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豐村荒地的養豬場裏,眾人愁眉苦臉。


    楊火友更是急得團團轉,這些豬是在他的眼皮底下出事的。


    飼養員楊玄天嚇得瑟瑟發抖,死的這兩頭豬是他負責的。


    前幾天他就發現豬不對勁,食量小了一點。


    但這兩天,食量少了更多,而且精神不振,他當時以為是天氣炎熱的原因,並沒有太在意。


    誰知道,今天一來,兩頭豬已經死翹翹。


    值夜班的楊土川同樣忐忑不安,叫你來值夜班,你都幹啥去了?發生這麽大的事情都不知道,還是楊木森發現的。


    楊木森很負責任,他每天早上一來到養殖場,就會先巡視一番,看看有什麽不妥的地方。


    他昨天晚上確實是偷懶了,白天看到妻子忙不過來,就幫著幹活,導致白天睡眠不足,晚上打瞌睡,特別是快到天亮的時候,那唿嚕聲比打雷還響。


    自從在這裏幹活之後,有了固定的收入,每個人的家境開始慢慢地好轉,不知多少人羨慕他們。


    同時,很多人巴不得他們出事,這樣才有機會進來,可以取而代之。


    李淩雲到來的時候,大家都聚在一起焦急萬分。


    路上,楊木森把情況向李淩雲簡單匯報。


    沒來之前,李淩雲以為隻是某隻豬生病了,但來到之後,她傻眼了。


    好幾個豬圈裏的豬一點精神都沒有,軟綿綿的趴在地上,豬槽裏還有大量的豬食。


    楊玄天瑟瑟發抖的走過來,忐忑不安的說道:“李姑娘,我…”


    李淩雲雖然成親了,但大家還是改不了口,依然是李姑娘李姑娘的叫。


    現在還不是發火的時候,李淩雲:“你說說具體的情況!”


    楊玄天說道:“這兩頭死豬是最早出現問題的,大概有五六天的時間了,剛開始隻是食欲不振,我就以為是不是天氣炎熱的原因,還特地挑水過來衝洗,到了第二天,好像情況好轉一點,我就繼續拿水衝洗,誰知道這兩天越發的嚴重,今天早上一來就出事了。”


    李淩雲:“有情況為何不上報?”


    因為要忙的事情太多,所以養殖場這邊購買豬食的事都是楊木森負責,她已經好幾天沒過來了。


    作為老板,要學會放手放權,不然自己不得累死。


    楊玄天低頭不語,他不知道如何說,自己確實是失職了!


    李淩雲:“其他豬圈的情況呢?”


    楊玄天:“有三個豬圈出現輕微的症狀,另外的就沒有,食量正常。”


    李淩雲將所有的豬圈都走了一遍,係統裏不斷地閃爍“豬瘟”字樣。


    李淩雲心情沉重,過了好一會兒才沉聲說道:“這豬得了豬瘟!”


    眾人驚唿:“什麽是豬瘟?”


    李淩雲耐心解釋:“豬瘟是一種高度急性的傳染病,以發病急、高熱、細小血管壁變性和全身泛發性小點出血為特征。


    這是一種嚴重危害養豬業的重大傳染病,用簡單的話說就是豬得了病,一頭豬得病其它也會得病。”


    眾人嘩然:“這,這要咋整?”


    楊木森緊張地問道:“還有的救嗎?”


    李淩雲:“有,但是用藥之後,豬肉中含有豬瘟病毒,食用後可能會導致豬瘟病毒感染,引發一係列臨床症狀,如嘔吐、腹瀉、發熱等,嚴重時甚至會導致死亡。所以…”


    楊木森迫不及待地問道:“所以怎樣?”


    李淩雲閉上眼睛緩了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睛,艱難的說道:“所有的豬全部銷毀!”


    “什麽?”大家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她。


    她這個決定太意外了,所有人都無法接受。


    楊木森急的嘴巴都要起泡:“李姑娘,你是不是搞錯了,這豬不就是生病了嗎,既然你說能治好那就治吧,到時候它們不一樣活蹦亂跳嗎,這怎麽就不能吃了呢?”


    就像人,也會生病,有病就治,這不是很正常嗎?


    整個場麵安靜極了,大家緊盯著李淩雲,希望她能改變主意。


    楊火友張著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過了好一會兒,才問道:“李姑娘,是不是我們做得不夠好,所以這些豬才生病了?”


    李淩雲:“這裏麵有很多因素,但是我還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造成的,但現在,我們能做的就是全麵消毒!”


    所有人情緒低迷,這一批豬,都是豬圈裏的母豬生的崽,種豬也是自己養的,他們實在是不明白,到底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他們自己家也有養豬,從來就沒聽過什麽豬瘟。


    有人家養的豬不小心死了,還不照樣把它殺了,要麽拿去賣,要麽自己家留下來吃,也沒聽說誰得病了,怎麽到了李姑娘這裏,問題就嚴重了。


    楊木森和楊火友以及楊玄天三人,把這段時間所接觸的人和物詳細的跟李淩雲匯報。


    他們希望通過梳理的細節中能找到蛛絲馬跡。


    最後,覺得應該是種豬出了問題。


    有兩頭種豬是剛買來不久,買來之後,楊木森按照李淩雲之前的指示,給豬喂了藥,還觀察了很長一段時間,發現沒問題,才開始配**種。


    李淩雲來到那兩頭種豬所在的豬圈,它們兩個表麵上倒是沒問題。


    係統在她第一次巡視的時候出現過,之後再也沒有出現任何提示,所以她不確定,這兩頭種豬到底有多嚴重。


    李淩雲還去了羊圈和牛圈,萬幸的事,牛和羊都沒得病。


    既然要銷毀,那就馬上執行。


    養殖場所有人開始幹活,挖坑的,屠殺的。


    聽著一聲聲豬的慘叫聲,眾人的心裏不好受。


    眼看著馬上就要出欄,馬上就可以賺到錢,現如今,卻要親手將他們埋葬。


    為了徹底的銷毀,李淩雲還去縣城買了石灰。


    豬圈全部徹底消毒,最少一個月之內不進行養殖。


    看到李淩雲這麽晚都沒迴來,鐵柱不放心,親自來到養殖場。


    看到李淩雲一個人背對著大門靜靜的坐在專用辦公室裏,身影是那麽的落寞,鐵柱看的一陣心疼。


    他輕輕的走過去,從後麵擁著她:“雲兒,出什麽事了?”


    李淩雲聲音帶著哽咽說道:“鐵柱,所有的豬全沒了!”


    這是李淩雲第一次如此的脆弱,鐵柱心裏更痛:“雲兒,沒了就沒了,咱們以後再養就好了。”


    李淩雲的聲音裏帶著哭腔:“鐵柱,你不知道,這裏一共300頭豬,300頭,這不是小數目,你知道損失多少嗎?”


    鐵柱:“我知道損失很嚴重,但既然發生了,咱們也沒辦法,隻好接受事實,所有的損失我賠給你,不要傷心了好嗎,我會心疼。”


    李淩雲抬起淚眼朦朧的眼睛,質問:“你哪來的錢?你是不是藏私房錢了?”


    鐵柱:“沒有,絕對沒有,我沒有錢,施景晨有啊,他不是說我是老侯爺的孫子嗎,家裏那麽有錢,叫他拿一點不就行了。”


    說的如此理直氣壯,還以為這錢是他的。


    李淩雲破涕而笑:“你臉皮真厚。”


    躺著中槍施景晨:我招誰惹誰了?老太爺又沒給我那麽多錢,我去哪裏找給你?


    周老太不知從哪裏聽到荒地的豬全得病,而且全被李淩雲埋了,她高興的就差放炮仗了。


    讓你囂張,讓你狂妄,哈哈,連老天爺都看不過眼,終於來收拾你了,接下來還有什麽呢?她十分期待


    周老太逢人就說:“你知道那女魔頭養的豬全都得病死了嗎?”


    村裏不乏八卦之人,周老太特地去榕樹底下大聲宣揚:“我就說那個女魔頭不會有好報,現在你們信了吧,聽說好幾百頭豬一夜之間全部死了,你們都得小心點,說不定哪天,就會降臨在你們身上。”


    看到大家七嘴八舌的討論著,周老太心裏瞬間平衡了。


    周邊幾個村的人都知道養殖場的豬得了豬瘟,並且埋在離養豬場不遠的荒地裏。


    有人唏噓不已,這麽多豬,那得損失多少錢,不知道李姑娘會不會心痛得睡不著,看來不管做什麽都有風險,他們還是老老實實種地吧。


    但大部分人都是幸災樂禍,誰讓你那麽有錢。


    當天晚上,不少人不約而同的帶著工具去了埋死豬的地方。


    “孩子他爹,都怨你,叫你早點來你不來,這下可好了,都被人家挖的差不多了。”一位挑著簸箕的女人埋怨自家男人。


    他們得到消息後,她想馬不停蹄地趕來,可她的男人總是磨磨蹭蹭,半天都出不了門。


    為了能多裝一點肉,兩人還特地挑了兩副簸箕過來,誰知,其他人比他們還更早,好的豬已經挑完了,剩下的豬都已經有味道了。


    男人:“行了行了,快點挑,一會兒就沒了。”


    沒看到其他人已經開始搶了嗎,再晚一點,啥都沒有了。


    這些豬都是一整隻一整隻埋下去的,所以村民們也是一整頭一整頭的拉走。


    楊木森一上工就去銷毀死豬的地方巡視,李淩雲再三交代,一定不能讓村民們把豬拿走,就怕他們吃了之後出問題。


    “喂,你們在幹嘛?”


    當看到人影晃動,楊木森心裏咯噔一下,完了,出事了。


    “有人來了,快跑!”


    大家看到他過來,拿起工具撒腿就跑。


    豬太重了,有人扛不動的,急的不得了。


    楊木森快速衝了上去,邊跑邊喊:“這些都是病豬,不能食用,你們快快放下。”


    他這麽一喊,大家不但不把豬放下,反而跑得更快。


    當楊木森看到那些大坑全部被挖開,裏麵的死豬隻剩下不到五分之一,他傻眼了,這可如何是好?


    坑是昨天下午挖好的,豬是昨天將近傍晚全部埋好的。


    昨天晚上,他那身為村長的父親挨家挨戶地去告知,被埋的豬都是得病的,不能食用,大家不要為了一時的口欲而去偷盜!


    他一來上工,第一件事就是來查看這些坑有沒有被人挖開。


    想不到真的被挖了,才短短一個晚上的時間,整整300頭豬,就隻剩下這麽點。


    因為是背對著養殖場,所以值夜班的人根本就看不到這邊的情況。


    又有誰能想到,這些人三更半夜就出來。


    “你們別跑,把豬放下。”楊木森在後麵緊追不舍。


    剛才那個來得晚的女人,被楊木森一把抓住她的簸箕,簸箕裏的小豬瞬間掉在地上。


    他們來得太晚,好的已經沒有了,隻挑了幾頭小豬崽。


    女人憤怒極了,破口大罵:“你這人怎麽迴事,這豬是你家的嗎?”


    楊木森比她還憤怒:“這些豬都是病死的,不能食用,要我說多少遍你們怎麽才會聽!”


    女人彎腰把地上的時候小豬崽撿起來,放進簸箕裏,楊木森一把搶了過來:“你沒聞到這個豬已經有味道了嗎?還拿迴去吃,你還要不要命!”


    女人推搡著:“要你管,我愛吃,我犯法了嗎?你要是敢再搶迴去,我就讓你好看的。”


    就在這時,養殖場的眾人跑了過來,可惜,隻有這個女人被抓到,其他人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來人呐,非禮呀!”女人不是他們的對手,眼睜睜地那兩頭小豬被扔進大坑裏,憤怒地大喊。


    楊木森氣結:“你這女人好不講理!”


    女人開始無理取鬧:“我怎麽就不講理了,我沒偷沒搶,這豬是你們不要的,我拿迴去怎麽啦?我家窮,我都好幾年沒有吃過豬肉了,我容易嗎?”


    楊木森苦口婆心地說道:“這個豬是帶病毒的,不能吃,萬一出了問題怎麽辦?”


    “我不管什麽病毒不病毒的,總之今天這豬,我一定要帶走!”


    這女人實在是太難纏,她就站在坑上麵,不允許大家填土。


    你走近一點,她就說你非禮,嚇得大家都不敢靠近她。


    也不知道是誰帶頭的,更加不知道都有誰來過,也不知道這些肉會不會流入市場,更加不知道會不會有更大的隱患在裏麵!


    楊木森馬不停蹄的去岩風村把這件事告訴李淩雲。


    李淩雲聽後也很無奈,再三交代,不許大家泄秘,就是怕出現這樣的後果。


    沒辦法,她隻好讓楊木森拿著她的名帖去各個村子,告訴他們的村長,誰家拿了死豬的,一定要銷毀,不許食用。


    正在吃著豬肉的某個村的村長,接到這個通知的時候,輕輕一笑:“如此香的肉,怎麽就不能吃了?真是小題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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