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未見到人了。”鳳瀟瀟抬起滿是傲色的眼眸,幹裂的薄唇輕啟,沙啞低沉嗓音在耳畔響起。


    讓陳錦年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蹙著眉掃過四周,周圍早已不是剛剛的荒原廢墟,而是一座華麗的宮殿。


    鳳瀟瀟身上那破爛的衣服簡直可以說是不蔽體,她三千青絲散落,細長的眉尾上翹,眼尾處還繪著一隻栩栩如生的鳳凰。


    “你便是琴靈?”觀察了好一會,陳錦年也不敢確定,世上當真有琴靈混成這樣?


    要知道在琴界,琴靈就相當於創世主,在這裏她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怎麽會這般狼狽。


    “琴靈?或許是吧……”鳳瀟瀟晃動著腦袋,眼中出現了一絲困惑,她想著走上前幾步看看陳錦年,卻被身下的鎖鏈狠狠拽住。


    不經露出幾分痛色,歪著頭,苦楚的痙攣掠過她的嘴旁,大口的吸了幾口空氣之後,又再看向陳錦年。


    “能給我解開嗎?”她眼神輕靈,似是完全不諳世事的小孩一般,求助的看向陳錦年,明明看起來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鳳瀟瀟,卻看起來格外單純。


    看著她瞬間的轉變,陳錦年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與飯團麵麵相覷。


    突然之間,鳳瀟瀟神色陡然一緊,雙手抱頭。


    “這是怎麽迴事?”陳錦年不住問起飯團。


    像是想起什麽,飯團猛的撒丫子朝外邊跑,嘴裏還大喊著,“跑,快跑。”


    直覺不對,陳錦年抬腿就想跑,卻感覺自己的腿好像被注了千斤泥沙一般抬不動。


    隻見鳳瀟瀟抬起頭來,手指輕輕一勾,陳錦年便不受控製的朝她飛去,她將手放在陳錦年的臉上,笑了笑,輕柔的撫摩著她的臉。


    “打開鎖鏈,這琴便任汝驅使,若不然……”鳳瀟瀟低沉的嗓音微微拉長,“汝便替吾當這裏的琴靈。”


    話音剛落,陳錦年衣袍下的手一劃,一道符術飛出直射入鳳瀟瀟的眉心。


    腳上那千斤重的感覺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她唇角微微揚起的一抹笑,“你先告訴我你是個什麽琴靈,這鎖鏈嘛,我考慮考慮。”陳錦年順手牽起鎖鏈,便見鳳瀟瀟眼中閃過惶恐。


    仔細一看,陳錦年才發現這些鎖鏈之上,皆篆刻著符文,“這些符文……”陳錦年摸索了片刻,腦中閃過許多曾看過的古籍古典。


    最後畫麵停留在一頁,箍獸符,凡是獸類一碰到此符,便猶如被烈火灼燒,寒鐵入骨般痛苦難堪。


    這倒是解釋了剛剛鳳瀟瀟無法上前的理由,隻能靠移動陳錦年來靠近她。


    陳錦年牽動著鎖鏈,自然也牽動了鳳瀟瀟的手,她雙手攥緊,指甲陷入肉裏,她不敢置信的瞪大了雙眼,“汝是何人!竟能禁錮吾!”


    挑了挑眉,陳錦年將牽著鎖鏈的手放下,上下端視了好一會,“鳳凰怎麽會在下界?”鎖鏈牽動鳳瀟瀟時,那瞬息之間泄露的氣息分明是神獸鳳凰。


    鳳凰,上古神獸,無論是在東岐還是南穹的史書之中,都隻是記載,並無人見到過實物,便有人猜測鳳凰應該來自於三陸之上的中立之地。


    與之相似的朱雀卻留下過一脈雜脈在下界,雖是雜脈,卻也靈力超強,非常人能馴服。


    隻是上了中立之地的人便沒有再下來過,讓人根本無從得知鳳凰究竟是不是存在於中立之地的神獸。


    鳳瀟瀟像是震驚陳錦年竟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她掙動著想上前,鎖鏈卻收得越來越緊,與鎖鏈符文相碰的地方散發出灼燒的熱氣,“吾血統不純,無法繼承鳳凰血脈的傳承,隻是空有鳳身的地族鳳凰,自然不能與神族對比。”她解釋這,深怕陳錦年不相信。


    肩部一抖,兩片翅膀噌的從她的後背破出,金色的鳳羽在翅膀上擺動這,精美的花紋顯得鳳與格外迷人,濃烈的灼燒感撲麵而來。


    陳錦年禦起一道靈力擋住,眼中一副了然,一個響指打起,飯團從外邊如同一顆球一般飛了進來。


    手上一轉,接住了飛過來的飯團,朝著它頭部“慫貨。”陳錦年一副不爭氣的樣子,捏著飯團的後頸肉。


    飯團僵硬挺直著圓滾滾的身子,不敢說話。


    “這下汝可能將吾放出?放出吾,吾賜你一滴鳳凰淚,能淨化汙穢,抵禦百鬼。”她滿眼期待的看著陳錦年,卻見陳錦年搖了搖頭,頓時便沉下臉,“為何?”


    “我又不蠢,將你放出來打我嗎?一滴鳳凰淚就想收買我,瞧給你美的。”陳錦年一雙明眸蕩漾著一池清波,略微閃過的精光讓鳳瀟瀟知道麵前這人不好糊弄。


    她垂下頭,無奈的看著陳錦年說道:“汝究竟要怎樣才能幫吾?”


    見鳳瀟瀟態度放軟,陳錦年點了點頭,悠悠道:“我要你交出魂石,隻要你交,我便放你出來。”


    魂石,是一種存放了神魂了靈石,交付魂石的人並不會受到什麽影響,但如果她試圖攻擊擁有天魂石的人,便會遭受到來自神魂的反噬。


    “這絕無可能,人類,你貪得無厭還異想天開。”鳳瀟瀟孤傲的眼光裏透露出了堅決的意誌,見她不答應,陳錦年也表示無所謂,隨意的擺了擺手,作勢要離開琴界。


    就在她即將踏出琴界時,鳳瀟瀟清冽的聲音響起,“我答應!”


    陳錦年滿意的轉過身來,便瞧見鳳瀟瀟一副受人屈辱的表情,她眸中的怒氣十足,看起來倒是有幾分嚇人。


    見陳錦年走進,鳳瀟瀟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一道金光自她胸口處飛出,化作一塊鳳羽狀的魂石。


    接過魂石,陳錦年手一抹,歿炎筆從眼尾飛出,伸手接住後,陳錦年朝歿炎筆注入靈力在鎖鏈上繪出一個個符文。


    熟練的在鎖鏈上寫著陳錦年下筆幹淨利落,樣子顯得十分輕鬆,並不帶一點緊張,修長的身形順著鎖鏈一步一步移動。


    蓄滿靈力的歿炎筆每一筆落下都去除掉鎖鏈上的箍獸符。


    半個時辰有餘,陳錦年才將四條鎖鏈上的箍獸符全部去除,心中不由的謾罵了幾句。


    真不知道是哪個閑人,居然在這條材質特殊的鎖鏈上便繪了上百道符文,每道中又還加入了一些侵蝕神魂的符術。


    鎖鏈上的箍獸符全部失效,鳳瀟瀟蓄力一掙,四條鎖鏈毫無意外全部被震成碎片。


    她站立在原地,看著自己還帶著勒痕的細手,眼中流露出了一絲悲傷。


    “你在琴界待了多長時間?”


    陳錦年和鳳瀟瀟坐在宮殿的門檻旁的亭子裏,對眼望去便是一個清澈見底的湖,湖畔的棵棵垂柳被風吹折了腰,脫盡綠葉的枝條來迴晃蕩,不停地抽打著起著波瀾的湖麵。


    微風吹動著鳳瀟瀟的青絲,她孤傲的氣質在此時體現得淋漓盡致,“三千年了吧,吾神魂受損,時常不清醒,一開始還能麵前推算出時日,後來……”鳳瀟瀟垂下眸字,眼神有些哀傷。


    “三千年?連自己活了多久都不知,那將你囚於此的人是誰?”順勢問道,便將鳳瀟瀟猛的抬起頭,眼中寒光乍現。


    “阮蘭,是那個賤人,她將我的鳳尾斬斷,用於自己的女兒治病,因為她女兒喜歡琴,便命符術師將我囚於琴中,使得這把琴成為法器,能琴音傷人!”


    說著,鳳瀟瀟的手忍不住的又攥緊,渾身殺氣四溢,鳳瀟瀟情緒一起,琴界當即狂風大作,原本還算明媚的天色瞬間變得陰暗無比。


    陳錦年隨手揮出一道靜心咒,鳳瀟瀟便鎮定了下來,琴界也跟著恢複平靜。


    “阮蘭……名字有些耳熟。”陳錦年托著腦袋,兀自眯著眼睛,像是陷入迴憶。


    片刻之後,才開口問道:“她是不是南穹的女帝?兆武帝阮蘭,她的女兒好像叫柯舂。”


    “是她!她結局如何?可有不得好死?”鳳瀟瀟激動的握住陳錦年的手,鳳眸緊盯著陳錦年。


    這下,陳錦年便完全想起了南穹的這一段曆史,更想起了這把琴在曆史中的姓名。


    “兆武十七年,帝女柯舂,因琴入魔,殘害京城人士十餘萬,屠一城,萬民哀聲載道,後被仙者擊斃於茹陵山。


    女帝阮蘭悲痛萬分,一夜白發,退位隱居茹陵山,後意外尋得一秘境,飛身上界。”


    陳錦年一字一句的念完,南穹史上,對於這位兆武帝的記載大多在於她的豐功偉績,隻可惜大女兒柯舂走火入魔,殘害眾生。


    她的一切豐功偉績便瞬間煙消雲散,而這把造成柯舂入魔的琴,名為鳳嘯。


    “鳳瀟瀟。”陳錦年緩緩的念出鳳瀟瀟三字,突然明白了柯舂為什麽會走火入魔。


    鳳嘯琴界中的鳳瀟瀟當年必定修為不低,被囚於琴界中後怨氣橫生,便影響了鳳嘯的琴聲,引導著不明情況的柯舂走進魔道的陷阱。


    但這一切被外界看來,便將鳳嘯視為魔琴,自然是天下人皆恨之入骨,而當年的茹陵山,便是如今的興無後山。


    這下子,陳錦年便完全知道,為什麽鳳嘯會出現在興無。


    “憑什麽!憑什麽她還能飛升,這個賤人就算是被淩遲又算什麽!僅僅隻是死了個女兒怎麽夠!”鳳嘯嘯一雙鳳眸憤恨地瞪著,臉色氣得慘白,唿吸都變得重。


    此時的她麵目猙獰,宛如地獄中爬出的厲鬼一般,剛剛平息下的怒火又騰地一下飛起。


    “她退位後曾被茹陵山當地的居民潑糞,據說當時人人喊打,並不算安生。”陳錦年說著,撫了撫鳳瀟瀟的手,將手舒展開,掌心已然出現了幾個月牙印,隱約滲出血來。


    “不必這般生氣,我既然收了你的魂石,自然會替你報仇,當有一日我飛身上界,定為你報仇。”陳錦年安撫著鳳瀟瀟,見她氣順了之後。


    臉上掛上了幾分紅暈,鳳瀟瀟猛的抽迴手,看著陳錦年的眼神有幾分怪異。


    “收了魂石可不用幫我報仇,你還有什麽要我做的?”


    此時的鳳瀟瀟沒有剛剛那般的戒備,看起來倒是有幾分可愛親人。


    “做我的打手,你剛剛也看到了,我的靈獸……慫。”陳錦年有些說不出口,滿眼都是嫌棄。


    想起剛剛飯團逃跑的模樣,鳳瀟瀟嬌噗一聲笑出來,“我倒是從未見過這般無能的麒麟。”聽著這話,陳錦年猛的一怔,隨後有些疑問道:“你說它是麒麟?”


    鳳瀟瀟疑惑的看向陳錦年,“你不知道?”這下子陳錦年算是徹底明白了,難怪之前在興無後山,飯團那家夥總是去到哪哪就有寶貝。


    “不過……”鳳瀟瀟突然開口,卻又停了下來,皺著眉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不過什麽?”陳錦年抬起眸子,表情十分奇異的詢問道。


    “它好像有點雜……不是說它血脈不好,而是他好像是兩種神獸結合出來的,向它這種修為低下的麒麟,是不能口吐人言的。可偏偏……”鳳瀟瀟困惑的撓了撓頭,半天不知道如何跟陳錦年解釋。


    聽鳳瀟瀟這麽一說,陳錦年也想起來,飯團一開始見到她時並不口吐人言,後來契約之後,它張嘴便是人言,她還以為是飯團契約之後靠著二人之間的靈契學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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