斷他:“你知不知道,我爹死了!”


    李殘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弄懵了,空氣中一陣難熬的沉默。


    忽然芷兒哽咽著說道:“我偷了白馬,我爹卻說是他偷的。張嘯卿命人把他打死了。是……是我害了他!”


    李殘搖著頭:“不可能,怎麽會這樣?”邊說著,大滴的眼淚滾出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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