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之前,他還看到她睜開眼時的不敢置信,也不知道相處這麽久,自己的消失會不會影響到她。


    應該不會,她是個小沒良心的,任何事都無法對她造成任何影響才是,除了死亡。


    隱世錦坐在那迴想著與陳錦年相識相知,再到自己動了心,一幕一幕在他腦海中閃過,不自覺的揚起了嘴角。


    白衫少年拿完藥迴來時,就看見了隱世錦那副笑顏,不禁寒顫了一番,將藥放下不敢上前打擾。


    ——


    一直到晚上,蔣思楓和斬月才迴來,一人手裏揣著一堆靈核,還有幾株靈藥被蔣思楓小心翼翼的堆放在斬月那堆靈核之上,邊走邊小心著怕斬月動作幅度太大導致靈藥掉下來。


    陳錦年看著斬月被蔣思楓當成無情的拿東西機器,不由得笑了笑。


    “弄死這麽多,行啊,思楓有進步。”陳錦年毫不吝嗇誇獎,迎上前去將幾株靈藥和一大堆靈核拿掉讓兩人都輕鬆些。


    蔣思楓十分驕傲,一點也沒有謙虛的意思,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說道:“那是,我可是主子帶出來的。”


    陳錦年嘴角一抽,抬手掐了掐蔣思楓的臉,笑著眯眼道:“你可真是臉皮越來越厚了。”


    “跟主子學的。”蔣思楓咧嘴一笑,下一秒便朝下一蹲脫離了陳錦年的魔爪。


    陳錦年頓時便伸手抓住了蔣思楓的衣領,朝上一拽,雙手蹂躪著蔣思楓的臉,“小樣,你還嫩了點。”


    蹂躪一番的陳錦年鬆開手,蔣思楓的臉有些紅彤彤的,撅著嘴巴盯著陳錦年看。


    陳錦年卻拿出了之前處理的靈獸肉,看著已經黑蒙蒙的天,打了個響指,將不少掉落的樹枝直接聚集了過來。


    堆成一個小火堆的模樣之後,再有蔣思楓運起火靈力點燃。


    將之前烤肉的家夥拿出了,快速的用匕首切片串好,等一切都弄好時,陳錦年才想起來。


    飯團呢?從早上去找火種到現在都沒有個聲響。


    陳錦年立刻通過靈獸空間與飯團聯係了起來。“死哪去了?”


    剛問不久,另外一邊就傳過來了飯團罵罵咧咧的聲音,“你別提了,小爺好歹是個麒麟,怎麽遇到你竟是倒黴事。”


    陳錦年臉一黑,強忍著順過去揍它的想法,克製的問道:“說發生什麽。”


    “我找到金火靈鼠,剛剛有不錯的火種,那靈核讓蔣思楓吸收了剛剛好,但這玩意,我感覺你可能打不過。”越說道後麵,飯團的語氣就越弱。


    但不是它瞎說,這金火靈鼠是九階巔峰的家夥,算起來也算是人類靈王級別的家夥,智力也不低,會攻會防還會算計人,陳錦年如今連靈王都不是,怎麽打得過這家夥。


    另外一邊的陳錦年聽了飯團的話之後,沉默了一會,飯團該不會是把這個秘境裏麵最厲害的靈獸找到了吧。


    就在她這個想法浮起的下一秒,飯團如願的印證了她這個想法,“你說這秘境也不太行啊,最厲害的也才九階巔峰,一直擱那邊刨土藏食物。”


    隻覺得太陽穴突突的跳了好幾下,陳錦年通過飯團在那裏丟下的符紙坐下了一個標記,然後直接切斷聯係吃起了烤肉。


    她與蔣思楓坐在地上烤火吃肉,而斬月一直挺直著腰板,雙目無神的盯著前方紋絲不動。


    “成了鬼修可不代表不用進食。”陳錦年抬眸,將手中的烤肉晃了晃,見斬月的眼神有了一絲波動,繼續說道:“坐下,吃點。”


    斬月聽見陳錦年的聲音先是一愣,繼而眨了眨眼,盤膝而坐。


    蔣思楓見狀不由得笑了笑,其實她看得出來,陳錦年並不是一個很心狠之人。


    又或者說,她對該狠的人太狠,對其他人總是嘴硬心軟。


    一直以來她都知道陳錦年隻是表麵淡漠疏離眾人,隻是她發現一件事。


    無論和陳錦年多熟,陳錦年都不會在她麵前表露過多的情緒和心思。


    兩人中間始終有一層隔閡,讓陳錦年不敢十成十的相信任何人,又或者說是付出整個心思。


    “吃吧。”蔣思楓拿起一串烤肉遞給斬月,斬月如今已經算是陳錦年的手下了。


    就算心中不想,他的靈魂也永遠被烙了陳錦年的印記,除非有一日被人震碎神魂,否則他永遠都是陳錦年最忠誠的仆從。


    斬月抬手結果蔣思楓給的烤肉,如同不怕燙一般直接啃咬起來。


    他感受不到饑餓也感受不到燙,但他卻知道自己已經一天未曾進食,哪怕如今變得有些人不人鬼不鬼,他心裏還是個人。


    陳錦年撇了一眼斬月自脖頸處延伸到臉上的黑色紋路,開始鬼化了,用不著多久,斬月就會真的達到不死不滅的狀態,哪怕被人打得稀爛,隻要那地方有足夠的恐懼怨恨或者死氣供他修複,他便能恢複原樣。


    再拿出一塊烤肉處理再放上去烤,在那調料的時候順便拿出幾瓶丹藥給蔣思楓。


    “今夜好生休息,明天一早,我帶你去取火種。”陳錦年溫聲說著,烤肉上塗抹的油啪嗒滴入火裏,發出“滋滋”的聲音。


    “知道了。”蔣思楓點頭應道,抬手本是想拿幾串給斬月,卻看見陳錦年直接拿過好幾串丟給斬月。


    “服用異化丹後,三個月內你會完全成為鬼修,之後你便能完全擁有獨立意識,但靈魂上的烙印會讓你服從我的每一句話。”陳錦年說完,也不管斬月是什麽表情,起身便開始整理今夜睡覺的地方。


    裏秘境比較不安全,陳錦年走到一棵大樹底下,用靈力試探一二,確認無異,拿出了兩張吊床係在大樹的兩個枝幹上,身姿輕盈的飛上去躺好。


    透過稀疏的樹葉望著懸掛於空中的一輪明月,秘境的明月自始至終都是圓的,今日原是十六了,外邊的月亮也該是圓的。


    一覺醒來,陳錦年便看到天還灰蒙蒙的,太陽還未爬上來,冷風拂過她的臉,讓她更加清醒。


    從吊床上做了起來,旁邊還在熟睡的蔣思楓手裏拿著兩把未出鞘的彎刀,腰間係著的荷包裏放著她給的丹藥,隨著她的動作在藥瓶中滾動。


    掃視四周,才發現斬月在昨夜點的火堆前邊盤膝坐著,周圍略微異常的力量波動可以看出他在修煉。


    朝下一翻,陳錦年悄無聲息的落地,走到斬月旁邊,聞到了一股淡淡血腥味。


    若非對血比較敏感,幾乎是聞不到的。


    斬月似乎是知道了身旁一人,睜開眼朝左看,略帶紅光的眼眸直直的望進陳錦年眼裏。


    陳錦年蹙著眉,冷聲問道:“你飲了活血?”她該知道,變成怪物之後斬月根本無法控製自己如今的喜好。


    飲血食生肉才是他如今的習慣,隻是還沒變成鬼修呢,靠不得吸食精元,又沒有恐懼來源。


    “主人……”斬月呆泄了下,麵對陳錦年的詰問竟第一時間隻想逃避。


    他餓,到半夜時越來越餓,原本想著殺幾頭靈獸學著陳錦年烤著吃,卻沒想到看到那靈獸血淋淋的倒在地上時,他控製不住自己跑上去就啃咬了起來。


    等到迴過神來,他已經吃了不少,渾身是血的他急忙跑去了江邊將自己清洗了一番才敢迴來。


    “異化丹會讓人變成嗜血聽話的怪物,是以,若你不想徹底喪失理智,便克製自己不能去進食血肉。”說出這番話時陳錦年自己愣了一下,這些話還是當年聞人修竹跟她說的。


    她是雲寧這件事,倒是一時之間讓她不知道該去如何麵對,隻可惜聞人修竹已經死了,死在了複活她的陣法裏,成了陣法的養料。


    如今再迴頭去看從前,竟覺得那般不真實。


    “主人,我控製不住自己。”斬月可憐兮兮的望向陳錦年,試圖用他從前的招數讓陳錦年救救他,他信陳錦年的話,故而恐慌。


    那雙仍與之前一般清澈的眸子撞進陳錦年眼裏,她蹙了蹙眉,雖然當時是一時衝動的隻想著給隱世錦報仇,但現在想想這家夥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番,說不定將來能救得了韓宣。


    隻見陳錦年手一揮,戴在斬月臉上的厲鬼麵具忽然鬆動,一點一點的望向移動,原本被獠牙固定住的地方猛的失去了那些獠牙,血也從中湧出來。


    在麵具再要伸出獠牙固定時,陳錦年一道符術上前,讓獠牙不長出來,這是她唯一能做的。


    “這道法訣你記住,日後若要進食便掐訣它摘下。”陳錦年抬手置於斬月眉心,一道白光閃過之後將手放下。


    “多謝主人。”斬月木訥的試著掐訣,果然一下子便將麵具摘下。


    “那日本該直接殺了你才是。”陳錦年沒好氣的說著,卻也突然想起了那日斬月對她動手的原因。


    將那洗髓丹從銀戒中取出來,裝在琉璃盒中的洗髓丹完好無損的躺在其中,被陳錦年捏在手裏。


    斬月看了之後不由得心一涼,若非是為了這顆洗髓丹,他也不會落得如今下場,隻是拿不到的話,他的下場也不會好到哪去,如今也算是活著,當陳錦年的狗總好過去當那人的狗。


    “這洗髓丹你為何要搶?”陳錦年看了好一會也不覺得這東西有什麽價值,在南穹這邊或許十分貴重,但在東岐,那是每月家中都會給小輩發放的,有些機靈的直接賣給了丹藥鋪,賣來的錢還能買些東西吃玩。


    “洗髓丹能伐骨洗髓,服下之後痛苦不堪。”斬月直白的解釋道,他看著陳錦年手中的洗髓丹,並沒有一絲一毫的欲望。


    陳錦年挑了挑眉,揮手脫下一道結界,將洗髓丹直接服下,洗髓丹瞬間化作一縷清流,順著陳錦年的喉嚨直達丹田,清清涼涼的感覺並沒有持續多久,陳錦年便感覺到奇經八脈好似被一股火在灼燒。


    而且逾燒逾烈,像是一層層的依次疊加,卻讓陳錦年毫無抵抗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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