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駱扶雪去了一趟福大人屋裏,殷蒙並沒攔著。


    提刑司的人看她從殷蒙屋裏出來,同事們內心都清楚昨夜發生了什麽,一個個含糊的看駱扶雪,鬧駱扶雪個大酡顏。


    昨夜,真的什麽也沒發生。


    她吃準了殷蒙,汴沉魚不可能,便葵水,葵水不可能,便認慫。


    總有一招他會吃。


    認慫這招,見效了。


    她還能真慫,她是有腦子,沒吃準她一認慫,殷蒙便定然會饒了她罷了。


    這是她的智謀,也怪殷蒙這人太好騙。


    但明淨是保住了,卻到底或是被他吃了豆腐,抱了一整夜。


    駱扶雪走進福大人的房間,福大人和她果然動作出奇同等,她揉著脖子,因為昨天被抱著不可以動,落枕了,福大人也在揉脖子,相視一望,都笑了。


    “福大人,你如何了?”


    “看了一夜晚的卷宗,來個新案子,頭疼的很,脖子也酸疼,扶雪呢?”


    駱扶雪臉一紅:“我沒事,大約這幾天累了。”


    福大人帶著一種老者慈愛的笑容,笑的駱扶雪發麻。


    “扶雪是累著了,因此早些和殷蒙迴去歇著吧。”


    駱扶雪又鬧個大酡顏,福大人的“累著了”是啥好處,她懂。


    想迴答,可誰信啊。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誰信便是抱抱睡而已。


    福大人真相個嚴肅的白叟家,很快切入了正題:“扶雪,您既然過來了,幫我看看這宗案子,舊案新番,說是冤假錯案,是從梅州遞上來的。”


    現在要昭雪,又說人不是丈夫殺的,村裏百來人聯名上書,請求重查此案。


    光看案宗駱扶雪著實無能為力,她有件事要告訴福大人:“福大人,這案子我沒法幫你,我有事和你說,我們此去甘州,找到了徐北說的孩子。”


    駱扶雪會彈吉他,也便三腳貓點功夫。


    看著這麵琴,她倏地一笑,抱起琴架成琵琶的樣子,開始狂奏。


    真是狂奏啊,狂野的剛睡下的殷蒙皺起了眉。


    她還意猶未盡,抱著琵琶學著搖滾歌手猖獗甩頭,邊大唱:“三天三夜,三更午夜,啦啦啦啦啦啦。”


    歌詞忘了,便那麽唱吧,他對她冷暴力,她便對他雜音攻打。


    駱扶雪睡的很安慰,也因為昨夜太緊繃了沒睡好。


    到很後,她幹脆將雙腿蜷在了躺椅上,翻了個身,像隻貓一樣,將自己團了起來。


    殷蒙繼續操琴,彈了兩曲古曲,駱扶雪睡夢中,果然聽的彎起了嘴角。


    他始終坐在地上,隔著不遠的距離看著她的睡顏。


    遮住半邊的胎記,她的美清麗脫俗,不加潤色,唇不點而赤,眉不染而黑,睫毛猶如胡蝶的羽翼一樣靈活。


    他悄然的看著她,也不曉得過了多久,屋內淡淡都是芳香,卻辨不出是他點的那一爐沉香,或是她身上淡淡的汗香。


    駱扶雪轉醒,已是午餐時間。


    殷蒙讓殷熬送了午餐進入,駱扶雪很認命,曉得天不黑她都別想出去,因而乖乖用飯,反麵自己的肚子過不去。


    吃過午餐,他又對她冷暴力,不理不理,自顧自看書,處理很多文件。


    駱扶雪一個人開始對弈,自己跟自己下五子棋,下的相配樂嗬。


    殷蒙偶爾看過來,她咬著棋子皺著眉頭煞有介事,好似下了一盤極為廝殺的棋局。


    殷蒙眼角看到那棋盤,是非子參差有致,卻又毫無規則,至少他看不出她到底在下什麽。


    一個下午,兩人各幹各的,竟都沉得住,誰也不理睬誰。


    到了黃昏,殷熬送飯進入,駱扶雪看著裏頭的天色:“天黑了,我要迴去了。”


    殷熬卻道:“屬下說的是天陰了。”


    駱扶雪一怔,然後痛心疾首:“你陰我。”


    迴身看向殷蒙,她往椅子上一坐:“說吧,你到底要幹嘛。”


    “用飯,食不言寢不語。”


    駱扶雪看了一眼滿桌女人肴,的確甘旨,可現在也沒有什麽心思吃了,天黑了,再不走,莫非是要過夜吃翌日的早飯嗎?


    駱扶雪的內心變得無比清靜,卻也有些冷。


    曉得女人是他的隱諱,她或是不怕死的開了口:“你愛汴沉魚嗎?大約說你有愛過一個人嗎?”


    他夾菜的筷子停了一下,隨後如果無其事的繼續用飯。


    食不言寢不語,因此他不會說的對嗎?


    或是,他完全沒有答案。


    駱扶雪輕笑:“你恐怕沒愛過吧,我那天在想,如果那日在遙水樓看到你和餘夢抱在一起的人是汴沉魚,她會如何樣,是會寬容的承受,或是委屈的抹淚。”


    “那麽你呢?”他放下了筷子,“是寬容承受了,或是委屈抹淚。”


    如何扯她身上了,她冷嗤一聲:“嘁,跟我有什麽關係,我無所謂。”


    他淡笑:“那麽,和婢女說自己很生氣的人是誰?”


    駱扶雪猶如被點了炸點,一下從椅子上坐起來:“你……你派人監督我。”


    他半點不否認:“因此,如果留心本太祖,不想被本太祖曉得,那麽很好把這份情緒藏在內心,連自己的婢女也別說。”


    駱扶雪麵赤耳紅:“誰在乎你了,你少自作有情。”


    “不留心,你現在又何必激動呢?被說中了心思,大發雷霆了嗎?”


    碧桃以為駱扶雪和殷蒙吵架了,接下去幾天,認真是乖乖的什麽都不敢問,也不敢提殷蒙。


    她總以為,駱扶雪變了,不說,現在,她變得很好動。


    早上再也不睡到天然醒了,偶然候更鼓敲了五更,碧桃還在含糊呢,院子裏便有腳步聲整潔傳來,她曉得是她家小姐起床了,又開始沒完沒了的瘋跑了。


    一開始,是七八十圈,後來便是一百七八十圈,多半不跑到累趴她家小姐是不會停下了。


    如此十多日,碧桃真有些怕了。


    她想和駱扶雪談交心,她害怕駱扶雪又嚴肅叱責她,她害怕看到駱扶雪生氣。


    這一日的晚膳,駱扶雪吃完後便在院子裏打拳。


    碧桃在邊上看著,這套拳法太過剛強,她憂愁啊。


    “小姐,您別練了,您要著實無聊,奴仆請王……劉管家給您找個舞姬教您舞蹈吧,您這套拳,沙場上的戰士都沒您打的雄壯有力,跟個男子婆似的。”


    駱扶雪側頭看的碧桃:“你懂什麽?這是軍體拳,磨煉的是人的速率,功力和耐力。”


    “您要速率功力和耐力做什麽啊?”碧桃苦著一張臉,“您都曬黑了,您手上都老繭,您,您都沒女人味了。”


    駱扶雪嘴角抽搐:“我胸口好賴另有四兩肉呢,別吵,恬靜點,吃你的。”


    駱扶雪繼續打拳,一切像是迴到了十多歲的時候,她跟著外公在隊列裏,每天都會跟著戰士們一起演練,打拳,像個男孩兒,曆來不喊苦,曆來不墮淚。


    外公說,記住,磨煉的不身子,也是心智,以後你要入警校,僅有心智充足壯大,你才可以應答種種百般的環境。


    她應的鏗鏘有力:“記住了。”


    “哈哈哈。”


    她用力出拳,喊聲鏗鏘,拳風烈烈,便算一切都迴不去了,她也仍舊或是她。


    “哈哈哈。”


    每一次出拳,都隨同著猛獸般的低吼。


    碧桃真是欲哭無淚,這或是個女人嘛?她家小姐瘋了吧。


    駱扶雪練完一整套軍體拳,收了勢,大汗淋漓。


    碧桃拿了毛巾給她:“小姐,擦擦吧。”


    駱扶雪大氣倜儻的擼了一把臉,仰麵看著天上的月亮。


    “呀,沒發現,快十五了,月亮好圓好亮啊。”


    她是隨意一說,碧桃眼圈卻紅了。


    駱扶雪發現的時候,她哭了,弄的駱扶雪很是無措:“如何了?如何哭了?”


    “殷蒙連續關著您,我曉得您內心不太好受,可您不要如此熬煎自己了。”


    駱扶雪暈倒,想叱責她如何又提殷蒙,到底忍住了,她是個敏感而細膩的孩子,不怪她會多想。


    真相那天從天心樓迴歸後,駱扶雪的確變得讓碧桃很目生。


    碧桃不曉得,這便是屬於她駱扶雪的樣子。


    她輕輕的拍著碧桃的後背:“好了不哭。”


    “您應允奴仆,別熬煎自己了好嗎?”


    駱扶雪有些無奈,笑道:“傻子,強身健體不太好嗎?”


    “不太好不太好,您的姿勢便跟要上戰場殺敵了似的。”


    她倒是想上戰場,也好於在這裏做隻籠中鳥。


    拍了拍碧桃的肩膀,她柔聲安慰:“那你先別哭了,我翌日大不了消停一天。”


    “便一天嗎?”


    “好吧,消停幾天,行了吧。”


    便是軍中練習,也會有假期,碧桃都如此了,她當給自己放假,陪陪丫環。


    碧桃這才止住了飲泣,眼裏有委屈,有心疼:“小姐,全部人都不愛您了,奴仆也愛您。”


    這表白,來的觸不足防啊。


    駱扶雪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臭丫環,另有這一手啊,小姐我如果個男子,魂兒都要給你勾走了。”


    碧桃酡顏,捶了駱扶雪一拳:“小姐您討厭。”


    “恩嘛!”駱扶雪在碧桃額頭上落了一個大大的吻。


    碧桃嚇了一跳,驚恐的跳開:“小姐,您,您別誤解奴仆的好處,奴仆說愛您,是,是……”


    駱扶雪哭笑不得,拍了拍自己胸口:“小姐我胸口四兩肉,對你那胸口二兩肉真是瞧不上的,隻是打動,清楚嗎?”


    碧桃窘了個大窘,嗔道:“您老如此沒正經。”


    “好了,哭花臉了,進去洗洗睡吧,小姐我賞會兒月,月亮真漂亮啊。”


    碧桃進屋先給她搬了躺椅,很貼心的拿個一塊小毯子:“奴仆曉得您動完以後要等汗收幹了再去沐浴,今夜有風,您別染了風寒,蓋個小毯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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