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濯離開之後,重新換迴了婢女服的沉月走進了營帳的內室,一手抱著一身女裝,一手拎著一通兌了涼水的熱水。


    沉月將女裝完好地放在床的另一邊,隨後用桶中的溫水將手帕浸濕,對著杭以冬溫和道:“主子,辛苦了一天了,奴婢來給您收拾一下吧。”


    杭以冬輕聲迴了一句“嗯”,就再沒有多餘的動作。


    沉月輕輕地用手帕擦拭著杭以冬的臉,手還有她裸露在外的所有肌膚,隨後小心翼翼地避開了杭以冬腳上的傷口,在不傷到杭以冬的情況下盡可能地將杭以冬清理幹淨。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杭以冬突然開口了:“流星呢?怎麽不見她?”


    沉月的手頓了頓,隨後立即道:“流星剛剛想要闖進營帳,被我攔住了,結果她一生氣就跑到外麵去了,不過主子不必擔心,李大人已經追過去了。”


    杭以冬聞言,點了點頭道:“行,有李斯年我就安心了。”


    隨後房間內再一次陷入了寂靜,沒有人再說話。


    蕭濯迴來的時候,杭以冬已經換上了幹淨的女裝,一張小臉也沒有之前那般髒了,幹淨白嫩的小臉好像能透出光來。


    杭以冬一看見蕭濯就冷哼了一身,然後轉過了身去,蕭濯苦笑了一聲,上床將杭以冬攬進了懷中,用輕柔的語氣對杭以冬道:“冬兒,對不起,我剛剛不應該跟你那樣說話,你別生我的氣好不好?”


    聽見校合作這般誠懇的話語,杭以冬微微抬了抬眉毛,對著蕭濯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讓我原諒你也可以,那我明天要去看傷員,你讓我去我就原諒你。”


    哪知話音剛落,就得到了蕭濯的無情拒絕:“不行,除了這一個,其他的條件隨便你提。”


    杭以冬看著蕭濯眉眼中的疲憊,原本想要說出口的傷人話語被咽了迴去,轉而扯著蕭濯的袖子道:“夫君,求求你了,就讓我去吧,我一定會保護好我自己的,絕對不會讓自己受到任何的傷害,我可以向你發誓。”一張小臉上滿是真誠。


    “好不好嗎?好不好嗎?”杭以冬來迴拉扯著蕭濯,蕭濯不知道該做出如何的反應,隻能任憑杭以冬的動作。


    私心裏,他不想讓杭以冬去見傷員,不想讓她有危險,說他自私也好,小氣也罷,他就是不想看到杭以冬陷入危險之中,但是同時,蕭濯也確實是沒有辦法抵抗來自杭以冬的撒嬌攻勢,每當兩人意見不一致的時候,隻要杭以冬一撒嬌,蕭濯就會毫無底線地偏向杭以冬。


    可是今日的情況不同,這疫症突然出現,就連大夫們也沒能研究出個什麽,若是杭以冬真的出了什麽事情,讓他蕭濯怎麽辦?於是這一次,無論杭以冬向他撒了幾次嬌,蕭濯也始終沒有答應。


    但是此刻看著杭以冬不達目的誓不休的表情,蕭濯第一次感覺到了無奈,他輕輕摸了摸杭以冬的腦袋,輕聲道:“明日我們要開始賑災救助災民,若是要去查看病員,起碼得等到下午的時候,而且如果你一定要去的話,必須得跟著我一起,如果你不接受,那就不能去,你願意嗎?”


    杭以冬沉吟了一會兒,隨後便痛快地對著蕭濯點了點頭,之後直接將自己的腦袋靠在了蕭濯的胸膛上,靜靜地感受著他的心跳聲。


    輕細的聲音仿佛是情人之間親昵的細語:“謝謝夫君,夫君真好。”


    杭以冬這撒嬌的本事讓蕭濯認命地歎了口氣,自己總是沒有辦法抵抗來自杭以冬的親昵,雖然,他甘之如飴。


    杭以冬有些疲憊,眼睛微微闔了闔,抬了抬有些肌肉酸痛的腿,不舒服地翻了個身。


    蕭濯似是從杭以冬微皺的眉頭中看出了什麽,將杭以冬的腦袋移到了柔軟的枕頭上之後,就悄悄坐在床尾處,一下一下輕輕地揉捏杭以冬的雙腿,給杭以冬疏通。


    原本皺著眉頭的杭以冬的表情也漸漸地舒緩了起來,眉眼間不複剛才的難受。


    夜漸漸深了,這片營帳中的每一個人都陷入了沉睡,包括蕭濯和杭以冬,蕭濯懷抱這溫熱又柔軟的軀體,滿足地陷入了沉睡。


    早上起來是,杭以冬的身邊已經沒有了蕭濯的身影,而杭以冬也已經習慣了這樣的事情,於是直接對著外麵喊道:“沉月,備水,我要洗漱。”


    沒一會兒,沉月就端著一大捧水進入了營帳:“小姐,奴婢來伺候您起床。”


    若是以往,杭以冬必是不用沉月幫忙的,但是如今她的腳受了傷,雖然沒有昨日那般難耐了,但是今日仍舊是難受得很,她沒有辦法支撐著自己完成一係列的洗漱工作,隻能借助沉月的幫忙。


    等到杭以冬洗漱完,用完朝食出營帳的時候,大家正有條有理有秩序地在完成自己的工作,以至於杭以冬出來了都沒幾個人發現。


    蕭濯看著忙來忙去的眾人,輕聲詢問站在一旁攙扶著她的沉月:“沉月,大家這是在幹什麽呢?”


    “迴主子,今日就是賑災布施的日子,各位兵將們正在準備今天的物資,因為為了不出現有人多拿的現象,每日的量都是定分的,所以這些兵將正在做分類包裝。”


    杭以冬點了點頭,因為昨天她在跟蕭濯聊天的時候不小心睡了過去,以至於後麵蕭濯跟她說了什麽她都已經沒有記憶了,隻有那種陷入睡眠的香甜感受。


    這時,李斯年從一旁出來,看見了正站在營帳門前的杭以冬,於是上前來打了個招唿:“嫂子,早上好。”


    “早。”


    “嫂子,今日我們要發放物資,我想著你一個人呆在營地也很無聊,所以就想問問你有沒有興趣跟我們一起去瞧瞧?若是願意的話,嫂子你也親自來發放物資啊,總比一個人呆在這營地的好。”其實李斯年也是有私心的,他想要有更多的時間跟流星相處。


    自從流星跟著杭以冬搬去了定國大進軍府之後,他們之間的見麵頻率就少了很多,雖然之前也沒有多少,但是在李斯年看來,就是少了很多。


    於是,自從知道流星會跟著杭以冬一起來江南賑災的時候,李斯年簡直高興到不行,他們又能有富裕的時間一起相處了。


    所以,昨天看見流星跑出去的時候,李斯年就自然而然地追了出去,兩個人共度了美妙


    的幾個小時,雖然大部分時間都是他在講,流星在吃,但是李斯年卻很享受這種平和的感覺。


    因此今天,他又想要誘惑杭以冬跟他們一起去賑災。


    杭以冬聽到了李斯年的話之後,立馬詢問道:“你家大人會去嗎?”


    李斯年一愣,隨即點了點頭。


    杭以冬想著昨日蕭濯跟她說的話,結束賑災之後就帶她去看疫症,杭以冬眼珠子咕溜溜地轉了一圈,對著李斯年道:“我知道了,我會去的,你們幾點出發?”


    “大概還有半個時辰我們就去了,嫂子不如趁這段時間好好找一找自己需要攜帶的東西好,整理唔知道事情就讓我們來吧。”


    杭以冬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但是她沒有迴去,反而看著一個個扛著東西的士兵到處奔走,累的不行。


    雖說不用幫忙,但是杭以冬仍舊上前去扶著那一大袋差點掉下來的大米,士兵發覺後,轉過身對著杭以冬感謝,而杭以冬卻是對著他甜甜一笑,看的那還是一個毛頭小子的士兵臉哄得跟個猴屁股似的,連手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擺。


    而這一幕,落到了不遠處的蕭濯的眼睛裏,卻是刺目得很,他直接大步走到了杭以冬的身邊,直接伸手攬住了杭以冬,將她整個人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看見蕭濯這般舉措的沉月,微不可查地向後退了兩步。


    而士兵見狀,對著蕭濯恭敬地喊了一聲“統領”之後,就急匆匆地離開了,杭以冬連個招唿都沒能跟他打。


    杭以冬也不在意,如今她最在意的是疫症的情況,而不是什麽小鮮肉,小帥哥,當然,就算是有這種想法,杭以冬也是沒有機會的,畢竟那麽一頭虎視眈眈的大狼崽杭以冬身旁看著,若是杭以冬一旦有什麽異動,就會被拆分吞入腹中。


    杭以冬輕輕拍掉蕭濯放在自己肩膀的手,轉身對著蕭濯道:“等會兒我跟著你們一起去賑災,等物資發放完畢之後你就帶我去見病員,不許反悔,我今天會一直跟著你的。”


    見杭以冬一副勇往直前的模樣,蕭濯無奈地笑了笑,他寵溺道:“好好好,我知道了,今天一定帶你去。”


    畢竟,蕭濯相信,若是自己不願意將杭以冬帶去見疫情,杭以冬也是會自己想辦法去看的,那既然結果是杭以冬總歸會知道,那為什麽不能是在自己的陪伴下前往呢?這樣自己好歹還能放心點。


    見蕭濯沒有想要打發自己的心思,杭以冬這才讚成地點了點頭。


    “嗯,這還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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