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曾安民與老爹交談了幾句話之後,便將所有事情都說清。


    誤會解除。


    “既然是辦案,便進來吧,安時宜就在裏麵。”


    老爹將目光看向一旁的窗邊。


    顯然,在這種地方碰到兒子。


    縱然再厚的麵皮也多少有些遭不住。


    “好。”


    曾安民其實還想問問老爹來這兒是幹嘛的。


    又覺得有些多此一舉,便沒有開口。


    “時宜姑娘?”


    來到屏風之外,曾安民整理了一下衣衫,麵容也變的端正。


    舉手投足間都透著一股子官味兒。


    “嘩~”


    旁邊豎簾晃動,一道身影緩緩走了出來,恰一出現,便頓覺莫名的花香傳來,芬芳馥鬱,讓人忍不住對這香味陶醉。


    再看她的身上,白色茉莉煙羅軟紗,逶迤白色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身係軟煙羅,美不勝收,猶如仙女下凡。


    那張臉更是寫滿清純,如同初戀一般,竟下意識讓人對其提不起一絲欲望。


    不愧是清倌人,果然會包裝自己。


    樓下的那些恨不得一個比一個穿著暴露,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是賣肉的。


    “見過官人。”


    安時宜抿著嘴唇,儀態舉止極為端莊。


    曾安民淡然點頭。


    “勿需緊張,本官問幾句話便走。”


    曾安民聲音穩重,動作極有章法,且在見到安時宜後,目光仍然嚴肅。


    安時宜眨了眨眼睛,極認真的看著曾安民:


    “官人請問。”


    聲音舒緩,若溪流涓涓。


    “我且問你,三月之前,也就八月十七,那金太平的公子沈君可曾來尋過你?”


    曾安民麵容嚴肅。


    金太平號稱江南第一船商。


    沈君在這皮肉生意場也是極為出名的消費大佬。


    “沈君……”


    安時宜的娥眉輕輕蹙起,眸中陷入迴憶。


    片刻之後,安時宜緩緩抬頭,點頭確定道:


    “是來過,沒記錯的話,他應該是卯時末來的,來的極為匆忙。”


    曾安民目光輕輕閃爍著精光,直直的盯著安時宜看了一會兒問道:


    “為何記得如此清楚?”


    三個月前的事情,連時辰都記的如此清楚,極為可疑。


    有點像串供……


    安時宜垂下頭:“奴當時還在夢中,匆忙被雲娘叫起,沈公子有些急不可耐……”


    說到這裏,她抿了抿嘴唇,聲音如若蚊蟲:“故記的清楚些。”


    聽聞整個經過的曾安民露出恍然之色。


    哦哦哦!


    那沒事兒了。


    急不可耐,因為剛被調戲過。


    沈君不過十七歲.......


    再加上又是酒後,血氣方剛也屬正常。


    那這對上了。


    曾安民老臉一紅,他清咳一聲,剛要開口再問,眼神卻凝住。


    良久之後,他麵色嚴肅:


    “在本官來此之前,可有人向你詢問過沈君之事?”


    “沒有。”安時宜茫然抬頭,多了句嘴:


    “可是沈公子犯了什麽罪過?”


    曾安民並未迴答,而是眯著眼睛,腦海中迴憶著懸鏡司右典吏許雲峰那張臉。


    這個許雲峰,有問題。


    很明顯,這個案子許雲峰沒有查過。


    若是查過的話,他怎麽可能不來教坊司中找安時宜詢問?


    曾安民的眉頭凝成一團。


    “官人?”


    安時宜抬頭,從額頭上的發絲縫隙偷偷觀察曾安民。


    曾安民瞥眼過去,剛好與之對視。


    安時宜如同受到驚嚇一般,趕緊垂首,像個做錯事的女孩子。


    “嗯,我已經知曉。”


    曾安民緩緩點頭,已經沒必要再問那麽多。


    現在他幾乎已經排除了沈君殺嬸的嫌疑。


    將更多的注意力轉移到那右典吏許雲峰身上。


    剛轉迴身,便看到旁邊老爹已經有些不耐的臉色。


    “那便不打擾您的雅興了。”


    曾安民對著老爹挑了挑眉。


    老爹:……


    “您玩盡興,玩開心。”


    曾安民呲著大牙笑的極為曖昧。


    出門之後,還親手幫老爹將門給關好。


    ……


    門關上之後。


    房間之中變的極為安靜。


    老爹麵無表情。


    看安時宜的目光閃爍著淡淡的精芒。


    “大人可還有要問的?”


    安時宜麵容恭敬無比。


    老爹聲音讓人聽不出喜怒淡淡道:“……”


    ………………


    出了門後,曾安民轉過身,他看向已經呆滯了半晌的大春。


    “走啊。”曾安民皺眉,推了推大春,便帶頭往下走:


    “想什麽呢?”


    大春依舊是睿智的目光憨憨問道:


    “少爺,老爺……你們跟那娘們……在裏麵做什麽呢?”


    這…


    what?!!


    曾安民怎麽也沒想到大春的腦洞居然如此離譜。


    下一刻,他臉色漲紅,甚至跳了起來,狠狠的一巴掌拍在大春的腦門上!


    “啪!”


    嘶~


    這小子頭還挺硬,曾安民壓下那止不住跳躍的眼皮道:


    “別瞎說,哪就有我爹了?!裏麵那個不是。”


    “哦……”


    大春眨了眨眼,隨後便要去將門推開,嘟囔道:“我看錯了??”


    “趕緊走!”曾安民拉著大春衣袖朝樓下走去。


    …………


    懸鏡司。


    曾安民下馬,緩步朝著衙門之中走去。


    他垂著眼皮,丹鳳眼之中,似在思考者什麽。


    “啾!!!”


    一道破空之聲陡然在不遠處響起。


    曾安民下意識的抬頭看去,便看到一支利箭,以一種極快的速度飛向身邊的靶場去。


    “啪!!!”


    利箭正中靶心,箭羽還在頻頻顫抖。


    好箭法!


    曾安民話還沒說,便見那個靶子轟然破碎!


    靠!


    這他娘是槍吧?!!


    曾安民已經有些呆滯,前世他隻在巴雷特上見過這種威力!


    這是人能射出來的箭??


    “指揮使好箭法!!!”


    不遠處,懸鏡司指揮使王得利,正一臉得意的嘿嘿笑著,他將自己的胸膛拍的咣咣作響:


    “這算什麽!我若使全力,這一箭下去,別說靶子,就連靶子後麵那牆都得炸!”


    “特娘的!笑什麽?!信不信老子射你婆娘被窩裏!”


    曾安民聽到這話,嘴角止不住的抽搐。


    怪不得老爹不喜歡這種粗鄙武夫。


    “咦?曾少爺?!辦完案子迴來了?”


    王得利發現了曾安民,一路小跑過來,咧嘴跟他套著近乎。


    曾安民對其也沒有什麽惡感,隻是露出微笑道:


    “有個案子,去教坊司找時宜花魁打聽了些線索。”


    “時宜花魁?”


    王得利聽到這話,眼前一亮,咧嘴笑的極其誇張:


    “兩年前我有幸弄過她一次,嘖嘖,那個嫩啊!!”


    果然是武夫,側重點居然都不在案子上。


    曾安民嘴角抽搐。


    那你跟我爹也算是同道中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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