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扶雪點頭,小悅搬了個小椅子坐在她跟前,也托腮看著天際:“小姐,您說天上真的有嫦娥嗎?”


    “美嗎?”小悅以為駱扶雪大約不曉得段子,“後羿想要和嫦娥長相廝守,尋來了一顆丹藥,如果是分離對半吃,兩人便能一起享受長生了,嫦娥貪心,偷吃了整顆藥丸,飛升為仙,獨留下後羿一人在地上,如此可惡的女人不幸的男子,段子美嗎?”


    “為什麽不美?”


    駱扶雪問。


    小悅不清楚,駱扶雪笑道:“後羿連九個太陽都能射下來,莫非射不下來個月亮?從地輿位置上來說,月亮比太陽離我們可近得多了。”


    駱扶雪伸脫手,讓月華落滿指尖:“他沒有一怒之下射下月亮,便使承擔了倒戈,他也深愛著嫦娥,而嫦娥,你又怎知她不懺悔,她其時大約隻是獵奇,大約完全沒想到吃了藥丸以後便會一人飛升,和後羿今後再也不複相見。”


    小悅呆住了,還從沒聽過這種說法。


    果然還被這種說法,染的很傷感:“小姐,嫦娥懺悔了,後羿還深愛著嫦娥,天帝為什麽不讓他們在一起啊。”


    “我如何曉得,等我死了上天我去問問。”


    小悅奉養了駱扶雪進了浴桶便被駱扶雪打發去睡覺,駱扶雪躺在浴桶裏,嘴角蕩漾著點笑意。


    小悅今日的表白,真是有些稚嫩而暖心。


    並且這丫環情緒也是太過富厚,她提及後羿深愛著嫦娥的時候,小悅那樣都快哭了。


    駱扶雪笑,宇宙上哪裏有那麽傻的人,後羿隻怕巴不得把月亮射成馬蜂窩,隻是如何月亮僅有一個,他要真敢射,天帝肯定要把他射成馬蜂窩的。


    如果告訴小悅的是“後羿挾恨在心卻怯懦怕事”這個版本,小丫環還不曉得是什麽明白呢。


    打了個哈欠,駱扶雪趴在與浴桶邊沿,淺淺熟睡。


    恍隱約惚中有人在抱她。


    她睜不開眼,神態是清楚的,可歎便跟鬼壓床一樣,便是醒不來。


    覺得很清楚,她被抱著,放到了床上,然後,蓋上了被子。


    關門開門的聲音都格外清楚,可如何又好似,皆夢。


    早晨醒來,駱扶雪正躺在自己床上。


    一個骨碌爬站起,她果然沒聽到更鼓,天大亮了。


    昨天也應允過小悅消停幾日,算了。


    這幾天,她根據過去的作息和生活習慣生活,人活的很有精力,也沒有再去糾結過殷蒙這個人和關於他的事兒。


    伸了個懶腰,錦被滑落,身下果然是空的。


    她一怔。


    下一刻忙是喊:“小悅,小悅。”


    “小姐,奴仆在呢。”


    小悅急忙跑進入,以為出什麽事了。


    駱扶雪捏著被角裹住自己:“昨天我讓你出去睡,後來你進入過沒?”


    “哦,奴仆曉得您要問什麽了,您要問您如何到床上的對吧?是殷蒙,他來過,把您抱過來的,您在浴桶裏睡著了,奴仆也是早晨殷蒙過來,嗬斥奴仆如何能讓您一個人睡在浴桶裏才曉得的,您,沒事吧?”


    小悅眼裏跳躍著種種含糊,又銳意壓抑著,當駱扶雪瞎啊。


    “沒事。”駱扶雪心情陰毒,抬手一掃,小悅想說什麽,到底沒敢說,出去了。


    她曉得,小姐很近和殷蒙不對付。


    小悅出去,駱扶雪拉開被子看了看自己。


    從新到尾,赤身露體。


    因此,他是如此把她從水裏撈出來,又是如此抱進入,趁便,搞不太好還吃了一番豆腐。


    豆腐。


    駱扶雪顧不上穿衣服衝到鏡子前,胎記還在,還好。


    穩了神,她很近頗能自控了。


    說服自己,他便是便好於來,怕她夜裏泡在水裏把自己泡死了,因此趁便把她抱迴歸,便如此而已,便如此而已。


    如此自我一番生理表示,也便釋然了。


    她穿好衣服,出房門。


    小悅在修理食盒。


    不是往裏頭拿,而是往裏麵放。


    “不是我的早飯嗎?你如何收起來了?”


    小悅忙道:“不是您的早飯,您的早飯奴仆還沒去拿呢,是早晨殷熬送來的糕點,應該是殷蒙交托的。”


    “嗬。”駱扶雪諷刺,又不解,“那你拿都拿出來,又放起來幹嘛?”


    “這不正要告訴您,殷蒙邀您秋遊,這些便是要奴仆帶著的糕點,奴仆不曉得以為是給您吃的,便都拿出來了,現在曉得是秋遊用的,便趕緊給放迴去。”


    小悅看駱扶雪有抵觸情緒,忙勸:“小姐,翼王做的局,您不去不太好的。”


    “是要我去和他走過場,我便說他如何這麽美意,曉得了。”


    她說過,排場上,她會給他麵子的,該入場的地方,都會和他一起入場的。


    雖然關於這種聚會,她本內心很厭惡,因為她始終是被排擊的那個人。


    汶水河畔,秋色漸濃,翼王府連夜搬來的百色菊花,競相爭豔。


    河岸上的扶柳亭,也修繕過一番,看得出來翼王為了這次秋遊,早有計劃。


    駱扶雪和殷蒙到的時候,人還未到齊。


    汶水河畔的兩層雅樓裏,一層做了廚房,奴仆們進進出出,好不繁忙,二樓則是做了雅廳,布了許多娛樂,供人伴遊。


    翼扶雪又懷孕了,翼王的速率真是快的驚人,駱扶雪猶記得蒲月底的時候才去參加了他宗子的滿月宴,可現在翼扶雪的肚子,至少看著也有四個月了,很是顯懷了。


    懷孕了的翼扶雪,微微有些發胖,表情紅潤,皮膚白淨,笑容裏泛濫著一種溫柔母愛,對誰都溫柔相向,看到駱扶雪,天然也是熱絡過來唿喊。


    “妹妹,你來了。”


    “表姐身子可好?”


    “頭三月折騰,吐的隻差把心肝脾胃都給吐出來,現在幾何了,天色又涼了,食欲也好了。”


    “懷孕還真辛苦。”駱扶雪一聲感傷,翼扶雪臉上顯出很多含糊:“看妹妹和殷蒙老是出雙入對,想來也是快了吧。”


    駱扶雪變了臉,隻能幹笑。


    翼扶雪身邊不遠處幾個扶雪也聽到了,紛紛轉過身子來,每雙眼中都帶著諷刺和嘲諷。


    有個聲音不輕不重傳入兩人耳中:“便這張臉,秦王如何吃得下口。”


    翼扶雪頗為尷尬,拉住了駱扶雪的手:“駱扶雪妹妹,別聽她們胡說。”


    聲音很低,倒像是怕獲咎那幾位扶雪似的。


    駱扶雪淡淡一笑,不以為意:“大概,聽多了,也便習慣了,表姐忙吧,不必唿喊我,我四處看看。”


    “恩,男子們都在扶柳亭裏聊,我這裏又要隨處打點亂的很,否則你和小悅可以去前方的風浪島走走,那兒綠樹成蔭,風物很好。”


    她算是美意給駱扶雪指一個寧靜地方,因為曉得駱扶雪留在這裏少不得受委屈排擊。


    駱扶雪點頭稱是,帶著小悅下樓。


    一下去,小悅便不高興:“翼扶雪怎好似容不得我們,還非要趕我們去那麽清靜的地方,她如何沒讓扶雪去那破島走走。”


    駱扶雪迴頭無奈笑道:“她是什麽好處你又何必瞎猜,徒惹自己不高興,可貴出來玩,再說你喜悅跟那些人待在一起?”


    小悅搖頭:“不喜悅。”


    “那不便對了,人啊,凡事都往好的地方想,大約是她看出我待在上麵尷尬,便給我輔導一個好去處呢?”


    小悅沒出聲,半晌才道:“比起別的府的扶雪,翼扶雪人是不壞的。”


    “那不便得了,走吧,她跟我隻是過去不往來,生分,但因此後也不會有太多往來,你現在開始呢,盡管玩,你如果想東想西呢,便你自己痛苦,你自己痛苦你又無法排遣這種痛苦,那是很痛苦的。”


    “小姐您真是開朗,奴仆可做不到,您說的沒錯,人嘛在世高興一天也是一天,疼痛一天也是一天。”


    駱扶雪沒想到小悅能說出如此的人生哲理來。


    頗為讚許:“開竅了,不枉小姐我對你如此苦口婆心,走,我看好似那兒有給賓客計劃風箏,翼王府倒是殷勤,你去挑一個,我們去風浪島放風箏。”


    “恩。”


    到底可貴出來,小悅或是高興的,歡歡樂喜去挑了一隻胡蝶風箏,便跟駱扶雪往風浪島去。


    這裏離雅樓和扶柳亭不遠不近,可以聽獲得那兒的歡聲笑語,但聽不到那些暗戳戳的冷言冷語。


    柳樹開始落葉了,厚厚的在地上鋪了一層地毯,微風吹過,樹葉便跟胡蝶一樣翩躚而落,駱扶雪席地而坐,催小悅去放風箏。


    小悅歡歡樂喜的拉著風箏滿場跑,駱扶雪擺布看看著實也沒什麽能打發時間的,隨手折下兩片還算鮮嫩的柳樹葉,比成一個葉哨,吹起了小曲。


    這是小時候待在隊列裏的時候,跟兵哥哥們學的。


    軍隊裏的生活死板沒趣,同事們都明白怎樣找樂子排遣。


    她吹的是一首小調,此中一個兵哥哥自創的,音調清新之中帶著幾分疼痛,那夜是那兵哥哥父親的十周年忌日,那是他想家之作。


    小悅的風箏始終放不起來,都不曉得跑了多遠,駱扶雪看著她的背影笑,一陣腳步由遠及近,踩下落葉哢嚓,駱扶雪以為身側一道暗影擋住了擋住了日光,仰麵眯著眼睛,微微受驚。


    “是你。”


    “受翼王之約,和家姐來參加秋遊宴,駱扶雪,你的葉哨吹的很動聽。”


    駱扶雪拍拍身邊的位置:“坐吧,慕容皇子。”


    她舉止高雅,他也卻之不恭,坐在了她邊上:“可以教教我嗎?”


    駱扶雪笑:“當然可以。”


    說著放手手裏的葉子,站起給慕容席選了兩片鮮嫩的葉子,送到他跟前。


    他仰麵看她,笑的眉眼彎彎,駱扶雪以為炫目。


    這個男子笑起來,覺得全宇宙都開朗了,他唇角好像天然便是帶著笑意,而展開笑顏的時候,連眼角都在笑。


    一襲白色暗花錦袍,將那張愛笑的臉陪襯的透明潔淨,明朗純真。


    駱扶雪明白到自己忘形,忙收迴目光,內心暗嘲自己大花癡。


    自己也選了兩片葉子,她坐迴他身邊,教他折葉哨。


    “其實很容易,你看,便是如此,兩片葉子交疊,錯開很多,對,不對……”


    他好像有些茫無脈絡,駱扶雪也渾然忘掉了彼此的身份,放下了自己的葉子,將他的手包入掌心:“得如此,你剛剛錯的太開了,出來的聲音便會比較動聽。”


    慕容席倒是有些尷尬,並肩而坐不大合禮數,現在她還“上了手”,可側頭看她,她的表情那麽認真而專一,因為對著他的正好是沒有胎記的那半張臉,未施粉黛的嘴臉,堪的上俏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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