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說完之後,再看向陳錦年的眼中一片清明,好像理所當然的把陳錦年當成流砂一般。


    “此次護送不利,想來陛下會十分難過,他暗中下令在柔嵐宮中布置公主的屋子,可以看得出的期待,隻可惜……”男子搖了搖頭,又繼續道:“隻不過這次良貴妃的動作這般大,毫不掩蓋想要將公主斬殺於路上的想法,想來還是擔心公主會影響立儲。”


    影響立儲,陳錦年心中微微一顫,看向男子,“影響立儲?”


    男子點了點頭,“此次你離京,自然不知道京中發生了哪些大事,太子殿下在宮中參宴時,醉酒殿前失宜,被廢了,如今二皇子三皇子五皇子正卯足了勁在陛下麵前表現,而六皇子的生母宜貴人前幾日急症走了,如今便隻有他未有動靜。”


    陳錦年點頭,當京南穹皇有五子三女,大皇子,也就是原本的太子,母親是皇後,性格也是出了名的儒雅,在京城中向來是被誇讚的正麵教材。


    再說著二皇子,表麵看起來就不是什麽沒野心的人,背地裏更是幹了不少壞事,表麵上確實一副聽媽話的乖寶寶樣,他母親麗妃看似溫柔平和,實際上用起心計來也是一套一套的,硬生生從一個小貴人混到逼近貴妃的人能是什麽普通人。


    而三皇子,整日遊手好閑,卻礙不住人家有個好娘良貴妃,幫他把路鋪得那叫一個好。


    而五皇子與他們三位皇子都不同,自小被寄養在皇後身邊,後來被封王後搬出宮,算是自立門戶一般,也混出了些名堂。


    獨獨這個六皇子,身份低微的婢女所生,因一副好臉蛋才被寵幸,後誕下六皇子時落下病根,再也沒從床榻上起來過,也就被封了個貴人,勉強度日罷了,這六皇子自小也不受人待見,五歲時才會說話,如今也不過才十二歲,沒了母親後在那個吃人的皇宮中怕是難熬。


    陳錦年想起自己在那本書中翻看到的,這位皇子,活得卑微,不如個下人過得好,又完全沒能力培養暗線。


    未有動靜,怕是根本就沒辦法有什麽動靜罷了,如今隻要他能熬到封王,再收拾東西去自己的封地,那便是最好不過了。


    而南穹皇的三女,有兩女是良貴妃生的,大都無什麽大作為,定下親後如今都等過兩年便嫁過去,倒也掀不起什麽波瀾,而三女卻與這些皇子公主都大為不同,她一出生那一夜,國師親自去找南穹皇說要收她為徒,此夜之後,南穹皇破例將她的待遇提高,而生下她的蓧嬪血崩當天晚上便沒再醒來。


    可陳錦年在看了她的出生年月後,不屑的笑了。


    這位四公主,年十四,與蘇洛惜同一天生,至少在易念調查出來的結果中,三公主,柔貴妃所誕下的女兒,比四公主早出生了半刻鍾。


    而國師算出來的,怕不是這個四公主,而是柔貴妃誕下的三公主。


    隻可惜三公主生下便帶著病,連帶著柔貴妃,也在幾年之後,兩人相繼辭世。


    南穹皇雖是風光大葬了柔貴妃和三公主,而後卻再也沒去看過,自那之後專心於朝政,無心與後宮,還是前些年醉酒時看著六皇子的生母與柔貴妃混淆,才稀裏糊塗的寵幸。


    原本是沒當迴事,比較皇帝寵幸誰就寵幸了,不一定要封賞,這事本就這麽過去了,誰知道幾月後那婢女竟被查出懷有身孕,差點被杖斃的情況下,說出了肚子裏麵孩子的來曆。


    這一下子,這事就捅得整個宮中的人都知曉,皇帝也就隨意給封了個貴人給那個婢女,誕下皇子後,有權勢的三名妃子都有自個的骨肉,自然不可能去奪這麽個婢女生的皇子。


    “太子怎會殿前失宜,想來還是有人做了什麽手腳。”陳錦年譏諷的勾了勾唇,當今太子隨十分儒雅隨和,但在宮中長大的孩子又怎麽可能簡單,心計權謀自當運籌得當。


    這種荒謬的事情,太子允許發生,他的母親皇後也不可能放任。


    “陛下不願追究,隻是廢了太子,又訓斥了皇後,最近對衛家也多有打壓之勢。”男子歎了歎氣,京中最近多生事端,這太子殿下究竟是誰害的還猶未可知,公主殿下又死在半道,怕是又有一番血雨腥風即將到來。


    男子從腰間拿出一個赤金色的哨子,輕輕一吹,奇怪的聲音從哨子內發出,幾息之後,一隻緋晶蝶便飛了過來,


    緋晶蝶翅呈透明狀,可以將所要傳達的信息刻寫在上邊,隻等飛到目的地之後。


    收到緋晶蝶之人會在她的翅上撒上一層特製的粉,再那麽輕輕一摁,便能複印在宣紙上。


    隻見緋晶蝶撲棱著透明的翅膀,尾後還微微散發著藍光,在夜裏顯得格外的唯美。


    男子伸手接住緋晶蝶,在它的背部刻上所要傳達的資料,此次迴宮,還需戴罪立功。


    隻是他未想到,同車之中竟然還有個修為極高之人,隻是招法淩亂,若不然他怕是早就涼透了。


    心裏想著,男子抬起頭來看向鳳瀟瀟,此時的鳳瀟瀟仍是十分不滿,她好想吃東西,剛剛刨土老累了,如今陳錦年一直和這個一身黑的家夥是談話,她又不好意思打斷。


    感覺到肚中腸胃的蠕動,鳳瀟瀟眼神越發幽怨。


    看得男子直哆嗦,抓緊將緋晶蝶放飛,隻一眨眼,緋晶蝶便完全消失在他們三人的眼前。


    男子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泥土,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流砂,我還需要雲中城一趟,讓鵠肆將這些日子放出的線都轉移去京都,你等迴京之後便去複命,爭取寬大處理。”


    “好。”陳錦年挑了挑眉,答應了下來,看著男子離去的背影,拉著鳳瀟瀟上了馬車,心中也不經思量起流砂的去留。


    她安排這些事之前也不是沒有考慮流砂,隻是流砂偏向她這邊的時候已經太晚,蘇洛惜還活著的消息已然被傳會京都,後邊無論蘇洛惜怎麽死,她都難逃懲罰,除非她自個出手保下流砂。


    可這麽一來,她又何須製造出這一場大戲,賠了衣服還賠了血,想想剛剛劍刺入肉的瞬間,她克製體內的戰意許久才不讓自己於那十二名刺客打鬥。


    若不然,怕是又要浪費一大堆東西了。


    陳錦年想了許久,最後決定用一樣的方式,等流砂受罰時,便讓她帶上自己製出的人偶,以此逃過一劫,這麽一想,陳錦年便確定了自己要做的事,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


    掀開窗紗看向外邊,狻猊正帶著馬車走在一條山路上,兩邊全是很高的山,越走樹林越多,汩汩的響著的水流,有時在左,有時在右。在被山遮成很窄的一條天上,微微的南風,在身後斜吹過來,總帶著一些熟悉的卻也分不清是什麽的香味,細細一嗅,卻讓陳錦年多了幾分舒心。


    這香味若不出她所料,是隻長在深山之中的百鳩花,顏色鮮豔,枝幹盛暗紫色,花瓣百片,中間能結出百鳩果,指甲蓋大小的百鳩果,用在好的地方,是一味不可多得的解藥藥材,用在不好的地方,是一味穿腸爛肚的毒藥。


    陳錦年心念一動,飯團便準確無誤的從靈獸空間中被召了出來,穩當的落在陳錦年的懷裏。


    看著還一臉茫然的飯團,陳錦年微微抿起的嘴角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隨後十分無情的將飯團拋出車廂,“去給我采百鳩花,要是采迴來死了,你這個月就不用吃飯了,丹藥也別想了。”


    聽著陳錦年這句話,原本呈弧線飛出的飯團在空中猛的一轉身,以迅雷不及掩耳飛的跑走,朝著花香飄來的地方飛奔而去,滿腦子都是陳錦年那句丹藥也別想了。


    飯團在心中罵了陳錦年千百遍,人家都把神獸供著養著,把人家當祖宗,好家夥,它主子一天天想的都是怎麽克扣自己的夥食。


    為了自己這一個月內預計幾百顆丹藥的快樂,飯團隻能咬咬牙忍過去,沒有什麽可以和一瓶丹藥比重要,如果有,那就兩瓶。


    陳錦年無情的舉動自然是引起了一旁正嗑瓜子的鳳瀟瀟,她雙手隨意在身上擦了擦,“這可是神獸,用了尋寶什麽的最適合了,你居然讓它去給你采花。”鳳瀟瀟說著一副你真暴遣天物的表情。


    陳錦年隻是輕輕一撇,“要不你去?”


    隻一句,鳳瀟瀟立刻噓聲,低沉著聲喃喃道:“它去好,你看它都胖成什麽樣了,我就不一樣了,身材苗條吃的又少。”說著,鳳瀟瀟還將桌上的糕點盒子收好。


    狻猊獸努力的抄近路追趕上去京城的隊伍,飯團很快便吊著三株百鳩花從窗外噌的一下飛了進來,身姿十分優美,精準落地,將百鳩花往陳錦年懷裏丟。


    “累死我了,你怎麽也不告訴我,這百鳩花旁邊還有守護獸,那麽大一條蛇,愣是差點沒害我被它活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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